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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hium Flower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芥末君
他说到这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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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也忐忑起来,问方晓:“你会不会不高兴?”
“我不高兴什么?”方晓怔怔接道,旋即反应过来,情绪颇为微妙,有些揪心,又有些出乎意料的坦然。
“我无所谓,我早就出柜了,倒是你……”他看着顾一铭,“你不担心被出柜?”
顾一铭老实道:“担心也有,只一点点……其实我恨不得马上昭告天下。”
方晓笑话他:“孩子气。”
顾一铭争辩道:“我想过的。秦教练不介意运动员的私事,但再往上却不一定,也许会有人觉得我生活作风有问题……现在的我还没底气说什么,但等我打到谢师兄那个层次,就是射击队需要我了。那个时候,情况会好很多。秦教练口风很紧的,我大概还有一些时间……”他深吸一口气,立下志向,“得多参加比赛、多拿几个冠军才行。”
方晓撑着下巴听他讲这些豪言壮语,只是微微地笑,并不去反驳。顾一铭还是很年轻,容易高估举国体制运动项目里个人的重要性。不被介意固然是好,当真排挤起来,不要说谢青云,就是李娜,在国家队也待不下去。射击又不同于商业化的网球,顾一铭根本没希望以个人身份参加高规格比赛。
纵然如此,听顾一铭认真讲述对未来的期许与计划,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小顾这样可爱,他很乐意多为他考虑一些。坚持留在射击队打出一片天,或者急流勇退去当教练,甚至在国际赛场做个无国籍射击运动员都可以的,都没问题。顾一铭只要选择他愿意去的路,方晓总是会支持他的。
不是以遥远的粉丝身份,而作为切实的、亲密的恋人。
第31章theroad(not)taken
方晓新租的房子没配备车位,于是在附近租了个月租车位。停车场离家有一段距离,需要经过一段商业街。方晓下车时看到隔街一张很低调的橘色灯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回头问顾一铭:“要做吗?”
顾一铭茫然:“什么?”
方晓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今晚,要做吗?”
顾一铭还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你说呢?”方晓被他逗笑了,也不解释,只道,“我很久没有过了,家里没准备存货,要做的话得去现买。”
顾一铭“唰”地脸红了。商业街上霓虹灯绚烂明亮,照得他脸上各色斑斓,很是。
“你不会没想过吧?”方晓怀疑道。他忽然想起,顾一铭似乎是那种纯洁到没有性幻想的类型,虽然上次逼他晨跑时当面立正过,说不定也只是偶然。
“我……想过的,就是觉得很亵渎,不敢多想……”顾一铭显然很不适应这样的话题,低头道,“上上次你亲我的时候;还有上次,你让我想要什么直接跟你说。明明你问得很正经,我却只想要你,非常想……”
顾一铭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自己胸口:“我也做过功课了。”
方晓意外地挑眉。他本来还想跟他讨论一下功课的细节,见顾一铭如此窘迫,便善解人意地放过了他。他不知顾一铭做了什么样的心理准备,怕被误会,提前声明道:“我不是纯0。”
“啊?噢……我知道了。”顾一铭懵了一秒,很快点了点头,看不出是不抵触还是根本没听明白。
方晓笑着勾起钥匙圈,往他尾指上一送:“你先回去,我去趟商店。”
方晓拎着一袋子和谐用品,一进门便体会到了没来得及问出来的顾一铭的功课基础。他甚至没给方晓换鞋的时间,一手揽过方晓的腰便将人按在墙上亲吻,纸袋在关门的一瞬从方晓手中落下,塑料盒叮叮当当地滚落在地面砖。
顾一铭的吻热情而毫无章法。方晓措手不及,被他亲得乱七八糟,目之所及心之所向都只顾一铭一个,连呼吸都满是他的味道,脑子一团乱麻,整个人都被亲懵了。可顾一铭仗着自己肺活量好,犹自不肯放过他。方晓听到了粗重的喘息与急促的心跳。他隐约想着,好像小顾心跳不该是这样快,然后才意识到那是来自自己胸腔的,一声一声,仿佛含着莫大的渴望。
方晓的衬衫被揉皱,将脱未脱地挂在臂弯,t的下摆撩起,顾一铭的右手从那里探进去抚摸他的腰窝。他们的胸膛紧贴着,汗水从脖颈滑进t衣领,却分不清是来自谁。
只有在这样牢固的接触与纠缠中,顾一铭才会将他在枪台上的凶猛展露在方晓的视线。他青涩,他脆弱,他固执,他顽强,他一无所知,他蹒跚学步,他无所不有,他背负千钧。所有矛盾的特质组成这样一个耀眼的灵魂。
这认知瞬间转化出过量的情感,冲刷着意志,方晓作为更有经验的那个,却表现得更为狼狈。控制权被热烈的爱欲席卷而去,失控的羞耻感令他几乎承受不住。方晓的手指死死攀在顾一铭肩膀,将那t领口揪得紧皱。在亲吻与亲吻的缝隙,他叫道:“小顾……”那声音哑得不像样,浸满了由灵而至的情`欲。
顾一铭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他慢慢地从方晓嘴唇撤离,唾液牵扯成细线,被他用舌头舔去了。他的嘴唇贴在方晓面颊,没有真正接触,像是描摹轮廓一般游移着,正是他从方晓这里学到的调`情技术。
方晓感觉到他的右手移到了自己臀`部。他紧张地隔着衣料缩了缩屁股,背脊也绷直了。顾一铭为他的反应一顿,忽然用力抓了一把,惊得方晓小声地叫起来。
“可以吗……会难受吗?”顾一铭的询问在水声中显得黏腻。方晓闭上眼,根本不想面对这些多余的问题。
顾一铭开始舔他。湿漉漉的舌头在方晓脸颊上游移,不知何时硬起来的下`身顶在方晓的对应部位,隔着布料也觉得热度撩人。方晓忍不住喘息起来。他用一只手抵在顾一铭胸前,低声道:“等、等一下……”
声音被喘息打断得支离破碎。
箭在弦上,方晓没指望顾一铭真的停下,但顾一铭确实停止了动作。他将方晓抱得更紧,嘴唇压在方晓耳根。方晓靠在他肩上,闭上眼慢慢平复呼吸。
“……想继续。”
顾一铭说。那声音几乎是委屈的。二十岁不到的青少年,向往性简直是天经地义。方晓搂住了他的腰,感觉顾一铭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下`体的勃`起更明显了。
方晓想说话,却被自己呛了一下,边咳边窘迫道:“等等……让我把鞋脱了……还有润滑和套子……”他也觉得这话煞风景,可谁叫顾一铭一进门就把他吻得七荤八素。
顾一铭没让开。他蹲下`身,帮方晓解鞋带。这情景仿佛没什么特别,却让方晓窘迫得连耳根都发烫。他横过一支胳膊举在眼睛前,膝盖都是软的,靠在墙上才勉强站住。
顾一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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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他解开了鞋带便去捡地上的盒子,方晓自己把鞋子踩掉。他实在是站不稳,干脆赤脚蹲在地上,一手搭在了顾一铭肩膀。顾一铭询问地看着他,方晓叹气道:“腿软,让我缓缓。”
顾一铭说:“我抱你。”
顾一铭把方晓抱到床上。如他所料想,方晓很轻,抱在怀里几乎不像个成年男人的分量。他从在青海那场夜宴就一直怀抱着的隐秘期待在此刻被满足,那珍爱之情让他根本不想松手。
他们亲吻、拥抱,或笨拙或巧妙地探索着彼此的肉`体与灵魂。顾一铭的功课做得一点都不踏实,方晓被迫进行了大量现场教学,越教越觉得像在自掘坟墓。顾一铭的体力与力都是碾压式的,青春的野火从旷野烧起,将要把整个世界燃尽。
方晓起先还矜持地咬住呻吟,试图在这场情`欲的战争中保留主权,很快便丢盔卸甲。那些声音一出口就再也忍耐不住,仿佛拥有了生命与自由意志,争先恐后地摇曳在这一室中。羞耻像回声一般在方晓耳畔盘桓不去,直到顾一铭忽然吻上他。
这个吻温柔而不容抗拒,方晓的呻吟顷刻变为呜咽,剧烈运动下几乎喘不过气。他拼命推拒着,恢复自由时仿佛过了一生般漫长。他劫后余生地长喘了一口气,哑声抱怨道:“你干什么呢……”
“怕你把嗓子叫哑。你还要唱歌的。”顾一铭老老实实地回答。方晓猛地脸红了。他瞪着顾一铭看了半天,泄气道:“你这样很容易挨打……”
顾一铭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握着方晓的手放在咽喉,意思是任他处置。方晓的手指划过他喉结,威胁般轻轻一划,然后移到脖颈后侧,揽住他的脖子与他亲吻。
少年人的热情最难招架,方晓纵容地配合着一切的发生。那些失控的肮脏的情`欲来自于相拥的共犯,他们那样孜孜不倦地求索,直到终于满足将彼此作为这一刻彼此问题的答案。
方晓从长久的失神中找回自己。他茫然地转头,发现自己被放在未展开的沙发上,顾一铭正在拾床单。他们都是赤裸的。顾一铭年轻的身体弯曲出美好的线条。
“小顾……”
方晓低声唤他,顾一铭闻言回头,方晓却并没有话要说。顾一铭想了想,回身到他身边,双手分别搂住他的腋下和腿弯,将他打横抱起来。
“想多抱抱你。”顾一铭说,“你轻得像一枝玫瑰。”
方晓笑起来:“你忽然撒什么娇?”
“方晓,你知道射击最常见的职业病吗?”顾一铭说,“除了近视和耳鸣,还有腰伤。”
他把方晓搂得更紧些:“趁还抱得动你,想多抱几次。”
方晓温驯地偎在顾一铭怀里,被放进了刚换好的床单。那张他亲手布置的床带着太阳的暖。顾一铭将一床被子展开,铺在他身上。他住惯宿舍,这样的活干得很轻巧,方晓感觉像被一朵轻软的云包住。
“我的睡衣”方晓要求道。
顾一铭说:“不穿,可以吗?”
用的很讲理的口吻。他一向愿意听方晓的意见,有什么想法都是有商有量的。
方晓在被子里颤了一下。
顾一铭关了灯,也钻进被子里,在黑暗中搂住了方晓的腰。这姿势在初夏夜里有些闷热,方晓却不想动弹。他迷迷糊糊地计划着,明天得去换张薄被了。家里好像没有,该出门去买,且一直都用得上,是日后搬家也要带上的新增行李,真是麻烦。
生活中突然多了一个人,所有简单的事都变得复杂,小心规划好的最优解全都不再适用,仿佛一首几经波折即将完成的心血之作,制作接近尾声只等母带了,忽然被推倒重来。这是方晓早就放在天秤一端度量过的麻烦与风险。它们那么重,连爱情都不能轻易将之撬动。
但有什么办法呢?方晓再怎么深思熟虑也想不到这个。他想不到轻飘飘的冒失爱恋能在被夏风刮走前沉淀,想不到一颗不完整的心能为了另一颗不完整的心而生长补全。一粒种子在天秤另一端扎根,无足轻重,却引得时光都站在那一边。方晓可再没有借口啦。他选择了有顾一铭的生活。他甘之若饴。
方晓将脸埋在顾一铭的肩窝,说:“小顾,明天陪我去……”去买什么来着?他太困了,一时想不起来,只含糊地呢喃几字便沉入了睡眠。
顾一铭应了一声,手指插进方晓的短发,悄悄将发鬓一缕缠绕在自己尾指。
第32章尾声
唐绍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真的在一起了。
“方甜甜!你!说好的喜欢霸道总裁呢?”他指着方晓的鼻子质疑道。
“我不是,我没有,”方晓面无表情地否认,“我只是偏好成熟的类型。至于小顾,我对他的兴趣高于我对类型的偏好。”
唐绍听他这样说,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有种被秀的愤慨,又有种八卦心终于得偿的爽感:“你知道我刚跟他科普你的偏好的时候他怎么说?他可不觉得你对他的兴趣高于偏好他当时说要学着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还好小顾没被你教唆。”方晓吐槽道。唐绍假装没听到,不接他话。
“默契,”唐绍啧啧有声地嘲笑他,你们俩真的一点默契都没有。”
方晓忍不住反击:“也许我们很有默契,只是你没看到。”
唐绍的嘴张成“o”型,半晌才合上:“……你还真是看上他年轻鲜嫩的肉`体了啊?”
方晓朝天翻了个白眼。
年前方晓给唐绍他们工作室新签的女歌手写了首歌,其实只是普通的芭乐,因为歌词契合最近一部网剧而被选作片尾曲。随着网剧的现象级走红,这首歌在网络上大红了一把,连带方晓这个没什么贡献的作编曲也涨了身价,借这东风高价卖出去了好几首歌。
手头活络便心思活络,方晓认认真真地看起房子来。他是soho职业,准备买的又是没有学区要求的自住房,原本不会太在意地理位置,可看来看去,候选名单上的小区竟都在西五环附近,方晓也只好老实承认了潜意识里的关注,主动把顾一铭请来参谋。
顾一铭受宠若惊,秉着对家的热望,格外积极地参与讨论谋划,甚至试图赞助一些首付。不算运动员身份,换到学校里,顾一铭其实仅仅是个大二学生。方晓并未把他这话当真,还玩笑地问他存款,顾一铭却当真报了实数。不算太高,然而竟也有六位数,相对年龄而言是很惊人的。
“主要是上一届全运会的奖金。这两年挣得少,都是工资……”顾一铭惭愧道,“大部分射击比赛没有赛事奖金的,世界杯也只有决赛才有。”
“不少啦,”方晓感慨道,“我大学毕业才停止啃老呢。”
顾一铭抿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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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继续热切地看着方晓,仿佛立即就要掏钱包拿银行卡。
方晓逗他:“赞助可以,房本上不加你名字啊。”
顾一铭答得很耿直:“不需要的。我有集训,不用房子,住宿舍就好。”
方晓揉一把他的头“幼稚。”
顾一铭怅然若失。
方晓看得好笑又心软,顺着他的思路展望起来,渐渐也察觉出意趣,仿佛在钢铁森林里看到一些温柔的晨曦。他放柔了声音,宽慰道:“你不要着急,以后该在浙江也买一套的,那就是你的事啦。记得去年生日`你送我的气球纸条吗?‘别墅要买两套’,一套为着你来北京,你同我住,一套为着我去浙江,我同你住。你在哪里训练,我就去哪里。”
那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前景:等顾一铭渐渐体会到世事艰辛,仍然愿意与他相爱,他们便能真正联系在一起。顾一铭珍重地等了他半年,那么,他也会等顾一铭慢慢成长,在射击队的塑造里,在社会浪潮的席卷下,在他长久凝视着、不曾断绝的温柔视线中。
方晓握住顾一铭的右手,珍重地吻了吻他的指节。
这一年的全运会在十月初。10米气步枪的比赛上,顾一铭没能卫冕,环之差摘银。这个成绩本身是很令人振奋的,但顾一铭很不满意与省里的大额金牌奖金失之交臂的事实,内心颇为苦恼。
方晓看不过去他的财迷样,叹气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很缺钱了?”
顾一铭可怜巴巴道:“多挣点钱,中秋去你家有底气。”
中秋就在全运会后一个月,顾一铭从赛后就一路忐忑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跟家长这种角色交流的成功经历,兼且常年被朋友圈婆媳大战洗脑,焦虑感十足。方晓的父亲是抒情男高音,母亲是芭蕾舞蹈家,高雅得不行,从来没有看体育比赛的兴趣,顾一铭怎么也想不到合适讨好的方式,只好寄望于用钱证明自己。
结果还没挣到钱了。太惨了。方晓毫无同情心地笑倒在顾一铭怀里。
“我跟他们说过了,说小顾优秀又可爱,”方晓拍拍顾一铭的脸颊,凑上去亲了一口,“最重要的是我喜欢。我既然选择你,这些顾虑当然也要帮你处理好。小顾,别瞎担心,你只管去。”
于是中秋当天,顾一铭被方晓领着,瑟瑟发抖地进了方家。
这一场中秋宴人员很齐,方父方母与方星夫妇全部列席,话题里都带着扑面而来的政治艺术气氛。方晓还有作为反面教材的打酱油戏份,顾一铭坐在下首,全程插不上嘴,再度怂如鹌鹑,仅有的一次英勇表现在方父例行批评方晓做的音乐“乱七八糟,没有追求”的时刻。
顾一铭本来就不是有口才的类型,对音乐的了解也仅限于方晓的科普,鼓足勇气反驳了“没有追求”的部分,便又怂了下来,只是低声道:“方晓很厉害,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他的选择就是最适合他的。”
方父很有涵养地听他讲完,冷哼一声:“幼稚。”但到底没再攻击方晓“没有追求”了,转而一首一首掰碎了给方晓讲为什么他每首歌都“乱七八糟”、“和声老套”、“结构混乱”,并且他最近网络上大火的那首歌旋律毫无特征,能火起来完全是因为当代青年缺乏音乐品味。
话题到这里,就完全是音乐人的主场了,方晓和方父辩得有来有回,顾一铭如聆天书,稍稍走了神。他心想着,不愧是父子,对他的评价都是一样一样的。这巧合令他心神渐松,再看方家人,也似乎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午饭后,阵地转移到客厅,局势便更加明了。方晓正与方父吵得热烈,方星也在同方母严肃探讨最近编舞的方向,顾一铭和方星的丈夫李先生面面相觑,靠桌上的果盘打发时间。李先生事先被方晓和方星打过招呼,见顾一铭不自在,便压低声音主动搭话道:“压力挺大的吧。”
顾一铭默默点头。
“没办法,”李先生望着方星的侧脸,“不是这么一个家,怎么养得出星星这样的女孩子?压力再大,也得来,也得谢谢他们。”
离开方家时已经是下午,树梢漏下的阳光铺在小区里的碎石路上。虽然没听懂,顾一铭却能猜到方晓大概率是辩输了,一脸郁郁。大庭广众下不好太亲昵,顾一铭伸手牵住他尾指,小幅度地晃了晃。
方晓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侧头看顾一铭:“感觉如何?”
顾一铭老实道:“最开始有点可怕……适应了就好。”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的家人很爱你。”
方晓笑起来:“是啊。”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低声说:“其实我以前可烦他们了。方星天生是跳舞的好苗子,小时候就被我妈带在身边排舞,我很嫉妒的。我也喜欢音乐,但我爸特别独裁,觉得我没天赋就不配学,不仅不教我,也不让我去外面学。
“后来我才想明白,他们也不是害我,只是想着为我好,帮我铺最平坦的路,却不懂我。爱是很好的,但只有爱是不够的。这几年,我渐渐学会反馈,学会明确界限,才找到比较合适的相处状态还得谢谢你,谢谢你在沈阳点醒我的那一枪。”
顾一铭被夸得不好意思,说:“我没做什么。”
“你做得很好啦……今天也表现得很好,”方晓想起来顾一铭英勇挡枪又被一句“幼稚”喷回鹌鹑状的情景,只觉得熨帖又可爱,“我都辩不赢我爸的,你居然让他回了半句话。小顾,辛苦你了。”
顾一铭低头挠了挠鼻子,小声问:“你父亲……会生我气吗?”
会不会呢?可能还是有一点点,却不是为了被反驳,而是气这少年带走了方晓的心,彻底坐实了方晓同性恋的身份吧。
“出发之前我说什么来着?”方晓仰起头,眯眼看树叶缝隙落下来的阳光,“‘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小顾,你是我选中的人。我选中你,也就选中你带来的一切好事与一切麻烦。相应的,小顾,你也不要嫌弃我才好。”
方晓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少年人的眼睛,说:“顾一铭,请多担待。”
顾一铭很少听他这么郑重其事叫自己全名,便严肃起来,以同样的郑重答道:“也请你多担待。”
这是一个暖洋洋的秋日午后,他们并肩漫步在林荫道上,谈论一些与未来有关的话题。在那些被构想出的或平和或坎坷的未来里,只有一条是确凿无疑的:
他和他总是在一起。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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