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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吾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影小狐
萧清笑得灿烂,而这话听来却是阴气逼人。卿卿有些不适,不明白萧清为何说此,难道他就是为了证明赵墨有多么凶残、多么冷血吗?看似对她上心,但他心底里埋的恐怕不是情谊。卿卿有些难过但她故作不懂,抬眸眺望欣赏这片湖光山色,萧清忽然将手中船浆扔入湖中。
“呀!你这是干嘛?!”卿卿惊呼,萧清仰身枕上她的腿云淡风轻地笑道:“反正今天无事,我们在这飘上一天也是乐事。”
话落,他扶冠闭眼假寐,看着惬意得很,市井姿态一到他身上倒变得顺眼起来。他的举动莫明其妙,有时又不合情理,疯疯颠颠且又捉摸不透,卿卿无奈苦笑,拉下手边细绳放下顶上遮阳蓬,她似乎对他存有几分关心,生怕这艳阳晒坏他的眼。萧清轻笑,一骨碌坐起身蓦地将她拉到怀中,他力气太大引得小舟狂摇,卿卿不禁受惊,“哎呀”还没脱出口,半寸软香便堵上了她的嘴。他的双臂坚如铁铸,她根本推不动,他越发肆意霸道侵占起她的唇香,她抵挡一阵之后乖乖顺从。天雷引地火,她化作勾魂的妖,两手如藤蔓缠上他脖颈,巧妙迎合起他的舌尖。他的呼吸炽热急促,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吃个干净。
萧清急急解开腰间祥云纹紫锦腰封,敞开绛色长袍,卿卿心所饰的装扮被他两三下去了个干净,他贴上她裸露的长颈,嗅着幽幽体香,右手如蛇探入其衣襟掌上那片酥胸,突然,卿卿一把按住他的手将他欲念拍去大半。
“不行。”她摇头,目光坚定如铁。萧清几乎被欲/火烧干,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他发懵,过会儿不禁问她:“什么时候行?”
“娶我,若你肯娶我,我什么都答应。”话落,卿卿扭过头,不知是不敢听他的答案,还是为掩眼中异色。萧清僵在原处,先前迷醉之色无影无踪,国孝家孝在身,怎能办大喜?这分明是不可为之事!
“好!我娶你,马上就娶。”
过半晌,萧清点头答应,与她先前的拒绝一样坚定不移。卿卿还未开口,他突然跳到湖中游过去抓住湖面上飘着的两支船桨扔回船上。
“我们现在就回去挑日子。”他两手抓住船沿用力一撑,衣袍拖起一身湖水,他湿漉漉地爬回船内笑得欢畅,开心得手舞足蹈,卿卿被他疯颠之举震到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想到他会答应,眨眼之间她恢复常色,取出袖中绢帕温柔拭去他脸上水珠嫣然一笑。
第146章龙争虎斗(上)
萧清娶妻之事一出天下哗然,人人都知他曾娶谢臣相的侄女为妻,可惜佳人薄命,其幼儿夭折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之后萧清也未寻他人。若说续弦这合情合理,但萧老太爷尸骨未寒,他不顾众目自作主张岂是不孝可言?萧氏族戚以卫道之士义愤填膺,扬言要将萧清清出祠堂族谱,其封地让他遗臭万年,但是没人敢动真格的,他们清楚萧清是唯一能抵住赵墨大军的人,他若倒下江山易主无疑。萧清有持无恐,那边叫嚣得厉害,他依旧我行我素,寻媒婆、择吉日迫不及待地要把人娶进门。
廊下门前红灯高挂,入夜红光摇曳一派喜气,萧清果真说到做到,短短三天就把吉日定下,礼数一一不差,如此仓促婚事真是堪比儿戏,可此等姻缘只有媒妁之言并无父母之命,只因萧清高堂全不在人世,当年叱咤风云的萧家如今只剩他一个。卿卿本不知,她也没去问萧清家事,媒婆多嘴问她可有家人,卿卿想了会儿摇头道:“家中无人。”那媒婆听后便说:“新官人家中也无高堂,你嫁他正好两全。”萧瑞早已过世,但萧夫人还在祖宅,听这么一说卿卿未狐疑,之后还是萧清主动说出萧夫人过世的事。
恩怨相报就是个结,环环相扣直到有人肯松手的那天。萧清说他大哥萧涵死后,秦阳郡主肝肠寸断,在萧涵生忌之日三尺白绫了断性命,她家小女进门撞见娘亲悬梁吓得大病不得不将她送走,而萧夫人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白事,病了大半年后辞世。说这话时他笑眯眯的,仿佛都是别人家的倒霉事与他没半丝关系。卿卿听后并没多少复仇快意,大多是无可言说的惆怅。
萧清挑了十五,黄历上正是祥瑞吉日,巧的是他与卿卿的八字极配,连老天爷也帮了一把。风言风语传得厉害,有人说萧清未过门的妻绝代风华、天下无双;也有人说他娶得是别国公主,势力不在丹兰之下,这事有意无意地传到西夏,赵墨得知隐隐感觉不妙,他整夜翻来覆去想着那人会是谁,往往越不愿意猜的恰是答案。他派人去打探,接着就到画像一副,展开卷轴定晴一看顿时瞠目结舌,手中的画也落到了地上。
这怎么会?!赵墨如晴天劈雳,两眼发黑摇摇欲坠,过了良久才缓过神,没想到失踪多日的小妹竟然真落到萧清手中,简直就是噩梦重现!他心急如焚又毫无办法,认定是萧清设局逼卿卿就犯,当日他就派军使前去,谁知萧清闭而不见,军使无功而返,赵墨更是坐卧难安,思量片刻决定亲自过去。
“殿下,这万万不可!”
赵墨刚出殿就有团人影从旁侧冲来“扑”的俯在他脚下,这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董忆听说萧清新妇是卿卿料定赵墨受不住,他在外候了半日一听到动静连忙堵门,此时赵墨气恼不堪,见他阻拦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滚!”
内侍听到这声不由腿软发颤,董忆却似平常,堵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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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纹丝不动,他先拱手行礼随后慢悠悠地说道:“殿下定不可贸然前往,您这一去无非是中了萧贼的奸计,万一他图谋不轨,殿下您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岂不是拱手相送?”
“你觉得江山重要还是妻儿重要?”赵墨突然反问,比起先前软了不少口气。董忆微愣,紧接着回他:“妻儿固然重要,但在‘国’字面前,必当舍小取大。”
“若是做不到呢?”
“做不到……”董忆垂眸看来有些为难。赵墨摇了摇头,随后广袖一挥义无反顾驾马出宫。两地边界守卫森严,敌军见一锦衣人急驶而来立刻拉弓上满弦,马儿在城门下停步,城头将军便指着大喊:“来者何人?”
“赵墨,我要见你们侯爷!”
众兵一听不由倒抽口冷气,手中兵器握得更紧,而城头将军似乎早已预料,不疾不缓拱手道:“侯爷等您多时,请!”话落,城门处吊桥便缓缓降下,还未架上守城河赵墨就迫不及待地勒紧缰绳、夹紧马腹一跃而上。
快近五月,天也热了起来,这几日忙于筹备婚事,萧清好不容易才抽出些空闲陪伴卿卿,卿卿不喜欢呆在房内,他就在园中设了处芙蓉亭供她休憩,亭中几道紫霞纱烟垂地,蝶纷飞,时而停落帐上,萧清见之便调笑道:“你看,它们也知此处有朵花,拼了命地想飞进来。”
卿卿半梦半醒,两眼朦胧地往他所指的地方瞥了眼。“扰人清静,打发了。”
“此等美物你可舍得?”
卿卿点头,不知不觉又闭上眼睛像小睡过去,纤长眼睫恰似花间蝶翼微颤几下。她酒越喝越多,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萧清紧握住她的手,似乎是怕不留神她便随花上蝶飞走。能挨到那一天吗?他暗自问道,不清楚是在担心她还是在担心另一件事。
“候爷,有人要见你。”
铁甲铿锵,一将踏入园中,萧杀之气瞬时折煞园中好景。萧清右手微抬,他乖乖退出园去在旁侧静候。卿卿像是睡着了,未觉身边动静,萧清俯身在她耳边轻声低吟道:“我有些事,你就在这儿睡会儿。”话落,他吮舔下那颗珍珠般的耳垂。卿卿怕痒似地缩起脖,随后伸手把他推开。
“知道了,去吧。”
她犹如梦呓,眼未睁开过。萧清轻笑,依依不舍地尝了尝那点诱人朱唇方才满意而去,他一踏出月牙门洞,一黑衣侍卫便紧随其后,此人年纪很轻,干净清秀的脸蛋稚气未脱,可身上煞气就似赵墨当年,一路上他悄无声息,到了花厅就往暗处一站,两眼不离萧清半寸。
听到脚步声,赵墨微微直起身,他一动,四周十几个护卫皆动,此时此刻他完全处在下锋,就算杀了这帮人,他也很难逃出这天罗地网,而他今天来并不是要打要杀,他只想要找回丢了许久的宝贝,好把她安回魂魄中得以安生。他没想过计策,甚至没有准备,就是浑浑噩噩地等着人来,终于等到了萧清,他穿着紫檀色的袍,广袖飘逸正如他满面春风,活脱脱地炫耀他的欣喜之情。他抢了他的宝贝却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赵墨两手不自觉地捏紧膝处,硬是把这耻辱吞了下去。
“赵兄,别来无恙。”
萧清亲昵地唤他赵兄,好似与他熟络得很。赵墨常色以对,只是稍稍拱手示礼。萧清暗地里瞥上了一眼,赵墨身上穿的是狐毛滚边金丝勾线的立领骑服,头上戴的是松绿石串成的发珠,他就是西夏之主,就算落得尴尬之地他仍是挺直背脊气势逼人。相书上有言天生王命,或许指得就是眼前人,萧清佩服父亲能教出这么个人才,他很想看看他的霸气能撑到什么时候。萧清勾起唇角,桃花眼微眯,一张男儿脸竟比女人还多了几丝媚意,他甩下下摆正身而坐,接着亲手替赵墨加了些热茶。
“赵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他问得随意,好像吃饭串门这般。一个手掌半壁江山,还有一个控着半侧疆土,本应水火不容的二人破天荒的平静。
“赵某听闻你要娶亲,这新人是我小妹无疑,可是做为长兄我半点都不知,这门亲事我也没答应过。”赵墨开门见山,不愿与萧清多做客套,从进门到现在他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深邃眼眸丝毫没起波澜。萧清找不到他的弱处,也没见他有怒意,这场无声之战不见血,可却比刀刃相博更血腥。
“呵呵,我还以为你是来贺喜的。”萧清挑眉,似有挑衅意味。赵墨冷笑,反问:“可能吗?”
两方喊阵,终于见人出招,萧清唇角含笑,不紧不慢地斟上杯茶小呷一口。“我与令妹情投意合,还望你能成全。”
这话听来真像有那么一回事,赵墨怒火中烧,他们叫情投意合,那他算什么?他与卿卿二十多年来的情谊又算什么?
“无情无义何来成全?你把自己想得太好了。我今天来是要把人带走,你若不从,我就把你这里夷为平地。”赵墨说得极缓极慢,分明是想让他听清每个字,他口气不重霸气十足,这让旁边侍卫纷纷抽出刀剑想当场就剁了他。萧清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忽燥,随后笑了笑道:“赵兄你别为难我了,我已昭告天下要娶个美娇娘,再说三书六礼、覆水难,这姻缘我放不得。”
“放不得也得放。”
“赵兄如此强硬就有些不通情理,要不我们做个买卖。”说到此处,萧清故意顿了下,赵墨稍有异色,沉住气等他开条件。萧清将面前杯盏慢慢推到赵墨面前,随后扶袖指着杯中茶汤笑道:“若你肯来喝杯喜酒认我这个妹夫,我便将半壁江山拱手相让;若你硬要强娶豪夺,那就抬副棺材回去!”
第147章龙争虎斗(下)
“赵兄如此强硬就有些不通情理,要不我们做个买卖。”说到此处,萧清故意顿了下,赵墨稍有异色,沉住气等他开条件。萧清将面前杯盏慢慢推到赵墨面前,随后扶袖指着杯中茶汤笑道:“若你肯来喝杯喜酒认我这个妹夫,我便将半壁江山拱手相让;若你硬要强娶豪夺,那就抬副棺材回去!”
赵墨眼神一凛,怒意显而易见,萧清却是笑意盈盈,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他们不约而同看向案上那杯茶,心中各有所思。良久,赵墨伸手将茶盏推回,随后阴沉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疆土还是牛羊?”
萧清听后呵呵直笑,一边摇头一边摆手道:“这都是俗物,我想要的只有一件。”说着,他竖起食指,赵墨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至他的指尖,萧清见之笑着继续道:“或许这件东西对你来说不值得珍惜,但对我而言弥足珍贵。我想要卿卿,你的江山我不稀罕。”
赵墨一听不禁握紧藏在袖中的左手,骨节咯咯作响。
“喜酒我不会喝,你这妹夫我也不会认。若你不肯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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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还给我,我便集结所有兵马踏平此处,如果你敢给伤卿卿半毫,我不但会杀了你,我还要杀光天下姓‘萧’之人,绝掉这支族脉!”他一字一顿咬牙愤然,深邃的眸顿时变得狰狞猩红,犹如地狱恶鬼可怖至极。周遭护卫见状纷纷端起兵器将他围住,黑衣少年如阵疾风跃到他身后,将手中寒光利刃抵上他的脖颈。萧清轻笑,脸上没有半丝惧意,他大袖一挥命所有人退回原处,护卫面面相觑,犹豫半晌才把手中兵器回,惟有赵墨身后之人依旧不动。
“你以为我会在乎性命,那你就错了。”说着,萧清扶袖伸手,纤长三指轻捏上杯身再慢慢端起,微挑的桃花眼凝望杯中毫无波动的清茶,手指不经意地转动起杯盏。他动静如画,贵而温雅,如果不是与之为敌,赵墨倒对他有几分好感,不过就刚才那句云淡风轻的话真是有愧他士族的德节,也让赵墨少了制住他的手腕。
“杀一人是杀,杀百人也是杀,既然你已经害得我萧家如此,我还会怕你杀别人吗?”话落,萧清冷笑,随后慢慢倾斜手中茶盏将百两金茶洒在地上。“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可是有意解开你我间的怨结,只要你答应,不见血腥就能完成霸业,何乐而不为?”
他似乎真心诚意,想用天下换红颜。赵墨不答应,他单枪匹马地冲过来可不是为了江山而是为了赎回天下无双的她。二人僵持不下,等不到他点头,萧清也没再谈下去的心思,笑了笑只道:“赵兄,今日我们就聊到这儿,卿卿不喜欢窗纱,我寻了两批正等着挑,恕不能奉陪。五日之后是我的大喜日子,到时还请您赏光共饮,有事告辞。”
话落起身,走之前萧清突然又笑问:“你觉得这场仗谁赢?”
不等赵墨回话他便离去,黑衣少年起利刃紧随其后,将赵墨孤零零地扔在那处。萧清命人送他出城,一路上守卫规规矩矩,没有趁机夺他性命,这场看不见血腥的暗战赵墨输得五体投地、颜面尽失。
帐中,卿卿听到淅淅脚步声,似乎有人掀帘而入,萧清才走又会是谁进来?她想要睁眼看看,无奈眼皮沉得抬不动,没过多久突然感觉一片冰冷贴上脸颊,卿卿不由打个寒颤,缩脖耸肩往后躲,挣扎半晌勉强撑开双眼只见一抹淡影坐在旁侧,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回来了。”卿卿抿嘴浅笑,低声喃喃。他点下头,唇角似往上微扬,紧接一只大手就握上了她的柔荑。一阵凉意叫人发寒,冰冷僵硬的手几乎要将她的血脉凝住,卿卿心头一紧,不由起了身虚汗,她以为是萧清,可眯眼看去这张泛青的脸透着一股死气。
“我等你很久了。”低沉阴幽的男声压在耳畔,紧随其来的是刺骨寒意,卿卿永远都忘不了这个曾令她胆颤心惊的冰冷,她极力挣脱那只鬼爪,而它越越紧几乎要刺入她的皮肉。钻心的剧痛中伴随着耻辱,啃噬起她的心骨,她不由大声呼救,叫声到了嘴边就似化去一般弱如游丝。
“卿卿!卿卿!”
有人在叫她,这声音仿佛指了条明路令她激动难安,卿卿顺着熟悉轻唤不遗余力抱上前去,一触到那片暖意,死拉着她的鬼手终于消失不见,眼前漆黑一点一点地被光亮驱逐。
卿卿抖得厉害,削瘦双肩不停发颤,萧清慌了神色,不知她为何吓成这般,想着立马端来热茶捧到她唇边喂上。稍过片刻,卿卿缓了心神,可是见到萧清的刹那未曾掩住心底失落,不知萧清是否察觉,他依然紧抱着她,一边哄着一边关切问道:“怎么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卿卿不语,她低头看向手腕,只见皓腕处红了一片,隐约可见五指。萧清也看见了,脸色刷白急忙扶住她手腕瞧了又瞧。“被烫了?”
卿卿摇头,惨白的唇抿得死死。萧清比先前更加忐忑,抱住她刹那又忍不住往四处扫视。
“他来找我了。”忽然,卿卿没头没脑地开口道,原本轻灵悦耳的嗓音顿时变得沙哑无比,她脸上惊恐未退,眼角垂着半滴泪,萧清轻轻地用拇指拭去泪珠儿,用力握住她的手道了句:“别怕,有我。”
他说得很轻,语气却分外坚定,或许只因为这句话,卿卿缓了惊恐之色慢慢恢复常态。萧清替她揉着腕处红印,偶尔婉转叹息,他低头时的模样有几分萧涵的影子,虽说只有些许相像,但足以勾上她心底的怨恨。
“你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吗?”她问。萧清一怔,不由顿下手中动作。
“若没有他,我们就不是现在这般模样。他害了我、害了你、害了天底下所有人。我以为你会帮我,可那时候你在哪儿?”卿卿喃喃自语,可萧清仍听得一清二楚,第一次他看见自己胞兄将他心爱的女人压在身下,第二次他听到她小娃儿般的凄厉哭喊哀叫,但他逃避了、沉默了,甚至连承认喜欢她的勇气都没有,在他心底究竟什么最重要,是她?还是萧氏脸面尊严?
卿卿疲惫至极,仰身躺下慢慢地闭上了眼,她眉间伤愁点点,始终挥之不去,萧清心中起了丝酸楚,不由紧握着她的手说:“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不同的人,同样的话。卿卿颔首浅笑,心中却空无一物,或许这样的话听得多了也就不再稀罕。萧清小心翼翼躺下,拉住她的手默默相陪,本打算将赵墨的事告之,而此时他改变了主意,或许他不想再为难一个女子,一个他曾深爱过的女子。
第148章悲歌
一连几日风和日丽,没料喜日前夕突然下起了雨,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打湿窗上双喜、檐下灯笼后便不见了踪影。园中翠色如翡、卵石似玉,水染过的红更是格外艳丽。卿卿伸出纤纤玉指,看眼窗外火红再看看指尖蔻丹,似有不满地小声道:“不够红。”
婢女们听了忙碾碎罐里千层红往她手指上敷,随后用棉布裹紧,刚刚弄好又有几人捧来金饰玉器让卿卿挑,冰种玉镯、绿珠丝簪皆是世间无二,卿卿饶有兴味地试戴几件,旁若无人地在妆镜前抚着鬓处反覆端详,被萧清宠上天的女子看来也是俗不可耐,婢女们暗自嘀咕,时不时地抛几个眼神窃笑,这时忽然有人进门,她们一见是萧侯忙低头做出端庄貌。
“喜欢吗?”
萧清进门径直走到卿卿身后,两旁站着穿红戴绿的如花美婢都似路边野草,他都懒得抬眼。闻声,卿卿依旧对镜扮装,只淡淡地道了句;“喜欢。”
萧清听后莞尔一笑,两手搭上她双肩轻轻捏揉,手上使的劲道轻重得当,正好缓去她肩上酸疼,卿卿望着镜中人影巧笑嫣然,纤纤玉手搭上他的手背随后娇嗔道:“喜日前不能相见,你来作甚?”
“想你便来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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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管那些俗话。”萧清不以为然,边说边往她脖处吻上,嬷嬷见之忙给下人们使上眼色,接着踩着碎步识相退去。闲人散尽,卿卿故作娇羞抬手将他推开,纤腰一扭便起身躲到帘后,碎碎流苏划过手心,萧清追着余香上前,掀起银红纱伸手一勾,眼看美人落入怀,她又灵巧扭开闪到别处。
“我们说好了的,你不能食言。”卿卿笑道,一帘相隔,她的娇容影影绰绰。萧清驻步帘前缓下心神,等了这么久何必在乎再等一天?想着,他勾唇浅笑,道:“那就等到明日洞房花烛,到时看你能逃到哪儿去。”
卿卿咯咯直笑,欢喜之时不知从哪儿起了哀歌,这歌声悲怆悠扬,听来伤心至极,她敛了嘴角走到窗边凝神聆听,只听他们唱道:“国衰即亡不复兮,山河无色悲戚兮……”
悲歌荡在耳边嗡嗡直响,卿卿忍不住轻问:“是谁在唱?”
萧清轻蔑冷笑,主:“是群贪生怕死之徒。”
卿卿垂眸思忖,她并不知赵墨大军已压至边境,在墙外高声吟唱的是忠义之士以及无法逃难的百姓。如今赵墨已打到家门口,萧清仍一意孤行硬要娶个丧星为妻,将士为其守城门,他却留家做新郎,这悲歌唱了一天一夜,仍没能打动萧侯铁石心肠,十七日清晨,侯爷府中便锣鼓喧天,满目的红夺目耀眼。
卿卿如愿以偿穿上了嫁衣,望着镜中倩影她真不知是想要这身衣裳还是想要那个人,耗尽芳华总算是等到了这天,镜中人儿不比二八时娇艳,眼中也是苍桑沉淀,她想笑,可对镜望着红妆连勾下唇角的力气都没了。不知为何这几天老是做梦,她时常会看到萧涵或坐或立或躺,如同此时镜中虚影缠在左右。他的手就搭在她肩头,青灰色的脸死板着,薄唇抿成一条线,明明是艳阳天,有他在旁她就觉得如同三九严寒冷得发抖。
“我在等你,为何还不来?”他一直说着这句话,语中怒意十足。卿卿躲得过人躲不开鬼,哪怕闭上眼都能看见他,人之将死爱恨皆无,她只是不甘心受其摆布,不相信脱不了他的掌控。
“哪怕飞灰烟灭,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滚!”怒气涌上,卿卿操起手边茶盏砸向妆镜,“嘭”的一声惊天动地,茶盏应声而碎,镜上水迹蜿蜒而下,虚糊了那张青灰色的脸。婢女嬷嬷吓得魂不附体,忙捡起碎瓷口中直念:“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卿卿回过神,看到众人的惊诧之色不由一怔,侧首看去镜中人仍在,冷冷的笑颇为得意。
吉时将近,侯爷府中爆竹声声而城外却是金戈铁马,一大早小卒已经送来三次急报,说西夏大军兵临城下求萧侯决断。萧清闻后不语,在衣镜前整襟正冠,过半晌竟然只问了一句:“这身装扮如何?”小卒气郁得都快呕血,正准备回去禀明守将,萧清硬是把他留住,说喝上杯喜酒才能罢休。小卒放眼望去,这厅院中上百桌喜宴空空荡荡,人少之又少,再多的红也冲不去这悲凉之色。祭完先祖后已经日上三竿,又有人上门通报说赵墨下了最后通牒,若他们再不放人就要打进来。萧清稀溜溜地吃着面条,头都懒得抬下,随后云淡风轻地回道:“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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