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不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如果没有选中,废曲我能随便自用吗?”
“当然,未选中曲目的版权还完完整整地在李先生手中,任何商业非商业用途都不受我们牵制的。”
说罢他从打印机里抽出一张纸:“看看新合同?好久没有自己动手写了。我们先签一年,李先生如果觉得满意,到时候再续约。”
李枳上下仔细看了两遍,一个字也没落下,之后斟酌道:“我在论坛看见,签约谢氏非常不容易,一般乙方都要做出很多让步。为什么对我这么特殊?其实没指望能成功,我有很多不稳定因素。”
谢明夷笑了:“因为李先生写的歌卖得好啊,我们需要李先生,那么主动权就会有更多在你的手里。”
李枳一笔一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了食指印:“谢谢。”
谢明夷看着他,似乎在想事情。点了点头道:“很快就要回北京么?”
“演出完就回。”
“好可惜,还想要李先生有空来坐坐,同我们这里的制作人聊聊天。你信手拈来的灵感,最后都是由他们变成完整歌曲的哦。”
李枳腼腆地笑了笑:“还是不了吧。我没上过好学,不专业,露怯,而且我社恐。您以后觉得我写的曲子不好使了,直接把我辞了就成。”
“怎么会呢,李先生太会开玩笑啦。不过话说回来,社交恐惧的话,今天也是鼓足很大勇气来见面的吧?”
李枳没吭声,只是低头把合同递回了谢明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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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夷倒也不再多问,把两份合同订好,一份进牛皮纸袋,一份递到李枳手里,和人握手道:“好啦,总之以后合作愉快,最近歌坛不景气,希望李先生能给我们谢氏添翼。”
李枳心说,这也太抬举我了,我只想做个自由散漫的咸鱼,有灵感了能把曲子卖出去赚钱,我就满足。歌坛和我有什么鬼关系。他觉得这次签约实在比想象中顺利很多,正琢磨着呢,兜里手机忽然震了两下。
李枳道:“那我先告辞了,希望今后跟贵司合作愉快。也谢谢董事长亲自接见我。”
谢明夷喝了口咖啡:“不要叫董事长啦,都是朋友。对了,李先生和黄老九这两天怎样?就是小斐。”
李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就那样。他照顾我很多。”
“那你觉得小斐这个人怎样?有没有看出他是个大坏蛋?”
“他挺好的。他不坏。”
“哈哈,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不对,不只是喜欢,是迷恋,迷恋。”
李枳揉了揉脸,小声道:“没这么夸张吧。”
谢明夷叼着雪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去年他回国看过一次你的演出?还是从期末时间挤出来的,要赶回去答辩,在香港转机都没来得及去看看宝仪姐。你知道吗,他的护照不在自己手里,要回国很不容易的。”
“不在他手里,为什么?”
“他们家就是这样,很奇怪。其实小斐提早读完研究生,每次打电话美国那边凌晨三四点他都会接,说是在写报告,这样拼命也是为了能够早些自由地回国吧,”谢明夷耸了耸肩,“讲这些还是我多嘴,总之他对你百分百是真心的啦,最近两年他一直没再拍拖,泡在实验室里快要学成傻小子了。李先生竟然能把小斐变成一个纯情仔,真的很厉害哦。”
李枳心说您现在说这些真合适吗,搞得跟黄煜斐教给你的台词似的,但同时又确实开心,觉得自己宛如置身纯情电影。他低头道:“我也没想到。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谢明夷又笑了:“好啦好啦,李先生接下来还有安排吧?我送送你。”
把人送至电梯间,等着数字蹦到顶楼的当儿,谢明夷不经意似的问:“有否考虑过出道?凭借你的内外条件,以及我们的资源,肯定可以包装得很好,走创作路线,弄一个音乐天才少年成名的人设,然后做大明星。这要比低价卖曲子好很多不是吗?”
李枳不假思索:“我不行。我不会写词也不爱唱歌,在乐队老实弹琴就好。我喜欢这样。”
说罢,电梯门开了,他走了进去。
谢明夷站在电梯外冲他挥了挥手:“好吧,小斐可能也比较喜欢你这样。做明星确实也很麻烦的,红之前和红之后,自己都不确定哪一个好。”
是在说祝炎棠吗?
李枳觉得是。
出了谢氏大楼,李枳晃悠到广场上,买了一袋鸽子食,在长椅上坐下。毛色油亮的胖鸟纷纷聚在他身边,甚至抓着他袖子停在手臂上。
李枳心情很不错,签了约,就意味着他好歹有个正式工作了,还是不用坐班的那种。哪怕写不出曲子,也有合同规定好的保底工资,这种每个月的定期补给,就算不多,也能给人很大的安全感。
他把签约顺利的事情告诉了黄煜斐。那人半小时还一个劲跟他说,小橘不要紧张谢明夷不敢欺负你,现在却半天没见回复。刚才手机震动是通知他流量快用没了,并非他惦记的家伙。
不过,李枳倒也不是很急,他心说,黄大神仙指不定正困在黄家老宅里,被哪个阿姨大姐缠着介绍女友呢。
介绍了也是白瞎。李枳盯着地上扑棱抢食的鸽群,笑了。
广场上有卖茶糕爆米花冰激凌等甜食的小贩在吆喝,要放以前李枳绝对会买一大堆甜的东西庆祝一下,可他现在觉得很饱今早余翔来送电热壶,居然还带了三个保温桶,说是少爷嘱咐,要厨师事先帮李先生准备好早餐。
保温桶分了很多小抽屉,里面有猪骨粥,有烧麦虾饺,有素面云吞,还有蒸小排蒸凤爪,冒着腾腾热气。黄家厨师的水准确实高,样样都比外面卖的茶餐致许多,李枳最喜欢一种叫千层油糕的甜食,喧腾绵软,入口即化。告诉黄煜斐之后,那家伙秒回,居然说要学着做。
这导致李枳脑子一热把四块全吃了。
宋千一边拉着余翔分吃量大得惊人的爱心早茶,一边对李枳的行为表示了极大的鄙夷。
这同时也导致李枳偏要和他抢吃的,然后撑到现在。
他掏出根烟又放下,左手捧着粮食,右手轻轻摸了摸腿上鸽子的翅膀,开始大概第五次思考关于“答案”的问题
比如,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确认?
这件事黄煜斐好像分外笃定,而李枳也渐渐明白过来,如果你觉得仅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并不足以说服你,那至少还有一件事可以给你支撑,那就是会想对方。在那些无所事事,漫不经心的时刻,会想对方。
李枳此刻正在想黄煜斐。
想的时候才会明白,喜欢就是喜欢。
和时间啊理由啊谁先谁后啊没什么关系。
也不该借口“不相信自己值得被喜欢”这种可笑的理由而放弃承认自己的真心。因为这种感情被人那样真挚地表达过,而此时,也正明确地存在于他心中。
李枳突然觉得,从自己开始惦记被那人拥抱,还有偷偷把他备注改成“哥”的时候,这答案其实早已经明了。又或许更早,源于打牌时的那场注视?正如黄煜斐说的,“喜欢”来源于多巴胺,那么,能够刺激你分泌多巴胺的那个家伙,就是你喜欢的人。
你会把以前那些犹豫担忧忘得一干二净,因为这事儿本就没什么可怀疑。
他猛地站起来,惊飞一身的鸽子,叼上刚才那根烟,走到没人的老咖啡馆的玻璃窗外面,垂头点上。临近中午的阳光照遍他全身,他撩开挡眼的碎刘海儿,眯缝着眼,去回看那团圆日。
他默默想着,和某人遇见后,心里居然能这么舒坦,站在街边抽烟,烟圈都能吐得浑圆。
李枳在这一秒做出决定等到演出结束,等到站在第一排的黄煜斐放下灯牌,在乌央众人中那样惹眼地站着,那他就要当着所有观众的面把答案说出来。
他要大声说“我也喜欢你”。每个字,每个音节,他都要看着那人,说得清清楚楚。
该懂的人自然会懂。
当晚排练,李枳少有地有些紧张。一是因为想到最后要弹给黄煜斐看,这演出的心态就和以前有了点微妙的不同;二是因为,他一到休息空档,就会举着手机看他的哥有没有给他发消息。
是的,李枳又偷偷把备注改成“我的哥”了。虽然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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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气,但他自己挺喜欢。
可是直到那天排练完,十二点多回到酒店,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李枳说“哥我签成了”那一条上。
他又洗了个澡,还是没回音。
宋千嗑着瓜子,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你一晚上魂不守舍地盯着手机干嘛呢。”
李枳皱眉,从他手里抢走一把:“他没回我消息啊。”
“……可能是太忙了?那种大家族,他又是多少年没回家的小儿子。对了,我上回查了查,他家男孩这一辈都叫黄立什么,就他一人叫了这么个煜字,你想想看,这不是专宠是什么。那赌王今年都八九十了吧,肯定对你家学霸小黄亲得不行。”
“我懂,我懂,他今晚喝酒估计要把本家每个长辈都敬一遍,现在肯定醉得不行,没办法跟我视频啦。”
“哎,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失落啊。”
“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就是他说他微信只加我一个人,我还想着教他多玩点功能,比如发朋友圈什么的,然后就给我一个人看。我一定秒赞,嘿嘿。”
“……你们小男生谈恋爱真恶心。”
就这么又过了两天,期间李枳一直安分练琴认真吃饭,时不时给黄煜斐发点消息,过得不可谓不充实。可是黄煜斐始终没有任何回音。到了12月24号当天,李枳已经非常担心了,追着余翔问,对方一直待在澳门,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告诉他别着急,少爷肯定被家事缠住了,晚上一定会来看他们的演出。
李枳将信将疑。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厚着脸皮给人挂电话,却直接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当晚登台之前,他乖乖让工作人员给他吹头化妆,默默在心里哼着谱子,心说待会儿一定要让黄煜斐吓一大跳,solo一段最牛逼的,让他看看自己喜欢的人在台上有多厉害。可是直到穿着演出用的黑色v领短袖,克制着哆嗦在台上站直,李枳仍然没有看到黄煜斐。
他扫视一圈,又扫了一圈,观众很多,灯牌闪亮,尖叫的也不少,还有很多隐在阴影里,望不到边。澳门人民出乎意料的热情似火,可是他没扫到想要的人。
黄煜斐说过要站在第一排。
第一排没有他。
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李枳两指间紧攥着拨片,在开始拨弦前的十几秒钟内扫了很多人脸,夜风把他们头发都吹得挺乱的。
身后叶沧淮的先导鼓点响了起来。李枳全身绷紧,知道下一个小节就轮到自己进前奏了。
黄煜斐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感谢留言~
他们明天就会开始谈恋爱了。
第13章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说极度失望那倒是很真。
李枳强迫自己集中力。半小时不间断,菩萨果要演满五首歌。十八分钟高潮的时候,李枳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弹了那段最得意的独奏。是他自己写的,几个音程来回跳,前两天突击手都快练废了,但他现在吹着冷风冒着热汗,却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给谁演。一味地盯着脚下的效果器,李枳甚至不想看一眼台下pogo的人群。
后来谢了幕,四个人拉着手鞠完躬,李枳把拨片随便往席间一扔,连合照都懒得留,直接跳下后台,吉他也是随便一放,钻进观众堆里找人去了。
他不信黄煜斐没来。结果从头到尾找遍,都快走到广场边沿的大马路了,他一无所获。期间有不少小姑娘软软糯糯地操着粤语,拦住他要合照,要让他在锁骨手腕甚至大腿上签名,李枳都装作没听见,逃也似的迅速走开。
他其实也不想这么凶巴巴,虽然他总是如此。但他那会儿确实完全听不进去别的话,看到陌生人搭话都能引起他的恐慌。李枳只觉得身上热汗又被吹冷了,t恤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别的乐队在身后哇哇呀呀,而他心里的念头却清醒得让人难受
黄煜斐居然没来?!
黄煜斐他大爷的,就是没来。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消失这么些天,现在突然出现,才值得一惊一乍吧。
最后李枳自讨没趣地绕开人群,因为刚才演出,手上一枚戒指也没留,他紧攥着拳头,空落落的,很没安全感。他低着脑袋回到了后台。
后台还存着他提前准备的一束黄玫瑰,兀自馥郁着当时他攒了好半天勇气,一支一支挑的,还写了贺卡夹在里面。现在看来也没用了。
乱扔的小马哥已经被回了琴盒。乐队里其他三人都在等他。
宋千把外套塞给李枳:“差不多得了,别跟这儿万念俱灰的,爱情诚可贵,吃喝价更高!咱哥几个吹几瓶酒去?明儿就回去了,这是逍遥最后一夜。”
他本以为李枳会怒视他大骂“吹你麻痹”,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数落他一顿,再帮人分析分析姓黄的混蛋怎么会放他鸽子。
哪知李枳只是把外套拿在手里端详一阵,安安静静地穿上,还挨个扣好了口子,然后把脸埋在毛领里面,抬眉看了一圈他们三个:“好啊,喝,谁请客?”
宋千有点慌了。他大概知道李枳这种状态的下一步会是什么模样,也知道这人好好走在路上突然面无表情地泪如雨下有多恐怖,但也只能暂且顺着他的意思来,于是暗暗戳了戳叶沧淮,道:“我请我请,老叶把小赵也叫出来,咱众乐乐一下。”
叶沧淮不为所动:“她下午购物累了,不去。”
李枳正专心地往手上戴他那一堆“emo魂”,闻言忽然问:“哎我说老千,你怎么不叫上你的亲亲大宝贝男友呢?你俩不要道别呀,而且光咱们四个喝,天天互相看着都腻味了,多没劲。”
宋千听得一愣。
陈雨浓放下补妆的气垫,连忙打圆场道:“还是就咱四个吧,头一回演半小时一人就赚五万块,得庆祝庆祝,去个豪华的……大排档?”
李枳先前吹的发型现在半乱不乱,看着有点落魄。他拎着那束鲜灵灵的花,盯着她道:“不去大排档。谁再去大排档谁他妈是傻逼。”
宋千心说,看样子要完,我只想世界和平,打起哈哈:“那就不去,吃了这么几天粤区人民的养生海鲜,清汤寡水的,我都思念重口味了。”
最后他们一行各自背着老沉的乐器,在最繁华的市政街市附近找了家重庆烤鱼。
李枳始终抱着他的黄玫瑰,闷声不吭,鱼没吃多少,米饭也没动,倒是灌进去好多啤酒,嚼了好多辣椒,眼睛充血了就扔下已显凌乱的花束跑到卫生间呕吐。
宋千很头疼,也只能追过去瞧。
他拍着背给李枳顺气,却被人一把推开:“边儿站着,别碰我。”
“哎你还来劲了不是?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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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吼干嘛?吐这么臭烘烘的谁愿意管你!”
“说了他妈的离我远点!我喘得过来气儿!死不了!”
这才认识几天,你个傻货岂止是动摇,简直陷落了好吗,宋千默想,盯着镜中李枳通红的空洞眼睛,心里真的是烦透了。他最不愿意见人为了点情情爱爱把自己搞得要死要活,刚想撂下句“你丫爱咋咋地老子不管了”,却见李枳额头抵上镜子,整个人软了下来,甚至有点微微发抖。
他听见李枳小声问:“……我弹得很差吗?那段跳音我练得还不够吗?我说真的变调夹都搞废了好几个……你说还他妈有哪个曲子值得老子拼了命地练就怕哪儿不顺……”
宋千揉了揉太阳穴:“只能这么说,您那段不说别的,至少全北京也没几个能弹出来的,更没在澳门给咱乐队丢脸。菩萨果的主音吉他一直是最厉害的,哪哪儿都这么传,没忘吧?”
“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给谁练的?那段我当初写完了编曲就没想着哪天真会弹这么变态的玩意儿……”
宋千心说你小子倒是挺实诚,还能给谁,给你家黄少爷呗,平时咱乐队专场让你多弹两段solo调动气氛那脸都臭得跟什么似的,这回天天手腕发酸还能是为了别人?
他想了想,决定安慰一下:“可能真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没关系,主办方到时候会发高清官录给咱的,你那段牛逼哄哄的大跳音他肯定能看见,放大点,你脸上几颗痣他都看得清。”
李枳仍然贴着镜子,鼻音很重地大叫:“谁要给他看了?错过这回就再也没有了好吗,还说喜欢呢,喜欢个屁,他就是怕了吧,姓黄的他就一、他就一大嘎杂子琉璃球!”
宋千噗地乐了,他好久没听李枳大骂这种胡同土话:“说人流氓,这是觉得他不喜欢你?”
“我没觉得,不是,你觉得呢,你觉得……他、他喜欢我吗。”
宋千无奈:“要我说,这回确实是你那位小少爷做的不对,你要狠心骂他一晚上我举一百个手支持,但要说他不喜欢你,那家伙可能也有点冤。你想想看,余翔替他看场子,各种工作上的事儿找他,他不也没理吗,就整个人蒸发了,电话也不接,不是无视你一个人。”
李枳忽然站直身子,回头愣愣地看着宋千:“啊?这样啊,那不会……不会是死了吧……那我,我也去死,我不活了……靠怎么能这样他刚过23岁生日我20岁生日还没过呢……”
这发展,宋千简直惊呆,他实在无法理解醉酒小李的清奇脑回路,但是眼看着这人想哭又拼命忍着眼泪的窝囊模样,他发觉李枳是在认真崩溃,只得耐心道:“放松老弟,现在是和平年代,你家黄少爷回的还是自己家老窝,没那么容易狗带的,就算死了港媒绝对比你知道得早,消息肯定满天飞了。”
李枳立刻拿出手机,动作倒是利索了,靠在洗手台上揉着眼查起了黄煜斐的新闻。
“啊,没有,微博上也没有,”他抬头冲宋千笑,“没说他出事了。”
顿了顿,李枳又道:“我跟你说啊,刚才,我谷歌他,除了家族什么的,好多都是他得了什么奖,发表了什么期刊论文。嘿嘿,脑子真好使,学习又认真,理科男生,论模样在他们学院,不对,在他们学校,不说第一,也得是第二了……”
宋千崩溃捂脸,心说这都啥鬼,絮絮叨叨的,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吗,老子和余翔就没这么肉麻。
又想哪天见到黄煜斐,必须得告诉他今天情况,让那孙子自己后悔死。
那天夜里最后是宋千和叶沧淮两人联手把喝点啤酒就烂醉的李枳,连同他的宝贝小马哥弄回了酒店。一路上陈雨浓都很惆怅,说什么自己以前对小枳有意思,果真没看错人,这孩子真他妈的重情重义,可惜以前搞不定,现在更没戏了。
宋千扛着两把琴,还得拽着含混说胡话的李枳往前走,翻了个白眼。他觉得李枳这厮哪儿来的什么重情重义,分明就是幼稚,可你要怪他,却又好像真的怪不起来。
这就是青春吗?哭笑都为一人。宋千快想不起自己十九岁的模样了。
李枳梦见和黄煜斐在港口夜行,大声地叫着对方的名字,海面雾气消散,闪现碎银光辉,身边人像月华一样,亮的是他不是月。又梦见黄煜斐带着他在澳门的窄街上骑马。周遭都是人车混杂,乱七八糟,老旧的英式建筑映着斜阳。他俩共骑的一匹高头大马,是奶黄色的,尤为显眼。
梦里黄煜斐就坐在他身后,虚虚地环着他的腰,随着马蹄一颠一颠。好像还贴着他的耳廓轻轻地说,这是我的马,我们放心骑,骑去吃牛奶雪糕。警察不会来抓我们的。
可他很早就醒了,马也没骑多久,更没来得及问黄煜斐还要不要他的答案。宿醉头痛,他烧了热水,喝着黄煜斐叮嘱的感冒药,一上午都对此耿耿于怀。
但是下午的飞机更让李枳心烦意乱。
他想:我当初给的条件是,如果到时候黄煜斐对自己的感觉还是那么确定,那我就一定会给他一个答案。现在倒好,答案想好了,人没了,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没那么确定了?是不是觉得不要招惹我这种脾气古怪内心脆弱的疯子比较好?
李枳隐约觉得,等自己上了飞机,那这回估计就真是错过了,没戏了。那也没辙,北京还是得回,因为没闲钱继续在澳门住下去,也没理由。
可他确实是有些不甘心的,应该说是极度不甘,他认为自己好歹值得一个答复,他也认为,自己心一下子变得很空,除去见到那人就填不满。坐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李枳飞快地给黄煜斐打了一条信息,没想改,闭着眼睛就发了出去:
【我下午坐飞机,就在澳门国际机场,两点半停止检票,你要来就来,不想来就当没看见这条,没关系的,我都接受。】
想了想,又补了一条:
【无论如何我会等你到登机前最后一分钟。如果你来,关于这两天为什么失踪,为什么不去看我演出,我都不会问,因为你来就够了,我知道你是想看我演出的,你比我难受。如果你不来,或者太忙了来不了,那我谢谢前两天对我的照顾,怎么说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李枳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简直太酷太理性太懂事儿了。虽然举着手机,越往前翻那几段并不算长的聊天记录,他就越想哭。
想哭到连烟都懒得抽了。
那爆珠确实太凉,他早上抽了两根,不知怎的就忽然觉得有点受不了,就像他现在对自己对黄煜斐都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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