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不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但再仔细听听,这普通话怎么隐约带着股诡异的……天津味儿?
李枳拎起一条牛里脊搁在案板上改刀,问道:“哥,你前段时间还在听相声练国语吗?”
黄煜斐剥蒜剥得不亦乐乎:“对呀,我听了好多好多。”
“都有谁的?”
“没有只听郭德纲的,按小橘说的听了一些老派演员,马三立,侯宝林什么的。”
“怪不得。”
“什么?”
“那些都是天津相声啊!”
黄煜斐一愣,捧着个大蒜头,手上动作却停了。看起来非常的委屈。
李枳叹了口气,走回去弯下腰,把地上足足盛了半碗的剥好的蒜瓣拿起来,柔声道:“还是跟我练吧,想和我说一样的口音,还是本人教学比较好。”
黄煜斐笑了:“那我们要多说话。”
李枳挑了挑眉:“当然。”
黄煜斐又道:“我们还要每天见面。”
李枳红着脸转身切大蒜去了:“都这么说了,哥你就得说到做到!”
李氏快手菜名不虚传,尽管没有特意准备,对于黄煜斐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多月里吃得最满足的一顿。
更何况其中还有一道李枳从年前超市进新鲜海货那会儿就准备好材料的红烧比目鱼。他一直在等着给黄煜斐烧这道奶奶亲手教给自己的看家菜。
现如今,心愿实现,李枳从心尖儿到指尖都觉得暖,往专心吃鱼的家伙碗里舀了点青豆炒牛肉粒,乐呵呵道:“上回忘问了,我家黄大神仙的筷子怎么还使得这么好?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按理说应该得适应好一阵子啊。”
黄煜斐认真夹起一粒豆子,举在眼前,解释道:“上学的时候很喜欢隔壁街区的川菜馆,经常点外卖。”
李枳若有所思:“居然是川菜,我还担心你不能吃辣呢。”
“最喜欢水煮牛肉和麻婆豆腐。”
李枳眼睛发亮,望着他,看样子是觉得这两样菜都不难做,他有点蠢蠢欲动了。
黄煜斐把他这表情尽眼底,笑了笑,主动请缨去洗碗。李枳把他带到西厢的水房,脸缩进薄羽绒服的领口,靠在门框上看他。
“感觉好不真实。”李枳看了半天,得此结论。
“怎么?”黄煜斐甩了甩手上的泡沫他感觉洗洁挤得有点多了。
李枳点了根烟,看它烧了一会儿,但没有抽。他小声说:“就是好久没做饭了。也没来这水房洗碗。管子都快冻上了吧。”
“小橘在家都不做饭?”
“嗯,懒得做,或者一次做很多耐放的存在冰箱里,管好几天,但吃剩菜也不怎么开心。不过现在有动力了。”
“我学会了千层油糕,做完给阿姐尝,她嘴非常挑,也觉得好味。我现在也能给你做饭了。”
李枳一愣,猛吸了口烟道:“我真没想到,哎,哥你知道吗,昨天我还站在这院儿里想,咱俩是不是快没戏了。”
黄煜斐正好在堆碗筷,闻言啪的一声,瓷碗脆脆地碰到盘子表面,倒是没碎。他转头看向李枳,天已经黑透了,那人身后的院子被窗户透出的室内光线照着,显得灰扑扑、凉飕飕的。
“这样啊,”黄煜斐垂下眼睫,慢吞吞地把餐具堆叠整齐,“其实昨天我订飞机票的时候,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当时联系不上你好着急,见到小橘的时候,又放心了。”
李枳笑:“怎么可能,我哥也会担心被人甩了?你这种人设不都是甩人大户吗?”
黄煜斐往手上哈着气,慢慢走出水房:“是啊,我和很多人提过分手。很多人不懂分寸,也听不懂我讲话,认识几天就烦了。”
“哦!”李枳瞪着他,心说看看,看看,和我想象的一样,果然是伤过无数人心的老油条一个,自己还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不过这也正常,凭他黄少爷的内外条件,一周甩一个也照样有人送上门吧?又气哄哄道:“这我信。可惜我也不懂什么分寸!”
黄煜斐在他身边站定,望着这人红通通的脸蛋:“小橘,你不需要考虑分寸。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根本不敢想分手这件事。我很怕自己不好,让你想要放弃我。事实证明我确实有太多不足之处,效率不够高,考虑也不够周全。”
李枳刚才还觉得自己理应计较一下,可是,当他看着这人可怜兮兮地说害怕被放弃的模样,明明觉得并不可信,心里却一下子变得柔软。
他想了想,道:“我还怕哥放弃我呢。我是个偏执狂,小心眼儿,疯子。你就等着吧,多和我在一起待几天,我总得原形毕露。”
黄煜斐专注地看着他:“我也反思过自己,我好像也是个偏执狂,小心眼,疯子。并且很多时候我显得漠不关心。我缺乏给人安全感的能力,因为以前没有试过。”
李枳被他看得心里一紧,又想吸烟,却发现滤嘴已经被冻硬了。他默默想,怎么会呢,你明明是个人赢阳光大好青年啊。
黄煜斐又道:“这段时间小橘是不是过得很不开心?我有时候必须在家里待着,手机是废掉的,出门找到信号看到微信消息已经很晚,就想直接视频算了,这样是不是让你感觉很不好?”
李枳咬了咬嘴唇,道:“也不是,只是因为离得很远,能联系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聊天软件。有时候很想和你变得更亲近,更像情侣,可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好情侣是啥样,又好像没有别的法子再缩短距离了,所以偶尔会产生很消极的想法。也想过去香港找你,但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自己就退缩了……”
黄煜斐点了点头:“是我没想周到,距离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啊。”顿了顿,他又道:“像我这种人,以前甚至没有和人好好恋爱的念头,也被很多人说过自私冷漠,现在竟然要求一个这么好的人
彻夜不熄 分卷阅读40
不放弃我,可以说我贪婪无耻。但我,怎么讲,的确需要一段完全真心的感情。”
“我也需要。”
黄煜斐定定地看着李枳:“嗯,就像我需要你,一个让我控制不住去喜欢的人。所以小橘以后心里怎样想,请一定要对我说。意识到做错往往为时已晚,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讨厌。”
李枳打断道:“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呀……哥你直接说以前遇到的人都不对,然后和我看对上眼儿了不就成了。这是典型阅人无数的大坏蛋辩白啊。”
黄煜斐意味不明地笑了:“小橘也认为我是轻佻对待感情的大坏蛋么?”
李枳一愣,急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对我来说你当然不是。每天晚上多忙也要和我视频,有一回我午睡做噩梦,你正和人谈生意呢,撇掉人家就陪我聊了快一个小时,更何况现在年初五都没过就这么急着来找我,还准备在北京工作了,这些不就足以证明我哥对我是认真的吗?”
“那,小橘还要我吗?在意我以前的感情经历吗?想同我分手吗?”
感谢留言!
晚上坐大腿亲亲亲~
第15章
李枳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谁不要你了,谁想和你分手了!我不分,你也不许跟我分,咱俩还啥都没做过呢!”
黄煜斐笑:“哈哈,你好慌啊。”
“那当然了,你正着迷谁呢,突然听他说分手!”
黄煜斐笑得更开心了:“着迷谁,小橘说清楚些。”
李枳张了半天嘴,才憋出一句:“当、当然是你了,”又小声嘟囔,“明知故问,大狗熊。”
黄煜斐不笑了,柔和地凝望李枳的慌张和羞赧:“那么,以后也请不要提分手这件事,小橘可以答应大狗熊吗?”
“我答应,我不会提了。”
“也不要想我们可能会没戏。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不想。一琢磨这个,我也难受。”
黄煜斐摸了摸他的脸:“太好了。昨天我在班机上想,惹到你生气,你又一次变成不属于我的,我该怎么办。那种感觉就像马上要被炸掉一样。我一个人,炸成泥。非常糟糕,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
李枳手指一烫,才发现风吹得紧,烟已经烧到了尾巴。他抬脸望住黄煜斐的眼睛,恍惚间觉得,这双眼睛并不如印象中那样直白并且力充沛,时刻都笑眯眯的,相反,里面藏了某些很深很沉的东西。
或许是痛苦。
小时候的事吗?
来自于那个让他疲惫、生疏、小心翼翼的家庭?
来自于混乱又孤单的早年经历?
又或许,眼前这双眼睛的主人,正和自己一样,对“感情”这东西感到迷茫无措,或许也在努力摸索。
李枳只觉得自己要被这双眼睛吸进去,钉在人心上了。
他感受着脸上那人手指传来的、冰凉的温度,一心一意地说:“我这个人吧,是小心眼,但我不是傻,谁还没个前任啊,我为了他们放弃你干嘛?哥,你当初只见了我一面,还好巧不巧看到我让人失望的疯样子,结果却用整整一年来想着我,为我考虑那么多,对我说那么多我想听的话,让我知道,这世上有人这么这么在意我。这是你对别人做过的事儿吗?”
黄煜斐睁大眼睛,摇了摇头。
李枳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掰下来,握住,和自己的手一起塞到羽绒服口袋里,又道:“沾了水也不知道擦干,这大冷天的,我可没有护手霜啊。”
黄煜斐终于笑了。这次是真的笑,是那种阳光的、温暖的笑。他亲昵地蹭了蹭李枳指肚上的薄茧,道:“我有护手霜,柑橘味。”
李枳反抓住他的手掌,道:“总而言之,我算是想明白了,既然我喜欢你,那其他的都不叫事儿。把他们都忘了吧。在你心里,我是唯一的、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吧?”
“当然。”
李枳点点头,继续认认真真说着他的道理:“那只想着我就成了!谁谈恋爱都得磨合,光有一颗对人好的心是不够的,况且感情这玩意儿,它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需要两个人一起争取,一个人撑着多累呀。”慢慢地,他手里心里都热乎乎的,准备不要脸了,“……我知道我肯定行,我长得好看,还青春无敌。”
黄煜斐不说话,只偏头望着他,那目光让人沉迷。
李枳又道:“哥,你也肯定行,你又帅又会照顾人,经常把我搞得一个人偷偷尖叫好吗。咱俩现在又不是异地了,绝对没问题。所以,怎么会分手呢,哥你知道吗,我可不甘心了,我大概一辈子都舍不得你,既然你是我的,那你今后就得永远是我的。”
黄煜斐眼睛一亮:“哎?在小橘眼里我这样有魅力啊。”
李枳张了张嘴,似乎刚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吐了真言,没羞没臊的。他把脸别过去,瓮声瓮气道:“你看你,居然把我逼得说出这么些肉麻的励志话来,我真快不认识我自己了。”
黄煜斐下巴抵在李枳头顶,轻轻磨了磨,道:“这样也很可爱,都可爱。”
李枳心跳得怦怦的,简直没完没了:“行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干点好玩的。想不想去我以前录视频的屋子看看?我给你弹琴。”
“哥,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以前是摆三脚架和摄像机的,”李枳斜跨在高脚凳上,调了调那把民谣吉他的音,嘴里叼着变调夹含混不清地说道,“屋子东面那堆破烂,以前是摆钢琴的地方。”
黄煜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李枳把变调夹卡好,又拨了两下弦,小声道:“后来倒好了,老爹迷上赌博,穷得叮咣响跑回家里,先是把我钢琴卖了个好价,过了一年半载,又回来了,连我摄像机都不放过。当时我十七八岁吧,气疯我了,差点没追杀他。不过现在想想,幸好没把我吉他也给偷了,要是能再见,我得谢谢他老人家。”
黄煜斐正襟危坐,两条长腿似乎不知该怎么摆,看起来有点不自在。他查到李枳的父亲是2016下半年才来自家那几个赌场消,并不是李枳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可他仍然觉得这事儿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或者说整个博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了想,最后只是说:“所以你从2014年底就不再录视频了。”
李枳笑:“哈哈,只能说多方面原因吧,也不能全怪我爸。14年对我来说是大年份,惊心动魄的。”
黄煜斐没有出声,他在等李枳继续讲下去,说不定还能揪出当初放高利贷的教训一下,但李枳也把嘴闭上了。他清清淡淡地瞧了黄煜斐一眼,然后便专心弹起了吉他。
前面的泛音一出就明白了。是那首colisala
彻夜不熄 分卷阅读41
biosa。意为橘色丽鱼。和弦铺展开来,轻重缓急,仿似海潮涨落。
当主旋律响起,如同竖起一睹音墙,黄煜斐旋即置身梦境过去那些尘封的时刻在他脑海中迷离地闪现。
有过在大西洋西岸的干燥海风中循环leeze的视频赶论文的早晨,笔记本上一行写不下的化学变式,视频之中的老屋窗外,来自中国的模糊绿荫和淡云。
有过挥金如土四处留情的午夜,他贴在某人背后,用手捂住那人的脸,一颗心装的全是混乱烦躁。那时他并未认清心中所求,却几近失控,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勾勒一个陌生少年口罩下的完整面容,想象他的顺从他的叛逆他勾起的嘴唇他眼角的泪痕。这简直就是犯罪!然后惊恐,然后自嘲,然后脱力般索然无味,把那露水情缘请走。“没有过夜的习惯,阿翔会送你。”他总这样说,然后在心中自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还有那些酒、烟草、学院区别墅里的派对男女、听腻的唱片、撞坏前灯的银色跑车、胡安鲁尔福的小说、颓丧的尖叫和咒骂、颜色诡艳却足以致人暴毙的无机试剂。
那些他只要置身实验室外,就对自己深感迷惑、鄙夷、厌弃的日子。
当然还有某个春天的下午,他听见leeze第一次开口说话,那天是2014年4月1日,也就是leeze主页显示的生日。男孩清澈柔软的少年嗓音,四平八稳的北京腔调,哪怕隔着口罩也太符合他的想象。然而说出的话却是:“今天,我谈恋爱了。希望大家祝福我。”
然后他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愚人节吧?黄煜斐当时想,他都快被逗笑了。
但不安完全占领了他。他至今也忘不了,leeze说这话时确实是小男孩初次思考恋爱问题的模样,口罩边缘溢出的红晕实在太过诚实,一双圆圆的眼睛也多了平日不曾有过的神采。他这是在期待什么,在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想象。
这些都是柔软的钝刺,把黄煜斐刺得晕晕的,一动不动地听着他弹完了一首甜腻的旋律,一反他平日锋芒毕现的风格,水一样的调子很像某些日系小清新电影的插曲。
然后leeze就和往常一样,走到镜头前,啪的一下关了录影。
这人对网络另一端的观众素来是毫无兴趣的,更别说留恋。
二十一岁的黄煜斐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怀疑自己确实是个疯子,但他又想,我固然不是。疯子一般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他很清醒。他直直地盯着剩余为零的进度条,极度冷静也极度确定地想,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配得到leeze的爱。他自己也不配。
他要变成“配”的状态,又需要几年?黄煜斐当时只是明白,自己必须改变,如此溃烂的人生无法承接那个洁净的、必须得到的男孩。
然而就在几个月后,leeze却彻底停止了视频的更新。之后回想起来,愚人节的下午真是一场甜蜜噩梦的开端。
黄煜斐如今从这场梦中醒了过来。
他看见几步远处,李枳正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头顶白炽灯暗暗的,李枳的眼睛亮亮的,像头在苔藓上发现蓝莓的小鹿。他听见李枳笑着问:“哥,听入迷了?我弹得有那么好吗?”
黄煜斐愣了愣或者噩梦确实完结,美梦又开始。
他说道:“是啊,想起很多事。”
李枳懒懒散散地冲着琴弦吹气:“什么事?”
“喜欢你的事。”
“……你这算突然袭击啊。”
黄煜斐眼光毫不躲闪:“可以再弹一首吗?”
李枳点头:“当然,一首怎么够呢。我给哥弹首新的吧,刚认识你的那几天,我脑子里一直循环的旋律。听完了,给它起个高级的拉丁文名,不要鱼名了,没水准。”
“小橘也很擅长突然袭击。先过来,到我这里。”
李枳乖乖地,提起吉他走到他面前。
梦中的少年此时正殷殷地望着他,满目期待,混着些小小的调皮和忐忑。
黄煜斐慢条斯理道:“坐在我的腿上弹。”
李枳睁圆了眼睛,白脸蛋一下子就染了红:“怎么坐?面对面的话,隔着一把琴呢,我伸不开手……侧着坐琴把也会硌到你。”
黄煜斐温柔地笑了:“那就背对我坐,把我当成一把椅子。”
李枳别过脸,唇瓣动了半天,没说出话。最后才边转身边小声道:“太狡猾了,明知道不可能把你当成椅子……我万一弹错音了怎么办,我不允许自己弹错!”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却一屁股坐上了黄煜斐的大腿,倒还真是不忸怩客气。黄煜斐脑子都快烧掉了,想:真的好小一只。
但他还是努力冷静地说:“往上坐一点。”
李枳得意地、哧哧地笑:“把你坐硬了怎么办?”
黄煜斐叹气:“已经硬了。”
李枳一听这话,僵了僵,居然大大方方地真又往上坐了一点。
他说:“我也是。哇,我哥真的好硬,凸起好大一块,我坐到了。”
说罢他还恶劣地在上面磨了两下。
他是鼓足了勇气的。
黄煜斐笑:“不觉得进度太快了么?”
李枳闲闲翘起二郎腿,扫了扫弦:“是啊,就是快,不过黄先生,你就先这么硬着吧,我是不会脱裤子的。”顿了顿又小声咕哝:“不知道吧,你有意无意把我弄成这样好几回了,我现在要报仇。”
不等黄煜斐再说什么,李枳就兀自开始了弹奏。他觉得自己刚才简直帅毙了,他抿着嘴想象黄煜斐现在的表情,手上弹得有点心不在焉,却又自信满满这段旋律他最近弹了不下百遍,都快要成本能了,并且没有什么状态比他现在这样更好。
性欲是艺术的源头,这话说得很对。
李枳甚至想,黄煜斐这时如果摸他,甚至把手伸进他毛衣里,好像都可以接受。前段日子感情顾问宋老千的谆谆教诲,什么小李同学要学会矜持,小李同学不要把被人睡这件事幻想得太美好……什么他妈的,乱七八糟的,李枳迅速挑着弦想,老子是成年人,老子喜欢他,老子才不管别的。
但是黄煜斐却没什么动作,除了那根东西似乎越涨越硌人之外,他好像在认真听琴。
倒是我龌龊了?李枳弹完最后一段反复,了音,手指搭在余震的琴弦上,发懵地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样,又会怎么样。他隐约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黄煜斐会不会觉得他太主动太轻浮了?就像美式英语常说的那种“cheapgirl”?
当然放到他这儿应该是“cheapboy”。
李枳抱着吉他回头,惴惴地侧睨着黄煜斐:“好听吗?”
“好听。”
“我…
彻夜不熄 分卷阅读42
…我还是站起来吧。”
黄煜斐则扣住他手腕,把他整个人连同吉他一起环在手臂间,似乎也有点吃力,语气还是温柔的、淡淡的:“小橘刚才说,我有意无意把你弄成这样,好几回了。什么时候?”
李枳觉得自己直往下坠,快要滑到人家膝盖了。这是他不想要的,于是往上蹭了蹭,道:“就是那两天啊,你抱着我说什么你不酸啊怎能叫枳,抱着我睡觉,抱着我说喜欢,说不觉得我很怪很吓人。你还把内裤借给我穿,我还洗干净留着呢……都忘了?”
黄煜斐声音带笑,贴着他耳后轻轻地说话:“当然没有忘,但不知道小橘这样喜欢。你喜欢被我拥抱的感觉。”
方才不小心提起内裤,李枳正亏心着,努力不去回忆那条内裤后来被自己怎样“好好利用”了一番,闻言怔了怔,道:“……对啊,最喜欢了,虽然很羞耻,但我不想说谎。”
“从一开始就喜欢,对吗?从我在赌场酒屋横抱住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哥那会儿搂人都是虚虚地搂着,最最开始还是绅士手,哪像现在这么紧。我整个人云里雾里的,老在想,这人要干嘛呀。”
“怎么不说对我一见钟情呢?”
李枳提高了音量:“我哪有!”
“现在数一数,我们面对面待在一起,不超过四天,可是小橘已经到这种坦率的程度了。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看到对方,就注定会喜欢上。我好开心,真的。”
李枳被顶着,那条内裤的命运也时刻在脑海中撩拨,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那二两肉正跟着一块在膨胀。但他被抱着非常舒服,也就不思考什么理智了。咬咬唇,把怀里的吉他慢慢地往地上推,只听“哐”的一声,没推好,有点心疼,可还是不想管什么理智。他一扭身子,脚点着地,直接换了个方向,面对面跨坐在黄煜斐腿上。
然后他就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这似乎是第二件蠢事,离得这样近,现在呼吸相传,四目相对,那人热切的眼神像是会烫人似的,搞得他头脑热得发胀,都快化掉了。
内心里那点丢脸的、骚动的小秘密,也都要被看个完全。
却听黄煜斐平声道:“amoradconspectumprimum.”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