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不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你不甘心,很需要那位你一直追着的,当作目标和动力的接棒人拉你一把,可抬头,却发觉他跑得比你还快。
边跑还边哭,伤心又充满戒备心的,哭得你想扎自己一刀。
于是,你只能干瘪地趴在地上,硬邦邦的人生,也只能继续握着。等有力气站起来,你一定要把那枚钉子,用尽全力连根拔掉。
黄煜斐闭上眼。他非常累,觉得有点冷,也有点困。车里备的应急药片起了作用,他保持了沉默且平静的状态,但眼睑下却湿润,越攒越多数不清有几年未曾真正流泪的他,最终还是哭了出来。
刚刚去芒果台看华晨宇了=w=稍微迟了一点
感谢小天使们举手手hhh
其实很快就甜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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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么相爱。
第38章
眼睁睁看着天亮是什么感觉,李枳见识过无数次。但穿着单衣走在凉飕飕的晨露里,看天边破晓,看朦胧的红光安静倾泻,还是头一回。
插兜站在马路牙子上,等着没什么意义的红绿灯,他只感到饿。
非常饿。
说到底也没能走去什么新鲜地方,他手机快要没电了,现钱也没剩多少,怕迷路,于是蔫蔫地顺着三环外沿的马路走,走来走去,没遇上几个活人,也绕不出那么一片地界。
只知道目前这地方大概是西土城,远远地李枳看见有个早餐铺子亮了灯,玻璃门蒙着一层厚雾。他跑过去,推开门,发现店里已经有不少大妈大爷在聊天。
墙上挂钟显示时间不过五点半。李枳坐在热气和聒噪间,等待自己的炒肝出锅。
这碗炒肝吃了一个多小时,因为多数时候他在发呆。做得并不怎么妙,太黏糊,而且腥,凉了就更不爽口。但他用烧饼蘸着一口一口吃干净了。
出门时天已大亮,城市活了,人们步履匆匆,上学上班。他站在西土城边上旧胡同的路口无所事事,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微笑。他想:随便来一个,跟我打一架,来个你死我活。估计是我死,那就让黄煜斐给我尸,这样也没什么分不分手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他很快就在心里痛骂自己有病,然后插着兜去坐地铁。十点钟还要教几个搞艺术特长的初中生弹枪花,现在这副模样,不洗澡指定会被家长投诉的。
过安检的时候他有种错觉,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是个混乱的梦,是愚人节的玩笑,或是他的臆想。等他回到自家边上那栋公寓,他甚至还来得及给黄煜斐做顿早餐。
过完安检他拎着双肩包的背带,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浑身的酸痛像是觉醒了似的,脑子也清醒了,知道这是错觉。
都是你作的,李枳对自己说,但你不得不作。想想好像还有点无奈的释怀。
结果上了地铁又开始发愁三把吉他全放在黄煜斐公寓里呢,待会儿上课要用,难不成得去取?这也太难了。他倚在车门上,接近半死不活,最终决定找音乐学校的前台借一把,烂他也认了。
结果进了久违的民康胡同,远远地,他就发觉,什么东西堆在家门口,整整齐齐地码着,还细心地垫了块灰色床单,没有弄脏。
余翔在旁边树下守着,看到李枳,就道:“你的东西。用得到的都在这里。”
李枳弯腰看了看,有个银色行李箱里塞着他的日用品和电脑,三把琴就叠着摆在一边,还有被他画得乱七八糟的一厚沓乐谱,被人拿文件夹好好地整理起来。
他回忆起这箱子,好像有点眼熟黄煜斐初来北京,在琴行门口笑吟吟地等他,拿的就是这一只,这么巨大着实让人印象深刻。李枳忽地有些恍惚,怔愣一下,才问余翔:“都是你拾的?”
“是少爷拾的。他六点半左右叫我过去,给你送过来。”
“哦。你替我说谢谢。”
“他说你可能不想见他,所以就不来了。”
“是吗。”
“他暂时也没办法见你。状态非常不好,可能一整夜没睡,”余翔盯着李枳,“我上次见到少爷这种状况还是五年半前,他回国参加成人宴,他父亲待了十分钟就走掉,其他兄姐见父亲走了,也不留,最后宴会上的亲人只剩下宝仪姐。少爷把礼物都扔掉,把客人都轰走,当时就是类似的状态,但现在显然更糟糕你昨天晚上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李枳忽地急了,还越听越急,他心中莫名感到不祥,也再顾不得别的,惶然问道:“你说清楚,什么叫状态非常不好?”
“他从九岁就开始做心理疏导,直到十九岁才停掉,药也是,回国前才彻底断这些你都知道吗?”余翔冷冰冰道,“他现在的状态,在我看来就是,需要继续吃药的状态。”
“……什么药?”
“镇静药物,助眠药物,很多很多,你都没吃过吧,”余翔就那么死死瞪着李枳,可以说是带着恨了,“李先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脆弱的一面,痛苦的历史。少爷一把一把地吞完药片,再带着团队去华盛顿参加理科竞赛,为了一个课题的初审三天不睡,你见过吗?他曾经过得多辛苦,他努力调整自己,成长到现在的好状态,又有多不易,你根本不了解,你也不珍惜,你只会要他的好。”
李枳像被这话劈到一样,脑子里空空的,心也缩成一颗枣核。他心道,我输了,我错了,你别难过,我没有不珍惜,也并不是只要你的好……这么想着,他转身就往黄煜斐公寓的方向跑,却听身后余翔兀地来了一句:“少爷不在家里。”
“他在哪儿?”
“可能快要到机场了吧,”余翔看了看手表,“现在七点四十,他是八点三十八分的飞机。”
往机场赶的时候李枳什么也没想。什么给初中生上课,什么谢明韵,什么分手什么打脸什么跟谁结婚,统统都是狗屁,他盯着只剩17%电量的手机屏幕上,余翔发给他的航班信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黄煜斐一个人走。
你完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他对自己说。反正你没你想得那么正确。
他又给黄煜斐拨电话,却发现那人直接关机了。李枳只得困在地下,困在鱼缸一样拥挤的机场专线列车里,期盼着这定速的玩意能开快些。
这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快路径,地上的路都在堵车,赶去机场,得猴年马月。
他又在心里不住地问:你会等我的吧?站在候机厅里,登机口前你会的吧?
我至少得扑过去抱住你,说我不在乎了咱和好吧?
然而,当他赶到目的地,气喘吁吁,心擂如鼓。他被困在海关安检外,困在在人群中,目眦欲裂远远往候机厅看,没有他找的人,大屏幕显示,那趟去香港的航班,五分钟前已经停止登机了。
估计正在等着起飞。
李枳从人群中挤出去,走到玻璃墙角,看着外面的停机坪,几架飞机停在阳光里,当然也有载着黄煜斐的那一架,国泰港龙航空,离他最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可望而不可即,叫破喉咙黄煜斐也听不见他,把玻璃墙撞碎黄煜斐也不会知道他来了。他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8:43,心想这航班真他妈准时,后来找了根柱子,靠着坐下,木然地看着飞机起飞,又看着数字跳到9:22,手机就没电黑屏了。
他揉了揉眼睛,然后起身,坐车,回家。
余翔还跟个柱子似的守在他家门口,见他灰溜溜地回来,像是意料之中,还有些同情。李枳把东西都回屋子,道了谢,忽然抬头问余翔:“你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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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跟着,就那么放心让他一个人走?”
余翔奇怪地瞧了他一眼:“少爷不至于为了你出什么意外。我也有工作要做。需要把出租房里的一些行李打包带回香港。”
“他跟你说要回去多久了吗?”
“没说,但要我带很多东西回去,”余翔已经开始往胡同口走了,“可能要很久。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少爷好像打算做一些麻烦事,但没跟我说明具体是什么。”
李枳没答话,关上了门。站在十多天没回的空荡院落里,有点泄气,但也只是有点,他为了鼓舞一点神,回屋洗澡去了。
十一点出头,李枳又出门去了趟出入境办证大厅,排队续签他的港澳通行证。
因为还没过期,他的签注申请得还算迅速顺畅。但即便如此,人家也要他等上三个工作日再回来取。
三天,三天会发生什么?李枳有两个选择,一是看看三天后的机票,二是偷渡去香港。对于一个尚且还没疯掉的人而言,这相当于只有一个选择。但余翔的“状态”一说让他实在是很不放心,心里发堵,也不知道该怨谁。
盯着银色箱子发了挺长时间的呆,李枳无比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无能和搞笑之处,随后,下午天色已暗,估摸着黄煜斐差不多该落地开机了,才想起自己那只可怜的黑屏手机。结果充上电一打开,音乐学校的负责人在微信上炸了他二十几条。
屋漏偏遭连夜雨。李枳悻悻地回复:“非常对不住,晚上可以给他们补课。”
“人家学生晚上还没空呢!李老师你跑哪儿去了?人间蒸发?好歹别关机啊?”
“真的抱歉,我早上有事。”
“哦,学生就不是事儿对吧,你得当面给学生赔礼道歉,这不能推,李老师。”
李枳回了个“好”,接下来那人再跟他发泄什么,他都不想再吭声了。因为他给黄煜斐拨了个电话,仍然是关机。
一下午统共拨了十来回,听了十来句优雅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
李枳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惩罚。
当晚课还是补了。李枳确实挺愧疚的,作为从来不迟到的兼职老师,他也觉得这回是自己过了头,给无辜学生添了麻烦。他老实鞠躬,说对不起,也同意这次不课时,但他就是拒绝解释自己白天到底是什么事。
有个学生的家长,立着领穿polo衫的一米九大叔,见到他惯有的那副懒散冷淡的样子,似乎是有些瞧不上眼。
后来李枳挽起袖子,专心在教室里教人弹琴,挨个带着学生纠指法过节奏时,那人就一直在外面跟一群妇女嘀咕,隔着门都能听见。
到了课间休息,李枳坐在地上帮一个学生调着琴弦松紧,琴弦油弄了一手,有点烧得慌,又听见那大叔站在门口说:“你看这老师脖子上什么东西,还出来教书呢,带坏学生!”
李枳没反应,继续低头调琴。
“平时老拿指甲勾它吧,”他有点想不起眼前这女生的名字,但还是尽量柔和道,“你爱美爱做指甲,也得爱惜琴啊,哪天我不教了,你只能自己伺候它。”
“哎,”女生红着脸答应,“小李老师,您不会不教吧?dontcry我们还没学完呢。”
“学完了,你没学会而已。”
“……”
外面那家长又像是找到茬似的,直接走进教室,跟那女生说:“不教了好,小宁你这么大姑娘了得知道羞,叔叔给你和海泽换个脖子干净,不会旷课的好老师。”
“我脖子上什么东西?”李枳把拾好的吉他放下,站起来,看着他问,“您一直阴阳怪气地讽刺谁呢?”
大叔瞪圆了眼睛,像是没料到他会这样顶撞:“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还讽刺,我可没阴阳怪气,你那玩意不老实遮着就是恶心!”
李枳也不顾手上的油,摸到卫衣的圆领上方,先是碰到栓拨片的皮绳,又把手搭在脖子上的一处,皮肤太白了,导致那一块红显得明艳。他忽地弯起眼睛:“哦,这个啊,这既不叫‘东西’也不叫‘玩意’,您这么关心的话我就解释一下,这叫‘吻痕’,我喜欢它,干嘛遮着?”
负责人赶来了现场,拦着他道:“李老师你控制一下!”
大叔也是不依不饶:“听我儿子说,李老师还是个同性恋?你成天都跟学生灌输什么?”他转脸又对负责人抱怨:“早就想跟你们提了,这种不是科班毕业的,自己玩野乐队的社会青年,你们就不该雇他来教学生。我家海泽天天要学他打耳洞留长发,折腾死个人!”
负责人连忙解释:“海泽也就是说说,又不是真去把自己弄成李老师二号。而且您看,李老师的水准是有目共睹的,人也认真踏实,今天情况特殊而已。再说,人乐队可不是野的,玩得溜着呢,在圈儿里差不多一小明星了,比那些只会看谱的科班生经验多得多,将近半年把您儿子从不会扫弦给带入了行,所以您就放心吧。”
大叔看着李枳冷笑:“就他?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乐队?反正就一条,我不想我儿子被带成娘们兮兮的同性恋,今天既然这样,咱就把话说开了。”
“说开了好啊,省得您气出病来,”李枳闻言也笑了,他看向那个叫做“海泽”的,面露土色的男孩,“我说过我是同性恋?”
“不是……是我们猜的,这两个月有个男的,每次都开车过来接老师……”
负责人冷下脸:“同学你们这样乱猜就不好了,李老师不能有关系好的朋友吗?人家私生活和他的教学也是两码事。”
李枳却点了点头,又道:“确实有这么个人,但我跟他在你们面前,做过亲密举动吗?我跟他在校门口走路不都隔着两步吗?”
海泽怯怯的:“您在车里和他亲嘴了,还抱一块……那辆大奔,我们看见好多次。”
“你们?你们是谁?”
“我,小宁,阿华他们……”
“哦,也就是说,你们鬼鬼祟祟跟踪我好多次咯,还躲在车子外面,贼一样,偷看我。这是什么神奇的爱好?”
“对不起老师……我们就是,我们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李枳找了块抹布,终于想起擦手上烧皮的油,“就像好奇我扎耳洞留长发想学一样,准备回家跟家长说,要学我当同性恋,那成啊,我帮你背锅呗。”
眼看一屋子十几个学生都围过来了,也有家长在外面蠢蠢欲动,负责人慌了,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大叔,以及一脸寡淡嘲讽的李枳,打圆场道:“小孩子嘛,对什么都比较好奇,今天这事儿就过去了,咱都有不对,接着上课吧,成不?”
“都有不对?如果说我早上失踪不对,我承认,我道歉,我做补救,但关于我是不是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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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恋,”李枳走到负责人旁边,平声问:“孙老师,我在学校外面,干什么事,只要不犯法,都是我的自由吧。”
“哎,是。”
“我上谁的车,在谁的私人空间,跟谁接吻,被偷窥,这不能说是我的不对吧。”
“哎,孩子们确实不该追着您瞧。”
“是呀,我自认为挺安分守己的,突然就给我扣上个误人子弟的帽子,我可承受不起。”
那大叔终于不再失语了,理直气壮道:“哎呦,咱这小李老师还真跟男人接吻了,脖子上这玩意怎么来的,也好猜了,原来真是个同性恋啊!同性恋出来教小孩,还任性得不得了随便旷班,这不是误人子弟,是什么?”
负责人打着圆场:“您一口一个同性恋的,李老师和那男的说不定就是好哥们呢!”
“不是好哥们,您到现在都没听懂还是怎么,”李枳朗声道,“他就是我的恋人,我跟他在交往,我就是同性恋。”
周围一阵惊呼,又是嗡鸣,在家长和学生之间。那大叔都被他惊呆了,指着他鼻子道:“听见没,这儿有一不要脸的!”
李枳慢条斯理道:“我的脸?它不还好好在这儿吗?倒是您,因为短浅无知,就把自己理解不了的事儿当怪物看,您这是吓得吧。这么一想,担忧您儿子的未来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毕竟他爸爸是这副活在古代的穷酸样子。”
大叔被气得脸都白了。
李枳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道:“您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我这么祸害您的宝贝儿子,那快别让他跟着我学了,可不能荼毒您家皇位继承人啊。”
负责人也被惊得呆了一会儿,印象中这位老师不吭不哈,鲜少跟人较劲,属于活在自己世界里所以不在乎什么的那一类。等他回过神来,却又想起来训李枳:“李老师,您这么说就过分了,家长也是为了孩子考虑,您讽刺挖苦什么呀?”
李枳瞥了眼吓得不敢出声的海泽、小宁、阿华等人,轻松道:“我就是这么一刻薄人,但我敢作敢当,我喜欢的人是男的,我就敢顶上同性恋这个名号,谁也不能跟这儿胡乱评价我的恋爱,我们也不比异性恋就低贱或者肮脏。”他笑了笑,目光坦荡清朗,“当然,我在学生面前根本没提过这些事,平时也都很注意了,谁知道偏有人闲得无聊喜欢打听别人隐私。既然这样,学不学我,关我毛事。”
门外有个胖女人远远地嚷嚷:“怎么不关你事了,小李,你为人师表!”
“哦,还真把我当老师看啊,真是难为您了,”李枳转头,直视着她,“好,退一步说,就算我是个令人不齿的垃圾玩意儿,您们的宝贝儿和我一周见面仨小时,话都不说几句就光弹弹曲子,也能被我污染成垃圾,这说明他本身就是做垃圾的料。”
“你别跟我这儿指桑骂槐!”那大叔开骂了,什么“傻逼”“杂种”“没脸没皮”,一个劲儿地往外冒,眼看着拳头就要挥起来。李枳眯起眼,看着负责人赔着笑脸把他送到门外,送到一堆吵闹妇女间解释着什么,心里感到疑惑:他和那家长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事情是怎么从道歉补课发展到这一步的?
不过,对于突如其来的恶意,他也算比较习惯了,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还学吗?”他提起自己的小马哥,坐回教学位,“不学了就回家,正好咱都早睡了。”
没一个学生走,十几双稚嫩却不清透的眼睛,又怕又兴奋地盯着他。
“海泽去把门关一下。”李枳拨起了弦。
那天补完课已经是十点出头了,不好好学的,还是学不会dontcry的和弦,一辈子只能弹同桌的你。李枳戴好了他的“emo魂”,正喝着葡萄糖水,点头和几个学生告别,负责人忽然在门口敲了两下,要他再等一刻钟,待会儿忙完他俩谈几句。
李枳答应了,事实上他已经三十多小时没睡,虽说不太困,但是想静静,于是趁这空档躲到厕所隔间给黄煜斐打电话去了。
还是没开机。
他又发了条微信给余翔:“我得三天后才能去香港,你要不早点回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或者你联系得上他也行,能确认他没事就好。”
余翔倒是很快回复:“少爷没事的,已经安全落地,就是暂时不想见你。我明早回港。”
李枳定了定神,克制住咬嘴的欲望,回道:“哦。你确认他状态还可以就成。如果你回去见到他,就说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们该好好谈谈。”
余翔很嘲讽:“又开始后悔了?宋千说和你相处非常累,提心吊胆的,我看确实是这样,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压力受。”
李枳也不生气:“反正三天后我还是会去香港的。累不累是我们两个的事儿。”
余翔不再回复了,李枳就靠在厕所隔墙上望着白亮的灯管发呆。
却听到耳熟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是海泽和另一个学生,他们上着厕所,聊着天。
“我就说他平时看起来怪怪的,一跟那男的在一起就笑得巨他妈的灿烂,平时跟咱们,就爱答不理的。”
“是啊,他们基佬都是插屁股吧?”
“哎我操,你怎么这么龌龊呀,上来就琢磨这事儿,人家可是你老师呢!‘海泽去把门关一下’哈哈哈!”
“对对对,老师!咱老师长那模样,说不定确实能当姑娘使。”
“你个处男你懂什么,不过还真是,你猜他俩干过没有?”
“肯定干过啊,都有吻痕。而且成天来接他的那男的,一看就是高富帅,这种人玩儿心可重了,和他在一块不就是为了玩儿吗,玩一个平时不拿正眼看人的朋克乐队小吉他手,想想就爽飞了,不干岂不是亏死。我要有钱,我也这么玩。”
“哦哟,可惜你玩不着,反正咱们还真成了一个被干屁眼的男人的学生。”
“你还羞涩了,人家都大方承认了。”
“不还和你爹叫板吗。”
“他就一傻逼二百五。要不是小宁喜欢跟他学”
这话一落,李枳就推门而出。
他站在镜子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个比他还高出半头的少年。
俩少年也是瞬间吓得半死。
“老师我们不是故意的……”
李枳又上前一步,逼紧二人。
“你们今年几岁?”
“十五。”
“哦,十五岁想玩什么?十五岁杀人都不用偿命,对吧。”
“您别生气,我们瞎说的,我们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
“我杀人倒是不成了,打人我也得坐牢吧。”
“您打我们两下吧,我们知道错了,您千万别跟我爸爸说”
李枳直接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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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负责人,在那人长篇大论做他思想工作之前,平静开口:“我辞职。”
“啊?李老师您别冲动,今天这事儿还是需要多方面沟通。”
“没必要,今天给您和学校添了麻烦,我抱歉,这个月钱也不用给我结了。至于其他的,您也别给我添麻烦。给学生再找个正经老师,你好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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