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彻夜不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黄煜斐还是没有说话。
“现在问题最大的不是我们,是你。小斐,做火药桶也是非常累的,你需要给自己寻找一条出路,我记得和我谈起你的李枳时,你说你找到了,”谢明夷极其专心地看着从小一起混大的玩伴,就像在盯着一片浓密树林,思考出去的方式,“他现在不是正在你身边吗。有些话我不想讲透,但宝仪真的一直非常担心你。其实你放过自己,就是放过所有人。”
“是我在折磨你们,你的意思?”
黄宝仪眼中有层水壳,此刻颤巍巍的。她开口了:“我们是希望小斐能够轻松,快乐。无论以前怎样,现在是一家人,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黄煜斐的脸不再僵硬,反而生动起来:“一家人?哈哈,骗我二十四年的,就是这一家人。”
“那是……那是没有办法!”
黄煜斐冷冷地说:“现在听到我说,我累了,我不想再活在仇恨里,却对我讲,他真后悔做了那件事损失两个老婆,把我这个东西生在这世上的,也是这一家之主。”
黄宝仪无话可辩,节节溃退。
黄煜斐则步步紧逼:“不把我写进族谱的爱人当家人看的,说我害黄家断子绝孙的,要一群马仔带着刀在祠堂围住我们的,也是他呢。”
黄宝仪像要垮了,她在任何打击面前都不曾这样狼狈。“爸爸那一定是气话。他很早就对我讲过,他是想要同你和解的,”她努力挺直脊梁,“小斐,小时候他对你最严格,但也最看好你,他现在说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是觉得我对不起他吧!”
“不是的!他同我讲过,他觉得愧对于你!”
“那他亲口对我说啊,”黄煜斐脸上的讽刺忽然消失了,转变为一种由衷的倦意,“我可能只是需要一句道歉。我难道就想每天所谓忤逆他,被所有人骂不肖子孙吗?”
“他……他年纪越大,越倔,越顽固,但有一天会说的。”
“不必了,我不需要,我也没空等到他死前忏悔之类的,”黄煜斐耸了耸肩膀,“你们自己开心就好。”
“是要你开心啊!和和气气地,我们过一个好年,小斐见证阿姐结婚,好不好?”
黄煜斐闻言一怔,仍然定定地看着黄宝仪,看了好一会儿,才不疼不痒地,轻声说道:“姐姐,其实你一直是知道我的呀。我不喜欢圆滑、礼仪、血浓于水、和和气气。我就是喜欢尖锐、鄙夷、宗亲不认、跌跌撞撞。”
“不是,你不是这样的……”
“可惜就是这样!你们认为是个人就该有的那些,我统统不喜欢。你们眯起眼睛,热切地看着的那些,我统统不需要。”
黄宝仪已说不出话来。她惶急地看向李枳,对这唯一的救星,她在求救,却见李枳没有再阻止黄煜斐的意思,只是难过地、用心地听着。
黄煜斐冷静极了,却又是那样心碎,又道:“我最初去美国的时候问过阿姐,如果你,或者我,因为和妈妈一样的原因,最后不得不去死了,父亲会怎么做?阿姐说他会觉得可惜,觉得我们不够小心可靠,觉得他看错人了。然后把家产给别人。现在想想,这当然是他会做的事情。”
“不是这样的,我当时那样讲,是为了给你压力,”黄宝仪搀住谢明夷的胳膊,在这一室暖气里,她竟感到冷,她需要一个支撑点,“我想要小斐有危机感,去努力出人头地……这也是妈妈想要的。”
“那我让你失望了吧,学化工那种无用专业。你的回答倒是记了很多年,”黄煜斐淡淡地笑了笑,“我有想过怎样给自己增加人情味,不要活得那样自私,读了一些文章。”李枳咬紧了嘴唇,光是站着就已经冒了不少汗,一听这话,他感觉更热了,因为蓦地想起了那些布满便条和笔记的机场读物黄煜斐正是看了这些书,才想出“一个词记录法”,通过邮件把自己从沼泽中拉出来半截,至少露出一个脑袋。
也正是那种常被人归为“廉价鸡汤”的,不屑投以一顾的书籍,却被黄煜斐那样认真地反复阅读,甚至读出了髓,李枳很难去想象读时黄煜斐究竟处于一种怎样的心态,是单纯,也是无助。他或许曾经真实地指望那些或真或假的东西也能救他自己。紧接着,李枳又听见身边人平声说道:“其中一篇的命题是‘家是什么’,最后结论的那句话是,‘家是当你浩然有归意的时候,能够放心落脚的地方。’但这里显然不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到这种地步,还是不能相信我的所谓至亲。”
黄宝仪如坠冰窟,剧烈的悔恨击中她,险些流出眼泪,“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地重复,素来行端立正的习惯也要丢掉,差点无力地靠上冰箱。这边李枳却使劲握住黄





彻夜不熄 分卷阅读256
煜斐的五指,终于开口:“等等,都冷静冷静,我觉得你们都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现在这样,你们谁都不想要,对不对?”
其余三人都默然,这是愣住了。
李枳又道:“如果宝仪姐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你们老爷子真对我哥怀有那么点歉意,真觉得自己有错,只是暂时老糊涂了倔一倔,那这件事儿就不是无解的。”
黄宝仪眼睛亮了。
黄煜斐似有惊诧,看着他,柔和道:“我也觉得。小橘,我们上楼早些睡觉,明天先回澳门住一段时间好吗?”
“哥,你先等我把话说完,咱们都不许逃避,”李枳踮脚,拿鼻尖蹭了蹭这位佯装冷漠专业户的脸侧,又看向怔愣的谢明夷和黄宝仪,“其实回来之前,我哥就已经想清楚了,他确实想要放下,不想被过去牵绊。那个你们当作炸药包的笔记本,反而让他想得更透彻了。所以他并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别扭的人,也并不是不放过你们。”
“我知道的,小斐一直在努力自我调节。”
“我们这趟回来也不是兴师问罪,就像你说的,家人要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太折磨了,”李枳缓速地、坚定地陈述着,“但我觉得我哥确实需要你家老爷子的一句道歉,他实实在在地伤害过他,在他最没依靠的年纪。现如今我们回来,他作为父亲仍然有意无意地在伤害,并且理直气壮。如果他没想明白,连句抱歉都说不出,这种情况就会继续,那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回来比较好。两边离得远远相安无事,当然这是下下策。”
黄宝仪冷静下来,点头道:“我会去和他谈。”
李枳也点了点头,转脸问:“哥,你觉得呢?”
“我困了。”黄煜斐简单道。他又看了姐姐一眼,便拉着李枳往楼上回,低气压绕着他。沿走廊一路往里屋走,刚把门关上,楼下的灯光和声响都没了,黄煜斐就长呼一口气,道:“谢谢你,老婆。”
“都是你自己已经想明白的,所以我也明白了,”李枳脱下羽绒服,走上来搂他,“但肯定没那么好说出口,也出了点突发状况,我就帮哥传个话呗。”
黄煜斐箍着他的腰,轻轻地晃:“果然比想象中要难很多啊,人际关系这种问题……”
李枳帮他褪着外套,道:“我也觉得挺难,我还社恐呢,但怎么说,我们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又不是我们的错,这回解决了,以后都轻松。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除了我之外,还有个能回的家,我们一块回的家。”
“但我还是讲了很过分的话,”黄煜斐眼中有落寞,“谢明夷一定气疯了,最主要,我让阿姐伤心了吧。”
“别自责,姐姐肯定在和你想一样的事儿,她还觉得自己让你伤心了呢。等情况好了,咱们好好看她嫁人就成,”李枳凑上去,浅浅地亲吻黄煜斐的下唇,“我看得出来,你俩以前相依为命过,所以至少,你俩的感情是真挚的。其实想想也有很多温暖的东西值得回忆吧?”
以下内容需要积分高于1才可浏览
黄煜斐没回答,他只把李枳压在床上,用一切的柔情去亲吻他。当一丝不挂,感受到那优雅而粗鲁的手指,在体内扩动的热度时,李枳一边心说什么困不困早不早起都是在蒙人,一边又有些庆幸黄煜斐还有心情干这事儿,这让李枳感到放心。
于是他也用一切柔情去接纳黄煜斐略显粗暴的顶撞。
然而做到半中央,又不太对劲了,是侧身位,黄煜斐从后面抱着他,拎着他的大腿,忽然停止一切动作,喘息得不怎么从容,听那鼻音竟像是快要哭了:“还是不行,我不该带你回来的,小橘,会不会有人害你……我好害怕。”
李枳一愣,从情欲中缓过神来,道:“害我?喜欢折腾人的那位不已经归西了吗?”
“我不知道,”黄煜斐错乱着,哑声道,“我爱的,很少,可是都要给我夺走。”
李枳心里一揪,别着身子回过头去,正见着黄煜斐发红的眼皮,紧闭的双眼,他用小腿勾住他的小腿,轻声道:“你看着我,哥。”
“……”
“没问题的,你睁开眼就行,睁开眼就能看见我的眼睛。”
黄煜斐最终照做了,眼中蒙雾。
“做得好,真乖,”李枳反手拍了拍他脸蛋,笑,“哥,你好好看我,哎别躲,我是谁呀?你正插在谁的身体里呢?”
“是小橘……”
“对,有我在这儿呢,那些坏事全都不会找上你,而且有你在这儿,也没人害得了我,咱在一块那么长时间,不都已经证明了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嗯。”
“好,现在开始,哥哥,你要开始深呼吸,”有根烫乎乎的大东西嵌在体内,虽说没动,也不是多爽,但李枳的声线还是难掺了点酥软,他清了清嗓子,想多少显得靠谱一点,又继续道,“就是,像你以前教我的那样。一,二,对,慢慢地,就是这样。宝贝儿,还记得我只要一难过,你就老这么叫我吧,放轻松。”
黄煜斐双眸通红,入神地看着李枳,呼吸的节奏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稍稍起身,一手撑到另一侧,把李枳半拢在身下。
避他滑出去,李枳抓着床单没有被带着翻身,反而把腿张得更大了一些,又顺着他的力气倒了倒,张着嘴,似在索吻。含够了黄煜斐微颤的嘴唇,他又用双腿圈紧他的腰,道:“我现在很安全,也很舒服。那儿我也不去。哥,你动一动呀。软在我里面我会特别灰心的。”
黄煜斐还是那样安静,眼中泪意却逐渐消散,他提着李枳的脚腕,换了个角度,自己半跪在床面上,从正面继续了刚才的动作。就像李枳最喜欢的那样,时而就着某点仔细研磨,时而不留余裕地贯穿,他始终注视着身下白兔般的、赤裸的人。
仿佛在雪夜注视哔剥作响的炉火,仿佛在汪洋注视隐约可见的岛屿。李枳的声与色,那幼豹般的热情与柔情,都是那样生动坦然,能给人充入希望。
而李枳就这样被他越看越烫,听人问他舒不舒服,顾忌楼下还有俩人,只能哼哼唧唧地小声叫,叫哥哥,又叫黄煜斐的名字,迷瞪瞪地说着舒服。汗水黏在额头的乱发,被细心地拨开了,耳垂上的小洞,被珍惜地吸吮抚摸,他丢了方才的冷静,骨盆在颤,腰在扭,浑身都一颠一颠的,他听见上了年纪的木床在吱呀吱呀地乱响,听见靡丽的水声,于是赧了,伸手要抱。一抱住,他们就缠在一起,李枳在那怀抱里放心地缩着因快感而发抖的肩膀。
他太喜欢被这样抱着了,被细细看着,上瘾般喜欢。黄煜斐的那双眼睛,是那样溺人,总有种辽阔的气质,壮烈又骄傲,冷静又沉迷。正像那句“睡在你眼中的沙漠里”




彻夜不熄 分卷阅读257
,让人想亲上去,想钻进去。
同时,他的身体又是那么的柔韧有力,那么的敏感狂热。热情要多少有多少,既骄横、不可一世,又真挚、赤裸诚实。被他抱着你能感觉到那种执着。
如今这执着更甚了,混着哀恨,以及深深的依恋。好比李枳是滔天巨浪中的唯一浮木,也是黄煜斐剩下的最后一条命。他只想把他抱得更紧,更紧,紧到没有被入侵的余地,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像两块从冰箱里拿出的黄油一样融化,融在一起,洇透床单。
最后做完已是凌晨三点多,两人疲力竭,房间里交替着满足而松软的喘息。黄煜斐像个孩子一样靠在李枳身上,缓缓地抽一支烟。李枳抢过来,吸了几口,又还给他,忽然道:“其实科学的方法应该是我这会儿什么都不多说,给你一点冷却期,都说这样才能走出阴影,但是,哥,我还是有些话特别想说,不得不说。”
“我已经没有阴影了,那些只能算是家庭纠纷,”黄煜斐把烟拿开,亲了亲他的肋骨,像是在感谢他这照顾叛逆期小孩感情般的小心翼翼,“而且只要是小橘想说的,我就很想听。”
李枳被他亲得痒痒,挠挠他耳鬓才开口:“前段时间我跟我妈闹得挺僵,对吧,但我做完手术那会儿,她居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我给挂了,发微信说我出不了声,她还一个劲儿打。最后我接了,她突然就开始道歉了。她说知道现在见面还是很难,因为见了会尴尬,会很不舒服,但她需要对我道歉,以前那些事,那些狠话,她明白错了。”
黄煜斐沉默,李枳又道:“她还说我爸爸联系她了,说是遇上什么贵人,帮他治了腿,他正在努力戒赌,好了之后回来找我们。她告诉我,知道我肯定不想见他们任何人,但爸爸也说一定要对我道歉。还说他们为我高兴,祝福我。很神奇对吗,我突然就不那么恨她了。”
“因为小橘恨得累了。”
“也不全是,我只是觉得解脱,她道歉,就意味着她会在意自己的行为,不再继续无所顾忌地伤害我了。所以我觉得轻松。”李枳的眼仁在床头灯暖光下,黑得发亮,“所以我们需要的可能就是一个道歉,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理由,比方说亲情能让人原谅一切,或者撕破脸皮还是我们亲爱的父母,只是因为,道歉是和平相处的保障。”
黄煜斐若有所思。
“更何况你的情况还和我不一样,宝仪姐,你是不怨她的吧,”李枳把手掌贴在黄煜斐的额头上,一下一下地摸,“我也不是劝你什么,哥,如果继续这么恨下去,讨厌他们下去,能让你感到快乐的话,我支持你。我最擅长耿耿于怀了,我跟你一起恨他们。”
“……不要。”
“那就不要。如果你觉得这样无法解脱,你想要怎样解脱,是把这事儿埋起来假装忘了再也不提,还是就当过眼云烟真正想通了放过自己,也都行,我帮你一块解脱。”
“我确实想要父亲道歉,其他的,我不知道。”
“没事儿,那咱们就先等他道歉,”李枳吸了下鼻子,声音哝哝的,“我真挺弱的,不懂心理学,查资料查得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一团乱麻的关系,我甚至不确定,我遇上同样的事会变成什么鬼样子,说不定早就疯了呢。所以我也许没法给你那种可以依靠的感觉吧。”他又顿了顿,“但我就这一颗心,也扒开给你看了。我就想让你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何因果,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是知道的。”黄煜斐摸索着,握住了李枳的手,“我是确定的。”
“嗯,确定就好了。”李枳声音带了点笑意,“我就是希望我哥能过个好年,今年可是本命年呢。我也希望和你一块过个好年。”
这话好比温水,泡在冻伤上。李枳这种纯真对待生活的态度,就这么亮晃晃地照在心尖。黄煜斐用十秒钟稳定情绪,他很明确地看到眼前的人究竟有多好,于是往上蹭了蹭,干燥地亲吻他,又心绪不定地点燃了一支烟。这烟没抽完,他就把头埋在李枳胸前睡去,太累了,或许这样能给他温暖。他坠入梦乡前在思考第二天回澳门的事,他在梦中能听到心跳。
而李枳此刻因他传达的痛苦而格外清醒,手指微颤地把黄煜斐指间的烟摘下来,一口一口抽干净,又极轻极轻地挪开身上的人,下床把烟头碾死在烟灰缸里,再俯身,给已经睡着的丈夫拉好被子。
他站在床边,呆了很久,才蹲下来,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睡颜,默默地想,那些传言都不对,那些控诉都是错的,黄煜斐当然不是什么淡漠无情的疯子。事实上他情感相当敏锐,有血有肉,且深深地受伤过。
可就是他这样一个轻易不展露伤口的人,却早已脱掉伪装,把鲜血淋漓、迷惘委顿的自己放在李枳眼前。有时李枳会觉得,黄煜斐在这人世之中生存的方式,就好比一个集合了所有优点却容不下自己的容器,于是只能通过扭曲自我的感受来获得矫正。他一边是个春风拂面的翩翩公子,一边又埋了颗冷硬的顽石在胸口;正如他一边表现出无所谓谁怎么看他的潇洒模样,一边又藏着最最渴望被认可被接纳的柔软灵魂。
但李枳理解他。他爱他事实上,在某些方面,这些趋近于自我虐待的自相矛盾,使得李枳一次又一次,更深更深地爱上他。
他固然知道那些伤口没那么容易治愈,或许仅有道歉是不够的,因为除了仇恨,失望,在黄煜斐心中还有恐惧。这是黄煜斐与自己最不一样的那点。就像他刚才对着自己呢喃,怕有人害你,怕你被夺走。
那么,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能做点什么呢?李枳逐渐有了一个念头,他觉得疯狂,他晃晃脑袋试图排除。
可是,太困了,思维混乱,不知最后排除的结果如何。李枳揉了揉眼睛,爬回床上,忽觉股间还有点黏,但也没工夫去洗。他不想惊醒床上那人,就靠在一边的软垫上安静地看,却见黄煜斐很快醒了,张开双目,用刚刚醒来的声音说:“小橘,再抱抱我。”
第82章
澳门风和日丽。
李枳带着很少的行李,黄煜斐则带着李枳,二人回到小潭山下。
在海洋公寓和老别墅中选择了后者。
那栋三层的小楼从外看还是老样子,掩映在山色之中,风大的时候,站在窗边能遥遥地听见海浪。里面也还是那样,一层纤尘不染,二层三层照旧尘封。
对于李枳把上层清理出来的提议,黄煜斐并没有拒绝,找了十来位穿黑西装的马仔帮忙,他自己甚至也在动手打扫的行列之中。
李枳很雀跃,把黄煜斐和自己一样用口罩围裙橡胶手套裹得严严实实。那场大扫除持续了将




彻夜不熄 分卷阅读258
近一周,随着灰尘拂去,旧物一件件重见天日,李枳也听黄煜斐讲了不少童年旧事。其中酸甜苦辣,黄煜斐记得清清楚楚,李枳也听得明明白白。
最后,站在三层的露台上,爽朗的海风吹进来,身后是十五年不见的窗明几净。李枳忽然问黄煜斐:“哥,如果要你选择一个地方定居,会是哪里?前提是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黄煜斐毫不犹豫:“北京。”
“啥?冬天巨冷夏天巨热,堵车,限号,还有雾霾,怎么想也不宜居吧?”
黄煜斐笑了:“但我确实想要在北京定居,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你做手术前就已经买下来了,写的是我们两个的名字。”
望着李枳因震惊而瞪得圆圆的双眼,他又认真道:“无论北京怎样,它都是小橘的家。所以北京让我感到放松,虽然很多地方还是陌生的,但走在里面,就有一种很自然的生活感。”
李枳挪近了点,伏在他身侧,轻声道:“我以为把这个地方拾出来,多少也能给你一点‘回到故乡’的感觉。”
“十几年前有感觉,现在也该忘了,以前就明白自己是没有故乡的人,一定要说的话,我其实在美国生活的时间更长,”黄煜斐捋了捋李枳耳后的碎发,拢着他有着小孔的耳垂,轻轻地揉,“不过动手把这间房子彻底拾干净,感觉还不错。就像疏通水管一样。”
“所以说劳动最光荣呗。”李枳乐,“我哥越来越像劳模了。”
“劳模总是想回北京。”黄煜斐弯下腰,贴在他耳边。
“怎么突然有一种回北京见毛主席的感觉……”
“是想见小橘,”黄煜斐笑着,“所以劳模可以把北京当成家乡吗?”
“当然,北京欢迎你,”李枳侧过发红的脸,一下一下地啄他,“北京欢迎劳模女婿。北京要八抬大轿,把咱俩给迎进去。”
离除夕夜日渐接近,黄煜斐仍然没有到来自父亲和姐姐的任何消息,当然他也没准备主动联系,反而认真琢磨起了回京的事。他管的几个公司都是过年不放假的那种,前段时间也过得太悠闲,黄煜斐认为在此处干耗着没有任何意义。
他固然知道李枳在担心自己的心结,可实际上,这事儿对他的影响还真没那么大。他早已过了对原生家庭抱有任何期盼的年纪,并且不再觉得自己可悲,原因说复杂点,就是他已经飘到绿洲并扎下根系,在一个全心全意与自己相通的男孩身上,他给感情找到了归处,也就不再是孤身一人。
说简单点,就一句,有李枳陪着。
况且此行回家,本来也不是为了什么感天动地的冰释前嫌,他只是想给李枳应有的名分,也想让黄家知道他并非从前那般盲目可欺,现如今目的已然达到,该是他的仍然是他的,不该是他的,也从没有过欲望。
所以,除了和姐姐闹僵之外,黄煜斐冷静下来,并不遗憾,内心甚至算得上释然。
虽然话说回来,心里的伤疤固然存在,更何况刚刚遭受第二三轮重创,它已然长成一块丑陋的肌肤,似乎要永生永世地附着在那儿。但黄煜斐已不在乎,该来的会来,该过去的也会过去,就像枷锁戴久了就会习惯,黄煜斐选择接受它的存在,再埋葬它,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或许对过去低头是不可避的,想与自己言和也必须忘记一些事情。黄煜斐叛逆太久,现在明白,这是一个男人面对不堪过往最省事且有担当的做法,至于偶然想起低落一下,至于有块阴影始终摆着,他告诉自己,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是伤疤又怎样,不疼不痒当它不存在不就好了?
1...787980818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