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城哑人
萧乾见过杨晋,却没见过这么惨的杨晋。
一张俊秀的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眼眶乌黑,眼皮肿得像只大核桃,嘴角也破了,结着血痂。上身□□,胸膛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气息不匀。
看来大晋军队不仅仅只是刺杀了他,还结结实实揍了他一顿。
“老爷,皇后娘娘来了。”荣氏抢先萧乾一步进屋,高声道。
杨晋艰难转头,也是微微皱眉。他心里正是烦闷,实在没工夫应付死缠烂打的肖棋。但肖棋来都来了,他总不能让人赶出去。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杨晋声音嘶哑道,“还请娘娘恕臣身体不便,不能下床行礼。”
萧乾心情愉悦,演起戏来更是得心应手,一个箭步就冲到床边,坐了下来,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杨晋,缓声道:“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只是将军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杨晋脸色阴沉:“臣不慎掉落悬崖,摔伤的,娘娘不必担心。”
总不能说是让人打的吧?虽然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但样子还是要装的。
萧乾佯装心疼,命人呈上一个锦盒:“将军,这是宫内上好的疗伤药,陛下感念将军功勋,但身体不适,不能出宫来探望将军,所以托本宫前来,希望将军早日康复,重振我南越军心。”
“谢陛下关心。”杨晋被一个大男人一脸怜惜地看着,浑身直冒鸡皮疙瘩,态度也有些敷衍。
萧乾装作没看出来,继续道:“没想到大晋贼子竟然如此猖狂,敢在京郊行刺。京畿重地,都成了摆设。将军日后出府还要小心,莫要再宣扬行踪,给了贼子可乘之机……”
杨晋听罢,眉头几不可察微微一蹙。
行踪……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一向谨慎,真实行踪从不暴露人前,外面顶着的也都是替身。但这次刺杀却好像早就知道他在哪里,一出手便直奔要害。
难道说……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而肖棋忽然说这话……是故意误导他,还是只是关心之语?
想到这儿,杨晋忽然觉得可笑。肖棋他又不是不认识,这么个草包,还能有什么话外之音?看来还是要好好地扫扫内鬼。
杨晋对荣氏使了个眼色,荣氏会意,上前笑道:“皇后娘娘,将军刚醒,身体虚弱,御医说要好好歇息。”
萧乾闻言露出一丝不舍和失落的神情,但还是起身道:“那将军好好休养,本宫改日再来探望。”
“恭送皇后娘娘。”
萧乾离开,杨晋半闭上眼,脸上也不禁微微放松。
荣氏送人回来,走到床边看见萧乾带来的锦盒,神色一冷,对丫鬟招了招手:“把这药扔了。”
“等等,”杨晋睁开眼,慢慢抬起手,“拿过来我看看。”
丫鬟捧着锦盒不知所措。
荣氏脸色难看,道:“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府上什么名药奇药没有,还非要用宫里这点东西不可?”
“我说拿来。”杨晋蹙眉,加重了语气。
荣氏脸色一僵,心中微凉。她虽是在将军府跋扈惯了,但却不敢拂逆杨晋这个一家之主的意思,方才火气上头,竟失了仪态,不禁隐隐有些后怕,不敢再阻拦丫鬟。
杨晋打开锦盒,里面鹅黄缎子裹着一瓶瓷白的御用伤药,无甚出奇。
把伤药拿出来,杨晋抽出那方鹅黄缎子摸了摸,然后在一个边角双手用力一撕,只见锦缎“嘶拉”裂开,里面掉出一个更薄的帛片,上面用朱砂小小地写了一个字,朱砂颜色很淡,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常?”一道惊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杨晋回神,便见荣氏已经来到床边,一脸惊讶担忧,“老爷,这是……皇后给你的消息?”
虽说语气泛酸,但荣氏向来在大事小情上拎得清,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杨晋姬妾无数,荣氏的地位却从未受过动摇的原因。
杨晋摇了摇头,示意荣氏把烛台点上,烧掉锦缎,随即眼底泛起一丝淡淡的嘲弄,道:“肖棋若是有这个心智,上面那位能活到今日?这是我在颂阳殿的眼线,这一个‘常’字,可是有了意思了啊……”
萧乾出了护国将军府,一上马车一脸的心痛不舍便瞬间换作了嘲弄的冷笑。
虽然南越政局看似平稳,常太师与杨晋两分天下,互不招惹。但两方势力在这朝堂中错综复杂,要说井水不犯河水,那根本不可能。矛盾常有,但却不足以让这股平衡崩塌。
而萧乾要做的,就是当这个搅混水的人,顺便带着方明珏混水里捞个鱼。
昨夜处理掉那个当杨晋眼线的老太监时萧乾心里就打好了算盘,他毕竟曾是大晋的镇国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多隐秘都一清二楚,这其中当然包括一些安插在南越的暗探,买的眼线,还有传递消息的方法。
只是顺手换掉个锦缎的事,却有可能就此撬开这个严丝缝合的南越的第一颗钉子,何乐而不为?
萧乾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拄着手肘按了按额角,深觉这种勾心斗角的事一点都不适合善良正直的自己,刚想了一会儿就头疼。
回到颂阳殿时,晚膳刚摆上,方明珏换了身月白色的常服,坐在垫了几层软垫的椅子上喝汤。
萧乾一看就来气,头更疼了:“为了吃不要命了?我都说了你这几天不能下地。”自己辛苦示好,给他治伤,结果这小皇帝自己却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朕已无大碍。”方明珏淡淡道。
左右看了眼,萧乾对个小太监招手:“怎么回事?”
小太监两股战战,没想到当个木桩子也能祸从天上来。
“回娘娘,陛下……陛下不愿意我等近身……”小太监不敢抬头,老老实实道。
皇上没权威是宫内宫外公认的,但皇后昨夜杖毙了大内总管的消息却已经传了出来,墙头草,自然要顺风倒。
方明珏垂着眼将瓷碗放在了桌上。
萧乾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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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悟,俊朗的脸上捏出个深情款款的微笑,宠溺又无奈地摆摆手:“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服侍陛下用膳。”
“是,娘娘。”
宫人鱼贯而出,将满室灯火关在其内。
萧乾自来熟地揽过方明珏的腰,将他打横抱起,放到榻上,顺势手掌按在枕边,凑近了问:“今儿这出又是演给谁看?”
“给想看的人看。”方明珏抬眼,“皇后又是演给谁看?”
“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看!”萧乾恶狠狠地扒开方明珏的衣衫裤子,伤口果然已经渗血,“别乱动。”萧乾没好气地拍了下方明珏的屁股,重新给他清理伤口。
昨日深夜天黑看不仔细,今天煌煌灯火下一照,萧乾这才发现方明珏还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皮肉细腻白嫩,如一块块细白的豆腐,指尖不经意掠过,触感滑嫩美好。更有血痕交错,显出一分别样的艳丽。
这可跟军中那些糙汉子完全不同,想必比起寻常女子还要致些。
萧乾想着,眼神像带了钩子,从肩到背,滑过腰臀,毫不避讳地将小皇帝刮了一遍,笔直的萧大将军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个举动有何不妥。
“皇后,你在做什么?”方明珏感觉背后异样,出声问。
萧乾摸着他的腰将他按住,忽悠道:“说了别乱动,这里伤口裂了,我给你重新拾下。”
敏感的腰际被温热贴上,方明珏神色微变,扭过头,昏黄的烛火为他清冷的侧脸镀上一层朦胧暧昧的红晕。
“七日后是你的生辰,你且先搬回凤仪宫吧。”方明珏忽然道。
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住在冷宫,萧乾笑道:“不急,我先住在颂阳殿便可。”
不急?你不急朕急!
方明珏深觉自己这一两日脾气越发暴躁,很有往一个暴君发展的潜力。
“皇后生辰要召命妇入宫,操持诸多事务,颂阳殿乃前宫,不合规制,你……莫要任性。”方明珏耐心解释。
“好。”萧乾道。
这答应太过干脆,方明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萧乾挑眉,促狭笑道:“白日里去凤仪宫处理事务,晚上回来服侍陛下。身为后宫之主,理应如此。”
闭上眼,方明珏自欺欺人地眼不见为净。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此人的不要脸程度,他已然没辙。
萧乾虽说不知脸皮为何物,但人还算重诺。在颂阳殿歇了一夜,次日为方明珏上过药,不顾斥责地强按着换了衣衫,便点了几个太监宫女,出征般浩浩荡荡一群人回了凤仪宫。
凤仪宫有段时间无人居住,但宫室仍是窗明几净,日日有人清扫。
萧乾换了身窄袖劲装,土匪头子一样往椅子上一靠,翻着命妇名单,又瞧了眼去年的生辰规制,心里有了计较。
他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皇后的生辰无非就是召些内眷入宫,吃顿宫宴,再请个戏班子听听戏。他最不耐应付这些家长里短,闺阁闲情。但方明珏开了口,心里肯定是有小九九。
他乐意顺着他,看看他的手段,但要想让他做这个出头椽子,好处,总是要给的。
萧乾摸着下巴,眯起眼笑,活像个看见嫩鸡仔的黄鼠狼。
第6章生辰饮宴
几日相安无事,萧乾凭着不要脸的真传绝技,成功在颂阳殿霸占了一半床位,将方明珏微弱的反抗声压了下去。方明珏也在这镇压下老老实实地养伤当大爷,眨眼便能下地走动了。
十月初十,南越皇后生辰宴。
作为一个偏安东南领土缩了再缩的小国,南越与大晋从礼仪风俗乃至朝纲律法都不甚相同。
若是在大晋,太后过寿也不过是请些王侯贵族饮宴,至于皇后,那就只是后宫内部的狂欢。但在南越,皇后的生辰宴规格仅次于皇帝,同样是场宴请群臣的顶级宴会。文武百官,皆要朝贺。
萧乾一大早就被霖铃和小德子从暖乎乎的被窝里挖了起来,往身上套皇后凤袍。
“公子这身真是好看极了!”霖铃为萧乾整理着外衫,一脸崇拜迷妹样。
小德子也忍不住跟着点头。
还未到上朝的时辰,但方明珏却已经被这动静给折腾了起来,在一旁拿过帕子擦着脸,往垂落的纱幔后瞧了一眼,唇角翘起又压了下去,难得点了点他矜贵的头:“甚好。”
好……好个屁!
萧乾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都黑了。
这副身子才刚刚及冠,与方明珏年纪相当,少年的孱弱刚刚褪去,成年男子的骨架还尚未完全张开。
本来与萧乾原先的容貌有着三五分相似,但却太过年轻稚嫩,少了刚毅果敢。眼尾过长,又显出几分轻浮,一看就是从脂粉堆里泡出来的,让萧乾很是不自在。
这几日晨起练武,再者衣着改变,气质不同,已然让那股弱气消散了不少。但这身改了裙子当裤子的大红色女式凤袍一上身,别说肖棋这身体相貌,就是以前威风赫赫的萧大将军,也得给弄个弱不禁风。
幸好不用戴什么劳什子凤冠,不然萧乾听了想打人。
零零散散配饰一挂,萧乾觉得比一万支箭插在身上还难受。
“男子描眉画鬓,成何体统?”萧乾牙疼地挡开霖铃握着墨笔的手,“时辰还早,都先下去吧。”
“是。”宫女太监们应声而退。
小德子却没走,仍兢兢业业地伺候着方明珏穿衣洗漱。
萧乾溜达到方明珏身边,对小德子摆摆手,“本宫来,你去御膳房把药粥端来。”
方明珏这个皇帝虽然没什么威势,但份例却没人敢克扣,顶多捞点油水,天天一碗药粥还是供得起的。
小德子偷瞄了方明珏一眼,见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才躬身领命而去。
“你刚才笑了?甚好?”
接了小德子整理龙袍的活计,萧乾一边给方明珏理着腰封,一边假公济私地掐了把小皇帝腰,从牙缝里往外吹凉气,“早晚有天,我让你也给我穿上看看。”
“皇后莫闹。”方明珏拍了掉萧乾的咸猪手,冷玉般的面容神色清淡。
他已经对萧乾的调戏从熟视无睹上升到应对自如了。盖因萧大将军滚刀肉出身,分寸掌握得极好,骂不得罚不得,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憋狠了的方明珏便自然而然点亮了反调戏的技能。
由粗通医术的萧大将军尝过药粥,伺候着方明珏垫了垫肚子,两人一同踏出颂阳殿大门,一个奔凌霄殿上朝,一个往凤仪宫主持宫宴。
待到酉时,宫门外王公贵族、文武百官携着家眷入宫。
宫人们往来不绝,托着佳肴美酒,清果糕点,如穿花蝴蝶,在御花园摆开席面,引人入座。琉璃宫灯盏盏亮起,错落有致,直将这清寂宫苑点起一股热闹喧嚣。
皇
陛下在上 分卷阅读9
后生辰宴,御花园和紧邻的凤来阁分开两宴,一是招待百官,二是招待女眷。
时辰正好,百官入席,热热闹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全然不把上首的皇帝当回事。
杨晋仍旧卧床不起,常太师没了针锋相对的人,便慢慢悠悠地端起酒杯,“皇后千秋,微臣敬陛下一杯,祝陛下后宫和睦,子嗣绵延。”
底下群臣面面相觑,憋着笑。
整个后宫就一个大男人,还后宫和睦,子嗣绵延?
方明珏脸上屈辱的神色一闪而过,咬牙忍下,他攥紧了酒杯,与常太师遥遥一对,竟是气得半个字也说不上来。
有大臣转着眼珠子站起来,哈哈笑道:“微臣也祝陛下后宫和睦,子嗣绵延。”
“微臣亦然……”
“儿女承欢,子孙绕膝,哈哈……”
“陛下喝了他钱侍郎的,怎能不喝臣的,莫非是看不上臣行伍出身?”
“喝,必须喝!”
比起御花园的喧闹,处在巍巍高楼上的凤来阁则安静得有些诡异。
萧乾的位置特意选在廊边,一抬眼就能看见御花园内的情景,此时回视线,萧乾眼神冰冷,周身煞气更重。
君不君,臣不臣,以戏耍羞辱皇帝为乐,竟真有如此荒诞的朝廷!
看着小皇帝被灌得满脸通红,自来熟护犊子乾恨不得轻功直接飞下去,把那群老乌龟的脑袋全砍了。但别说萧乾的轻功还剩下一点还是半点,就是方明珏也不见得领他这点好。
“皇后娘娘……”粗神经的霖铃顶着寒气小声开口,“荣国公夫人在叫您呢。”
萧乾敛情绪,饶有兴致地抬眼。
自从开席来萧乾往上一坐,底下的诰命夫人和贵家小姐们就一个个都变了鹌鹑,大气不敢喘一声,不知道是因着男女有别,不好交谈,还是慑于这位侯府庶子周身莫名其妙的煞气。总觉得多说一句话,就要掉了脑袋。
然而不识相的大有人在。
出头椽子荣国公夫人年过四十,却保养得当,瞧起来只像三十出头的,只是眼梢吊着,一看便不好相与。
她未语先笑:“早便听闻皇后娘娘容貌丽,风采卓然,从前不得相见,今日一见,倒比传闻里更胜几分。”
萧乾眼皮一耷拉,挥手:“夫人说得不错,赏!”
早就候在一旁,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用途的小宫女立刻神抖擞,将手中金玉托盘往荣国公夫人面前一伸。红布掀开,上面一个镂着细花纹的锦盒。
荣国公夫人笑容一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差点气歪了脸。
这皇后到底会不会做人,她不过奉承两句铺垫下,就赏赐东西?这是拿她当什么了?拍马屁逗趣的戏子?
“谢娘娘。”荣国公夫人帕子都要撕烂了,还得端着体面的笑。
这时一众女眷才注意到,她们身后垂落的层叠纱幔里,竟然站了一排端着托盘的小宫女。
皇后这宝贝是大风刮来的?还是摸清了她们的套路,特意在正事开口前就堵了她们的嘴?在座都是人,小心思一转,竟一时无人再开口。
出头椽子荣国公夫人继续发光发热,左右脸都丢了,总要达成目的:“娘娘,臣妾表亲近日自白都而来,家中庶子已然十四,人品样貌都是顶好,也慕宫中繁华,圣上英明……”
话说到这里,就是傻子也听出来了,敢情是给小皇帝塞人的?女的不敢塞,就来男的?还表亲家的庶子?
萧乾简直要笑出声来。
讲究涵养的诰命夫人点到即止,只抬着眼瞧着萧乾。无论从哪一方面讲,皇后都不应拒绝,毕竟他不喜皇帝爱慕杨将军那档子风流事,话本都出了好几版了。
然而萧乾首先是萧乾,其次才是皇后。
只见萧大将军毫无形象地往嘴里扔了俩花生米,啜了口小酒,为难地皱了皱眉:“这……这宫里太监挺多的了……”
荣国公夫人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僵笑着说:“娘娘哪里话,陛下既喜男子,我那侄子家世清白,便是入宫与娘娘分担一二,也未尝不可。”
萧乾恍然大悟状:“竟是想侍奉陛下!夫人早说便是,本宫还以为夫人娘家竟有爱好做太监的亲戚。既然如此,那改日让那位公子进宫一趟,本宫相看相看,若是合适,便留下。”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朵,但偏生却让荣国公夫人达成了目的,不好指摘发作,只能憋着口气,提前告了退。
但脸却是丢了,再也捡不起了。
其余有点活络心思或是得着什么指示的诰命夫人一时踌躇,她们可不像荣国公夫人那样拉得下脸。
就在这踌躇里,宴饮进入尾声,戏班子登台开唱。
萧乾椅子都摆远了席面,一副沉浸在戏文中不可自拔的模样,根本让夫人们无从开口。
眼看戌时将过,一听戏就昏昏欲睡的萧大将军撑着眼皮正琢磨小皇帝怎么还不出招,就听见御花园里一阵叫嚷,小德子领着几个小太监跑进来,慌张道:“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皇上……”
一时竟急得结巴了。
萧乾睡意顿消,大手一挥气势十足:“送各位夫人出宫。小德子,前面领路!”
出了凤来阁,萧乾低声问小德子:“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跟着伺候?”
小德子圆圆的胖脸挤成了个皱包子:“奴、奴才一直跟着陛下,只是半柱香前陛下要去如厕,奴才便只等在外面。谁知等了半晌不见出来,这才发现陛下不见了!”
“人丢了?!”萧乾眉头一扬一瞪眼,煞气如虎,差点给小德子吓得一个屁股蹲坐地上。
霖铃倒是十分争气地扶住了他。
“找、找着了……”小德子哆嗦着嘴唇,“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萧乾皱眉,这工夫,已经迈进了御花园。
人还没见着一个,萧乾便听见一声嘲讽味十足的大嗓门哈哈大笑。
“哎呦,陛下竟然幸了个宫女!”
第7章清白不保(修bug)
这话一出,差点把萧乾给吓趴下。
得亏萧大将军这几日来恢复了练武日常,马步蹲得扎实,下盘稳当,才不至于摔个形象全无的狗啃泥。
绕过两丛奇花异草,一股冲天酒气便扑面而来。
一群文官武将醉醺醺地挤在御花园的偏殿门口,门开了半扇,有人扒着往里望,还有更离谱的,推开窗子一靠,人脖子都要伸成了马脖子。
窦宁指挥着太监宫女们进进出出,额上的汗擦了一茬又一茬。
“哟,皇后娘娘来了!”有人注意到了风风火火而来的萧乾,“娘娘可要节哀啊!陛下也不是故意的,男人嘛……”
萧乾走到近前,皮笑肉不笑,“来了来了,辛苦
陛下在上 分卷阅读10
诸位大人了,都老胳膊老腿的了,赶紧回家歇息吧。没事,不哀不哀,不就是幸了个宫女吗,要是能生个大胖小子立太子才更好呢,反正我也不能生。”
三言两语,这吵闹的看戏人群瞬间就像被泼了盆三九天的冷水,诡异地安静了。
朝中两大派系互相看着对方,立时就有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小皇帝出丑看热闹是一回事,这要是弄出个皇子来,可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让这帮老麻雀变了小鹌鹑,萧乾冷笑着招了招手。
窦宁赶紧凑上来。
自从他听了内务府绘声绘色的“阴狠皇后毒打大太监”的单口相声之后,一看见萧乾便腿肚子转筋,心里打鼓,别的不说,面子工程起码要过去。
“娘娘,陛下喝醉了酒想换身衣服,便被这奴婢引来了偏殿,”窦宁斟酌着词句,“不想这奴婢是个早有野心的,竟趁陛下醉酒,做出这等事来!”窦宁皱了下眼睛,立刻一副热泪盈眶的同仇敌忾样。
萧乾漫不经心点着头,迈进了殿内。
四面窗子敞开,隐约可见繁花似锦,如云霞蒸蔚。纱幔低垂,好似天际落寞的徐徐流云,轻缓飘逸。偏殿中央香炉腾起青烟袅袅,香味清甘,如蝶沾衣。
指抬薄纱,萧乾跟着散落在地的衣物往前走,绕过屏风,便看见方明珏和一名被长发糊住脸的女子歪倒在榻上。
方明珏还算衣冠整齐,只是裤子不翼而飞。而那女子便是衣衫凌乱,虽没露出什么皮肉,但任谁看了都是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
一面锦缎在两人身下逶迤着,其上一块刺目鲜红。摆明了,这是真枪实弹。
不知怎的,那块红却像把尖利的针似的,让萧乾一刺,怒从中来。
他双眼往墙上一扫,便看到果然有把宝剑悬挂。二话不说拿了下来,拔剑出鞘,一个箭步,直接劈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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