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战秦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暮烟
谁知,鲁子远却是摇了摇头叹道:“萧将军,其实我鲁子远也并非一个不谙世事之人,我深知金印乃是要物,出京之后从未离身,就连就寝时也是将它放在身边,要想在京外对金印动手,几乎不太可能。”
他稍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补充道:“况且我与所有随从刚刚回京,还未踏入府门就已经被卫大人拦下,那些书信地契,定是在我回京之前就已经放好了的。”
萧何微微皱了皱眉,听太子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不解了起来,既然那书信地契在太子回京前就已经存在,那便说明金印也是在太子回京前被人动过,可太子又说金印一直随身不曾离手,难道……
一旁的秦桑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惊喜说道:“我明白了!”
鲁子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一愣,眨了眨眼:“明白什么了?”
秦桑与萧何相视一笑,已是知道彼此都已经猜到了此中关键,她转向鲁子远笃定道:“既然信上的印鉴不是在京外印上的,那便极有可能,是在殿下你出京之前,金印就已经被人动过。”秦桑转了转眼珠,接着说道:“殿下你还说了,那信上的字迹仿照的很是相像,那么此前,他们一定是令人从你府中拿到了你的真迹,并且为了仿造得当,他们所拿的参照物上,你的笔迹一定不是只言片语
。所以,现在不妨先查一查,你府中是否少了什么留有你大片真迹的物件。只要找到了那个将你笔迹带出去的人,便一定会有线索。”
鲁子远听完秦桑的话,缓缓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笑意,深深点了点头:“好,那这几日我便细细在府中找找,是否有这样的物件丢失。”
秦桑与萧何点了点头,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此事还没有眉目,但至少他们也分析出了一些破绽,只要有一个突破口,便至少不是无头苍蝇乱转,白力气。
他们几人正想着,屋外却有脚步声接近,而后便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鲁子远对门外吩咐道。
屋门打开后,一名婢女掀起帘子,微微一俯身:“殿下,太子妃醒了。”
鲁子远眼中一亮,点了点头:“将饭菜热一热送去,我稍后就来。”
那婢女应声走后,鲁子远看着两人有些疑惑的目光,微微苦笑解释道:“她自从有孕以来格外贪睡,今日又是从午间便睡下了,午膳都还没用。”
秦桑点了点头,她虽是没有见过这位太子妃,却也听闻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很好,看这情形,传闻是无错了。
她笑了笑,撑地起身道:“那今日我们二人就不叨扰殿下了,殿下快去看看太子妃吧。”
萧何闻言也跟着站了起来,鲁子远点了点头,将二人送到了府门边,看着他们出去,便回身往太子妃房中去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一会儿都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
平津地处秦川北部,比酒泉那边还要冷些。出了太子府,迎着寒风,秦桑不禁“嘶”了一声,缩了缩脖子。
萧何笑看了她一眼,伸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后拉了拉,拉到了自己身后。
秦桑一愣,但很快明白他这是在帮她挡风,但挡风也就罢了,他拽着她胳膊的手竟就不撒开了。
秦桑微微转了转手腕,萧何却是将手上力道加重了些,定住脚步回头嗔怪道:“别乱动,我这是在控制距离,以你踩了我的脚跟。”
秦桑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竟然无言以对,还真就不再挣脱,只“哦”了一声。
萧何看她表情如此别扭,忽然轻声一笑:“怎么这幅表情,傻乎乎的。”
说完,也便不再看她,转过头继续拉着她往前走去。
秦桑任由他拉着,一边走一边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忽然微微一热,心虚的将头埋了下去。两人就这么静静在街道上走着,那寒风依旧凛冽,却又显得没那么冷了。秦桑的心底像是升起一股温热,将她牢牢的裹了起来。
正文第一百一十四章投桃报李,叶子金钗
回到了松雀府,管家看见两人并未有什么意外。宫中几日前就已经有人来传话,说是秦将军要回来了,吩咐他们拾好屋子。
方才他们三人入城时,也已令人将随身的行囊送到了各自的府中,只是那时秦桑还不知道萧何让人送去的也是松雀府罢了。
萧何依旧拉着她,一直将她拉到了正厅中才松了手,端起茶壶给她倒上了一杯热水,递到了她手中。
秦桑接过茶水,在案几边坐下,环视着周围熟悉的摆设,心中有些感慨。
上一回在这府中坐着时,还是个连战场都没有上过的虚名将军,而如今回来,却已是成了朝中瞩目的焦点。
萧何借着那屋中烛火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微微笑了笑:“想什么呢?”
秦桑回过神来,捧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也淡淡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些感慨,离京不过数月的时间,却仿佛过了许久。”
萧何又是一笑,点了点头,伸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放下茶壶,抬起头道:“方才在太子府中我不方便说,其实太子这件事,我觉得没那么复杂。”
秦桑一愣,没想到他话锋转的这么快,放下杯子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萧何摇了摇头:“那倒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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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只是依我看来,整件事中最关键的部分就是人,不论是对金印动手,还是将那证物放进太子家令房中,都是人为而非巧合,所以,太子府中必有家贼。”
秦桑垂眼想了想,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疑惑:“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是太子府中那么多人,又怎么能轻易分辨出谁是那个家贼?”
萧何看向秦桑,认真分析道:“太子府中的人,定是有一部分和王淼一样,是一直跟随太子至今的,那一部分或许可以先排除。而剩下的人中,近些年新进府的,倒是可以重点查一查。”
秦桑想了想:“这也的确是个方向,这几日先不急,看看太子在府中能否找到丢失的手迹之类,如果找到了,那便两条路一并探查,如果没有,再重点查一查那些人。”
萧何“嗯”了一声,也没再继续多说,过了一会儿,又是话锋一转:“对了,明日你要进宫去给陈妃请安,可做好准备了?”
“准备?”秦桑被问的一愣,皱了皱眉迟疑着问道:“准备……什么?”萧何嗔怪的望了她一眼,苦笑摇了摇头,故作无奈道:“白眼狼啊白眼狼,当日你在外征战,人家陈妃娘娘远在京中,却还记挂这你这素未谋面的皇儿,亲手给你缝制了鞋袜,你如今回来去见她,难道不该
备些谢礼?”
秦桑一听,还真是脸上一热,有些惭愧。萧何这话说得不无道理,这位陈妃娘娘,自己虽是没有与她见过,却承了她不少恩情。自己本是布衣,却因她配合而获得了皇子的身份,在外征战时,她还记挂着给自己缝制鞋袜,对一个陌生人来说,她
做的已经够多了。
秦桑想了想,却是犯了难。这会已是晚上,要去哪给她备礼才好?
萧何见她这满面愁容的样子,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回身说道:“你在这等着。”
说完,他抬腿迈出了屋门。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致的小木盒回到了正厅当中。
他将那木盒往秦桑面前一放,挑眉一笑:“拿去吧,陈妃娘娘一定喜欢。”
秦桑狐疑的将那木盒拿过,轻轻将搭扣掀开,盒中放着一根细长的金钗,那样式很是少见,加上秦桑这么些年都未着过女装,自是也不懂什么首饰。
她将那金钗从盒中取出,左右转了转,看样子很是巧,而且看做工,定是价值不菲。
她将金钗放回盒中,将盒子关好,抬起头看向萧何,不解的笑道:“怎么你身上总带着这些女儿家的物件?这金钗又是从哪来的?”萧何笑着摇了摇头,也不与她争辩,随意说道:“这是叶子金所制,是师父去南渊京中赴任后,派人送到龙盘谷给师娘的,可师娘只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便搁置了,从未戴过。我离谷时,觉得这东西也算是价
值连城,与其留在谷中闲置,倒不如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还真能派上用场。”
“叶子金……”秦桑偏头想了想,忽而惊喜道:“是南渊特有的,产于云滇的叶子金?”
萧何笑意更深,点了点头:“没错,叶子金产量极少,在南渊除了兵符内嵌金丝会用以外,即便是后宫也极少有哪位娘娘能用得上叶子金的首饰。”
秦桑懵懂的点了点头,却又立刻疑惑道:“那为何你师父会得到这样贵重的东西?”
萧何转头看向别处,耸了耸肩:“想必那时齐王请动了师父出山,如获至宝,所以才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赐他转赠师娘吧。”
秦桑撇了撇嘴,她对齐王的印象实在不佳,这个称呼就像是她心中一根锐利的刺,实在是让她难受。
萧何见她不说话,也知道她大概是忽然听到“齐王”二字有些分神,忙打岔道:“好了,明日你就带这个进宫吧。一会我去东厨熬些子汤,你用过晚膳便早些歇息,明日醒了也能神些。”
秦桑一听“子”,立马就将齐王忘到了九霄云外,满面愁容的皱紧了眉头盯着萧何。
萧何看她这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满意的大笑着起身出了屋,往东厨去了。
【太子府中】
秦桑与萧何走后,鲁子远到了太子妃屋中,见她已是起身,微微笑道:“醒了?”
他大步迈到她身边,扶着她到案边坐下,又转身从榻边拿过一件厚厚的披风给她搭上。
顾婉清抬起双手将披风的领子拉了拉,转脸看向鲁子远微微眨了眨眼:“府中有客前来?”鲁子远点了点头,伸手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已经走了,是秦桑与萧辞二人。”
正文第一百一十五章恍然大悟,痛哭失声
“哦?”顾婉清接过杯子,有些疑惑:“两位将军?他们回来了?”
“是啊,”鲁子远笑道:“你睡着的这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已经回京,去宫中见过父皇了。”
顾婉清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将杯子放在了案边,抬头问道:“那他们来府中找殿下,可是有何要事?”
鲁子远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却还是温言解释道:“你也知道,秦桑当日也算是我保荐给父皇的,他今日来,是关心我被禁足一事,想为我出出主意。”
“那他可有给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顾婉清一听他们是为此事而来,也立即激动了起来,急切问道。
鲁子远慌忙伸手按了按她的手臂:“你勿要激动,小心动了胎气。”
顾婉清眨着眼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静下来等着鲁子远继续说。鲁子远见她平静了下来,这才出口说道:“他们今日听我说完经过,的确分析出了一些破绽。他们说,既然那些信件上的字迹仿照的十分相像,必是有我的真迹作为参照。他们建议我,在那仿照的笔迹上下
些功夫,看看府中可有什么留有大篇笔迹的物件丢失。”
“啪”的一声,顾婉清的双手猛地一抖,将那案几边的杯盏碰落到地上应声而碎。
鲁子远慌忙伸手将顾婉清拖在地上就快要被浸湿的披风下摆挪开,又将她的手拽过来看了看:“怎么了?可有烫到?”
“他们……他们说什么?”顾婉清满脸的不可置信,长睫抖动,胸口不住的起伏着,颤声问道。
鲁子远看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奇怪的重复道:“他们说,让我找找府中可有什么……”
还未等鲁子远说完,顾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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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瞪大的双眼中忽然急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她用力咬着嘴唇,紧紧皱眉闭上了双眼,身体不住的抖动着,泪如雨下。
鲁子远赶忙凑到她身边扶住她的双臂,慌张不已:“婉清你怎么了?别哭啊……你,是哪里不舒服么?”
顾婉清缓缓摇了摇头,泪眼朦胧的睁开眼,扒开鲁子远的双手,也不管地上那碎裂的瓷渣,俯身深深一叩首,不住地哽咽着哭喊道:“婉清……罪无可恕,根本不配做这太子妃!”
鲁子远见状疑惑万分,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伸手就要将她扶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好端端的为何行此大礼,还说这等胡话!”
顾婉清满脸泪水的缓缓抬起头,眼中依旧有热泪向外涌出:“殿下,臣妾……愧对殿下……”
说完,她已是泣不成声,双目紧闭,浑身颤抖。
鲁子远手足无措的拍着她的后背,赶紧将她揽进了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头边,温言安慰道:“别哭别哭,有什么事你且慢慢说,你我夫妻二人,哪有什么愧不愧对,好了好了,别哭了……”
顾婉清在他怀中抽泣着,许久之后,才坐直了身子,红着眼,声音沙哑的问道:“殿下可还记得,你从京外寄回的家书?”
“记得,”鲁子远点了点头,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怎么了?”
顾婉清扭头看向远处,哽咽着沉重道:“前些时日梁妃娘娘唤我进宫,说是对殿下十分挂念,让我……把家书带给她看一看。”
鲁子远一惊,眼中寒光一闪:“你给她了?”
顾婉清皱眉闭眼,缓缓点了点头:“她还提到父亲在宫中被责骂,说是会让相国大人为父亲多多美言,惹我一番感念。后来我再入宫时,便将你写来的几封家书……都带给她了。”
鲁子远深深皱了皱眉,他又何尝不知,陷害他的人必是鲁子越无疑。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鲁子越和梁妃竟然会利用顾太傅来挟制婉清,让她把自己的笔迹带进宫中。
婉清向来孝顺,听到顾太傅的事情一定会焦急万分,此时梁妃出言说是能让相国大人相助,婉清自然会感恩戴德。她又一向单纯,根本想不到那些尔虞我诈的可能。让她带几封家书进宫,简直易如反掌。鲁子远正想着,顾婉清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开眼急切摇头道:“可是殿下,臣妾并没有动过殿下的金印,臣妾虽是愚笨,不知家书上的字迹竟还能被利用,却明白金印乃是举足轻重的要物,无论如何
,臣妾也万万不敢去碰金印。”
鲁子远看她这着急的模样,赶紧伸手攥住她的手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会。”
顾婉清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双眼,眸中尽是探寻:“殿下……真的还能相信臣妾吗?”
鲁子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好心情,挤出一丝微笑,将婉清额边碎发捋到而后:“你我是夫妻,我不信你,还能信谁?”顾婉清看着他,眨了眨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中却又是氤氲出了雾气。鲁子远再次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好了,别难过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梁妃他们的手腕,往后多多提防
就是了。我虽被禁足,暂时不能再理朝堂之事,但也好在陛下并没有立即下令定罪,我们大可以慢慢找证据。你啊,还怀着身孕呢,这般激动,再惊到腹中胎儿,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顾婉清闻言,双手不禁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吸了吸鼻子,在鲁子远怀中点了点头。
鲁子远见她终于平静了下来,也赶紧出声把话题引向别处:“对了,上回你不是说陈妃娘娘做的糕点蜜饯很是合胃口么?今日你睡着的时候,陈妃娘娘又令芷萝给你送了些,我让人送到你屋中了。”
他转脸四处看了看,便看见不远处的案台上放着一个漆木的食盒,伸手道:“你看,又是满满一盒。”
说着,他便起身过去,将那食盒拎了过来,放到了案几上打开,将里头几层放着的碟子一一端了出来,拿起了一块红枣糕递给顾婉清:“午膳未用就睡下了,这会一定饿了吧?快尝尝。”
顾婉清将披风微微撩开,伸手接过了那块红枣糕,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口,抬起头挤出一丝浅笑,又伸手从碟中拿了一块递给鲁子远点了点头:“陈妃娘娘手艺真好,殿下也尝尝吧。”
鲁子远笑着接过,也点了点头,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却忽然发觉那红枣糕中似是有什么硬物,皱眉疑惑的将它从嘴边挪开,低头一看,一个细小的纸卷紧紧裹在那糕点当中。顾婉清也定了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眼,鲁子远赶紧将那糕点掰开,把纸条拿出来,抹了抹上面的残粉,缓缓展了开来。
正文第一百一十六章众臣道贺,元德失言
第二日一早,秦桑穿戴妥当后便带着那个致的木盒出了房门。
她将门合上,转身往院中走去,就看见对面的窗口,萧何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有节奏的敲着窗框,看向她微微笑着。
“怎么了?”秦桑迈步过去,到了他眼前,疑惑问道:“陛下昨日不是说你我二人这几日都上早朝?你不多睡会儿,一大早趴在这窗口做什么?”
“东西都带好了?”萧何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那一身素色衣衫,抬眼问道。
秦桑抬手晃了晃手中的木盒,点了点头:“带上了,放心吧。”
萧何点了点头,起身回过头,从屋里拎出一件披风,从窗口往她怀中一丢:“就知道你肯定穿的少,披上。”
秦桑撇了撇嘴,也不反驳,将那披风展开披上系好:“多谢,走了。”
说完便挥了挥手,大步向府门外走去。
松雀府离宫城并不远,秦桑也并未乘马车,一路走着,看着京城中沿街已经开门的店铺逐渐热闹起来,心情也跟着愉悦了不少。
到了宫门口,守卫似是早已认识她,抱拳行礼道:“秦将军。”
秦桑向他们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宫中行去。
路过正殿附近时,早朝刚散,秦桑特意低下了头不想被认出,可朝臣们都身穿朝服,唯有她一身便装格外显眼。刚走两步,就听到一声仿佛惊喜的呼声:“三殿下!”
秦桑脚步一滞,抬头望去,只见董与鲁子越站在面前不远处看着她,方才那一声呼喊正是出自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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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心中疑惑,三殿下?这个称呼是从何得来的?恒王昭告天下时,可没提及自己的年岁,怎么这次回来,这称呼就变成三殿下了?
但她也很快就意识到,董这么叫她,大概也是存了不少私心,不禁苦笑起来。
董这一出声,四周原本未注意到秦桑的众人皆是转头看了过来,一见秦桑,纷纷凑上前来拱手作揖,道贺连连。
这些称赞,无非就是恭喜她出征大捷,击退南渊,那些华丽又浮夸的措辞,听得秦桑心惊肉跳。
秦桑略有些尴尬的一一回礼,口中也不断谦虚的说着客套话。
“三弟,”鲁子越迈步到她眼前,笑着拍着她的肩膀,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自家兄弟一般:“昨日就听说你已回京,还打算今日去找你呢。正好,刚刚下了朝,也无甚要事,不妨去我府中坐坐?”
秦桑一听,这鲁子越在百官面前演的还真是一出兄友弟恭的好戏,俨然就是一个慈爱的兄长,关心着出征归来的自家兄弟。
他和董一口一个“三殿下”,“三弟”,铁了心要把这“三皇子”的身份安给她。她心中倒是不太在意,自己本就没有打算趟这储君之争的浑水,既然鲁子越想把这长幼给拎清,那便顺着他也无妨。
秦桑勾起嘴角微微笑了笑,拱手谦卑道:“多谢二哥记挂,只是今日奉父皇之命入宫,乃是为给母妃请安,还望二哥谅解。”
鲁子越抬头长长“哦”了一声,又是拍了拍她:“好好好,应该的,那你快去吧,等你哪天得空了,咱们兄弟二人坐下来好好喝上几杯。”
秦桑淡淡笑着,点点头道:“好。”
与众人作揖告别后,秦桑仿佛松了口气。相比和这些人在这里虚与委蛇,她倒更喜欢在战场上披荆斩棘。
刀剑虽是无眼,可人心更是莫测。
这些人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笑里藏刀,等着看她的笑话。
快到东华殿,秦桑打起了神,先是进去拜见了恒王。恒王见她到了,与她寒暄了几句,便令身旁的元德带她往后宫方向行去。
后宫深幽,不比前朝喧闹,每一处殿院亭楼都十分别致,虽是已至深冬,却随处可见各种茂盛的花草,倒像是春日景象。
“元常侍,”走了好一会儿,见还未到地方,秦桑不禁开口问道:“陈……母妃所居之处,为何如此偏远?”
元德回头笑了笑,微微俯身点点头道:“殿下常年在宫外有所不知,陈妃娘娘向来喜静,不喜喧哗,又因后她的容貌……”
说到这里,元德面色忽然一变,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赶忙讪讪笑了笑,迅速的眨着眼道:“总之,当年是娘娘自己,请陛下将那最为偏远的兰芷殿赐给她居住的。”
秦桑看着他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似乎这事情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但他既然话锋立转,想必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元德说完那些,也立刻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仿佛生怕秦桑再追问起来。
秦桑见他这副心虚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但也不拆穿,只紧跟着他加快了步伐,往后宫更深处走去。
又是走了许久,她才远远看见了一处独立的殿院,殿门的牌匾上,写着“兰芷殿”三字。
终于到了,秦桑深吸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衣襟中放着的木盒,安心笑了笑。
到了殿门外,见一婢女已是立在殿门前,她看见秦桑仿佛很是惊喜,迎上来福身道:“芷萝参见殿下。”
秦桑微微一愣,看她这样子,仿佛一早就知道自己要来,等了许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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