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树上葡萄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浮生赋歌
简单很开心,语调都是上扬的:“让我不要紧张,鼓励我什么的。”
舒文趴在桌上,脸朝着简单:“嗯,是不要紧张。”
简单也趴在桌上,脸朝着舒文:“孙老师……其实挺关心我的,对吧?”
舒文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是啊,挺关心你的。”
简单偷笑:“舒文……”
“嗯?”
“我很开心。”
“哦。”
“就只有一个‘哦’啊……”
舒文慢慢合上眼皮,闷闷的“嗯”了一声。
简单闭上眼睛,心满意足的睡了。
“看看你们两个,这粉红色的气场!”
一打铃姜衡就蹭了过来,举着手机里刚拍的照片给舒文看。
照片里舒文和简单面面相对,两个人姿态暧昧,睡的香甜。
简单轻描淡写地接过手机,直接点了删除。
“居然把我这么美的侧脸拍得那么丑,姜衡你的拍照水平不行啊。”
多么正直的理由。
姜衡气得想砸手机。
不过很快,简单就得意不起来了,因为下一堂是数学课。
漫长的冬天还没来得及过去,天气越来越差,学校的晚自习早就停课了,却要一个星期之后才放寒假。
其实也不过十来天的假期,作业却多得能压死人。
高三真的连个好年都过不了。
姜衡今年又跟舒文家过年,年二十九的时候家里突然接到电话,姜爷爷置办年货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姜爸爸姜妈妈带着姜循回老家看老人,大年初六就要开始上课的姜衡被留在了家里。
舒妈妈让姜衡搬过来跟舒文住,姜衡笑着应承,嘻嘻哈哈抱着厚被子来找舒文。
姜爷爷摔得不太严重,只是可能要在住院部过新年了。
姜妈妈在电话里跟舒妈妈抱怨:“好端端的摔一下,年都不能好好过了,唉,庄姐,今年衡衡要高考,这多晦气啊。”
舒妈妈柔声劝慰:“别想这么多,衡衡成绩好,高考没问题,你在老家放宽心,衡衡跟文文好着呢。”
正月初一去串门拜年,舒妈妈带着三个孩子买了补品去看孙奶奶,孙奶奶坐在轮椅上,人看着还很神,只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看姜衡心里难过,舒文拉着他绕了出去,舒欣也在外面,端着手机边打电话边踹冰石子。
姜衡凑到舒文耳边低声道:“欣姐这情况,该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舒文道:“像是……”
姜衡摇头:“啧啧,我哥知道了肯定伤心死了。”
舒文眼睛眨巴眨巴:“你怎么知道不是在跟你哥谈恋爱?”
姜衡若有所思:“对哦,也有可能。”
“可能你个鬼!”舒欣挂了电话,回头就给了两人一顿乱踹。
“给辅导员打电话拜年呢,不笑难道哭啊?”
“啊?姐你又搞师生恋啦!”舒文惊道。
“去你的!”舒欣白了舒文一眼,踩着高跟鞋雄赳赳的走了。
姜妈妈回来后一直叹气:“唉,好不了了,到现在都下还不了床,兄弟三个商量请了个保姆,每个月给一千块钱生活。”
舒妈妈不禁惋惜:“唉,人老了就是不禁摔。”
姜妈妈道:“这事儿不敢让衡衡知道,怕他备考分心。”
舒妈妈望了望舒文紧闭的卧室门,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放宽心。”
她当然不知道,房里两个人正在打扑克。
舒文开学那天,舒欣也约了几个女生一起回学校,没看到以前最讨厌的班主任,也没看到滑稽的英语老师,爱吹牛的政治老师,爱扯淡的历史老师,最爱点名的地理老师。她们算错了,这是高三开学,不是高一开学。
几个人全围在了孙宽的办公室里和孙老师东扯扯西扯扯。
孙宽又没教过她们,一群文科生和物理老师有什么好聊的。
姜衡忍不住腹诽。
教室里的计时板从六百天翻到三百天,又从三百天翻到了一百,三位数变成两位数。
百日动员大会那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雨,大家举着伞浩浩荡荡的排着队到礼堂宣誓,好不气派。
简单觉得所谓的动员大会一定无聊至极,于是拉着舒文在教室里誊录这次月考班上的物理成绩。
果然无聊至极,台上校长演讲完年级主任演讲,主任罗里吧嗦讲完,总觉得可以结束了吧,结果竟然还有代表同学讲话,而且还是一男一女两个。姜衡把脑袋靠在蒋鸣的背上睡着了,结果宣誓的时候,蒋鸣腾的一下猛然站起,差点把他掀翻在地。
回来的时候看到舒文简单两个人,一人一杯奶茶趴在走廊上看风景,原本就很郁闷的心情就更加郁闷了。
简单笑话姜衡:“小伙子,别郁闷了,见不得别人好,是病,得改。”
姜衡白眼:“谁见不得别人好了?!”
简单嘻嘻哈哈:“你呗,见不得我好啊,特别是见不得我和舒文好。对吧舒文。”
说完还轻轻的拍了拍舒文的背。
害的舒文一口奶茶全喷到站在楼下这个位置跟他一样看风景的同学的脑袋上。
那人缓缓抬头,舒文闪回,一口气吸完剩下的奶茶,塑料杯一丢,毁尸灭迹。
三月末,春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星期,打残了楼下小花园里的一片桃花。
同学都在说,在校的最后一个愚人节,该好好把握住机会,还在暗恋不敢表白的,光明正大的表白去吧。
愚人节说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会真的当真?
舒文的手机在兜里轻轻震动,简单正在玩俄罗斯方块,正要打破姜衡维持了三个月之久记录的时候,她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提醒。
游戏结束。
简单打开短信,舒文也正在看短信。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简单怒了!
短信来自姜衡,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就是因为姜衡这条破愚人节群发的表白短信,害她又没打破姜衡的记录。
他一定是故意的!
简单连拉黑他的心情都有了。
舒文抱着手机发呆,完全忽略了身边神神叨叨的女生。
我喜欢你,多美好的四个字啊。
舒文输了又删,删了又输,“我也喜欢你”这几个字,始终没有发出去。
最后存进了草稿箱。
简单出去上厕所了,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拐进教室之前突然掏出手机,找到了那个十分熟悉却从来不敢拨出的号码,然后发了一条短信。
我喜欢你。
这么简单的希冀,她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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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第十七章
“你真的要走了么?”
天台上风很大,吹得舒文有些冷。
简单把手撑在栏杆上,目视远方:“是啊,转校手续都办好了。”
舒文一阵沉默。
简单笑了笑,道:“其实没那件事,我也是要走的。高考必须回学籍所在地考试,你是知道的。”
只是早一天和晚一天的区别而已,实质却是不变的。
更何况,发生了那种事,怎么可能还有脸待下去?
愚人节第二天刚好是周末,学校放了月假。
周一来上课的时候,简单还是一如既往的憔悴。
计时板已经翻到了63。
厚冬装换成了衬衫。
舒文中午吃完饭回来的时候看到教室门口围了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学生有家长。本来是没有兴趣的,结果被姜衡拉着挤了进去。
坐在地上的女生,竟然是简单,旁边那个骂骂咧咧的女人,有点眼熟。舒文一时记不起来。
身边的女生窃窃私语:“勾引班主任,结果被班主任女朋友找上门来了。”
身后的胖阿姨发出“啧啧”的声音,人群中不断蹦出“狐狸”“小小年纪勾引男人”“贱”这些难听的字眼。
原来是孙宽的女朋友。舒文突然想起,他们在超市里有过一面之缘,难怪会觉得眼熟。
舒文脱下身上的校服盖在简单身上,语气礼貌和善:“我敬重你,因为你是孙老师的女朋友,但是,现在我请你向我女朋友道歉。”
女人一愣,道:“你是什么东西?”
舒文抱起简单,对着怀里的简单柔声笑道:“别怕。”
再抬起头看向女人,眼神清冷,面色严肃,他一字一句说道:“现在,我请你向我女朋友道歉。”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简单在愚人节给孙老师发了表白短信。”
姜衡笑嘻嘻的挤进来,道:“你也说了,愚人节嘛,我还群发了一条表白短信呢,不知道孙老师到了没有。”
“原来是个误会,小姑娘怎么不说清楚,是我误会了。”见好就,女人踩着高跟鞋要走。
人群纷纷散开,舒文抿紧唇,道:“你还没有道歉。”
“对不起。”极低的一声呢喃。
简单把脸埋在舒文的怀里,低声啜泣。
舒文把简单抱回教室,道:“简单,你这么重,这短短十分钟,我感觉手都快断了。”
简单破涕而笑。
她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愚人节鬼附身了一样发了那条表白短信,心里想着反正是愚人节,那个人肯定不会在意,自己小心翼翼藏了三年的感情,如春日里的藤蔓一样疯狂生长,蔓延。
她喜欢他啊,就算永远都不会结果,她至少也要让他知道啊。
可是惩罚却如此之重,赌上了她的尊严荣誉,然后输得一败涂地。
舒文侧头去看身边的女生,同桌两年,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她。
她的额头很高,眉毛淡淡的,睫毛又细又长,她的鼻子有点塌,薄唇抿得很紧,紧到都泛白了。
舒文还记得第一次他第一次见到简单的样子,那天他故意没有等姜衡,却给他占了座位。
他以为姜衡会走过来,突然一个书包砸在了他旁边的座位上,一个女生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他旁边。
她叫简单,多简单多好记的名字啊。
没想到这一坐,就做了两年同桌。
“跟你讲一个故事吧。”简单突然开口。
舒文笑笑:“好。”
“我曾经打了个赌,后来我赌赢了。”
简单的物理一向差,高一那年一度差到每次考试都只能拿个位数。
她并不是不努力,而是真的不懂。
后来她选择了去补课,一个只有十个女生的小班,教她们的就是孙宽。
孙宽脾气好,说话轻声细语,温柔细腻,很快就虏获了这群小女生的欢心。
那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喜欢他,只是觉得这个老师跟其他的老师不一样,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很暖心的感觉。
十个人中只有简单的成绩最差,以至于每次课堂练习之中,简单花的时间最多,正确率却最低。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孙宽突然找她聊天。
聊天的内容无外乎不要放弃啊,你很棒之类又没营养又虚伪的官话,他不过是尽老师的指责,她却在信以为真。
她喜欢上了孙宽,不是学生对老师的痴迷。
喜欢他节骨分明的手,握着白色的粉笔轻松的在黑板上写下她看不懂的物理公式,喜欢他独特的嗓音,有些清朗,念她名字的时候最温柔,喜欢他讲课时神采奕奕的样子,也喜欢他坐在办公室里认真备课的模样。
就那样一发不可拾的,爱上了自己的老师,比她大十岁的老师,已经有女朋友了的老师。
原本想着,偷偷的喜欢,再偷偷的忘掉,就这样偷偷的,不让任何人知道,只在心底欢喜。
所以她用十倍的努力去学习物理,幸亏勤能补拙,天道酬勤,她的物理终于好起来了。
好到什么程度,终于有一天,年级的物理考试之中,她的试卷被单独抽了出来,年级组组长摊着她的试卷给大家品评:“看,这个人就是物理年级第一。”
然后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理科。
其实她对理化生并没有什么兴趣,她的语文英语算得上是佼佼者,可但凡跟“理”字沾上边的,她都不喜欢。
选择理科的时候她打了个赌,如果她能侥幸分在孙宽的班上话,那就继续暗恋下去吧,如果不能分在孙宽的班上,也只能无奈情深缘浅,她便就此结束心中的绮念。
理科班二十个,也不过百分之五的几率。
简单赌赢了,她成了百个中的那五个。
舒文说:“其实你不知道,我也打了个赌。”
那个赌约如她一样,他也赌赢了。
简单笑笑,道:“舒文,你是不是喜欢姜衡?”
舒文学着她的样子,把一双手撑在天台的栏杆上,目视远方:“是啊,我喜欢他。”
什么时候喜欢的,为什么会喜欢,好像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说清楚,只是知道有那么一天,突然意识到,他也会为了他而酸而痛而开心而幸福,好像这一切就只有喜欢才能解释得清了。
他从小就喜欢他,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没料到舒文会如此坦诚,简单长长的舒了口气,道:“我就知道。”
舒文一愣,扭头问她:“有这么明显么?”
简单点头。
舒文道:“可是,你不觉得奇怪么?”
“嗯?”
“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我喜欢他,你不觉得奇怪么?”
简单笑得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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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怪,你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舒文扯出一抹微笑。
许久之后,简单不好意思的加了句:“好吧,我承认,确实有点奇怪。”
舒文狠狠地敲了一下简单的头,简单做出一个哭的表情:“但是,我尊重你的喜欢……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就像舒文喜欢姜衡,就像简单喜欢孙宽。
简单鼻头一酸:“舒文,谢谢你。”
谢谢你同桌的这两年,也谢谢你,愿意陪我。
舒文说:“简单,也谢谢你。”
谢谢你同桌的这两年,也谢谢你,不觉得奇怪。
简单就这样走了,座位一清空,除了垃圾什么都没有留下。
舒文常常对着旁边的空座位发呆,下去买零食的时候会习惯性的给她买一份,付钱的时候突然想起,哦,那个人已经走了。
晚自习也变得格外的漫长,再也没有人问他借笔记,也再也没有人偷偷摸摸的躲在厚厚的书立后面吃东西,没有人会抄他的数学作业,也没有人会给他递红笔。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就好像刚刚,困意袭来的时候想跟旁边的简单说:“我睡一下,十分钟后喊我。”
一扭头看见空落落的座位,心里泛起一阵失落。
舒文疲倦的捏了捏眉心,趴着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嘿,同学,数学笔记借我抄抄。”
舒文缓缓抬起头,嘴角微微勾起:“不借!”
姜衡道:“都是同学,互相帮助一下嘛。”
坐在讲台上的值堂老师清咳一声,姜衡乖乖闭上了嘴。
姜衡跟蒋鸣说:“舒文怕黑,以后晚自习我都坐过去陪他吧。”
心地善良的蒋鸣信以为真,道:“那你快去吧!”
无良的学校五一只放了一天假,作业却多得能压死人,数学老秃头一边招呼数学课代表发试卷一边说数学只发两张试卷,语文老师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再来英语老师,生物老师,化学老师都纷纷表示自己布置的作业够道义,也不想想这么多科目加在一起就有多少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孙老师抱着一沓物理试卷走了进来,舒文直勾勾的看着他在一遍一遍地在教室搜寻简单的身影,四目相对,舒文尴尬的笑笑,走过去说:“孙老师,我帮你发吧。”
孙宽把试卷交到舒文手上,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这么多试卷,根本写不完嘛。”姜衡一边整理试卷一边嘟囔。
“对,现在又多了两张物理试卷。”舒文把手里的试卷递给他。
舒欣五一宅在宿舍跟舒文一边聊qq一边看恐怖片,舒文坐在电脑面前写数学试卷,时不时看一下消息记录,回一两句。
舒欣在抱怨完好吃懒做的室友之后,又开始抱怨成都的天气,最后一大段的内容则是抱怨五一景区人挤人,害的她都不想出门了。
“所以啊,约好五一去都江堰玩的计划泡汤啦,只能再找时间去啦。”
舒文慢悠悠的在聊天框里打出一个“嗯”。
舒妈妈午睡醒来就抢着跟舒欣视频,舒文抱着试卷悄悄的走出书房。
卧室里的书桌上,层层试卷之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手机还亮着光。舒文拿起手机一看,是来自简单的一条信。
照片里的简单坐在新学校的足球场上,初夏的草坪青葱繁茂,天空的美丽的淡蓝色,她新学校的夏季校服,比着老土的v字,笑得很灿烂。
附在信里的文字内容是:怎么样,我美吧。
舒文笑着打出一行字:对,你美艳如花。
很快,简单又发过来一条短信:我们又来打个赌吧,赌再次相遇。
舒文愣了愣:好,那我也赌。
赌再次相遇。
她和他的。
他和他的。
第18章第十八章
汶川的八级地震一下子震惊了全国。
舒妈妈坐立不安,成都虽然没有汶川那么凶,但破坏也很严重。
舒妈妈打电话给舒欣,都是关机。
舒爸爸整天守在电视面前看新闻直播,姜妈妈安慰舒妈妈:“成都的大学都没有什么事,别担心,或许只是手机丢了没联系家里。”
舒文紧紧的抿着唇,脸色苍白。
晚饭一家人吃得都很沉默,舒妈妈端着盘子去洗碗,差点撞到墙上,舒爸爸一个劲的播电话,仍然是关机。
舒文魂不守舍的荡回房里,心慌意乱的拿出课本复习,却怎么也看不进一个字。
记得有一年暑假,舒欣跟着同学去游泳池游泳,结果腿抽筋差点溺死,那天下午很闷热,他也是这样的难受。
姐弟之间的心灵感应,他一直都相信。
舒文慌忙跑出房间。
客厅没开灯,舒妈妈正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舒爸爸站在窗户边抽烟。舒文坐到舒妈妈身边,疲惫的揉着额头,许久之后,他才艰难张口:“妈,姐可能去都江堰了。”
舒妈妈“哇”的一声,趴在舒文的腿上嚎啕大哭。
舒妈妈像是铁了心一样要去成都,谁都劝不住。
舒爸爸反对:“你去不是添乱么?现在余震不断的,不要闺女没找着,自己反倒贴了进去。”
舒妈妈只是呆呆的坐着,谁说都不搭理。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飞机场,先飞到姜循那里,再由姜循陪着舒妈妈一起去。
算是两方协调的结果。
生平第一次坐飞机,想不到却是为了这个。
千里寻女,舒妈妈有资本上新闻联播了。
舒妈妈走的那晚,舒家两个大老爷们格外的沉默,一个人傻愣愣的窝在卧室里抄《心经》,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客厅里一根一根的抽烟。
姜衡抱着被子来时,看到卧室里铺满了宣纸,纸上的小楷端端正正: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睡觉吧。”姜衡起满屋子的宣纸,工工整整叠好,放在了舒文的桌上。
舒文一愣,轻声道:“好。”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满是舒欣。
小的时候他总喜欢粘着姜衡,舒欣老是狠狠地拍他的头,那时候年纪还小,他总在想,姐姐总是欺负他,被雷劈了就好了。只要吓吓就好,也不要真的劈上了,那该多疼啊,她最怕疼了。
要是真的被在地震中遇难了怎么办,困在层层的断壁之下,只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可以活动,那该怎么办,又或者,砸到了手脚,砸伤了脸,砸坏了脑袋,那该怎么办?
黑暗之中突然有一双手包裹住了他,手心暖暖的,很安全的感觉。慌乱的情绪慢慢平息,他缓缓睁开眼,身边的人呼吸顺畅,闭着眼睛在睡觉。
黑暗里那人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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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说:“别怕,有我在。”
那般温柔婉转。
舒文心里瞬间安宁了下来,他闷闷的“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舒爸爸一整晚都没睡,每隔半个小时就给舒妈妈打一次电话,每隔一个小时就拨一次舒欣的号码。
舒文早上起来只闻见满屋子的烟味,烟灰缸都搁不下了,舒爸爸睁着眼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满眼的血丝。
舒文上前“啪”地一声关了电视,冷冷道:“我去上课了。”
舒爸爸一双手捂着脸,压抑的低声抽泣。
等待是最漫长也是最痛苦,姜衡已经把座位换到了简单那里,天生的乐天派蒋鸣每节下课都会过来说说笑话逗逗舒文,说着说着就冷了场,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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