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树上葡萄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浮生赋歌
舒文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的混过这一天的,好像等久了就麻木了,反而平静了下来。
晚上十一点才接到舒妈妈报平安的电话,那边的人语气轻松喜悦:“啊……没事,舒欣把手机弄丢了……现在陪她在买呢……没去都江堰……这边需要志愿者,欣欣报了名,我也跟着去搬搬物资……过几天再回来吧……文文放心吧……好好准备高考。”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姜衡仍然抱着被子来陪他,两个人傻愣愣的躺在床上看天花板,舒文快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手掌心滚烫。
“晚安。”舒文道。
“晚安。”姜衡道。
六月的风带着灼灼热气,校门口的那一排桂花树的桂花开得正茂,六一那天生活委员买了两箱ad钙,一人发一瓶说是庆祝六一儿童节。
照毕业照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天干净得像是洗过的一般,不带一点杂质。班服是班委设计的,女生是日式漫画里的白衣蓝领的水手服和蓝色的百褶裙,男生则是白色短袖衬衣和牛仔裤。
舒文看到照片差点没喷出来,摄像师果然跟绝大多数集体照摄像师一样,把极少数的人拍得比较好看,极多数的人拍得非常扭曲,不幸的是,他是极多数,而姜衡孙宽正是那极少数。
简单一直催他把照片扫描给他,磨磨蹭蹭又过了一两天,他才去打印店把照片扫给简单。
照片里舒文姜衡站在孙宽的后面,身后是碧蓝的天空,高高的教学楼,小花园里各色鲜花在阳光下稍失艳丽,景致却是极好。
简单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舒文,虽然我觉得姜衡华而不实,但终究还是比你实而不华好。”
笑完又继续唠嗑:“啧啧啧,我觉得我眼光真不错……起码比你的好吧……你看姜衡和孙老师站在一起一比,还真是……没处可比啊哈哈哈哈哈哈。”
舒文一阵无语。
姜衡在旁边小声嘟囔:“声音这么大,我都听见了。”
简单在那边嚷嚷:“你说这么大声,我也听见啦!”
姜衡翻了个白眼,闭上了嘴。
简单道:“舒文,为什么你的旁边,就是孙老师的正后方那个位置是空着的?”
舒文半开玩笑,道:“你也说了,我实而不华,当然没有人愿意站我旁边啦。”
拍毕业照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执念,留个空位,就当是留给简单的吧。这种想法从一开始萌芽起就莫名其妙的占据了他的内心,以至于后来,摄像师想让旁边的同学靠过去,他始终坚持:“这个地方有人了。”
摄像师执拗不过,只能这样草草的拍了照片。
简单说:“高考加油。”
舒文“嗯”了一声,自信满满:“你也加油。”
高考第一天的下午下了场太阳雨,高二高三的教学楼之间竟然挂了条虹,所有人都很开心,年级主任监考完之后抱着密封的考卷出来,很高兴的和其他的监考老师说:“吉兆啊,吉兆。”
高考后一天刚好是姜衡的生日,前一晚姜衡就在开始在家里计划生日要做什么要吃什么要玩什么。
姜妈妈轻轻拉上姜衡卧室的门,小声道:“嘘,睡着了。”
姜爸爸叹了口气,道:“要不后天再回去吧……衡衡十八岁生日,不要弗了他的意。”
姜妈妈道:“那好吧,也不着急这一天。”
简单买了一串崭新的星月菩提子送给了姜衡,之所以是崭新,实在是因为稍微有些成色的菩提子都贵的不行。
姜衡苦笑不得,当着简单的面转手就送给了舒文。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学校,高三的老师大都放了假在家休息,那天却碰巧在校门口遇见了孙宽。
孙宽辞职了。
姜衡特意叫走了大家,留下独立的空间给简单和孙宽。
两个人就站在校门口的那株大桂花树下,树上蝉鸣阵阵,花香四溢,两个人都颇有些尴尬。
站了好一阵,简单才叫了句:“孙老师。”
孙宽朝着她笑了笑,问道:“考得怎么样?”
简单道:“还不错,至少能上二本吧。”
孙宽“嗯”了一声,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简单低下头无聊的数着地上的小石子。
孙宽道:“简单……对不起,那时候我……”
简单抬头,打断他的话:“孙老师,您应该不知道吧,我是真的喜欢你,三年了。”
孙宽脸上闪过一丝震惊。
简单黯然道:“孙老师,您和您的女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孙宽道:“分了。”
简单大惊:“分了?为什么?!不好意思……我多嘴了……”
孙宽道:“不关你的事,别多想。”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两人实在找不出共同话题,孙宽只好告辞。
转身之际突然听到简单说:“孙老师,我们打个赌吧。”
孙宽扭头看她,问:“什么赌?”
简单狡黠一笑,道:“赌七年之内,再次相遇。”
孙宽皱了皱眉,道:“你凭什么笃定七年之内你不会喜欢上别人,又如何笃定七年之后我还未成婚?”
简单道:“就凭你喜欢我。”
孙宽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进炎炎烈日之中。
简单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你是喜欢我的。”
吃了中饭一群人又跑去了学校附近的ktv,女生唱歌男生玩牌喝酒。
姜衡被灌得醉醺醺的,晃倒在ktv角落,指着简单大声嚷嚷:“你用的着么,不过是孙老师聊了那么几分钟么,一整天摆个死人脸……啊呸……一整天摆个木头脸,像是我欠了你几百万似的!”
简单白了姜衡一眼,站起身道:“这首歌我会!”
姜衡试图拉起舒文,道:“你也别坐着啊,快去喝两杯。”
舒文道:“你醉了。”
姜衡重重的坐在舒文旁边,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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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啊,就是有点晕。”
说完一头栽在舒文的身上:“我要睡一下。”
舒文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睡吧。”
姜衡蹭了蹭舒文的手,有点撒娇的意味:“你陪我。”
姜衡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是被ktv的空调冷醒的。女生们还在不遗余力的鬼哭狼嚎,几个男生在掰手腕,输的喝酒。
蒋鸣提着蛋糕姗姗来迟。
唱歌的女生们一见到蛋糕就立马放下了话筒,掰手腕的男生们也凑了过来,嚷着寿星过来切蛋糕。
姜衡才走过去,就被大家抓住,涂了一脸奶油。
舒文远远的看着,偷偷的笑。
简单把手靠在背后蹦了过来,道:“你不去吃蛋糕么?”
舒文警觉的拉开距离,道:“你手里藏了什么?”
简单猛的往舒文脸上一抹:“知道了你还问?”
ktv里一片混乱,尖叫声盖过了隔壁的歌声。
第19章第十九章
舒文半夜被客厅里的声响吵醒,他怯怯的爬下床,抓着手电筒轻轻的开门。
客厅没有开灯,门口却有两个人人影,舒文“啪”的一下打开客厅的灯,吓着了站在门口两个人。
竟然是姜妈妈和舒妈妈。
“我起来喝水……”舒文呵呵干笑,心虚的去厨房倒水。
门口的两个人低低的商量着什么,然后舒妈妈关上了门,舒文瞥见舒妈妈手上的那一大串钥匙,轻声问道:“周阿姨要出门?”
舒妈妈沉吟道:“姜衡他爷爷……过世了……”
舒文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舒妈妈低声道:“就是刚刚,本来姜衡考完就应该回去的,但是他妈妈觉得他刚考完应该放松一下,又加上是十八岁生日,所以没有告诉他,结果……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舒文瘫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开口:“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俩很多事?”
舒妈妈垂头:“你多想了。”
舒文冷冷望向她:“姜衡爷爷生病的事你没有告诉我们,我姐……那时候是不是也出事了?”
舒妈妈撇头不看他。
舒文心里一阵难受。
家长对子女的种种欺瞒,不过是为了一场考试而已。
多讽刺啊。
各怀心事的母子二人就这样一个沉默的坐着,一个沉默的站在,客厅的灯亮的刺眼,舒爸爸从卧室里慢慢走出来,打着哈欠问:“发生什么事了?”
舒妈妈道:“姜衡爷爷刚刚去世了,他们一家半夜开车回去了。”
舒爸爸长长的叹了口气:“那文文在这里干嘛?”
舒文红着眼,不去看舒爸爸,许久之后才道:“爸,我明天想去送送姜爷爷。”
小学三年级的暑假舒文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时候的姜爷爷身子硬朗性格豪爽,从小没怎么见过爷爷奶奶的他,当时他就在想,姜爷爷真好,姜爷爷就是他的爷爷。
他只迷迷糊糊记得,那年的暑假,他摔在水里,姜爷爷从水里一把捞起摔得像只泥猴一样的他,一手举着他,一手举着姜衡,趟着泥上岸。
记忆就像永远被定格在那一瞬,在乡下的那些日子,琐碎的小事他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幕,姜爷爷高大的样子,好似天上的神一般。
时间恍恍惚惚十年,因为种种原因,姜衡再也没有回去过乡下,舒文也再也没有见过姜爷爷,偶尔想起,零零散散的记忆,不过是柚子树下的那双孤独的眼,葡萄架下狡黠的笑,亦或是,泥地里的那个强壮有力的老人。
如今,他们长大了,可是,他却老了,死了,一眨眼的事。
早上打电话给姜衡,那一边一直占线,姜循的电话也接不通。
舒妈妈说:“循循是不会回去的,他还没放假,正考试呢,回不去。”
舒文没办法,又试着播了一次姜衡,这次却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人极度疲倦,舒文不忍让他难过,说话的语气词句一再斟酌,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地址。
顶着大太阳去车站,一阵折腾终于搭上了去乡下的巴士,折腾了半天,终于在晚上七点找到了那个小镇。
舒文循着记忆慢慢走,远处的路口隐隐约约传出了哀乐,舒文跟着声音走。
原本想自己找到的,他不想要姜衡再来接他,姜衡已经够累了,他不希望他再因为他折腾。
结果还是在路口看见了姜衡,姜衡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眼睛又红又肿,布满了血丝,胡茬也冒了出来。
不过一天没打理而已,怎么变成了这副邋遢鬼样子。
舒文本想笑笑的,却实在笑不出来。心情跟步子一样沉重,感觉双腿似灌了铅一般重。
姜衡跟他打招呼,舒文加快了步子,走到姜衡身边。
姜衡勉强挤出了一抹憔悴的笑。
舒文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心疼道:“你瘦了。”
姜衡无语:“才一天而已,哪里会瘦得这么快?”
舒文沉默不语。
跟记忆中的小镇差不多,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满是黄泥巴的马路两旁新建了很多两层楼的新房子,往里走了很远很远,舒文才看到架了木棚的老房子,那一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看就知道是姜爷爷的灵堂。
夜幕渐渐降临,舒文走进才看清楚那间古老的旧屋,很多年前的大泥砖老瓦房,屋前是一颗高大的柚子树,树上结满了青青的柚子,一盏昏黄的灯挂在柚子树的树杈上,葡萄架已经倒了,葡萄藤却没有死,爬了满地。
舒文跟着姜衡走进了内堂,姜妈妈正坐在摇椅上休息,舒文放轻了脚步,姜衡给他倒了杯水,招呼他坐下。
姜妈妈猛的睁开了眼。
舒文正盯着姜妈妈,难别吓了一跳,到喉咙里的水在嗓子眼里转了转,他呛着了。
姜衡一边帮舒文顺气一边打趣:“妈你这是故意吓文文呢?”
舒文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的问:“周姨……你……咳咳、怎么了?”
姜妈妈揉了揉额头,满脸的疲惫:“刚刚做了个噩梦。”
舒文取下手里的菩提子,给姜妈妈戴上,柔声道:“姜衡生日那天同学送的,他嫌娇气不肯要,同学说特意去寺里开过光的,多少带些灵性,你戴着就不会做噩梦了。”
姜妈妈将信将疑的拿下来看了看,没说什么又戴了回去。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婶婶,小婶要我……”
屋里的三个人齐齐望向门外,姜然脸一红,吞吞吐吐道:“小婶要我叫你过去……”
姜妈妈缓缓起身,道:“哪间屋?”
姜然道:“在小叔屋里。”
姜妈妈一走,姜然就背着手慢悠悠的荡来了进来,舒文朝她笑笑,姜衡指着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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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舒文:“你还记得她么?十年前那个小丫头片子,老是站在门槛上看我们的那个。”
舒文一愣,思索片刻:“然然?”
姜然红着脸:“舒文哥哥。”
姜衡抱胸讥讽:“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不叫我哥哥,一见着舒文就喊哥哥了?”
姜然一阵脸红。
舒文白了姜衡一眼,辩护道:“你要是有点做哥哥的样子,然然也不会不肯叫你哥哥啊。”
姜衡佯怒:“去你的。”
敲锣打鼓一直闹到了半夜,零点姜衡才拖着困倦的身子回来。姜循没有回来,姜衡充当了姜循长孙的职责。
舒文正迷迷糊糊睡着,房门轻轻被推开,舒文警觉的醒来,揉着松醒的眼问姜衡:“可以睡了?”
姜衡转身锁好门,一边脱裤子一边道:“早上四点就要起,今晚是我大伯一家守夜,五点我去换姜然。”
舒文别过脸不去看他,只淡淡的“哦”了一声。
姜衡脱完裤子脱衣服:“要不你别跟我一起睡了,小叔家里还有一间客房,你睡那里去吧,得我每回都吵醒你。”
舒文直愣愣的躺下:“没事,你快点洗澡吧,都快一点了。”
姜衡打开手机一看,嘟囔道:“明明才零点过五分,什么快一点了,胡扯。”
舒文翻了翻身。
姜衡用十分钟简单的冲了个冷水澡,回卧室时舒文正盘着腿坐在床上发呆,姜衡一边擦头发一边问舒文:“你怎么还不睡?”
舒文倒头就睡。
姜衡侧身躺在他身边。
小时候两个人经常一起睡觉,越长大越疏远,上一次因为舒欣的事姜衡抱着被子去舒文那里蹭铺,说着是蹭铺,其实不过是想安慰他一下。
现在人没变,安慰者却成了被安慰者。
姜衡伸手,掐熄了床头的灯。
手刚放回来就碰到了舒文的手,姜衡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吵醒了舒文。结果没有,身边的人仍躺的笔直,呼吸平稳。
姜衡往床外挪了挪,手挨着舒文的手放好。
有人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就像不久之前一样。
姜衡舒了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
耳畔有人在轻声呢喃:“晚安好梦。”
早上调的闹钟是三点半的,没把姜衡闹醒,倒是把舒文闹醒来了。舒文掐了闹钟,倒头继续睡。
没过多久姜衡就惊醒了,慌慌张张抓起手机一看,三点四十。
姜衡轻手轻脚的爬下床,迷迷糊糊穿上衣服,又匆匆忙忙跑去了灵堂。
舒文艰难的睁眼看了看姜衡,然后又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早上九点,外面又闹起来,哀乐声从屋顶传来,有点刺耳。
姜然端了碗面进来,道:“厨房里刚煮的,姜衡让我送过来。”
舒文朝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姜爷爷出殡那天突然下了雨,上山的泥巴路又湿又滑,抬棺材的人都走不稳。
送殡的人都在说,老人辛苦一辈子,走了都不安宁。
舒文给姜衡打着伞,三步两叩,一身都淋透了。
后来舒文也索性不打伞了,反正都湿透了,还在乎这些么。
好不容易抬上了山,雨停了,天又放晴了。
送殡其实是件很悲伤的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抬进挖好的土坟坑里,黄土一埋,就真的只能梦里再相逢了。
舒文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凉,伸手一摸,原来是又下雨了。
雨断断续续又下了半天,舒文扶着姜衡下山,路上差点滑了一跤。
被夏雨洗涤后的柚子树一片苍翠,中午天又放晴,碧空万里。
当真是草木无情。
姜衡草草的洗了澡,躺在床上休息。
也是,守灵的这三日,姜衡几乎是没有合眼的。
舒文摸了摸睡梦中的姜衡,他的脸略显苍白,长长的睫毛微微卷起,浓眉是紧皱的。舒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姜衡的眉毛,眼睛里满是爱意。
姜然来找舒文时正巧看到这一幕,她看见他眼里不同寻常的珍爱与喜欢,猛然醒悟。
她对舒文并不抱有希望,可是时隔十年之后,她再一次见到舒文,还是难少女心萌动了。
也仅仅只是萌动而已,她不觉得舒文会喜欢她,她也不觉得自己会真的喜欢舒文。
可是那个人啊,他长相清秀,文质彬彬,又温柔又绅士,不可否认的是,她对舒文有好感。
所以她来找舒文叙旧,说说十年前的往事,培养培养感情。
可是,舒文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是干净清澈的,不带一丝杂念,而现在,她看见他抚摸着姜衡的脸,温柔缱绻,万般旖旎。
原来,他喜欢的是他。
姜然轻轻的敲了敲半开的木门,舒文快速的回手,回头看她。
姜然道:“咱们聊聊?”
舒文把食指沓在嘴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去外面吧。”
姜然笑笑,转身离开。
舒文帮姜衡掖了掖被子,轻轻地合上了门。
姜然就站在柚子树下等他。
雨后微凉,舒文轻声问:“冷么?”
姜然摇摇头,道:“不冷。”
舒文和她并肩站着,不远处的水稻田里稻穗青青,舒文瞧得清楚。
姜然试探道:“你……有女朋友么?”
舒文轻笑:“没有。”
姜然道:“你……是不是喜欢衡哥?”
舒文一怔,道:“没有,你……”
姜然打断舒文的话:“你喜欢姜衡,男的喜欢男的?”
舒文沉默。
姜然继续道:“你喜欢他,他知道么?”
舒文继续保持沉默。
姜然冷嘲:“哈哈哈哈,他不会喜欢你的。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只把你当哥们,仅此而已。”
舒文侧头看她,道:“那又如何?”
姜然没想到他会这样毫不辩驳,反倒是有些意外。
恶心,真恶心。
姜然抬头,直视舒文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真、恶、心。”
舒文低头不语,姜然冷笑离开。
是啊,真恶心。
身后突然响起姜衡的声音:“怎么了?我刚刚看见然然从这里走进去,喊她都没应我。”
舒文皱眉,道:“你听到了?”
姜衡把手搭在舒文肩上:“那丫头跟你表白你没答应?”
舒文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姜衡盯着柚子树旁的葡萄树,道:“文文,咱们去吧葡萄架架上吧。”
“好。”
两个人忙碌到天黑,终于把葡萄架重新架了上去,葡萄架架在柚子树上,葡萄藤被轻轻的托起,一圈一圈的缠上木架。
“或许等明年,葡萄藤就会爬上柚子树吧。”姜衡望着自己一下午的杰作,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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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说。
“恩,明年夏天,又会结一树的葡萄柚。”
“噗。”姜衡轻笑,“傻瓜。”
“你才傻。”
“没有你傻。”
“我说你傻你就傻。”
“说这个问题你幼稚么?”
“……”
“……”
楼上传来姜然重重摔门的声音。
第20章第二十章
大三之后舒欣和姜衡都很忙,舒欣是忙着谈恋爱,姜循是忙着办出国手续。
舒欣喜欢上了一个医生,是他们学校附属医院的实习医生,用舒欣宿舍舍长的话来说,那就是蠢猪正在加油拱白菜。不幸的是,舒欣才是那头蠢猪。
姜循曾经酸溜溜的跟舒文聊起:“大三岁不好,犯煞。”
舒文神色怜悯:“可惜大家都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迷信的东西。”
姜循语气更酸了:“真不知道舒欣什么眼光,本部学长,我还青梅竹马呢!地震的时候救过她,我从小到大护了她多少她也不想想,还说什么长得帅人又好,我难道长得不帅人不好么?!”
舒文头如捣蒜:“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心里却在腹诽:那你跟她说去啊,拉着我说算什么?!
说着说着姜循就开始愤青了:“听说还是倒追是吧?!竟然倒追!她从小到大不是强势的很骄傲的很么,竟然也会倒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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