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辽左相

    杨顶天站在城楼上，不敢向城内望去，他知道今日安林城内真正的安氏族人没有多少，死伤最多的还是他西辽的百姓，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因为这些将士们跟随他起兵造反，那是失败了就要杀头的事情，为了笼络这些将士的人心，杨顶天也只能这样放纵他们。

    在混乱中，安守道的小儿子安操正躲在一个狗洞里瑟瑟发抖地看着外面的一切，他简直要被吓坏了，那些西辽军士兵就像是恶鬼一般，见到男人就是一刀劈死，看到女人就上前争夺，然后拖到角落里肆意羞辱。

    安操正被吓得大气不敢出，浑身发抖地看着这一切，就在这时，一杆长枪挑开了狗洞旁的柴火，安操正便暴露在这些西辽军士兵面前。

    “没想到这里还多着一个狗崽子呢看，哈哈哈！看我不扎死他！”说完，那个举着枪的西辽军士兵便刺了过来，安操正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随后便觉得意识慢慢模糊。




五百零九章 兄弟齐心
    杨霸天看到御案上的八百里加急奏报，乃是幽州刺史呈递上来的，当得知自己的弟弟，西辽王杨顶天起兵造反时，杨霸天的脸色很平静，但是在心里却倍感欣慰。

    因为只有他知道，奏报中所说的杨顶天以诛佞臣清君侧为举兵起事的原由，并不是什么借口，这是杨霸天自己教杨顶天这么做的，只是杨顶天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弟弟的动作如此之快，这倒有些出乎杨霸天的预料。

    这使得杨霸天不禁回想起在除夕之夜的宴会结束后，自己将杨顶天召到自己身边时的情景。

    “陛下，不知您召臣弟前来所谓何事”杨实话杨顶天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和谐，除了每年的朝贡，杨顶天几乎不愿和杨霸天有任何的联系。

    “今天是除夕之夜，本来就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怎么朕想找你说会话还不行了！”杨霸天虽然话音有些严厉，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兄弟之间的亲切感。

    杨顶天连忙解释道：“陛下误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弟虽然和陛下有着血缘之亲，但是臣弟仍然是陛下的臣子，心里岂敢有其他的想法！”

    “哈哈哈！”杨霸天忽然笑了起来，让杨话如此拘谨做什么你我虽然同父异母，但是我的母后和你的母妃在生前关系甚密，宛如亲姐妹一般，想当初你我二人关系远比其他诸位皇子要亲密，怎么到了今日倒显得生疏起来了”

    “陛下是君，臣弟是臣，君臣之间自有君臣之礼，臣弟只是谨守礼数而已，不敢逾越礼节，还望陛下见谅。”

    见杨顶天虽然言语间很恪守君臣之道，但是杨霸天总感觉他话里带刺，对此杨霸天颇感无奈，他摇了摇头，对杨道：“朕知道你还在为几十年前的夺嫡之争而愤愤不平，朕就明白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如此固执，夺嫡之争你输的不冤，朕乃是嫡长子，你自视文治武功不比朕差，所以一直觉得委屈不是”

    “臣弟不敢，臣弟这么些年从未有过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还望陛下明察！”见杨霸天生气了，杨道：“朕也知道当初对你有些过分了，你作为嫡出皇子，本该前往巴蜀之地就蕃，但是朕为了报复你，将你的封地改为西辽那样的塞外苦寒之地，这些年在塞外你也吃了不少苦吧！”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臣弟不敢有怨言！”杨道。

    见杨道：“哼！看来你是在塞外安逸惯了吧，西辽国虽然是地处塞外，但是周围却不与柔然接壤，有其他藩国给你挡着，是不是好不快活”

    “陛下……”

    “够了！”杨霸天没有给杨话的机会，而是指着杨顶天斥责道：“皇族现在有难了，谁都指望不上，本想着借着过寿之际，各地藩王回京，借助各位藩王之力解决皇族的困境，但是你今日的表现，让朕明白了，你们这些藩王养尊处优惯了，谁都指望不上，也罢，那就都自生自灭去吧！”

    杨顶天大惊，他这时终于抬起来头，问道：“陛下何出此言皇族如何陷入困境了如果陛下有用得着臣弟的地方，尽管开口直言，臣弟万死不辞！”

    “还在和朕装傻！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天策上国马上就要改姓司马了，朝廷百官，司马氏一党占据十之七八，天下十八州，有十之六七的刺史、别驾、司马是司马氏的党羽，就连各藩国的左右相也有一大半是司马氏的人，别看今年寿宴办的热闹，你们等着吧，这可能就是我们杨家最后一次团聚了，这安天殿以后就容不下杨家人的身躯了！”

    杨霸天的痛心疾首，让杨顶天明白这一次杨霸天是真情流露，这时杨道：“陛下！可是今日的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你当初宠幸司马南风姐妹俩人，甚至为此还废除了原皇后，陛下可知原皇后的下场有多惨，被司马南风折磨的让人不忍直视！”

    杨霸天看着一脸严肃的杨道：“是真太过宠信司马南风她们了，以至于司马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几十年的功夫，整个天策上国几乎都有着司马氏的身影，当朕发现时已经悔之晚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蚕食着天策上国的根基！”

    杨霸天虽然威严犹在，但是可以说是快要被司马氏给架空了，被他们给当成一尊神给供奉了起来，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有心无力。

    “陛下需要臣弟做些什么”杨顶天到底还是皇族成员，司马氏的行径也是他所不齿的，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杨霸天说道：“虽然如今天策上国司马氏权势甚嚣尘上，但是还有一些藩国没有被司马氏染指，西辽国虽然也有司马氏的影子，但是朕知道你一直在防备着，熙儿的东辽国由于刚立国不久，而且比之西辽更为苦寒，司马氏不屑于那里，你们都有自己的军队兵马，你回到西辽后，做好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后，以诛佞臣清君侧为口号起兵勤王，到时看各地藩王们的反应！”

    “陛下的意思是要由臣弟来起头，号召各地藩王一起起兵讨伐司马氏，但是陛下要清楚，一旦战端开启，那么天策上国可是要大变天了，万一有什么不测，那可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杨霸天淡淡一笑，说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天策上国迟早也要完，那为何不放手一搏，这样才有真正的转机。”



五百一十章 京畿守备
    “这个杨什么诛佞臣清君侧，谁是佞臣”司马南风的震怒的嘶吼声响彻了未央宫。

    “皇后娘娘息怒！”司马崇德忙不迭地劝慰道，同时又转眼向一旁的一个老者看去，示意这位老者说些什么好让司马南风消消气。

    老者领会道司马崇德的意思，随即准备起身，但是却被司马南风给叫住了，“叔父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又是本宫的长辈，就不要拘泥于这些礼数了，有什么要说的坐着说就是了！”

    司马南风口中的叔父，正是坐在司马崇德身旁的这位老者，他就是如今关中司马氏的族长司马良，八十六岁的高龄让许多人感到惊讶但又不觉得奇怪，如今的天策上国中，司马氏乃是权势最大的世家豪族，其风头几乎都要快盖过皇族杨氏了，司马氏的府库里的奇珍异宝，就连天策上国的国库在其面前都黯然失色。

    所以以司马良的身份，每日都是养尊处优，各种珍贵药材为其续命，能活到这个岁数也就不足为怪了。

    司马良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那可确实是老狐狸成精了，他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这杨顶天，老臣是了解的，他年少时也是年轻气盛，也颇有些文韬武略，只可惜当初在夺嫡之争中落了下风，与皇位失之交臂，最后被陛下强行改了封地，被驱赶到西辽那个苦寒之地吃沙子去了。”

    “叔父，你说的这些本宫都知道，说这些做什么”司马南风明显有些不悦，但是碍于司马良是长辈，自己也不好发作。

    “皇后娘娘莫急，老臣是想说，虽然杨顶天年轻时有些能力，但是人一旦上了岁数这雄心壮志就差不多被磨灭了，所以老臣认为杨顶天此举并不是为了争夺皇位！”

    司马南风一愣，随即又问道：“那叔父认为杨顶天如此是为了什么”

    “西辽国虽然地处塞外，但是周围却有众藩国环绕，如果北方柔然来袭，西辽也不会遭到直接攻击，因此来说杨顶天这个西辽王当的不算辛苦，那他为何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来造反呢要知道造反的风险极大，而以西辽的实力，根本无力承担如此大的风险！”

    “叔父，你就直接了当地说了吧，不要在这里兜圈子了！”司马南风彻底不耐烦了，言语间不悦的语气已经很明显了。

    司马良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恢复了过来，虽然心中觉得有些难堪，但是司马南风毕竟是皇后，司马氏一族的荣华富贵和生死安危都集于她一人身上。

    “老臣的意思是，杨顶天之所以敢起兵作乱，是有人背后指使他，而这个人只有可能是皇帝陛下！”

    听到这话，司马南风许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司马南风才冷笑了几声，目光阴鸷地说道：“陛下到底是开始反击了！叔父，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陛下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看看天策上国那些皇族藩王们是什么态度，如果杨顶天势如破竹攻破山海关的话，再打下关内的几座大城，到时其他藩王定然是群起响应，到那时我们司马氏危矣！所以我们必须要在这之前迅速平定叛乱，让那些藩王死了这条心！”

    司马南风点了点头，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紧张，说道：“如今山海关守将是谁”

    司马崇德连忙说道：“乃是左路兵马镇守将军，渝国公铁蓝风！”

    “此人能力如何”司马南风又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据我们安插在山海关的人回报，铁蓝风他……他……他已经带上山海关仅有的数千精锐，带着上百车的钱财珠宝跑了！”司马崇德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司马南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就知道这山海关守将十有**是个酒囊饭袋，没想到果真被她猜中了。

    看到司马南风如此动怒，司马崇德虽然很为难，但是最后还是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息怒，即使铁蓝风不逃跑，如果杨顶天真的前来攻打山海关的话，也是守不住的！”

    “这是什么话山海关有七万朝廷官军驻守在那！而且山海关城墙高大，只要防守得当，就算是西辽军都长着翅膀都给不进来！”司马南风不明白司马崇德话里的意思。

    “哪里有什么七万大军！这铁蓝风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七万大军，逃跑得只剩下三万多人了，而且多是老弱病残，而且很多人几年都没有摸过兵器了！”

    听到这话，司马南风差点被气背过去，好在身旁的宦官及时上前扶住，才没有让她摔倒。

    司马良这时说道：“皇后娘娘，老臣认为此时最重要的是要调集兵马出关平定叛乱，此时西辽周围的那几个藩国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西辽之所以敢起兵，就是因为杨顶天笃定那几个藩国不会攻打他。”

    “那到底该如何是好”司马南风扶着脑门低声说道，似乎此时的她已经很累了。

    司马良想了一下，于是便说道：“先从幽州、并州、冀州抽调二十万兵马，之所以要调集这么多的兵马，是因为这些州里兵马大都也不堪用，但是胜在数量多，可以一时先唬住杨顶天，然后就是需要挑选一个良将统率这些兵马，先守住山海关，随后再从全国各地抽调精锐，出关平叛！”

    “那叔父认为何人适合领兵作战”司马南风此时也没有什么主意了，只能听从司马良的建议了。

    司马良似乎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他没有犹豫地说道：“老臣举荐司州司马、京畿守备陆通支！”

    司马南风对这个人有点影响，但是却不知道此人能力如何，“此人可行吗”

    “陆家一直都是武将世家，很多人都在各地担任武职，而这个陆通支更是担任司州司马和京畿守备多年，知晓军事，是合适的人选！”



五百一十一章 朝会议兵
    “陛下，如今西辽公然起兵造反，山海关边情紧急，还望陛下能早做决断，速速派兵前去镇压！”御史大夫查如龙在朝会上率先发声，向杨霸天奏请出兵平叛一事。

    杨霸天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但是在心里却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个查如龙本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从一个小小的御史副丞一跃成为天策上国极具有权势的御史大夫。

    本来杨霸天如此提拔他是为了抗衡朝中日益强势的司马氏，但是不曾料到杨霸天居然失算了，这个查如龙是一个极其势力的墙头草，在被杨霸天提拔到御史大夫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他见朝中帝后两党斗争的天平倒向了后党，身为皇族的杨氏被司马氏盖过了声势。

    在司马氏试探性地抛出橄榄枝后，查如龙毫不犹豫地背弃了杨霸天，投入了后党的阵营，这一举动让杨霸天损失惨重，不仅仅是损失了御史大夫这个极其重要的职位，而且还连带着亲军都尉府这个重要衙门也被后党被把控了。

    因此杨霸天对查如龙是恨之入骨，对于查如龙的奏请，杨霸天知道这肯定是司马南风的意思，于是杨霸天故作糊涂地说道：“御史大夫的奏请很有道理，不过朕认为御史大夫未免有些大题小做了，据朕所知，西辽国兵马不过五万人，而山海关守军就有七万之众，都是精锐主力，只需要下旨让山海关守将、渝国公、左路兵马镇守将军铁蓝风率兵出关平叛即刻，哪里需要朝廷派兵”

    “这个……”查如龙这时感到很为难，他已经从司马南风那里得到了铁蓝风弃关而逃的事情了，由于司马氏的派人封锁了消息，因此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个事情，但是查如龙从杨霸天的语气里可以猜测到杨霸天已经得知了此事。

    “御史大夫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奏请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朕就下发诏书，着令山海关守将铁蓝风领山海关守军五万出关平叛！”

    这一下查如龙彻底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看到一旁的司马崇德不停地朝着自己使唤眼色，查如龙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陛下如此不可！”

    杨霸天饶有兴致地看着查如龙说道：“御史大夫还有什么话要说这西辽军人数不过五万人，而且都是的藩国兵马而已，难道五万朝廷官军还镇压不了吗御史大夫这样的想法，莫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以为光靠山海关守军去平定西辽叛乱，这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了，虽然西辽军兵马只有五万左右，但是如果杨顶天大规模在西辽招募兵马，短时间内募集十万大军不是难事，这样的话，山海关守军面对西辽叛军，这就有些吃力了！”

    杨霸天面露不悦之色说道：“即使如此那又如何御史大夫可知道山海关七万朝廷官军每年耗费多少钱粮那可是其他驻州官军的三倍，如此重金打造的兵马自当是精锐中的精锐，几遍杨顶天短时间内可以募集十多万大军，但是这样的叛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如果连这点叛乱都镇压不了，那山海关这些年耗费的巨额钱粮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面对杨霸天对于山海关守军实力的质疑，查如龙只是觉得背后阵阵出汗，他要赶紧转移话题，于是查如龙又接着说道：“西辽叛军人多势众只是其一，其二是要着重防范塞外其他藩国，山海关守军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监视防范塞外五藩国作乱有异心，如今西辽已反，如果山海关守军主力出关平叛，那到时其他藩国趁机出兵攻打山海关，这又当如何所以微臣还是提议陛下另派大军前去出关平叛！”

    还没等杨霸天出声，司马崇德立刻出列对杨霸天跪拜下来，并说道：“微臣附议御史大夫之言！”

    见司马崇德出马了，那众多后党的官员纷纷出列附议查如龙之言，见事已至此，杨霸天知道即使自己再如何反对也是无济于事了，所以杨霸天只能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那御史大夫就说说，你是如何想的”杨霸天平静地说道。

    查如龙见杨霸天终于松口了，心里不禁大喜过望，于是按照之前司马崇德吩咐的说道：“微臣认为此次西辽王杨顶天公然起兵造反，气焰嚣张至极，如果不派重兵征讨，会让其他藩国也起不臣之心，所以微臣提议，抽调幽州、并州、冀州各六万兵马，在抽调瀚海都护府精锐瀚海军两万，攻击二十万大军，以司州司马、京畿守备陆通支为统帅，即日起兵征讨西辽！”

    杨霸天皱了皱眉头，查如龙的这个计划着实让杨霸天很吃惊，为了征讨西辽，竟然一下子征调了二十万兵马，而且还抽调了司马氏最为倚重的瀚海军，看样子司马氏这一次是要一击就要致杨道：“御史大夫这个提议是否过于庞大了，山海关本就有七万大军，还要再抽掉二十万大军，如此一来一个山海关就聚集了二十七万兵马，如此多的兵马消耗的粮草太多了，如今天策上国的国库空虚，支撑不起这么多的粮草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