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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道行清浅郑二
佟母连忙说:“宋老师,是我啊,我是她奶奶。”
佟西言赶紧说:“我是她爸爸。”
女老师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啊?有你们这么做家长的吗?大过节的干嘛把孩子弄哭啊!”
刑墨雷蹲下来拉小女儿冰凉的手,说:“老师,她这是高兴。”
佟早早泪眼看刑墨雷,眼神甭提多哀怨了,我这是高兴的吗?!
“高兴?”
“嗯,全家一块儿来接她吃团圆饭,她当然高兴。”
女老师温柔的问学生:“早早,你是高兴的吗?
佟早早抽了一下嘴角,点了点头,抽噎:“我、我高兴、奶奶爸爸、大爸爸,不吵架,一起来接早早。”
刑墨雷摸摸她的脸笑,真乖,一点就透。
女老师语重心长:“身教重于言传,做家长的要给孩子展示美好的一面,家庭不合对孩子来说是最大的伤害,她这个年龄正是个性塑造的关键时期,你们要注意啊。”
佟西言那个惭愧啊,只好代表另外别扭的两个家长做保证,点头说:“您说的是,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回家路上佟母原不肯坐刑墨雷的车,可佟早早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可怜兮兮的抓她的衣摆:“奶奶来……”
佟母这一口气生生咽了下去,沉着脸上了车,到家这一路上都没有一句话。佟西言自然是不敢招惹,刑墨雷则是专心开车若无其事。
上楼梯时老太太因为太过生气,以至于没踩着阶梯,差点滚下来,后面的佟西言冷不防的没拉住,要被带倒,得亏走最后的刑墨雷跟泰山似的不动,抓着扶手,把那母子俩稳稳接在怀里。
佟早早拖着几个大大的礼品盒回头着急拉老太太:“奶奶!”
老太太站稳了,轻哼一声,拉着孙女走到前面去了。
佟西言无奈的看了刑墨雷一眼,跟上去。
佟老爷子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眼见着门口依次进来的四个人,数老太婆面色最差最难看,赶紧给拉到边上做思想工作:“今儿个可是中秋,你就让他们把饭吃完了,可千万别赶人啊。”
这话把老太太给憋屈的,哦,合着没事儿就我一人儿无理取闹是吧:“成,我要忍不住了,我直接就掀桌子。”
佟老爷子大惊失色,只能眼睁睁看老太婆坐过去。
佟早早咬着碗沿看一桌大人在那儿沉默是金,跟爷爷的视线撞到,佟老爷子想她活络气氛于是使劲冲她眨眼睛,佟早早一惊,哐当一下把碗打翻了。
佟西言赶紧起身去厨房拿个新碗。佟母瞪孙女:“说过你多少回了,不要咬碗,瞧你那一口好牙!”
佟早早咧嘴一笑,乳牙黑黄,参差不齐。
佟西言重新给她换了碗,盛了饭,刑墨雷顺手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佟早早同学正要一口闷下,被老太太挑开了,说:“小心刺!”
佟老爷子看儿子的表情瞬间黯淡,怨念的瞪了一眼老太婆,你这是折腾谁?你来去就是在折腾咱自己儿子!
佟母回瞪老爷子,你快消停吧你这叛徒,我这是痛一时海阔天空,好过他以后痛一辈子!可心里却多少软了些,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孩子,西西一向乖巧孝顺听话,性格内向,受了委屈从来都是自己咽了不说出来。明明是为难刑墨雷,但他一定会比他更难受。
佟母觉得自己怎么做都不好,刑墨雷不愧是老江湖了,餐桌上这风云暗动,他硬是装傻充愣。这场保卫战难打,老太太索性赌气,闷头吃饭。
一时间就只听见咀嚼声跟筷子小心碰触盘子的声音。
佟老爷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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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顿团圆饭,却吃得这样糟糕,于是绞尽脑汁的想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可无奈他老人家本来就是实诚少言的人,佟西言就是遗传自他。本来父子俩在家里的地位加起来,还抵不上佟老太太一瞪眼,何况这会儿老太太正在爆炸边缘,老爷子就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正愁呢,门铃响了,佟早早滑下椅子迫不及待去开门,抬头甜甜叫来人:“李爷爷!”
一家人扭头看,就见进来一个乐呵呵的老头,拎着一盒水果一盒月饼,大腹便便,脑门油光闪闪。佟父赶紧站了起来:“老李,你怎么来了!”
“我是特意给西言拿点儿水果月饼过来的!”李老头把东西往地上放。
佟西言站了起来,没明白怎么回事:“您这是……?”
“啊呀,你那个师父啊,哦,就是刑医师,我找了好几次都没见着人,我着急啊,干脆,就直接给你得了。”这位老爷子倒是个爽快人:“别别,你别站着啊,你吃饭,吃饭。”
佟西言瞟了一眼低头吃饭的刑墨雷,不解看看父亲。
李老头一看人没明白,接了佟母递过来的茶水,说:“就是我那孙子,刑医师的救命大恩啊!”
“咳,他这不是在这儿嘛。”佟老爷子大手一拍那个沉默吃饭的背影。
刑墨雷举着筷子扭头,跟李老头这么一对上视线,老人家一下激动地撒了茶水,眼见着要跪,亏得佟母还在旁站着,一把就给拽住了。
“您这是做什么!”佟西言赶紧过去扶了,眼神示意刑墨雷离席过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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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做什么!”佟西言赶紧过去扶了,眼神示意刑墨雷离席过来说话。
刑墨雷挪开椅子过去,问:“小孙子还好吗?”
李老头湿着眼眶说:“好,好,哦,我去抱来您看看!”
“不用,您就别忙了,好就成。”刑墨雷把地上的东西拿起来交人手上:“心意我领了,东西您都拿回去吧。”
老头立刻推拒:“不!刑医师!您怎么都得拿着!您不是救了我孙子一条命啊,连我这老头子,我老伴儿,我儿子儿媳妇,老李家这一家人都是您给救了啊!我找您真不是一两回了,您每次都忙得不见人影,我们全家人惦记着这事儿,不好好谢谢您,不安心啊我们!”
“老李,你先坐,慢点儿说。”佟父安扶老友,压着他往沙发上坐。
佟母回位置上,装作给孙女夹菜,偷偷关注这边的情况。
刑墨雷有一丝不耐,嘴里还嚼着一块儿鱿鱼。接到佟西言警告的眼神,才耐着性子,说:“您真别这么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不不,可千万不能这么说。算命的早说过了,我孙子今年有大劫,得有贵人,才能转危为安,您可不就是这贵人,您是咱们老李家的贵人啊!您就那么把人一翻,一压,就把人弄回来了!这医术,那真是高超!”
师徒俩听到贵人这个词,怪异的对了一眼,佟西言给人重新倒了杯水:“您喝水。”
李老头看着佟西言,那感谢的话换个说法又上来了:“还有,您徒弟也带得好,咱这小区,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爱打西言电话,开个方儿,一针下去,没有一个不好的,不但医术好,人那是更没得说了,全小区都知道西言善啊,那是真善!您这真是名师出高徒!医德医术一样不落下!”
刑墨雷琢磨着这老头原来是不是讲评书的,口齿这么利落,斜觑佟西言,告之,已经够了,他迫切想进食。
佟西言打岔问:“您吃饭了没?要不就在这儿吃?”
客人总算能从“朝圣”的狂热中转移一点注意力:“哦,我吃了来的。”
佟父在桌边叫:“客气什么,再喝点儿嘛,来来来,坐下再说,这桌上没人喝酒,正好,你陪陪我!”
佟西言又是搬凳子又是拿餐具,客人不好再推辞,入席而坐。刑墨雷终于可以继续吃饭,把应酬客人的光荣任务交给了佟家人,仿佛事不关己。
李老头一坐下刚要继续高调赞扬恩人,可突然觉得这桌上有点儿硝烟味儿,正纳闷,一看佟母的表情,直直就问:“素君,你不舒服啊?”
佟母没好气说:“舒服,太舒服!”
佟父暗暗踹她。
佟早早突然小声说:“奶奶不想大爸爸来吃饭……”
李老头是听过小丫头叫刑墨雷“大爸爸”的,看这情形,立马搁筷子了:“刑医师,上我们家吃!”
站起来就拉人,刑墨雷不防备,唔唔唔,嘴里还叼着半块儿回锅肉。
佟父大惊,连忙拉人:“老李!”
李老头撇开他的手:“你这儿有不欢迎刑医师的人,我家没有,我家里等着盼着人去吃顿饭。”
佟西言一看这阵势,傻了。刑墨雷也一样没反应过来,嚼着肉,让两位老人拉来拉去。
“行啦!”佟母突然一声爆喝。
所有人没了声音。
“老李,你什么意思啊?你上我们家来,就是抢人来的?我怎么讨厌人了,我讨厌人,我把儿子交给人家?我把人领家来,我还好酒好菜招待?你甭跟我这儿捣乱,他是你救命恩人,他是我孙女干爸爸!我数三声,你要么放手,要么出去!一,二”
三字没等她出口,佟父跟客人同时惊跳撒手了。显然佟母的威力,并不单单显示在家里。
然后呢?几个人一起看着她。
佟母咳了一声,面无表情说:“吃饭!”自己先坐下,夹菜吃饭,不理人了。
乱则乱,这一顿饭,幸亏有这么个搅局的,总算是顺利吃完了。
送客时,无论刑墨雷怎么推辞,人怎么也不肯把水果月饼拎回去,没办法,只好自己留下洗洗吃。
佟西言把父母赶到客厅去吃水果,自己领着刑墨雷拾桌子洗碗,这是一个“媳妇”应该有的表现嘛。
刑墨雷面色痛苦,佟西言小声问:“怎么了?”
刑墨雷伸出食指跟中指一比划,佟西言哦了一声,说:“我妈刚有点儿松口,您忍忍不行?”
好吧我忍。刑墨雷无可奈何,乖乖跟到厨房,佟西言剪了一段芹菜给他:“先凑合着吧。”
刑墨雷看看他,认命把芹菜叼嘴上了。
佟早早蹦进来叫:“爸爸,奶奶让您出来一下!”
佟西言跟着女儿出去,被母亲一路拖到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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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刑墨雷坦白那天开始,他就不敢跟母亲单独的相处,所以看母亲把门上了锁,他有些局促不安。
佟母坐床沿,说:“椅子搬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佟西言依言,促膝而坐。
佟母深深一记叹气,摸着他的头,问:“是不是恨妈无理取闹?”
“没有!”
“我知道,你爸跟我说过好几次了,可我就是没法看见你跟他站一块儿。”
“可我们原来一直这样啊……”
“那不一样,原来你跟他不是这种关系!”
“我们一直就是这种关系。”佟西言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立刻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不敢看母亲的脸。
佟母颤抖问:“多久了?”
佟西言结巴:“十、十年吧……”
“我剁了他!”佟母狠狠敲床板。
佟西言完全泄气:“您要剁就剁我吧,他没有强迫我,是我不争气。”
佟母心疼的一个指头顶他的脑袋:“你噢!”又是一记深深的叹气。
“其实,妈也不是说他这人不好,真要不好,也不会让你接近他了。要怎么说呢,这个人经历过太多事,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放得开,可你呢,打小就单纯,以为全天下都是好人,虽说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了,可两个男人,别人会用什么眼光看你,你想过吗?”
佟西言说:“我哪儿都不去,跟谁都不说。”十年都过来了,以后还这么过。
佟母叹息:“你就是真要找……找男人,也该找个个性差不多的,两个人遇事有商有量,夫妻啊,跟别的关系都不一样,首先得是平等,你看我跟你爸,我们就是平等的。”
佟西言心里嘀咕,可看不出来您对我爸平等。
佟母拍了一下他的头:“你想什么呢,你是我生的,别在我面前存小心眼。是,外人看起来,我是霸道,你爸爸好欺负,可我打心里是尊敬你爸爸的,你看家里的大事,哪件不是你爸爸说了算的?你跟他,不合适,你们做了这些年师徒,只能是师徒这种关系最合适。”
佟西言说:“我已经跟您说实话了,我们其实早不是师徒了,只是还有些矛盾没处理好,所以就一直没跟您说。”
“什么矛盾要处理十年?”佟母的问题一针见血。
佟西言愣在那里,还真就被问住了,是啊,十年的光阴,到底两个人有什么天大地大的矛盾?这十年在纠结什么?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出现,难道,真的是两个人不默契,不合适?
佟母一下一下摩挲他的手臂,说:“你信任他,什么都听他的,那是你们还没有遇到他处理不了的事,总有一天会遇到的,那时候,你们的苦心处理了十年的关系就会崩塌,你们必须很辛苦的从头开始相处,换一种关系,再来十年,也许是二十年,这些你想过没有?”
佟西言怔忡,眉头无意识的皱了起来,茫然看着白色墙面,隔了一分多钟,才开口说:“妈,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相信他。我宁愿再有十年二十年。”
“你……”佟母哽咽,话断在嘴里。
佟西言又何尝不鼻酸,他问自己,你真的这么信任他?
没有答案。
可他已经完全陷下去了,后退无路,以后的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刑墨雷独自洗了碗,不见佟西言来,便回客厅,陪着一老一小看中秋晚会。
祖孙俩直愣愣看他,他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没出错啊。看到佟早早指指自己的嘴巴提醒他,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叼着芹菜茎子,连忙拿掉扔垃圾桶里。
佟父示意他过去坐,说:“西西在里屋跟他妈说话呢。”
刑墨雷点了个头,说:“难为他了。”
佟父叹气,说:“墨雷,我可就这一个孩子。”
“我有数,您放心吧。”
佟西言从里面出来,看看他们,对刑墨雷说:“妈让你进去。”
刑墨雷站起来抓他的手:“没事吧?”
“没事。”佟西言挣脱他的手,坐下来陪父亲看电视。
刑墨雷进门,转身把门带好,冲佟母叫:“阿姨。”
佟母抬起眼皮看他,说:“坐吧。”
“哎。”
佟母说:“你跟我这儿说实话,你是认真对他吗?”
“是。”
“一直认真?”
“是。”
“这辈子都认真?”
“……这辈子都认真。”
“好。”佟母的眼眶还湿着,却发狠说:“我跟他爸爸就依你们这一桩。可有一条你要记住了,以后你要是有一点儿负了他,我就是躺下了,也会找你说个究竟的!”
刑墨雷定定看她,说:“墨雷,谢谢您的成全。”
两个人从佟家出来时,佟母坐在客厅有些恍惚的看电视屏幕,并没有看他们一眼,佟父送到门口,看着两个人并排站着,却又无话,只好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佟西言还是有些担心母亲:“爸,妈她……”
“我知道,去吧。”佟父叹气着挥手,看着他们下了楼梯,才关门回转身来,把妻子的双手包在手心里揉搓。
“好啦,别多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佟母靠在老伴儿怀里呜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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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
佟西言垂着眼睑咬手指关节,还不确定,是不是不该出来,在家陪陪老太太会更好。
车里的两个人一开始都没有说话,雨天路滑,视野也相对模糊,刑墨雷一根烟抽完了,边开车,边注意街两边的商铺,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了车,伞也不打就跑了出去。
佟西言回神,想叫,来不及了,赶紧找了雨伞追出去。
刑墨雷正在柜台付钱,回头看他:“你出来做什么?”
“雨大。伞。”
刑墨雷笑了笑,对眼神怪异的银小姐说了声谢谢,拎着塑胶袋的手接过伞,搂着人往雨里冲。
回到车上,佟西言问:“您买药?哪儿不舒服?”
刑墨雷把袋子递给他。佟西言打开来一看,脸红了,难怪银小姐那种眼神。
“龙泽园没有这东西。”
“您跟师母呢?”佟西言故意问。
刑墨雷喷笑,说:“像吗?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除你以外,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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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习惯。”
佟西言把东西放一边,没说话。
“你不是现在想起来吃醋吧?”刑墨雷又摸出一根烟来点上了。
“……我吃的过来么。”
“这个时候跟我算账,不公平吧。”
佟西言没说话,看着窗外模糊一边,雨雾中依稀可见商家的招牌霓虹。
刑墨雷瞟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车子开了近半个小时才进入龙泽园,绕过庞大的人工湖,驶进刑家大院儿。佟西言撑了伞下车,抬头看雨中的别墅,他最后一次来,是跟科室同事一起受邀到刑家打麻将,摆了两桌。那次关华不在,是他下厨做的饭和点心,距离现在,有好几年了。
刑墨雷停车出来,开了门,换了鞋子拿拖鞋,问:“饿不饿?”
“不饿。”
“再陪我吃个月饼?”
“嗯。”
刑墨雷手指倒夹两个玻璃杯,手心一个大月饼,另一手一瓶酒,放茶几上,然后掏出钥匙串来,边挑边摘:“钥匙给你,方便些,我未必每天都能准时下班。”
佟西言接了过来串自己钥匙圈上,看刑墨雷开了酒,倒了两杯,无奈说:“您知道我不喝。”
刑墨雷笑眼里有一丝促狭:“我知道,不过,你还是喝一点的好,一会儿不用太难受。”
佟西言一开始没听明白这话,看他那赤裸裸的眼神,才领悟过来,脸有点热。
“要不要先洗澡?”刑墨雷说:“衣服在我卧室柜子里,挑合适的穿。”
佟西言下了狠心,把酒一口闷了,上楼去了。
刑墨雷完全放松下来,大字型瘫在沙发里,仰头看天花板,微微叹息。他还从来没有为了谁这样豁出去不要体面了,其实佟母的反应比他想的要好得多,他原以为为这场持久战大概会打到过年,甚至准备好了今晚这顿饭,老太太直接拿饮料泼他,可没有,佟家二老,到底还是通情达理的人。
总算是光明正大,这个人,现在归自己了,想到这些,他呵呵笑,福气不小啊刑墨雷,终于还是他来陪你终老。想啊想啊,动了歪念,站起来快步上楼去。
佟西言全身都是白色泡沫,刚发现刑家的洗脸水槽花纹很特别,靛蓝色的瓷盆,槽底描了白荷,明明是清雅的花,在水底却异常妖冶。他有些惊艳,手刚探入水中要摸,听到了叩门声。
“谁?!”
门外人闷笑:“你说还有谁?”
佟西言松了一口气:“您等一下,我马上好。”
“睡衣没有新的,我给你找了一件刑少驹的,先凑合。”门又敲了两下。
佟西言刚把门拉开一条缝儿,呼啦一下就被推了个大开,刑墨雷衬衫扣子一颗没扣,支在门框上邪邪看他,手上一片未拆开的保险套轻轻敲着嘴唇。
佟西言倒退一步,头发上洗发水流进了眼睛,他反射性的伸手揉,冷不防被一把抱了起来。
“等、等一下!眼睛疼!”他挣扎着地,伸出去盲目摸的手被握住了,然后又松开,温水自上而下冲洗头上那些泡沫,还有某人算得上温柔的揉搓。
等冲下来的水没有什么味道的时候,佟西言刚想开口说好了,水却适时停了,熟悉的吐息扑到脸上,嘴被封住。
会发生的事其实心里已经清楚,也做好了准备,但真正这样亲密火热,却仍然要一下子紧张起来。刑墨雷是对的,喝点酒或许真有好处,起码脑子不会想很多事情。
“在想什么?”
“……没什么。”
刑墨雷停下动作看他,笑着说:“怎么我老实交待了,待遇反倒差起来了?”
“嗯?”佟西言不明白,光裸的背贴着冰凉的瓷砖,抬头看男人。
“原来你还经常勾引我,现在我倒贴了,你都不愿意摸我一下。”
佟西言无奈,抱着男人,摩挲他宽厚的背,刑墨雷主动抓着他的手往充血的阴茎上放,亲昵的蹭他的脸颊耳廓,亲吻他的耳垂。
佟西言敏感的侧了侧脑袋躲避,手心包拢那根嚣张的东西,娴熟的上下滑动套弄,他的感觉在同步,燥热,有股想发泄的欲念在腾升,迅速占领了大脑,靠在这个老男人怀里,嘴唇里他的乳头那么近,近到可以毫不力的咬到它。
这个动作就像导火索,他不过是嘴唇覆上去,牙齿磨了一下乳头,立刻眼前景象飞旋,被大力压在了墙上。
刑墨雷喘着气压着他,大手急切的往股沟探,借着皮肤上没冲净的沐浴乳滑溜的在会阴来回抚摸几下,一根手指就直直探入。
佟西言五指扣着墙壁,调整呼吸以防这个男人会突然进来。这个姿势没有在床上舒服,再不放松,两个人吃苦头。
很快,手指的侵犯暂时告一段落,刑墨雷靠得更紧,双手慢慢抚过他的手臂与他五指相交,恶劣的吐息:“帮我……”
下身那根粗壮的东西在股沟顶弄,故意一次次擦过入口。佟西言试图配合,但看起来并不容易,他颤抖着停下来,脸贴着墙面降温,无声呻吟:“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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