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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风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半生迷糊
若素抬头,就看见褚辰一张略显风流的脸,她以前觉得这人稳重深沉,还是头一次觉得他风流,不知为何,心里头莫名憋屈:“一次哪能听个够?不如裴姑娘这次跟着我们回京城吧,褚哥哥,你说好不好?也省的褚哥哥千里迢迢来此,实在是力神。”
此言一出,若素心头咯噔一下,她本不是善妒的人,可从裴语进了雅间,她就察觉到这人看褚辰的眼神热切期盼,爱慕之情,犹如溢满之水,不可拾。
她觉得有些烦躁,突兀之下,竟是言不由衷。
果真是色令智弱!已经数不清第几次犯这种丢脸的错!
裴语猛然抬头,双目含情的巴巴的望着褚辰,她也想跟在主子身边,她也想回到京城去,那里才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啊。
女子双眸温润,娇好的面容因为胭脂的缘故,微微透着红,露出在外的一节藕臂上还带着绞丝银镯,衬得肌肤胜雪,她抿了抿唇等待褚辰的话。
若素也后悔了,褚辰真要带个美人回去,她不能保证不会做些善妒的事来。
她不是个善类,虽不会弄死她,可稍稍惩戒一二,下个毒,扎她几针还是极有可能的。
但凡自己喜欢的东西,凡夫俗子皆不愿让旁人‘染指’,若素也不能俗,她就是喜欢上褚辰了,没有必要隐瞒,他是她未婚夫,是她一辈子的男人,他的身侧站着的,以及床榻上躺着的女子只能是她!
越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愈加小心眼。
褚辰微微蹙眉,他连看都没看裴语一眼,仍是侧目盯着若素的脸,若素被他盯的有些心虚,她抬了抬眼,眼皮又搭了下去,可寻思着总得给褚辰一个台阶下,便施施然仰着脸,摆出一副委屈无辜的表情。
褚辰剑眉猛然一挑,知道这是她认输时候的专有模样。
还知道认错?
虽心不甘情不愿,可到底还是渐渐学会了在他面前服软,褚辰勉为其难的不打算就地对她难。
罢了,反正他留着裴语在金陵是有用处的,将其带回京城,只会坏了他的事。
“素素不得胡闹,裴大家名动金陵府,岂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此事不要再提,待回京,我再寻一乐师教你乐律便是。”他面上斥责了若素一句。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褚辰对这个相貌出众的女子是有多溺宠。
当下,裴语如同被泼了一头冷水,心凉了半截。
也对,主子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她呢?怕是嫌弃她的吧,只不过是可怜她,才护她至今。
裴语内心五味杂陈,对褚辰不敢质疑半句,如果没有他当年在宣府救了自己,她怕是早就死在了军营里了。
那年家中突变,一道圣旨,抄了满门,男丁配充军,女子沦为军妓,她当初才十二,被一个小旗看中,糟蹋了一夜转手就送人,那日褚辰碰巧撞见,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抱着他的腿求救,她只是试一试,没成想,他真的救了自己。
在金陵这几年,虽是歌姬,却无人敢欺她半分,觊觎她的人也只能干瞪着眼,裴语知道这一切都是褚辰替她打理好的。
就算她在此地也为褚辰做事,但也是心甘情愿。
别说是打探各路官员嘴里的秘密了,就算让她拿出这条命,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裴语红了眼眶,便借口出去补个妆,最起码在褚辰面前,她希望自己一直是倾国倾城的。
女为悦己者容,更为心悦者容!
丫鬟也跟着裴语走了出去,雅间里很快就只剩下褚辰和若素。
若素觉得自己很丢脸,重生以来,她是打算做一个自强的女子,可褚辰的爱护却让她在通往女尊的道路上,嘎然停止了脚步,眼看还有倒退的趋势。
“你是怎么找到这样的美人的?她是不是也是替你办事的人?”若素知道,官场的消息,很多都不是通过正规渠道得来的,像青楼,酒馆,歌舞坊,向来是达官贵族云集之处,在佳人美酒的诱惑下,很多人的嘴就会变得没那么严实了。
褚辰不置可否:“你既然能猜到,就不要问了,这些事知道多了,与你无益。”
他想到了什么,又问:“你不记得了?她是裴大人的女儿,还曾带你放过纸鸢,裴大人当初官置户部郎中,本与你父亲私交甚笃,只可惜裴大人被权势银子迷惑了眼,触了皇上的逆鳞,贪墨了十五万两有余,那年黄河改道,淹了大片良田,皇上一怒之下,砍了裴大人的脑袋,将裴家一门尽数配。我也是在宣府那年碰巧遇见她,才顺手救了。”
若素闻言,猛然一凛,到了最后,原来裴语不是褚辰的‘故人’,反倒是她自己的‘故人’!可她不是真的白若素,她岂会记得?
“女大十八变,倒是没看出来,幼时的事,我差不多都记不清了。”若素没有过多解释,她害怕欺骗越多,心里越不安。
就这样吧,让褚辰喜欢上这样的自己,既不是白若素,也非乔若素,她只是她!
有时候,若素对褚辰也是雾里看花之感,朝中的事,侯府的事,她感觉褚辰都有所隐瞒。
第244章雌雄莫辩
其实,若素并不了解褚辰。
她甚至觉得他对她的好,也是极致纯粹的疼爱。
有些事,她不方便过问,更不知是否该逾越横加在两人之间的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退一步说,他所谋划的事尚未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她没有理由干涉。
况且,以褚辰的性子,准把她当无知少女看待,顶多是和她聊聊无关紧要的琐事,许在他眼中,尔虞我诈是男人独有的世界,与女子毫无关系。
裴语已是风尘人士,若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与她‘重拾旧交’,今后嫁入镇北侯府,自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而裴语身份又是那样特殊。
“我猜她也不记得我了,如此还望褚哥哥不要提及我是谁,得叫故人忆起京城的过往,平白伤神。”若素说道,抬手给褚辰续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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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举大有‘献殷勤’的嫌疑,褚辰以为她还在‘吃醋’,心上人有求于他,自是叫他高兴:“你放心,我当初将她从军营带出时,她已经‘死’了,断不会让她出现在京城。此地有我布下的眼线,只要我褚辰在一日,她会安然无忧,丰衣足食。”
若素明白褚辰将裴语安排在金陵,未有些‘利用’她的意味,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素也不好说什么。
裴语再度步入雅间已是半柱香后了,她身上穿着浅粉披帛,面容像是重新修整过,不笑则以,一笑则如五月玉簪,雅而不俗,相比之下,若素无意间的小动作却是如八月蔷薇,娇态百出。
褚辰喜欢她,并非是因为她的好看,时常也会为若素这样的长相而感到头疼。
男子娶妻,多半都会中意贤良淑德,温柔典雅的深闺千金,像若素这样的女子,只会叫男子迷了心智,要是放在皇宫里,准会被言官直接贴上诱惑媚主的标签。
用‘好看’来形容她过于笼统,虽然褚辰不愿意承认,可若素真的是‘媚’,他不可撼动的自制力也被她无意中‘摧残’的尽数瓦解,也难怪侯夫人原先挤兑她。
要不是二人之间存着‘前世恩怨’,褚辰说不定会对她退避三舍。
裴语在锦杌上落座,目光征求的看了一眼褚辰,又瞟了一眼若素。
褚辰却道:“无碍,自己人,你有话不妨直说。”
裴语喏喏的莞尔一笑,既然主子都说今天来的这位姑娘是自己人,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心里头虽有苦涩和艳羡,却也被她及时压制了下去。
于是便道:“奴家近几月时常会被同一个公子点名,起初奴家并未留意,前几日奴家发现他竟与京城来的官员相熟,奴家便留了心眼,奴家怀疑这位公子是皇家人,此事重大,奴家想着寄信怕是存了危险,若是被旁人截住,恐会酿成大错。”
褚辰将裴语安插在金陵城中龙蛇混杂的歌舞坊也是他的缘由,一来是他确实需要这样的人,二来是裴语坚持要报恩。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她的缜密,比其他歌舞坊的细作都要细心,故而裴语是褚辰最为直接的联系人。其他人只知自己为主子卖命,却从未见过主子,也不知主子是谁。
褚辰此刻皱眉,修长的五指在小几上来回敲击,眸光幽深莫测:“皇家人?你是如何得知的?你又怎会知道与他来往的是京城的官员?”
若有京官下江南,他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此人可以在我朝各地来去自如,难道是他
呵呵你也来了么?
褚辰周身上下瞬间隆起一层寒意,另一手摩挲着腰带上的玉佩,气势凛然逼人。
若素无心于朝中的事,她依旧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描金小蝶里的瓜子,偶会抬头看着褚辰立挺的侧脸,见他恢复肃严凝重的态度,便知有事要发生了。
裴语端坐着,如实汇报道:“奴家见那公子相貌周正,穿着也极为讲究,吐词说话虽有江南的口音,可奴家是在京城长大的,稍用心就能分辨出他并非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而且,奴家那日偶然窥听到,公子与另一个男子以‘大人’和‘殿下’相称,奴家便知其中必有缘由。”
褚辰眸光乍冷,他以为已经掌控了足够多的情报,没成想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大人’是哪个大人?
‘殿下’又到底是谁?
“以你看,那位公子的年岁该有多大?”褚辰声音低沉,仿佛陷入沉思。
裴语拧眉想了想:“估摸着以及弱冠,以玉簪束发,下巴长了青须。”
皇帝的手足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且并没年纪这么轻的,而太子朱允弘也才十来岁,会是朱鸿业?他不是在北疆么?那还会有谁?
褚辰在案桌上敲击的五指骤然停下,再度抬眸时,又仿佛换了一个人:“弹首凤求凰吧。”他侧过脸,就看见若素也在看着他,褚辰此刻觉得他的素素懂事的时候也能叫他心头一颤。
她那样好奇心重的人,听到这些,却不闻不问。
褚辰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思量一下,她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
反正,他对她的事,是事无巨细,都想知道的一清二楚,细小到她每日用餐的分量,喜欢哪款面料,何种裙装穿的次数多,就连她贴身小衣的尺寸
褚辰及时住了奔腾不息的心思,这些日子的克制不能功亏一篑。
裴语应了一声:“是,主子。”
纤纤细手在琵琶上翩翩起舞,一曲凤求凰,一幕相思情,只可惜她不是卓文君,而褚辰更不是司马相如。
若素本来还被裴语的技艺吸引,可单是看了她投放在褚辰身上的眼神,就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侧目看着褚辰时,却见他已阖眸假寐,又像是细细品乐。
她感觉怪怪的。
声音曲折回环之下,被外头一阵吵杂声打乱,褚辰睁开眼,示意裴语停止弹奏:“时候不早了,你退下吧。”
他也该带着若素回去了,此番领她出来,一是为了情报,二是为了让她见见旧交,若素不记得裴语也在褚辰的意料之中。
她如今倒是聪慧,幼时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那时候她粉粉的,肉肉的,谁料到会长成今天这般清媚妖艳!
甄童一日未落网,若素一日不安全,此处又不是寻常地,打架斗殴,酗酒闹事时有发生,褚辰起身,亲自给若素带上了帷幔,还拉了拉白纱幔,低着头看了几眼才牵着她出去。
裴语被这一幕刺伤了眼,却也只能目送着二人离开。
她怀抱琵琶,褚辰一个转身绕过月洞门,她瞬间泪流满面。
倘若她是指倘若,倘若家中没有造变故,倘若她没有沦落至此,她应该比那个女子更适合褚辰才对。
那女子长的太艳了,褚辰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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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辰紧紧牵着若素的手,这阵子,别说是出行了,就连她沐浴更衣,他也是在外头守着。天知道,每日都在遭受怎样的煎熬,好在功力大有进展。
如今在金陵的宅院落脚,他总算能喘口气。
二人下了小阁,下面一群莺莺燕燕,纷扰不休,一个粉透华服的人突然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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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眼疾手快,立马将若素护在身后,这才于撞上,可旋即褚辰暗道不妙。
来人雌雄莫辩,看不出是男是女,可身上的奇香却令褚辰和若素同时想起了一人----甄童。
“呦,哪里来的俏哥哥,妹妹可算是见多识广,这样好看的哥哥还从未看到过呢。”甄童一袭女装,声音有点像阉人的尖细悠长,说话间,丝帕一甩,弹了弹褚辰的肩,顺势就要贴上来的架势。
褚辰目光一动,只见旁边一个身形庞大的老妪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褚辰一个侧身,牵着若素闪到一边,抬手,用指尖推了老妪的后背,将老妪结结实实塞进了甄童的怀里。
甄童虽是男子,却生的纤细,被老妪这么一撞,当场倒地,被压得气喘吁吁。
若素躲在褚辰背后偷笑,撩开纱幔给甄童使了个眼色,没有发出声音,只用口型说道:“拜见师叔。”
甄童险些气炸,这小妮子,就跟他兄长(甄剑)一样,都能把他给气死。
褚辰察觉到若素的小动作,他转过脸,不满的将若素头上的纱幔拉严实,牵着她往外走,到了马车边吩咐墨殇去将甄童捉回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若不配合,你就提了他的脑袋过来见我。”
主子气势汹汹,墨殇抱拳施礼,转尔大步走进歌舞坊。
上了马车,褚辰一脸阴郁,抬手拍了拍肩头,很显然是嫌弃甄童方才在他身上的动作。
若素除了帷幔,看着他傻笑:“哪里来的俏哥哥?这般不高兴是作何?”
褚辰身子一滞,手上的动作也戛然而止,她倒是会现学现用!语气阴沉道:“素素要是想挑拨我,咱们回去再慢慢来,此处不合适。”他意有所指。
若素见好就,当朝太傅可不是一般公子哥,是不能随意打趣的
第245章致命撩拨1
金陵曾为京都,其街道房屋的修葺,也自成一派宽阔繁华。
青石路两边有成排成排的梧桐,若素现从镇江一路走来,梧桐随处可见,马车很平稳,若素的心却跳得厉害。
褚辰与她独处时,很少会一本正经的严肃着脸,眼下便是如此,他鹰眸幽深,透过薄纱的帘子,明亮的光线照在他脸上,若素能看见他眸底的自己。
她不喜欢被他这样盯着,心道,该不会是因为今天没有认出裴语一事让他起了疑心?可裴语不也没认出她么?
若素正思量着,褚辰就闭上了眼,端坐着靠着侧壁假寐。
他闭着眼时,眉心也是微皱的,仿佛有永远都操不完的心事。
褚辰确实是心事重重,平日里眼中只有若素,便只觉得她好看,可今日带她到了歌舞坊才现,她竟然比风尘女子还要妖媚!
本来还是好端端的荷花苞一样的女孩儿,怎滴越长越乎了他的预料?
他可以喜欢她,也可以宠她,独独不能被她给迷惑了。
到底怎样才能把握好这个度呢?
这厢,褚辰在与自己的心意顽强对抗着,而若素已经撩开帘子,好奇的望着外头的街景,南方小吃别具一格,她早就有所耳闻,怎奈今日才刚到金陵府,对很多地方都不熟悉。
“药王大赛可有把握赢?我估计黑白两道的参赛者会在这一两日尽数赶到金陵,到时候甄家的人也会来给你捧场,你入师门不久,此番输不得,否则易给甄氏一族的人留下话柄。”
褚辰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一手抓住了若素的小手,将车帘子又拉上。
他哪里舍得给她压力?
可若素这些日子根本就无心研制药物,她要是闲下来,会给他制造无法想象的麻烦,最好是能让她整日都待在后院,那才叫安稳省事,就算她要出来,那也只能是他陪着。她倒好,自从得知了墨殇的凄楚过往,只要有好处,都会顾及他。
“大赛的事,我会尽力的,听师父说,甄氏族里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虽是旁支,却肩负着监督甄家子嗣的职责,倘若我将甄童交给他们,他会得到相应的惩戒么?”
若素觉得褚辰的手心太热,她都出汗了,便挣扎着想抽出手。
褚辰这一次相当君子,很快就松开了她。
要不是褚辰对若素其他方面还是照顾有加,她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他眼里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药王大赛结束了再说,你不是要试药么?区区一个死囚,药死了便罢,正好今天又送上门一个。”
褚辰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觉得有些累,他不是一个轻易会疲惫的人,可这阵子提防甄童而产生的提心吊胆,加之触手可及的佳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却什么也不能做他心累。
重点是,对方还全然无知,总会不经意间给他致命的撩拨。
抵达宅院,褚辰再三对若素叮嘱道:“我先去沐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擅自去见甄童,倘若墨殇在我沐好浴之前带回了甄童,你等要等我过来,听见了没有?!”
他拿出官腔,恐吓她。
若素点了点头,仿佛真被震慑到了的样子,声音糯糯道:“我知道了呢。”
尾音退的悠长,宛若转了个圈,又在上面洒了一层甜蜜,字字如珠,钻进了褚辰的耳里。
褚辰眸光一暗,抿了抿唇,沉着脸大步迈向他的屋子。
若素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难失落。
大半个时辰后,王璞才去若素的院子通知:“白姑娘,主子说人已经带到了,我这就领您过去。”
应该是甄童被墨殇捉回来了。
若素随着王璞去了厅堂,她踏门而入,就看见褚辰笔直而立,他已经沐浴了,头微湿,却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换了一件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雪白色交领中衣的衣领露在外头,整个人神飒爽,如从云端上而来。
在他几步远处,跪着个不男不女的甄童,之所以说他雌雄莫辩,是因为他今天穿了女装,施了粉黛,却掩饰不了男子的轮廓。
若素刚走进厅堂,就听见甄童道:“俏哥哥,不就是碰了一下么,有必要洗了澡,还换了衣裳?”
甄童目光贼兮兮的,要不是被捆绑了手脚,定会再度在褚辰身上抛帕洒粉。
褚辰紧绷着一张脸,转身在龙凤呈祥紫檀东坡椅上落座,他看见若素,招了




侯门风月 分卷阅读368
招手让她过来,动作十分亲昵。
若素心里头的怅然若素稍见缓和。
甄童就看见一双绣花鞋从自己跟前走过,他抬脸时,若素已经乖巧的在褚辰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小小年纪,倒有股子镇定泰然之感,甄童鼻音出气,重重‘哼’了一声。
“人带来了,你想怎么处置?”褚辰品着茶,眉宇间似乎布着浅痕。
若素能嗅到他身上的皂香,心道:还真是讲究,去了一躺歌舞坊,回来就要沐浴更衣。
她一个女儿家都没那种觉悟,也不知道他嫌不嫌弃自己。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无暇顾及洁癖一事。
“我本打算将这厮送去官府,可自从得知他竟是师傅的庶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甄家祖训有言,甄氏子孙残害无辜者,罪责当诛。如此,我不念及僧面,还得顾佛面,要不就剁了手脚,挖了口舌,放进酒坛子里做药人好了。”若素欣欣然道。
面上虽是对褚辰说话,其实是说给甄童听的。
在场的墨殇,王璞,和几个伺候的丫鬟皆是一脸惊惧,难怪主子待姑娘百依百顺,原来是受她的‘淫-/威’所致!
这哪里是一个女儿家该说出口的话!
褚辰挑眉,一口茶没咽下去,只在口中漱了漱又吐了出来:“哦?难得素素有此想法,我养的几盆茶花正缺花肥,手残脚莫要丢弃了,留着滋养鲜花也是一桩美事。”
众人:“”厅堂静的落针可闻,丫鬟们头冒冷汗,纷纷为自己的手脚担忧。
如果说甄童刚才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此刻就是面灰如土了。
气死了!
简直是要气死他了!
好歹他也算是师叔!
甄童是被墨殇五花大绑的拎进来的,眼下是只能以倾斜的姿势半跪半蹲,这让本没有羞耻心的甄童顿时一脸耻辱。
“你这小娃娃,既知我是谁?还不给我松绑?你师傅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甄童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被气炸了。
甄剑比他年长十来岁,又是个不沾女色,品性怪异的主儿,甄童一直以为只要甄剑膝下无子,那甄氏真传最后必会落在他头上。
却不想,他在一年前得知,兄长甄剑已破格了个女徒弟,还亲自授业,更气人的是族里长辈竟还默认了这桩事。
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几个月前才现族中老辈与一朝中大臣有暗中来往,而那人便是褚辰。
于是,一切想不通的事,一下子尽数解开。
怪只怪,他没有金大腿可抱!
可他岂能甘心,甄氏真传让一个没及笄的姑娘家给得了去?!
更可气的是,几月前潜入承恩伯府的书房里偷出来的医书还是假的!害的他在试药时,差点就中毒而亡,自那以后嗓门就变的尖锐,一听就像是太监声,这让一向风流成性的甄童几度濒临崩溃。
若素翘着一双小巧的七寸金莲,脚上的绣花鞋在甄童面前一晃一晃的,像是在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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