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坠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莲兮莲兮
“对啊,就是什么也听不到。”伊森说,“那些虫子不再叫了。”
他这样一说,其余四人才反应过来。四下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既然如此那我们……”塞缪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轰隆一声。
刚才还泻开缝隙四个人也推不动的石门此刻却轰然关闭了。
没有任何人推,没有任何外力,就这么关闭了。
就好像,它自己有意识一样。
六个人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只有塞缪手中的光在黑暗里开拓出一团金黄色的气泡。
“这是个陷阱!”那中士似乎力竭般顺着石门滑坐在地上,被烧伤的右手不断淌着血。
那个叫斯坦的不怎么爱说话的非人指着墙上的文字问,“那上面说了什么?”
施耐德开启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随身胶囊的翻译功能,一束光线从那小小的迷你智能电脑中射出,扫描着墙壁上的文字,迅速分析着。不多时,那些文字便被转化成地球语重新投射出来。
那些文字其实只是在铺天盖地地重复同样的一句话。
“这里是神圣种族安息之地,亦是尔等噩梦之起点。”
第72章赎罪:牧神星(21)
“这样的话,有点像是写在古代君主的陵墓入口的诅咒。【/凰/更新快 请搜索//ia/u///】”伊森望着那些浮动在墙壁上的翻译过来的字句,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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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图坦卡蒙的陵墓中就有谁搅扰了法老的安眠,死亡之翼将降临在他头上这样的话。不过像这样奇怪的诅咒倒是没听说过。”
没有诅咒死亡,却只说是噩梦的起点。
却不知为何比死亡诅咒显得更加诡异凶险。
那正在慌忙帮中士给烧伤的手臂消毒的alpa士兵低声骂了句*,“所以这是一座陵墓?那个什么神圣种族是什么玩意儿?”
伊森耸耸肩膀,“说不定就是外面那种虫子,或者是我们见过的那种个头更大的虫子。”
施耐德呵斥道,“别乱说。还不过来帮忙推门!”
除了受伤的中士外,剩下的五人合力推那扇石门,门却如预想中纹丝不动。六个人在暗淡的光线中喘息着,然后不约而同,将视线延展向不远处蔓延向更深地下的阶梯。
“我们还可以用炸弹把门炸开。”
“可如果那些虫子还在外面呢?而且那炸弹威力那么大,把我们也炸死了怎么办?”
“可是往下面走就没有虫子了吗。那边那个四眼不是还说什么神圣种族可能是虫子吗?”
六个人争论了半天,最后施耐德决定,试着用炸弹炸门。
因为他们本能地觉得,阶梯之下那一团涌动的黑暗里,弥散着一种幽冷而邪恶的味道。没人知道这异星球的大地之下埋葬着怎样古老的秘密,岩壁上篆刻的无数古老铭文,不知道是诅咒还是预言的文字,都另人不寒而栗。
他们设置好炸弹时间,然后所有人冲下台阶,躲到地洞深处掩蔽。随着轰然一声,地动山摇,无数尘埃如风暴般咆哮着将他们吞没。伊森趴在塞缪旁边,只听得耳畔轰隆隆的巨响,有石块掉下来砸得他手指剧痛,隐约也能听到其他人的惊呼。
随即,他额头被一块掉落的岩石集中,陷入短暂的昏厥。当他醒转过来的时候,四下一片漆黑,黑到令人一瞬间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伊森睁大了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口鼻间蔓延着浓重呛人的土腥味。咳嗽的声音从不确定的方位响起。
伊森摸到了自己的眼镜,徒劳地戴在脸上,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他摸向旁边,正好被另外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塞缪一把把他拉到身前,大手在他脸上胡乱摸索着,“伊森?”
“是我,是我,发生了什么事?”伊森发现自己声音被尘土呛得变了调,喉咙里一阵瘙痒,也狼狈地咳呛起来。那土之中有种血的味道,令他一面作呕,一面竟又觉得有些香甜。
塞缪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岩洞塌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抓着伊森的手忽然绷紧了。他大喊起来,“施耐德?施耐德??”
过了许久才从他们前方不远处传来有些嘶哑的声音,“我在这儿。”
塞缪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多么恐慌。
很快施耐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其他人呢?都回答一声!”
“我在这儿!”中士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显然还活着。
“我的腿被压住了!”另一个非人斯坦的声音却带着强忍的痛苦,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惶恐的颤抖,“我动不了!”
塞缪满地摸索着他手里原本的机关枪,想要用枪上的灯光来照明。不过施耐德先他一步找到了自己的武器,一束光芒终于撕裂了黑暗的幕布,另所有人都不由得伸手遮挡了一下太过明烈的刺激。
他们仍然趴在阶梯上,洞顶大块大块的石头砸落下来了,四散在周围,就在距离伊森几步之遥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若是砸到他身上,定然是没办法活命的。
伊森隐隐觉得后怕,双腿有点发软。他挣扎了一下,跌跌撞撞追着塞缪,寻着光芒找到施耐德身边,而后者正连忙将激光枪放到一旁,试图搬开压在斯坦双腿上那块巨大的石板。显然那石板也是从隧道顶部砸落的,还依稀可辨一些篆刻的角人文字。
伊森低头仔细看,便看到那巨石下氤氲出的红色血迹。他再将身体压低些,便看到那腿被压住的腿皮肉已经破裂,骨头散碎着从中刺出。
这双腿已经废了,恐怕今生都不能再走路了。
显然施耐德也是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的,但他还是在招呼塞缪和他一起用尽全力想要将石块抬起。而另外一边的中士却僵立在另外一边,定定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伊森走近了去看看,却发现从一块石板下伸出来了一条了无生气的手臂。
是那个默默跟在中士身边的士兵……
于是现在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了,而斯坦的腿又……
伊森摸索着走向洞口的方向,可是被绊了几次后,摸到的只有堆得死死的石砺。
炸弹不仅没能帮他们逃离,反而还将出路封得更死了。
他隐约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冥冥中有种力量,在迫使着他们走向黑暗深处。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颈,哪里此刻还只是一片粗糙参差遍布疤痕的皮肤,没有什么异常。他稍稍松了口气,转身对塞缪说,“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得离开这儿。”
“那就过来搭把手啊!”施耐德烦躁地吼道。
伊森的表情却十分淡漠,看了看地上疼得脸色青白的斯坦,“你们就算搬开了石板,他也没办法走路。”伊森话语里隐含的意思十分清楚,另塞缪有些压抑地猛然抬头看向他。
塞缪记忆中的伊森是不会用这种淡漠的语气说这般冷酷的话的。
其实话语出口的瞬间连伊森自己也觉得诧异,原本只是心里想想的话,怎么就说出来了?
是的,他对斯坦没有什么同情,毕竟跟他不熟,而且那个人是陈增那个大恶神信仰中十分虔诚的信徒之一,另他有些反感。但是以他一贯的性格,也不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而施耐德更是瞪圆了眼睛,“大不了我背着他!”
伊森隐隐有些羞愧,再不发一言,弯腰帮忙去了。三个人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总算将石板稍稍抬起来了一些,而中士则将斯坦拖了出来。斯坦看到自己的残腿的样子,面上有一种死灰的怔然。
看那腿的样子明明就不可能再被医治好了,除非使用□□技术制造一双新的腿。可是谁会花那么多钱给一个非人制作一双□□腿呢?
他们的许多装备都被埋葬了,情况比使用炸弹之前还要糟。他们尽力搜寻也只找到了一只行军包,里面还有一些压缩食品和水。但五个人分也还是太紧张了些。能够照明的枪支也只剩下施耐德手里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尽能量,彻底失去光源。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如果没有光,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了。
施耐德将斯坦背上,让塞缪端着枪照明走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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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紧随其后。他们沿着阶梯不断下沉,直到脚终于再一次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他们面前是两扇厚重巨大的尖拱形石门,足有几十米高,巨人一般巍峨地立在他们面前,门顶消失在高处的黑暗里。而那两扇门竟然都是敞开的,在门后,高广的空间在几百英尺高的头顶上结成穹庐,顶天立地的石柱列成两排,充满某种带有宗教意味的肃穆庄严。然而这些石柱带着在别处建筑不曾见过的不对称的尖角,在那肃穆庄严中又加入了一种扭曲错乱的感觉,站在两排巨柱中间向着透视的尽头看去,会有种柱子都在向下俯身弯折,而自己将被吸入远处的莫名感觉。
他们放缓步子,有些迟疑地踏入那高广得不像话的巨大殿堂。这里没有窗户,可是穹顶上确有一些会发出荧光的不明物质,或许是植物,将整个地下大殿熹微点亮。四下空寂,只是墙壁上密密麻麻有许多形象模糊的浮雕和字符。他们的脚步在巨柱之间回荡着,每一次回音都敲击着众人的心脏。
这般大的工程,是什么时候修建的?为什么地球联盟会一点都不知道?
伊森注意到那些柱子上也有刻字,密密麻麻从上至下。他凑近了,发现那不是角人的语言。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语言,扭曲蜿蜒,像虫子一样的语言。它们细细密密,遍覆视野,对着这空荡了不知多少个世纪的大殿。
他将手指触碰上去,一霎那,许多凌乱的图像、不属于他记忆的图像骤然入侵他的脑海。
他看到,无数巨大的虫从正在死亡的星球之核中蜂拥而出,它们迅速蠕动着,离开了自己那贯穿了整个星球的巨大地下宫殿,纷纷爬到暗红色的不断膨胀的巨大太阳之下。在炙热的阳光中,它们肥硕的身体鼓胀爆裂,墨绿色的血液散发着恶臭,所到之处植物树木全都迅速发黑枯萎,那些伊森不曾见到过的形态奇怪的米分色动物在接触到它们血液的瞬间,也迅速发灰,然后便一动不动了。
紧接着,从那些爆裂的肉虫子身体里,喷涌出了很多颗墨绿色的半透明的卵。那些卵被一阵怪风一吹,便都像没有重量一般飘飞起来,飘向那行将死亡的晚年恒星。在贫瘠的纵横着熔岩的大地上,无数散发着荧绿流光的卵飘飞起来,像整个星球不断蒸发的灵魂。
那些种子离开了即将灭亡的母星,飘向了黑暗寒冷的宇宙。它们落入时空混乱的河流,借着一些罕见的虫洞,从遥远的宇宙来到了银河系中,最后降落在一颗最适合它们的,只有夜晚的深蓝色星球上。
它们厌恶阳光,但这里却几乎没有阳光。它们在这里用自己的智慧征服了当地的角人,被奉为神明的使者。随即它们钻入地下,开始重新创造自己的地下宫殿,在那些深渊中的巨大空洞里相互□□产卵。它们在这里等待着,等到它们信奉的诸神降临。
伊森的手猛然离开了石柱,他恍惚的意识也在瞬间被拉回现实。塞缪正半强迫地抓着他的手腕,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回事?”塞缪皱眉问,“刚才你说话用的那是什么语言,听着怪人的。”
第73章赎罪:牧神星(22)
面对塞缪的疑问,伊森却只是一脸茫然。他将视线蔓延向塞缪身后,发现另外施耐德等人也站在不远处,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他。
这几个人里只有塞缪看见过他变异的样子,可是塞缪会不会告诉施耐德呢?
伊森不打算让塞缪知道他看到的那些混乱的画面,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没什么,我刚才有点头疼。走吧。”
他们穿越整个空旷而悠长的大殿,伊森一路沉默着,听其他人进行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这么大的宫殿,跟角人一贯的建筑风格不太一致。”中士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这些柱子的形状,给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总觉得它们会倒下来一样。”
“不是说这儿有可能是古代的陵墓什么的吗?神圣种族什么的,八成是古代的王公贵族把。可能那个时候的风格就是这样的。”
“妈的,那些长犄角的人本来看起来就够怪的了,怎么连墓也修得这么怪?”
“这可能不是墓,而是神庙。”斯坦趴在施耐德的背上低声说,“我进城以前的行当接触过不少各大星球上未被发现的古墓,没有哪个墓主会把入口做的这么明显,而且选址在这样一个阴湿的地方。尤其是当对方还是一个贵族的情况下。反而是神庙,我听说角人的尸体一般是被葬在树上的,但是他们的神庙却通常深埋在地下。”
伊森同意他的观点,角人的神庙照片他见过一些,确实都像墓穴一样深深藏在地底。但是这座神庙的建筑风格与角人通常的那种偏圆润的风格不太相符,而且太大了,看起来也已经被荒废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就像沉睡了千年的木乃伊。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看到任何明显的角人们崇拜的大智者的雕塑。
终于大殿到了尽头,然而他们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尽头是一面高耸危直的石墙,没有墙也没有石雕,墙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圆洞,有高有低,有大有小,就像是一张被风霜侵蚀的麻脸一样令人不适。其中最大的个洞最接近地面,足足像是刚刚被挖出来的地铁隧道一般。所有洞口的石块都被腐蚀得坑坑洼洼,凹槽里残留着一些半透明的粘液结成的薄膜,那些薄膜一直蔓延到地面上,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四面蔓延。
幽幽的冷风从那些洞中吹出来,带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
“你们说……”塞缪最先开口,“这些玩意儿不会是那些虫子出来的地方吧……”
他说的话也正是大家所想的,但蓦然听到有人实实在在说出来,还是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看那洞的数量,再看那几个像地铁隧道一样大的洞……
“所以外面那些虫子把我们关在它们的巢里了?难道想把我们储存起来过冬吗?”塞缪苦中作乐一般地哼笑起来,但是其他人并不觉得很好笑。
中士叹息道,“我们死定了。”
伊森忽然走向离得最近的那巨大的洞口,伸手抓着岩石,爬了上去站在洞口。他恍然听到一阵悠长的叹息随着扑面而来的恶臭传到他耳边。
”伊森!回来!”塞缪在他身后急切地喊道。
伊森回头看了看他们,“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一看。说不定有其他出口。”
“你胡扯什么!你连个武器都没拿,遇到那种大虫子了怎么办?!”塞缪冲过来就想把他拉下来,但是伊森后退了一步,神情坚定地冲塞缪微微一笑,低声说,“放心,我已经不怕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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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一怔。他听懂了伊森话里的意思。
他一直不想去回忆伊森变异景象,不愿意相信伊森已经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
可是他现在看起来这么正常,和以前并没有两样啊?说不定那变异只是暂时的呢?他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到现在他不得不开始怀疑,如果伊森真的可以驱使那些巨大的虫子,那么他们现在被困于此,伊森到底是属于他们人类这一方,还是属于那些恶心的虫子那一方呢?
他的怀疑和迟疑没有逃过伊森的眼睛,beta向后退了一步,“不用跟过来。”语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身影迅速被黑暗吞噬。
他甚至都没有带任何照明的东西。
塞缪转过头,看到其他三人都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施耐德问,“你就让他这么进去了?”
“他……他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让我们跟过来。”
施耐德将背上的斯坦放下来,皱眉道,“你相信他?”
塞缪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现在他们四人中有两个人都受了重伤,不宜胡乱行动。他们决定移到距离那面墙稍远的靠墙的地方休息,等待一阵子。斯坦失血很多,将剩余的止血药都撒在伤口上,却也还是会渗血。而中士手臂上的烧伤也在恶化。虽然已经被包扎起来了,但是中士似乎觉得很痒,常常会用力抓挠。而且逐渐地,那手臂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谁也不知道那些虫子的酸液会不会有毒。
施耐德和中士继续尝试着用呼叫器与总部联系求援,但是不知为何,他们身上的所有电子设备,都没有办法发射或接到任何信号。就像是被无形的墙与整个世界隔绝开了一样。中士最后气愤地将通讯器往地上一摔,放弃了。
***********
黑暗,令人本能恐惧的色,是所有色混合在一起后最后呈现出的颜色,同时代表着一切和零、存在和虚无的颜色。
伊森曾经是很怕黑的,小时候不小心把父亲的随身胶囊掉进了水杯里,曾经被父亲关在狭窄的衣橱里。那时候母亲出国演出了,只有他和父亲在家,他被整整锁了一整天,不论如何哀求道歉都没用,几乎要以为父亲不会再放他出来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害怕黑暗,害怕狭窄的空间。他睡觉的时候也习惯在枕边开一盏颜色昏暗的小灯,当初罗兰看到的时候,还笑过他这么大人了还怕黑。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任何焦虑的感觉,心脏的跳动频率也维持正常。他甚至有点喜欢这种黑暗,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不知为何能够感知到自己行进的方向。
或许,他天生就是属于黑暗的。
脚下坑坑洼洼的路让他想到了肠道,他怀疑自己正走在一个巨大怪物的肚子里。想到如果真的是肠子,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消化成一滩排泄物,他竟然自己低声笑了起来。
他尝试着在静寂中感受是否有塔尼瑟尔传输给他的意念,脑子里却依然空空荡荡,令人失魂落魄。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塔尼瑟尔的消息了,他简直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那暂时的灵魂绑定已经失效了?亦或是他不小心没注意到塔尼瑟尔传给他的意念?还是……塔尼瑟尔出事了?
他拒绝相信最后一种可能。因为他不知道如果塔尼瑟尔真的出了事,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此时,忽然在耳畔听到一声叹息。
那叹息离得那么近,就像是在他耳边发出的。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呼出的气吹拂着耳朵的绒毛。
“谁!”伊森打了个激灵。
黑暗沉默地回望着他,宛如化作了固体,像琥珀包裹着小虫一样包裹着他。
伊森又走了几步,这一次他感觉到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擦过了他的手背。他连忙向着相反方向趔趄几步,厉声喝问,“谁在这儿!”
黑暗仍然沉默着,正当伊森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一个听不出性别的、有些幼稚的、十分不自然的声音说道,“我们在这儿。很久了。”
那声音咬字怪异,就像是舌头不太灵活一样,带着浓重的口音。
伊森尝试着伸出手,四面八方的摸着,却什么也摸不到。他向前跑起来,想要摆脱那不真实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幻觉的声音。
可是那声音却跟着他。
“这里好冷,好冷,好拥挤……”
“我们要离开……去更温暖的地方……去等待神的降临……”
“卵……卵……产卵……扩张……”
那僵硬机械的、小孩子一样的声音始终如噩梦一般跟随着他,辨不清方向和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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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睡着了,施耐德一个人在黑暗中守着夜,有些出神地望着塞缪的睡颜。他将枪上的灯光调到最暗,温柔的光线抚摸着塞缪的侧脸,令他一向刚硬坚强的轮廓柔和了很多,比平时更像一个真正的omega了。
施耐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惘然地想着说不定就要和他一起死在这里了。
在他还没有成为禁城警卫长的时候,也曾跟着驻军被派出清缴一直骚扰地球联盟边境的海盗。那场激烈的战斗中他的战友,也是他的爱人一个坚强美丽的女alpha,在他的面前被海盗的新型微波枪瞬间烧成了蒸汽。而他也在那场战争中受过重伤,右手有些不灵活,不再适合当一名前线军官了。由于他成功保护了几名平民人质,被授予了几枚勋章后便被调职到了禁城。原本警卫长是个事少钱多的闲职,因为大部分的实际管理都是由东西区的主管比如东区的瓦西列夫来负责的。他作为警卫长只要负责制定基本的看守和防御方针,时不时在禁城中巡查一番,确保安排足够的非人给禁城委员会下达的所有赎罪任务便够了。
可大概是性格使然,他偏偏就喜欢亲力亲为,很多原本由瓦西列夫和西区主管负责的工作都被他揽到了自己身上。他大概是想让自己一直忙碌,这样就不用想起自己已经死去几年的恋人。
直到他发现了塞缪,看到他那野兽一般警觉坚硬的眼神深处,涌动着的不安惶惑。那神情,和他从前的恋人多么相似。诚然塞缪与她截然不同,但在她死后,塞缪是唯一一个令他动了心的。
他想要得到塞缪,想要拥抱那猎豹般强健美丽的身体,想要看他被*浸湿的面容,想要听那双饱满的嘴唇里叫出他的名字。
如果他们要死在这里了,那么他希望能在终结到来之前将一直折磨自己的痴迷诉说出来。
他着迷地望着塞缪的侧脸,轻轻俯下身,想要在那面颊上窃取一个吻。可是他刚刚俯下身,塞缪却倏然睁开了眼睛。深褐色的眼珠微转,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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