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致施法者伯里斯阁下及家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matthia
第41章
六十多年前的雾凇林里,神殿骑士的小队冒着风雪连夜赶路,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雪势才慢慢变小。
即使被风雪拖慢脚步,这时候也该走到希瓦河边了……可他们现在还在雾凇林里打转。每个人都看出来了,他们走的路和来时的不同。
神殿骑士本来就不擅长丛林行动,更别说是在风雪交加的夜晚和凌晨了。茂密的树林遮蔽了视野,天空暗得一塌糊涂,骑士们完全偏离了正确的路线,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来的时候他们带了个向导,可向导偏偏死在了法师塔里。
你们竟然都不带一个指南针,而且你们也没给我时间让我去拿指南针……伯里斯缩在囚车里,叹息着呼出一团白气。
即使没有工具,伯里斯也有办法分辨方向。但是骑士要求他无论何时都不能施法,所以他不能提供帮助。伯里斯并不是故意赌气,毕竟迷路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他是真的不敢再违抗命令。他害怕皮肉之苦,更害怕万一因此留下残疾……
虽然不能施法,他倒是可以主动给出一些言语上的建议。毕竟他比骑士们了解这片土地。冰原野蛮人闭着眼都能走出树林,伯里斯达不到这个水准,但他可以感知空气中的魔法波动,帮助骑士们避开可能潜伏着怪物的方向。
他们成功避开了一些怪物,却被别的什么找上了门。
先是侦察兵发现了异常:有一些生物由远及近围拢过来,从两侧包抄,赶到了队伍前方。这显然不是魔像,更不是野兽,野兽会直接从后方发动突袭。
他刚把这消息汇报给支队统领,队伍前方的树林中就爆出了震天的战吼。一大群霜原蛮族从正前方冲锋而来。
这群人高大强壮,手里的武器却相当简陋。最好的算是斧子,更多的是锄头和简易短矛,还有些人拿着铲子、铁锅、木棒……
起初骑士们吃了一惊,来不及上马的人被冲撞得跌倒在地,但作战经验丰富的军人不会被这种粗糙的突袭击溃,他们很快就重整队形,开始了反击。
面对长剑、链锤、骁勇的战马,那些手拿农具、身穿兽皮的原住民根本不是对手。蛮族们被逼退了一点,怒气冲冲地和骑士们对峙着。支队统领以为这些人在劣势之下会溃散逃走,但他们竟然毫不退让。
骑士们对这种生活在希瓦河北岸的原住民略有耳闻:他们本是一支勇敢的游猎民族,自从伊里尔在霜原上定居,他们就一直像牲畜般被统治着。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比如背后偷袭只能打猎时对动物使用,对人类对手则必须正面出击,否则就是不荣誉的象征,所以刚才他们放弃了后方的扇形包围,非要从正面进攻。
“那个法师在说什么?”统领回过头。
伯里斯靠在囚车边大声地喊着,刚才噪音太大,没人听见,现在骑士们才听清,他是在喊着一些陌生的发音。
起初支队统领以为这是咒语,旁边来自河畔村落的骑士悄悄告诉他,这是冰原上的土话,和希瓦河南岸的方言类似,但是又不太一样。
一名最高大的蛮族站了出来,咬着牙扫视骑士队伍,叽里呱啦说了一段话。接着,蛮族中钻出来一个小个子女人,把那男人的话用带点口音的通用语翻译了一遍:“法师说,我们应该谈话,而且要用大家都懂的语言,那我们就谈话吧。”
支队统领对蛮族女性躬身致意,然后看向高大的头领:“我们处决了伊里尔,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女人为双方继续翻译:“当然,我们很高兴他死了。”她指向囚车,“现在,你们放了他,交给我们,我们立刻离开。”
“你们是为他而袭击我们的?”支队统领回头看了看伯里斯,“我懂了,因为他是伊里尔的学徒?你们可以放心,我们不会让他逃走的,他再也不能伤害到你们分毫了。我不能把他交给你们,他是我们的犯人,我们要带他到北星之城进行审判。”
这段话有点长,女人得拆成很多短句才能讲给头领。头领听完后使劲摇头,语气十分激动,眼神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女人倒是翻译得比较克制:“你们误解了。我们不是要杀那个法师,他是我们的朋友。你们不能抓他。”
骑士们吃惊地面面相觑。女人望向囚车:“只有他给我们偷偷运粮食,给我们药。只有他对我们好。他杀死了我的妹妹……”
“他杀了你的妹妹?这是对你们好?”支队统领怀疑这女人的脑筋有问题。
“如果他不杀她,她就会变成怪物的母亲!”女人大叫道,“她的肚子里会长出怪物,折磨她好几个月,然后撕开她爬出来!她一样得死!”
这时,蛮族们纷纷大叫起来。他们吼出的都是零碎短句,女人不停为他们翻译,听起来有点凌乱:“他是朋友,他教我们种蔬菜,伊里尔去死,他不能死,把他给我们,朋友,不怪你,那件事不怪你,你不去北星之城,我们只要他,你们会伤害他的,放开他,放开法师,不是犯人,他去别的地方,他帮助我们,我们帮助他,为朋友作战……”
他们越来越激动,每个人都杀气腾腾,一副随时要冲上来不死不休的样子。支队统领试着和他们对话,但女人不再为他





致施法者伯里斯阁下及家属 分卷阅读66
翻译,蛮族越逼越近,骑士们再次端起剑和盾。
突然,蛮族们停止了嘶吼。伯里斯喊了一声什么,他的声音很弱,还有点嘶哑,但他们全都立刻安静了下来。
“阿夏,”伯里斯对那女人说,“没关系,你们离开吧。我愿意和他们走。”
名叫阿夏的女人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小短矛:“不!他们把你当犯人!我们要救你!”
“我不会有事的,”法师安慰道,“他们要把我带到一个更暖和的城市去。你看,我确实为伊里尔工作过,我确实是罪犯。阿夏,在你加入威拉的部落之前,你偷了他们好多驼鹿,后来威拉是怎么对你的?”
阿夏看向那名高大的头领,大概他就是那个“威拉”。“他……同意我加入他的氏族,”阿夏回答,“但是我要先当囚犯,我要被观察,观察到他们信任我为止。”
“现在我也是这样,”伯里斯说,“我也得先被观察,先当囚犯。等到那些人信任我了,我就会恢复自由。阿夏,别担心,将来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威拉听不懂,有点着急,阿夏赶紧为他翻译了一下。听完之后,他面色痛苦地望着伯里斯,叽里咕噜地问了一堆,他身边的族人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伯里斯不需翻译就听得懂,但他得用通用语回答,得骑士们以为他在打什么暗号。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带防冻石给你们!”法师大声喊着,以保证所有人都能听见,“你们把它放在水袋里,天冷的时候水就不会结冰了。我还会给你们带能够快速生火的魔法燧石,保证你们每人都有能有一个!你们还想要什么?都告诉我吧,我都会记住的!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成为很厉害的大法师,带好多好多礼物给你们……”
阿夏翻译了他的话。蛮族们听了之后纷纷摇头,又开始说个不停。从表情看,他们并不在乎什么礼物,只急于知道法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过了一会儿,大家的声音弱了下去,现在只有头领威拉一人还在说话,说着说着,壮汉的眼角还溢出了一丝泪光。
伯里斯说:“我要很久以后才能回来看你们,我需要很多时间……你们要耐心,要多保重。虽然冰原上没有白塔了,但是还残留着很多危险,你们多加小心。”
听完阿夏的翻译,头领威拉轻声下了一句命令。蛮族们慢慢退开,给骑士队伍让出了路。
族人都无声地遁入了丛林,只有阿夏还站在路旁,看着囚车,看着一个个面带疲惫的骑士。
“你们是不是要过河?希瓦河?”阿夏在队伍后面大喊。走在最后面的骑士回头看了看她,没有搭话。
跑进森林前,她最后叮嘱了一句:“法师!你要保护好他们!小心希瓦河!”
伯里斯知道她的意思,骑士们却一脸茫然。
==========================
现在,伯里斯已经回到了不归山脉的塔里,回到了日常的研究生活中。
这一天,在寻找旧笔记的时候,他意外地找到了一条土红色的皮绳。皮绳上拴着一枚指甲大小的白色石头,石头上刻着代表“隼目”的符号。
这是北方原住民们送他的礼物之一,据说它能让佩戴者耳聪目明,令其直觉准,能预感到一切即将到来的危险。
伯里斯二十岁时离开霜原,快到四十岁时才再第一次回去。
那时他已经加入了奥法联合会,还在希尔达教过几年书,又和几个生意伙伴组建了魔法材料商业公会……除这些以外,他在宝石森林的行动中也是必不可少的有功之人,有两个国家、一个自由城邦愿意作为他的后盾,所以一向厌恶他的北星之城也不再找他的麻烦了。
那趟旅程中,他带了好几个沉重的大木箱,装满了两驾马车,还雇了几个佣兵帮忙看守和押运货物。当时是夏季,希瓦河上没有结冰,乘船过河时佣兵们担忧地对他说:法师老爷,您这趟生意可不好做啊,希瓦河以北可就是霜原蛮族人的地盘了,那些人又穷又凶暴,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来。
等真正遇到霜原人的时候,佣兵们被眼前的场面惊讶的说不出话:蛮族战士们列成两队,像迎接贵宾一样为伯里斯的马车开路;到了他们的部落驻扎区后,蛮族小孩们个个都会用通用语问“日安”;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被大家簇拥着走上来,拉着伯里斯的手又笑又哭……最后,他们来到一间最大的帐篷里,因为打猎而断了腿的老酋长眼含热泪地与法师拥抱……
他们的朋友回来了,而且他真的变成了非常厉害的法师,真的给他们带了很多礼物。
伯里斯是下午到那边的,他留下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和佣兵们一起回到了大河南岸。离开之前,蛮族们也送了他不少礼物,比如腌制的肉干和野果蜜饯,光泽上好的整块兽皮,还有一些普通族人们自制的小纪念品。
今天一想,伯里斯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些老朋友。他其实并不喜欢霜原人的口味,所以他们送的食物基本都被送给佣兵了;他们送的兽皮、骨制工艺品也大多不知去向……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伯里斯的住所变更过很多次。
没想到,竟然还是有些小东西留了下来,比如这条祝福人避开危险的“隼目”项坠。伯里斯盯着它,忍不住陷入关于北方的回忆中。
威拉酋长上了年纪后,脑子渐渐变得不太好用了,有时他连老婆和儿女都认不出,却竟然还记得被骑士们带走的“法师朋友”……当年娇小敏捷的阿夏后来胖得虎虎生威,还凭着聪明的头脑成了酋长的得力助手……
伯里斯的回忆被一声犬吠打断。赫罗尔夫伯爵站在书房外,摇着尾巴,歪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伯里斯,小爪子踏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赫罗尔夫伯爵真的很聪明,它才几个月大,就已经知道不能随便进法师的书房了。除非伯里斯走出去,或者叫它进来,不然它一步也不会乱走。
“怎么不去找洛特大人玩啊,他在哪里?”伯里斯走过去摸了摸赫罗尔夫伯爵,这只狗的体格比同种、同龄的小狗大出一圈,被软毛覆盖着的肌肉也十分结实。
小狗转身扭着屁股走向浮碟,每走几步就回头看伯里斯一眼。伯里斯知道这是要自己跟上去,于是他把“隼目”皮绳随便揣在了身上,跟着狗一起踏上浮碟。
来到起居休息室那层时,赫罗尔夫伯爵聪明地扒住地面,停下了浮碟。伯里斯和它一起进入走廊,发现有一种突兀的香气弥漫在整层之中。
休息室的大门紧闭着,赫罗尔夫伯爵乖巧地坐在门边,像打暗号一样叫了两声。
“隼目”项坠的庇佑似乎真有点灵验伯里斯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致施法者伯里斯阁下及家属 分卷阅读67
第42章
打开休息室的门,伯里斯眼前顿时一片血红屋里到处都是玫瑰花瓣!
赫罗尔夫伯爵嗷地欢叫一声,纵身扑入花海,疯狂地上蹿下跳,激起层层红浪。
这房间被花瓣侵占得满满当当,出现了一道道红色丘陵,地板和座椅完全被淹没,桌子也只露出一点点平面,吊灯旁边还飘着一个同样红彤彤的人形物体……
骸骨大君悬浮在半空,手拿盛满葡萄酒的水晶杯,身穿深红色丝绒修身长礼服……礼服的胸前和袖口还点缀着银色和金色的纹样与水钻,水钻拼成了灵语花写体的单词,两边袖口上的是“爱”,胸前的是“吻”。
伯里斯当场就吓呆了。
太可怕了。他怎么搞来这么多玫瑰花瓣?他怎么会穿这么可怕的衣服?太恐怖了!这种衣服究竟是谁构思出来的?是不是裁缝界的恐怖分子?
“亲爱的伯里斯!”洛特旋转着飘下来,下半身融进花海里,“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非常浪漫?”
“不,非常惊悚。”伯里斯诚实地说。
洛特艰难地摸到桌边,拿分酒器给伯里斯也倒了一杯红酒。伯里斯摇摇头,洛特只好遗憾地放下杯子。
“这又是您和哪本浪漫小说学的?”伯里斯无力地靠在门边。
他对洛特的了解十分准确,这一套确实是从小说上学来的。洛特在沙发上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本小薄书扔给法师。
《当灯神爱上冰雪女王》。
“灯神?”伯里斯翻开封面,扉页上画着一个英俊强壮且穿得很少的男人,和一个美丽羞涩楚楚可怜的女人,她应该是冰雪女王,奇怪的是她竟然也穿得很少,看起来一点也不冰雪。
一句话盘旋在心头,伯里斯实在不忍心将它说出口:您能不能少看点这种弊大于利的庸俗读物?
洛特好像特别喜欢这本书,介绍它的内容时,他脸上一直带着情难自禁的微笑:“对,灯神。你应该听过灯神的故事吧?其实灯神不是神,而是一个通过特殊法器被召唤到人间的异位面生物……有点像我,但是比我弱,而且他也并不能实现你的愿望,他只能帮人打打架。总之,这个生物的故事后来变成了童话寓言,流传得到处都是。哦,还有冰雪女王,你知道她吧?就是往别人眼睛里扎冰片的那个大美人。她和灯神不一样,她是被完全虚构出来的人物。
“这本书借用两个童话人物,讲了一个过程跌宕、结局幸福的爱情故事。灯神被人类召唤出来后,召唤人想利用他攻打冰雪女王,没想到灯神与女王一见钟情,根本不愿意对付她。种种迹象表明,冰雪女王并不坏,是人们误解了她。灯神在爱情与咒语的束缚中痛苦挣扎,最终在小伙伴们的帮助下挣脱了咒语,打败了坏人,和冰雪女王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伯里斯茫然地问:“这书教人在屋里堆玫瑰?”
“我是在模仿其中一幕,”洛特扬起一捧花瓣,“灯神向女王表达自己的爱,但是又不能亲自面对她,因为他此时和她仍是敌人。于是,他趁女王离开时在她的宫殿里堆满了玫瑰花瓣注意,是花瓣,不是花,因为灯神担心茎上的尖刺会伤害女王。其实我把这段改良了一下,我没有在你的塔里堆满花瓣,你的塔太大了,而且你的实验室和书房也不适合干这个。如果是卧室呢,清理起来也比较麻烦……所以我就只在这一个房间里堆花瓣。”
堆满玫瑰花瓣的屋子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两只猫,一只是名叫小猫的活猫,一只是复生尸猫小黑。赫罗尔夫伯爵和两只猫在花瓣里上下翻飞,玩得不亦乐乎。
“好吧……谢谢您,您考虑得很周到。”伯里斯捏着眉心转身。
洛特喊住他:“等等!你要去哪?”
“我回去工作啊。”
“又和我装傻。”洛特从花海里游出来,一把拽住伯里斯的胳膊,“我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你都八十四岁了,又不是十四岁,凭你的聪明才智肯定完全能明白我的意思,但你偏偏一直在装傻。你难道就不能正面和我谈谈?我们都搂搂抱抱过好几次了,接吻也好几次了,你维持这副假正经的样子还有什么意义?”
以往伯里斯会哑口无言,但最近他逐渐学会了回应:“大人,在舞会上我也把自己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有排斥您,更没有装傻敷衍您。我只是做出诚实的回应而已。”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狡猾的法师。”洛特嘴上抱怨,脸上却笑意更浓。
伯里斯确实一直没有排斥过他。至于那种若即若离、半推半就、欲迎还拒的态度……洛特早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从六十年前他就明白。
毕竟伯里斯是人类。人类身上有很多弱点,或者说缺陷……其中一项就是:越是有成熟生活经验的人类,就越难接受陌生的事物。
如果你在前半生中从未见过或做过某件事,那么你很可能会一直无法接受它。
从前的某个“七天放风”之中,洛特曾经见过这么一件事。
某个吟游诗人发明了一种新乐器,他以简陋的利乐琴和沉重的大竖琴为原型,在它们的基础上加以改良,创造出一种琴弦致、小巧便携、音色温婉的乐器,大家都叫它臂竖琴或者怀竖琴(注1)。这种琴得到了灵诗人和年轻人类艺术家们的喜爱,一时间涌现了不少专为它而创作的新曲。奇怪的是,很多上了年纪的老诗人却对它不感兴趣,哪怕有人白送一把琴给他们,他们也会婉言谢绝。
据说怀竖琴很容易学,只要你有大竖琴和利乐琴的基础,稍微练习半天就能掌握它。即使如此,那些老诗人也不愿意去尝试,他们连碰一下那些银弦都不愿意。
同样是排斥怀竖琴,老诗人们彼此的观点也不太一样。有的人真的很厌恶这件乐器,他们会组织一堆冠冕堂皇的优美词句来批驳它;也有的人好像并不讨厌怀竖琴本身,他们不阻止别人弹奏它,也不讨厌它的音色,但就是不愿意亲自接受它。
前不久,洛特真的买过一把银色的怀竖琴,它有24根弦,琴身上面刻着灵风格的纹样,还嵌着雕工细致的宝石……塔里没人懂乐器,没人会演奏,它被挂在起居室墙上,安安静静地展现着自己的美丽。
伯里斯说它是“没用的东西”。但前不久他也说过,他承认这东西确实很漂亮,会让人忍不住驻足观赏。
对于一个在八十四岁第一次接吻的法师来说,浪漫就是一把怀竖琴。而且是老诗人面前的怀竖琴。
它非常美丽迷人,但是他很难接受。
想着这些,洛特忍不住连连叹气。他从法师手里拿回小薄本,边随手翻阅边感叹:“亲爱的伯里斯你知道吗,浪漫小说不能只写主角如何艰难冒




致施法者伯里斯阁下及家属 分卷阅读68
险、如何辛勤工作,它必须尽快出现爱情戏码。在一定的时间内,两位主角的关系必须有所进展,不然读者们很快就会失去耐心的。”
法师微笑着走回浮碟上:“但人生不是小说,大人。活人也没有‘角色’那么完美……人想让角色做到什么,他们就一定可以做到。活人可不行。”
“好吧,这点我认同,”洛特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而且仔细想想,我们也不是毫无进展嘛,毕竟我们经常搂搂抱抱,还接吻过好几次……”
他故意要频繁提起这些。每当他如此直白时,伯里斯一定会边脸红边用力保持风轻云淡的表情……现在也果然如此。洛特非常爱看这个,简直百看不厌。
浮碟没有回到书房,而是飘去了有最大实验室的那层。伯里斯急于让话题回到工作上:“大人,您现在有时间吗?可以协助我做几个实验吗?”
“当然有时间。”洛特笑嘻嘻地紧跟着他。
每次伯里斯这样问的时候,他都说有时间,他挺喜欢协助法师做实验的。伯里斯总是小心翼翼,怕在实验中冒犯他,怕他觉得无聊……可是洛特从没有过一点不悦。
在实验室里,他能一边了解人类奥术一边欣赏认真工作的小法师,这不但不会无聊,甚至还是一种享受。
在今天的某个实验中,伯里斯需要保持专注念出一段非常冗长的咒语。他施法时,洛特就在旁边一脸愉悦地看着他,视线从沉静的面容到念着咒语的薄唇,再到纤细的指尖,然后停在了法师左侧肩头……
等到实验的一个阶段结束后,洛特用手指点了点伯里斯的肩:“刚才我发现这里不太对,这是什么?”
伯里斯愣了一下,揉了揉左肩:“是个徽记。刚才您是不是感觉到了它的魔法波动?”
洛特点点头。伯里斯卷起左边袖子,袖子剪裁宽大、布料轻薄,可以轻松卷到露出肩膀。他的左肩上有一个烙痕,约有硬币大小,线条十分细致,是个小小的法阵。
“这是伊里尔留下的,他比较信任的学徒和仆人身上都有,”伯里斯说,“他活着的时候,这东西能够保护我们,让我们不会被他的实验品误伤。刚才我的咒语里有一部分和徽记同属性的字元,所以徽记产生了一点轻微波动。”
洛特走近,托着伯里斯的手臂。二十岁的伯里斯皮肤真白,胳膊线条纤细,又不会过分孱弱,真不错,不知肩膀、腰部和双腿是不是也……法师们为什么整天穿得又宽松又严实?为什么法师不能在干活时穿得像铁匠一样呢?反正现在塔里又没有女学生……
洛特眯着眼盯着伯里斯的手臂,根本就没看几眼那个徽记。
法师干咳一声,挪开胳膊放下袖子。洛特这才一本正经地问:“这东西现在安全吗?没有危害?”
伯里斯说:“徽记针对的是伊里尔的实验品,只与它们有联系,只对它们生效。现在它已经没用了。”
1...1920212223...5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