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女人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浮安
“娘娘,锦阳给您添麻烦了。”嘉王妃坐得离太妃远远的,怕那人当着锦阳的面对自己动手动脚。
太妃白了锦阳的背影的一眼,因这丫头在,嘉王妃都躲着自己。“不是什么麻烦事,一切以龙体为重,皇上若不情愿你也劝劝你闺女。”
三人尴尬地共处了好些时候,常合殿的人来了。
“进来。”太妃端坐于坐上。
“奴才见过太妃娘娘,嘉王妃,锦阳郡主。”小公公跪地行了礼。
“起来吧!皇上怎么说?”太妃心不在焉地问着。甭管什么结果,只要能打发锦阳走就好。
公公起身回话道:“皇上说吴氏已是宫妃,嘉王府是不能回的了。锦阳郡主若想要个伺候的丫头,可尽着宫里挑。”
“宫妃?”太妃娘娘与嘉王妃都有些吃惊。
坐在炭盆前的锦阳宛如五雷轰顶,愣愣地抬起头望向传话的小太监。
“皇上已封了怜月姑娘为嫔,赐字‘霁’,赐住月门宫。”小太监笑道。那个怜月姑娘真是好命,不久前才离了教坊司脱了罪籍,因治好了皇上的失眠,初入宫就赐字封嫔,简直不敢想象。
月门宫……上一世眼睁睁看着怜月侍寝皇上却无能为力的心酸记忆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
太妃命退了小太监,心想锦阳这下该死心了吧!
锦阳起身冲太妃跪地磕了头。
太妃笑道:“我知道你喜欢那丫头,可她今日起就是霁嫔了,你若还放不下就常来宫中看看她。”太妃起身准备亲自送锦阳走,她是真怕了这小冤家了。
“请太妃娘娘准锦阳搬入月门宫别苑。”锦阳礼数周全地磕了个响头。皇后、玖阳必会难为怜月,她也决不能让皇帝得手。她想到了苍元给她的东西,既然申霄那里找不到人下手,那她便亲自来。
“胡闹!”一向文弱的嘉王妃气得拍桌而起。她气锦阳为了个小丫头三番两次不顾自己的安危。
“儿臣放不下母妃。要不母妃随我回王府,要不我搬来咸康宫与母妃同住,要不……太妃娘娘许我住进月门宫别苑,方便常常探望母妃。”锦阳直起身子,逼视着太妃。
“你是放不下我么?”嘉王妃气得说不出话。女儿分明是放不下怜月那个丫头。
太妃绝不可能让嘉王妃回王府,也不想锦阳在咸康宫打扰她与嘉王妃的幸福生活。对比下来,让锦阳住月门宫好像突然可以接受了。
“哀家得和皇上说一声,你先回王府吧!”
锦阳起身脱下母亲的衣服,换上炭盆旁已烘烤干的她自己的衣裳,冲太妃作了辑道:“锦阳这便回王府拾东西,谢太妃娘娘成全。”
“娴儿,你闺女刚才是作了哀家的主吗?”太妃尝到了被人威胁的滋味,但她还有更担心的事:“若锦阳住进月门宫,不会真的常过来看你吧?”太妃不敢想象以后与嘉王妃的每一次亲热都可能被突然来咸康宫探母的锦阳打断。
☆、056
嘉王妃久久望着女儿离开的方向,忧虑重重。
曾在王府时她就问过锦阳,是不是对怜月那丫头有意。锦阳当时不承认,只说是寻常喜欢。
可今日怕失去那丫头不管不顾敢与皇上相抗的模样,哪里只是寻常喜欢,分明是刻骨铭心的爱……
嘉王妃望了眼身旁同样一脸忧心忡忡的太妃。母女同命啊!都在年少时便把心给了皇上的女人。可皇上的女人是爱不得的,她也是熬到先帝没了,德妃娘娘成了太妃娘娘,才能与太妃短暂相处些时日。
她是过来人,多年的相思之苦,甚至可能是一世的苦痛折磨,她不想锦阳再去经历一次。爱上谁都可以,无论身份性别。所以怜月还在王府为婢时,她察觉了锦阳对那丫头或许有意,并未横加干涉。和婢女相爱,主仆厮守一生也算佳话。
可怜月如今成了霁嫔娘娘……这便不一样了。
“不能让锦阳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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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嘉王妃绝然地对太妃道。不管是为了锦阳的安危,还是为了怜月那丫头,都不行。若被皇上察觉锦阳与怜月之事,锦阳或许无性命之忧,怜月那孩子是必然会被赐死的。若被皇上察觉王府与将军府密谋篡位之事,身处宫中的锦阳与她都会有危险。
太妃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是那个意思。咱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断不能被你闺女打扰。”
“嗯?”嘉王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太妃在说什么,待回过神来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在一起之后,这人眼中便只有与她之事。
只是不知有朝一日王爷攻入宫中,太妃若问她知不知情嘉王府谋反之事?她该如何回答。撒谎还是承认?或许她与太妃的感情等不到某个人生命终结的那一日了。
皇上若死于王爷之手,太妃会不会原谅她?嘉王妃设身处地想了想,若是晁林或锦阳死于皇上之手,太妃一早知情却瞒着她。
嗯。断不会原谅的。
太妃突然笑着扑向嘉王妃,吓得正沉思着的嘉王妃惊声叫了出来:“这是做什么?”
“哀家想了想,你闺女以后只怕会常来。她回王府这会儿,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
嘉王妃没有心情,但想到或许不久后便会被太妃嫌恶,心酸着伸手将太妃抱进了怀里。
***
怜月正被太医瞧着手指上的伤。
突然进来几个公公传皇上的旨意,太医与怜月,并屋中伺候茶水的几个宫女赶紧跪地接旨。
公公宣完封怜月为霁嫔的口谕后,笑着上前扶起她道:“奴才恭喜霁嫔娘娘。”
圣谕说皇上纳她为嫔是因她治愈了圣上的失眠之症有功,可全天下都知道皇族秦氏那条天子驾崩宫妃殉葬的祖制,皇上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哪怕皇上还年轻,但皇后呢?若知她被纳进了宫只怕更怒火冲天。
“奴婢叩谢皇上天恩。”怜月稀里糊涂地磕了头。像急流中的一叶浮萍,自知左右不了什么,便走一步是一步。
“娘娘糊涂了,以后可不能再自称奴婢了。”公公一挥手,从他身后不知何处突然进来两个嬷嬷和十余个宫女并十余个太监。“这些人以后就在娘娘宫里做事了。您早些回宫歇息着,过不久皇上入睡时会再召您的。”
怜月望着面前一众向她跪地行礼的宫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离开兴州府入京并没有多久,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怜月从公公宣旨时就觉得月门宫这名字耳熟,到了宫门前看到那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她才想起来。这是昨日清晖宫嬷嬷偷摘了桂花送她的无主之宫,不过一日的功夫,她竟成了这宫的主人。
因皇上旨意下得匆忙,月门宫又多年无人居住,宫人们只把主殿清洗干净了,家具器物还未摆放好,皇上赏赐的一大堆东西也还放在廊檐之下。
“大家去忙吧,我想独自在院子里呆会儿。”怜月走到院中靠墙栽种的桂花树下,闻香静气。此刻的月宫门,因殿中有人忙着打扫,天又下着大雪,院中反而是最清净的。
嬷嬷给怜月送来了伞,然后乖乖退下了。
这种使唤人的感觉陌生到另人不适,怜月回头望了眼嬷嬷唯唯诺诺倒退着离去的身影,心中的感觉很复杂。她也明白了郡主为何总恼她动不动就行礼,又不喜她整日自称奴婢。郡主是不想与她因主仆身份连话也不能好好说,是想与她以人与人的平等姿态交流。
怜月想嘉王府了。
因为孤寂的少女时期,她为打发时间看过许多野史,书上说宫里是人吃人的地儿,身边的人一个都信不得,一个不留神没准就会死在哪个似乎毫不相干的人手里。
她正想着,桂花树突然动了一下,似乎又有宫人以为月门宫无人居住,想摘几枝花带走闻香。
怜月撑着伞,走到宫门前望了望。
锦阳离开咸康后走至月门宫外,见墙外有枝桂花开得极繁盛,便想摘了给怜月留着。冬日花谢得差不多了,除了这枝旁的都无打采的,她又知墙外的花枝宫人们路过时都爱摘两枝,这枝若挂在树上定是留不久的。
她踮起脚,伸手去够。因年纪尚小的缘故,伸直了手也还差一截。锦阳正要运力上跃时,视线上方突然多了一把画着花鸟的纸伞,一回头,怜月站在她身后,踮着脚轻松摘下了那枝桂花。
“郡主。”怜月的声音有轻微的抖动,她笑着将桂花枝递与小郡主。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本来以为心里那些话再也没机会说了。
锦阳接过花,与怜月同站在伞下,二人对视良久谁也没有再说话,风雪从身旁掠过,天地一片肃杀。
“有些话奴婢现在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说了。”怜月知今世与小郡主再无可能,而且宫中险地,她能不能活到明日都是个问题,便将心底话说了出来:“郡主对奴婢的大恩,奴婢今生不知还能不能报。郡主对奴婢的心意,奴婢心里都知道。若有来世……”
怜月迟疑了很久。
锦阳没有打断她,抬头望着怜月被纸伞映红的脸等她继续往下说。
“若有来世……奴婢愿意一试。哪怕郡主已记不起奴婢。”
锦阳微仰着的小脸猛然垂下两行泪,她多想告诉怜月:其实已经是来世了,其实不记得的那个人是你。
☆、057
怜月换了左手执伞,伸出右手攥着衣袖替锦阳擦着泪,“郡主?”
“风进眼睛了。”锦阳嘴硬着,然后就势拉起怜月的手往右边的宫道走去,轻声道:“你记住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必等来世了,这一世咱俩还没完呢!”
锦阳走在怜月身前,风雪迎面刮来,刺疼了她的脸。走了没两步突然拉不动怜月了,锦阳回过头,只见怜月把伞撑到她的头顶,立在原地问道:“郡主要带奴婢去哪儿?”
怜月怕郡主为了她做什么傻事。郡主是个冲动性子,若是将她拉到皇上跟前让皇上回成命就糟了。天威不可犯,再是皇亲国戚触怒了龙颜也是死路一条。她宁愿死在宫中也不愿拖累郡主,方才的一席话是真心实意的。
明日不可知,郡主告诉过她最重要的是当下。喜欢一个人就要告诉她,不然也许再没机会了呢?可对郡主的爱是她一个人的冒险,绝不能连累郡主。霄姑娘说得对,郡主还是个孩子,年少轻狂做出的傻事很有可能会后悔一生。
“带你去咸康宫。正好王妃在那边照料太妃,我回王府取东西的间隙担心有人找你麻烦,特地来此接你过去的。”有了上次皇后发难之事,锦阳再不敢独自让怜月在宫中。
“取东西?您还会进宫么?”怜月不安地问。
锦阳望了眼月门宫,上一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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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此地,这一世也是。她含泪笑道:“我住别苑陪你。”
怜月说不出话。郡主为了她连王府也不回了么?“郡主,恐怕不妥……”便是要住宫中该是在公主们的宫里住着,哪有住嫔妃宫里的理。
“若皇上问起来,我也说没你的琴声睡不着,借别苑沾沾他老人家的光。”锦阳突然沉声道:“这是实话。没你我是睡不着的。”
怜月想起郡主夜里被梦魇折磨的样子,心疼地点点头。
***
“娘娘,郡主来了。”
太妃喘息着从嘉王妃身下探出头来,怒气腾腾地吼道:“不见!”不管哪个郡主她都不见,便是皇上来了也不见。太妃娘娘有些恼怒地对嘉王妃抱怨道:“想有个清净日子怎么那样难?一个个装孝顺,扰得哀家烦不胜烦。”
殿外安静了片刻。锦阳的声音传了进来:“娘娘不必着急,锦阳就在门外候着。”
锦阳一听太妃娘娘怒火中烧,便知自己又来得不巧。其实也不是她来得不巧,实在是母亲与太妃离别多年,已不是小别胜新婚了可形容的了。这一次毕竟带着怜月来的,她不想两位长辈慌乱中又出现上次那样穿错衣的岔子。
怜月没见过太妃,紧张得偷偷去拽锦阳的手。
感觉到怜月指尖的锦阳自然地将手背到身后,没有牵手。咸康宫的宫女就在近前,锦阳得避讳着些。在宫道上还可解释为路滑,郡主与霁嫔相互搀扶着。如今已在殿中,还牵着就不妥了。
趁宫女又去回话的功夫,锦阳轻声安慰怜月:“不必怕,太妃问你什么便答什么,不问你就什么也不必说。”
又等了些时辰,殿门终于缓缓开了。
锦阳领着怜月走进去。
嘉王妃见闺女带着怜月来了,不由分说第一句话便是:“你住宫中之事,我和太妃都觉得不妥,此事不必再提了。”她很少对女儿说话这样冰冷。
“母亲决定随我回王府了?”锦阳没想到自己会用偶然撞破的母亲的秘密威胁母亲,她也不愿如此,可又不得不借此事让太妃成全。
嘉王妃还没说话太妃便沉不住气了,她怕嘉王妃一怒之下真答应回王府,便对锦阳道:“你母妃孝顺,瞧我身子不好才留在宫中的……”
“锦阳也是一片孝心,想留在宫中长伴母亲。太妃娘娘忍心我们母女骨肉分离么?”锦阳一步不让。
嘉王妃只得退了一步。“宫中空着的殿室那么多,离咸康宫近的更多,你想在宫中有个住处可以,为什么非得是月门宫?”
离咸康宫近?太妃有些为难,锦阳偶尔来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若日日来?太妃不愿去想。她也不知嘉王妃对女儿的苦心,便做了和事佬:“想住便住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月门宫好歹离咸康宫还远些,太妃娘娘没有注意到身旁嘉王妃复杂的视线。
“儿臣这便回府拾东西,怜月你在这儿陪太妃王妃说说话,等我回来。”
太妃不想有第三人在场,推辞道:“不必了,哀家倦了想睡会儿。”
“太妃尽管睡,怜月必不会打扰您的。想必您也听说了皇后娘娘与玖阳公主为难怜月之事,请娘娘体谅,让霁嫔娘娘在您这咸康宫避避难。”锦阳说完转身出了门。
嘉王妃马上起身追了过去。
母女二人在殿外低声说着话,嘉王妃拉着锦阳近乎哀求地说:“别胡闹好不好?宫里越来越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母亲知道不也甘心留在咸康宫么?借用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这是我的选择,日子是我的,命也是我的。母亲当日如此说女儿虽不舍也尊重您的选择,您呢?”锦阳望着母亲。
“娘知道了。只劝你一句,在皇宫倾覆之前,怜月还是皇上的女人,你也尚年幼,有的事断不能做。你早慧,娘便不明说了。”嘉王妃道。
锦阳答应了,也附在母亲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您和太妃娘娘也保重些身子。”
嘉王妃红着脸转过了身。
怜月站在门口,有些无所适从。复回殿中的嘉王妃无奈地开口道:“霁嫔娘娘请坐下说话吧!”如今怜月与她竟是平辈的了。
怜月紧张无措到不知该说什么,捡了角落的椅子坐下了。
“锦阳那丫头与霁嫔你倒是投缘。”三人尴尬沉默了太久,太妃娘娘终于忍不住打开了话头:“但你已是皇上的女人,以后要尽心服侍皇上,以往不管与锦阳如何主仆情深也该劝她放下了。”
“臣妾遵旨。”怜月低头答着话。
“昨日清晖宫那事,哀家也听说了,说起来也是你与皇上的缘分。你往后在宫中也无须怕皇后或玖阳刻意为难,如今皇上没了你睡不着觉,她们有分寸的。”太妃是真的倦了,没说几句话便被嘉王妃扶去榻上歇下了。
嘉王妃伺候太妃歇下后,走到怜月面前轻声道:“请霁嫔娘娘借一步说话。”
***
申霄在锦阳房中独坐了小一日,连花命小厨房给她做了吃的,申霄连筷子也没动过。一听说吴怜月被接进了宫,锦阳便急匆匆也去了宫中,她哪里还咽得下东西。
不想也知道,锦阳必是去求太妃让皇上放人了。
就如那日在湖边,一瞧着吴怜月有事,便顾不上自己的生死了。
申霄心酸地冷笑着,听到屋外传来连花的声音:“郡主,怎么湿成这样了?”连花上前拍去锦阳身上的风雪,锦阳大步进屋内,看了申霄一眼,招呼也顾不上打便吩咐连花道:“命人备好马车,把我常用之物拾好搬过去。”
吩咐好连花,锦阳搬了把椅子到书匮,踩在椅子上从匮顶拿出个小锦盒。里面有两个瓷瓶,一大一小,大的是蚁,小的是饵。
锦阳只拿了小的,将大的交与申霄:“到我得手的信后从洪礼门下手。冒充忠王余党的死士可备好了?”
申霄淡淡地说:“备好了。”然后冷着脸问道:“你是要为了怜月那丫头亲自对皇上下手么?”
“皇帝封了怜月为嫔,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锦阳将瓷瓶放入腰间,叮嘱申霄道:“我若失了手回不来,霄儿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我母亲。”
“什么叫回不来?”申霄站起身,神情冷得叫人害怕。“你为了她三番五次涉险,值得吗?”若知是今日这种局面,早在兴州府她就该命游婵杀了吴怜月。
“那当然是最坏的打算,放心吧,皇帝活不过今夜。”
申霄放不下心,虽然锦阳心准备毒蚁,就是为了延迟毒发时间。皇上喝下的只是引诱毒蚁进入体内的饵,从被人下完饵药,到放毒蚁入宫,再到毒蚁侵入龙体,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下毒之人脱去嫌疑了。
但皇上身边那些看不见的江湖高手,定有会奇门异术的,没准会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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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此计。申霄拦住了锦阳的去路:“给我三日的时间,我定能找到下药之人。”
三日?锦阳不敢等。莫说三日,皇帝因失眠之症许久未近女色,眼下睡个好觉,又瞧着怜月那样美,难有禽兽之行。“好,你先找着,我若失手再让你找到的人试。”
锦阳说着便要绕过申霄,申霄一挪步再一次拦住了锦阳。“你不能去!”她身形高大,身手又远胜锦阳,锦阳在她面前犹如笼中之雀,无论怎么扑腾也逃不掉。
“让开!”锦阳试了多次仍出不去便对申霄动了怒:“霄姑娘与我哥哥成亲之前还不是世子妃。咱们二人姐妹多年私下相处时不拘礼,霄姑娘便真不把我当郡主了不成?”
这话,很重。
重到申霄有些恍惚。她若没记错的话,这是锦阳第一次拿郡主的身份压她。她神情茫然地避让到一旁,锦阳出门前歉疚地望了申霄一眼:“我也是一时情急,霄儿你别多心。”
“微臣恭送郡主殿下!”申霄撩开衣袍,跪地行了臣礼,伏地时默默流下两行泪。
“霄儿……”锦阳愣在门口,连花过来回禀说车马已备好,锦阳记挂着咸康宫中的怜月,一咬牙没有留下哄申霄。
过了很久很久,因郡主房中不许人入内,连花又去了王府门前送锦阳。申霄站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默默擦干泪,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落泪了。
☆、058
也是那日与锦阳谈心的茶室,煮着茶的铁制茶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太妃娘娘喜静,只能请霁嫔娘娘来此地说话了。”王妃淡淡地笑着,望着怜月皎白如月的脸,脸上还有风雪留下的水迹,便递了帕子过去:“娘娘眉间上有雪水。”
怜月起身双手接过帕子不敢用,随手用袖子沾了沾眉间。“王妃还是叫奴婢怜月吧……”怜月声音怯怯的。
嘉王妃看着怜月怯懦惹人怜的模样,低头笑了笑:“娘娘已是霁嫔,若那样称呼只会坏了规矩。”她顿了顿,而后道:“有件事想拜托娘娘。”
“王妃请说。”怜月拘谨地坐下了,双手端放在膝前。
“娘娘或许也瞧出来了,我家锦阳离不得娘娘。但宫里宫外明看着不过隔了道高墙,实则是换了个天地。”嘉王妃用铜箸拨弄着煮茶的炭火,望着壶口升起的水雾道:“锦阳任性,遇着喜欢的便撒不开手,只能烦劳娘娘心了。”
怜月像被婆婆训话的小媳妇,抿着嘴不敢接话。她明白王妃的意思,是要她出面劝郡主回王府。
“若娘娘与锦阳有缘,定会再见的。”嘉王妃觉得那一日也快了,怜月与锦阳终有再会之日,实在不必为了短短的几日去冒这样大的险。锦阳看怜月的眼神,是瞒不过皇上的。
怜月柔声道:“奴婢作不得郡主的主,甚至作不得自己的主。不知王妃担忧的是何事,但我与郡主往来一向有分寸,王妃无须忧心。”
嘉王妃安心地点了点头,怜月这丫头瞧着挺木讷,没想到倒也是个机灵的。“谢娘娘体谅我为母之心。锦阳莽撞,皇上日后若去了月门宫,娘娘替我拦着些,尽量别让她与皇上碰面。以后咱们都在宫中,若有难处便来咸康宫,我虽不能帮娘娘什么,太妃娘娘还是能替娘娘作些主的。”
“谢王妃。”怜月起身为太妃斟了杯茶。
嘉王妃劝道:“以后娘娘莫再自称奴婢了,哪怕只你我二人时也要留神些。宫中人多眼杂,芝麻大点的事也可能给娘娘惹来大祸。”
怜月只知上次她落水昏迷时王妃探望过自己,并未与王妃说过什么话,今日不过短短几句便对王妃心生好感。王妃这样直言不讳的性子相处起来最容易,不用猜,而且通情达理,事事都为旁人着想。
二人坐着闲话,慢慢便聊到了怜月在兴州府时的童年与后来的遭遇。
“兴州府?八年前倒是去过,当时也带着锦阳。说起来还是借住在你们府上的,难怪未见过你,原来令堂与令尊当时已和离了。”嘉王妃苦笑道:“记得好像是锦阳嚷着要去兴州府玩,五岁的丫头能知道些什么,真的是凑巧了,想来你与锦阳命中注定有此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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