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天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江承紫一愣,随即想到苍炎应该是很懂人类法则的,因此,它一直在竭力隐藏着白凤。而她这个提议是会害了白凤,苍炎肯定不会答应,甚至还会对云歌大打出手,更有可能,召集部下把云歌杀了。而且,白凤来到自己这里,确实很危险。
再者,自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找白凤,不是非得它来这一趟的。只需要
“嗯,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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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确实是我欠妥,你不要去做,你只须去帮我瞧瞧白凤可还好。若它提出来我这里,你就对它说,不要来,等我空了去看它。”江承紫对云歌说。
“就这么简单?”刚还在打滚数落江承紫残忍,将它往火坑里推的云歌一下子停止打滚,很不相信地问。
“嗯,就这样简单。”江承紫对它轻轻笑了笑。
“那你等着,我明日一早就启程,报酬可不能反悔啊!”云歌强调了一遍,又将果盘里的一串葡桃吃了,这才说要去外面等着冬梅蒸鱼,吃完鱼后,就去养蓄锐,明日好启程。
江承紫也不再理会它,任由它自行来去。
这一夜,夜色凉如水,不冷不热,正是长安最美好的时节。然而,江承紫的心里却有隐隐的担心。
第六百九十七章合作点?
江承紫心里隐隐担心的是长孙氏。
长孙氏在这样大的变故里,在张嘉、李恪、李承乾的联手谋划里,也只损失了无关紧要的两房,而且这两房还是跟长孙无忌离心离德,经常给长孙无忌下绊子的。
说起来,这一场变故简直跟上一次独孤思南被下毒案件一样,简直是在帮助长孙无忌清除族内异己。
至于长孙冲,虽牵扯**威胁朝臣案,但此人十分狡诈,在这一案中,根本没留下任何实质的证据。而且,根据当前形势,他大可以将自己转为受害者。
于是,这一场震惊朝野、震动大唐官员界的大变故对长孙无忌父子来说,不过是出着太阳下的一场毛毛雨,根本无关紧要。
而且,这个中原因,绝不是长孙无忌父子洁身自好,浑身正气,不惧考验。
就他们先前对李泰、李恪的绑架,对李恪的蓄意弹劾,以及对长乐公主婚姻的谋划,这每件事都昭示了长孙一族的野心。
而这样的野心在这一场涉及各派势力的大变故里,在张嘉、李恪、李承乾有意为之的联手谋划里,竟没露出一点的破绽。
这说明,长孙无忌父子早就洞察了一切,成功地避开了雷区。而且,还有属于他们的谋划。
这样的长孙一族,必定是远比自己认识的长孙一族更可怖。
于是,江承紫隐隐觉得长孙一族将会是最大的敌人,且最难以对付。
该如何对付长孙无忌?
江承紫提了笔在纸上涂抹:大理想感化?还是杀之?亦或合作,成为利益共同体?
她毫不犹豫划掉了第一个。她不认为长孙无忌还是当年兼济天下的少年人,如今的长孙无忌跟长孙皇后的关系已是冰点,能做出让人贩子绑走亲外甥的举动来,又怎么可能让大理想来感化呢?何况,如今的长孙无忌背后还有一整个家族在掣肘,他根本就不是个自由的人。
退一万步说,即便长孙无忌想要接受她的大理想感化,他身后的利益者们必定不允许。
第二个方案便是杀之。
江承紫打了个问号,随后又划去。因为她觉得这实在是下下策。一是因为长孙无忌老谋深算,若是没策划妥帖,很可能被他反扑,下场悲惨;二则因为杀了一个长孙无忌,很难撼动长孙氏的根基。而要将长孙氏彻底打垮,又需要花大量的力来谋划。
大量的力就需要多层次,多方面的谋划。而江承紫很明白,谋划越简单越好。反之,若是谋划太复杂,必定会露出破绽,被贼人有机可趁。尤其,在这京城之地,善于谋略者无数。而要布局将长孙氏彻底灭掉,就不可能绕开李世民。而这位帝王在剑南道事件上的手笔表明,他是比长孙无忌更可怕的存在,更何况人家是天子,所谓天子之心,深不可测。
因此,江承紫觉得不要万不得已,不能鱼死网破,走下下策的路。
于是,她手中的笔就在“合作,成为利益共同体”这个选项上悬了许久。最终,她的笔缓缓落下,在这选项上画了个勾。
“可是,合作点是什么?”江承紫放下笔,觉得这条路最大的难关就是在这里。
她坐在桌前,思索良久,也没思索出个答案。索性躺到床上,继续思考,思考得睡着了,也没理出个头绪。
而在长孙府邸里,又失却了两房的长孙一族开了一次家族会议。剩下的八房当家代表均来参加。大房正厅里,灯火通明,一溜的红灯笼,长孙无忌端坐主位,显示了长孙一族家主的权威。
“四房,七房,十房相继出事。各位,想必也有所觉悟吧?”长孙无忌开门见山。
各房家主死寂一般,耷拉着脑袋,不开口。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说:“你们若没觉悟,四房、七房、十房就是你们的榜样。”
“家主,你这是何意?”六房的当家小声问。
“我的意思很明确:我们是长孙一族,理应同气连枝,有什么事都要商量,研究出方案。而不是背着我这个家主擅自行动。”长孙无忌朗声道。
“家主,你说什么事要商量。先前,我们各房也是将事提出来。家主却是一票否决,还说什么商量?”八房当家算是长孙无忌的叔叔,此番语气也很是不满。
“我否决,自是有否决的道理。说了剑南道与山南道,尤其是军中的事,长孙一族不要插手。你们非得不听,如今这也是自尝苦果,你们还有脸怪我?是你们跟随陛下久,还是我跟随陛下久远?”长孙无忌反问。
众人再度没有答话,正厅里的气氛非常凝重。
长孙无忌扫过众人,继续说:“恕我直言,你们的见识就只那么点,就不要擅自决定,擅自行动,丢人现眼了。否则,没光宗耀祖,反而祖宗积淀都快被你们败光了。”
“家主,你这说法就不对了。若没有我们从前的努力,长孙一族能有今日吗?你与皇后是光宗耀祖了,但她能坐稳皇后的位置,也全然是因了长孙一族的强大。”八房当家很是不服。
长孙无忌对这个叔叔也没啥好感,径直冷笑,道:“八叔,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受了皇后多少庇护,你们自己清楚。”
“就算是受了皇后庇护,今时今日,我们所谋划,难道不是让皇后的后位更稳固吗?”八房当家长孙金也索性抛开一切顾忌,明确反对长孙无忌。
“问题,你们的见识与眼界真能为长孙一族带来好处吗?你们带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涉险。”长孙无忌毫不客气地指出,“若不是冲儿谋划,你长孙八房与十三房这一次也难逃厄运,长孙金,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话?”
长孙金一听,脸顿时涨红,连忙争辩,说:“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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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就是跟冲儿想的一样,只是去搜集证据的。想着搜集了证据,控制朝中大臣,让萧氏为我们作嫁衣,谁晓得萧氏野心这么大,手笔这么大。”
“是啊,我们也是想要控制朝中大臣,以便于将来有用。”十三房的当家已卧病在床,来开会的是十三房当家的长子,长孙无忌的侄子长孙存。
长孙无忌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们是真为长孙一族打算,还是另做小算盘,你以为我不知?”
长孙存一听,心里顿时就虚了。他们这几房发现萧氏的秘密后,兴奋不已,就秘密派了人潜伏在萧氏这些机构里,趁机搜集大臣们的把柄隐私,以此为自己谋求私利。
“家主说什么,我,我听不懂。”长孙存硬着头皮否认。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径直说:“听不懂吗?你们打着为家族的旗号,实则是各房都在打自己的算盘。你们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还要再三来跪请我为家主,还赌咒发誓地希望我做家主,带领长孙一族更上一层楼呢?”
众人不再说话,只耷拉着脑袋。长孙无忌继续说:“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地跟你们说清楚,你们都一字一句听好。”
长孙无忌说到此处,顿了顿,说:“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不过蝇营狗苟之辈,智力谋略皆不足。还利用萧氏?呵,若不是我与冲儿先前作了一些部署,若不是陛下有心要除掉萧氏,你们就成为萧氏的炮灰了。你们还能在这里坐着?”
众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就近的几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长孙无忌偶尔听到有人在说不信邪的话,觉得家里这一群蠢材迟早会连累了自己一家,甚至还会殃及皇后。这一刻,他内心生出无比的失望,连这种家族会议都不想开下去了。
他真心怀疑这一群货色是自己父亲的亲兄弟,他顿时觉得心累。
“若是擅自行动,其结果不过是自取灭亡。四房、七房、十房就是前车之鉴。你们好自为之。另外,我警告你们,别再擅自行动。这京城之地,卧虎藏龙,老谋深算者,你们斗不过。其次,如果你们实在要作死,我不介意帮你们一把,如同四房那样。”长孙无忌也懒得继续瞒着他们了。
四房就是作死有道,长孙无忌干脆帮他一把,让他们作死到底,整个四房就剩了个傻不拉几的小屁孩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先前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正厅里死一般寂静。众人都瞧着长孙无忌,心情颇为复杂。
从前,他们对于靠着长孙皇后发迹的长孙无忌很是看不上,选他当家主也不过是想与当今天子有个姻亲倚靠。要是搁在从前,他们还会掂量长孙一族靠在太子那边,还是靠在秦王这边。总之,各房有各房的打算。好在长孙无忌也不多言,就挂着个家主的虚名,父子俩做他们的事,而各房要做什么事,也不会向长孙父子汇报。
即便他大房知道了有异议,别家当家也会忽略不计,依旧我行我素。
可今时今日不同。先前,四房被灭了,是各家为了自保推出去的替罪羊。可如今,长孙无忌就明确说了:四房作死,有他的推波助澜,他在排除异己。
“长孙无忌,你这样是谋害同族,不配为长孙一族的家主。”长孙金率先开口。
长孙无忌冷笑,道:“礼尚往来而已。你们先前做的坏事可每件都打的我的名号。比如,去年初,绑架李泰和李恪的事,你们有心了,遮遮掩掩,还用我外祖父家的姓氏作为化名,然后让证据处处指向我。呵,你们所为,以为我不知?说实话,所有的证据都在我手里。”
他一句话一出,长孙金顿时变了脸色。
“把李泰和李恪弄走,也是为了确保承乾的地位,我们这也是为了长孙一族的利益考虑的。”长孙金很小声地说。
“你闭嘴吧。”长孙无忌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随后,他也不瞧长孙金,只板了一张脸,冷冷地说:“你们所做的每一笔,我都记了下来,且都有实质的证据。你们若要作死,我不介意帮你们一把,让你们死得快些。”
众人沉默,脑袋耷拉得更往下了。长孙无忌倏然站起身来,长袖一挥,对跪在正厅门外的长孙冲冷冷地说:“冲儿,你跟我来书房。”
第六百九十八章训斥
长孙无忌从正厅出来,吩咐老管家送客,尔后从等候在门口的仆从手里接过红灯笼,沿着廊檐穿过二门,一直往后院去。
长孙无忌的书房就在后花园里,是一座独立的三层小楼。小楼四周是茂密的花树林木,花树林木之外是青砖砌成的高墙。平时,长孙无忌在这里读书,写奏折,与人论议秘密的事宜。
长孙无忌走到门口,门就被打开了,里面走出个佝偻的老者,低声喊:“老爷,这么晚了,还要读书么?”
“徐伯,你且去歇着,我还有事。”长孙无忌说。
被称为徐伯的老者摇摇头,便自顾自走在前面,将沿途回廊楼梯处的灯笼都点燃了。长孙无忌很是疲累,也不勉强徐伯,径直提着灯笼上了三楼。
他站在三楼的栏杆处,望着满天星斗,以及天幕下灯火点点的长安,感觉心有些空。
“父亲。”背后响起长孙冲的声音。
长孙无忌没有应答,依旧瞧着远处的星斗与灯火。对于长子,他是越发觉得失望了。
长孙冲见父亲不为所动,也没应答,便缓缓跪下,端跪着,说:“父亲,冲儿来了。”
“冲儿,你可还记得,你入朝为官的前一日,我在这里与你说的话?”长孙无忌缓缓地开口。
长孙冲心里一紧,顿觉父亲这平静的问话下隐藏着雷霆之怒,一瞬间,他冷汗涔涔,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回父亲的话,冲儿记得。”
“那我当日如何与你说的?”长孙无忌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可熟悉他的人都知晓,这样的长孙无忌其实是愤怒到了极致。
长孙冲听到父亲这声音,浑身不由得颤抖。他竭力稳住身形,才低声回答:“当日,父亲告诫我,说:入朝为官者,忠君爱国。所在之位,要虑国之前途,想民之所需,为君尽忠。不可蝇营狗苟,徇私舞弊,滥用职权。亦不可辱没祖父之大志。”
“你还记得呀。”长孙无忌冷笑。
“我,我一直铭记在心。”长孙冲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
“铭记在心?”长孙无忌转过来,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瞧着端跪着却不住瑟瑟发抖的长孙冲,心里说不出的愤怒,说不出的失落,更是说不出的难过。
长孙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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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父亲这样询问,丝毫不敢再回话,只跪得更端正。
“若是铭刻在心,你就该知晓自己该怎么站立,就该在上次长孙四房事件后,有所觉悟。”长孙无忌依旧语气平静地斥责。
“父亲,是孩儿错了。”长孙冲连忙说。这么多年,他对付父亲有一套:那就是甭管自己愿意不愿意,是不是真有错,先承认错误了再说。
一般来说,他承认错误,父亲一口气就消了,基本上就不怎么会追究了。他跟老三不同,老三最喜欢的就是跟父亲对着干,抵死不承认。为此,老三不知挨了多少揍,罚跪了多少次。
“你以为一句‘我错了’这些事就算过去了吗?”长孙无忌看着这曾令自己骄傲的长子,无比心痛。
长孙冲不说话,只跪着。
长孙无忌觉得腿脚有些麻木,便在一旁的罗汉床上坐下来,说:“冲儿,你走歧路走得太远了。”
“父亲,冲儿不是很明白。”长孙冲硬着头皮说了一声,一副要认真学习的样子。
长孙无忌看他这样,便是叹息一声,说:“从前,你祖父入突厥,以己之力让强大的突厥分成东西突厥,大大削弱了突厥的势力。他背井离乡,抛弃妻子,是为了国家安危。若他有半分的私心,一则不可能去突厥;二则即便他去了突厥,凭借他在突厥的地位,以及突厥可汗的信任,他在突厥的成就绝不在我现在之下。可你的祖父没有私心,心里是家国天下。”
长孙冲默默腹诽:耳朵都听起茧了。你们差点被饿死,都是他的没有私心呢。
长孙无忌见长孙冲很认真在听,便继续说:“我与你姑姑相依为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以为长孙其余各房帮过什么吗?他们只做过落井下石的事。”
长孙冲抿了唇,人还端跪着,心里只有无尽的厌烦:他是长孙府邸的长子,也是朝中从三品的官员。父亲总是这样斥责,毫不留面子。而且,父亲这些话说来说去的,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长孙各房是不安分守己,可各房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能人吗?根本就没有。长孙一族这一辈里,除了老三之外,没什么人能与他相比。可老三这人完全就没点大志向,行事荒唐,根本不足为惧。来日,他扶持姑姑肚子里那位登基,娶了长乐公主。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长孙一族也得在他掌控中啊。
“父亲毕竟老了,且很迂腐。”长孙冲腹诽。
长孙无忌见他不语,便又是一声叹息,说:“冲儿,实话与你说吧,玄武门之变前几日,还有长孙族内的人来我书房偷密函,被我抓个正着。在我逼迫下,那人招认说已投靠李建成,并且是李建成长子暗中势力。当日,若非我控制了长孙一族,他们全都灭了。可你瞧着这些人,事后有感谢我吗?”
“没有。”长孙冲回答。
“他们是养不熟的狼,喂不饱的柴狗。”长孙无忌的声音冷了下来,“因此,上次我趁机灭掉了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的长孙四房。”
长孙四房是父亲谋害的?
长孙冲一直以为是长孙化自己作死,却不料竟有这样的隐情。他不由得一愣,抬头看自己的父亲。朦胧的灯火里,父亲的脸平静安宁。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他们想要控制承乾,做了不少事。导致承乾越发厌恶我,也让你姑姑以为我野心颇大。如今,你姑姑已是各种提防着我,连皇上也旁敲侧击地敲打了我。”长孙无忌说到这里,语气愤怒地说,“这简直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
“陛下已敲打过父亲了?”长孙冲很惊讶。
长孙无忌点点头,说:“冲儿,你要记得,在这长安城里,谋略者无数,一山还有一山高,你自己千万不要以为旁人都是傻的。”
“孩儿谨记。”长孙冲很是乖巧地回答。
第六百九十九章舍弃
长孙无忌看长孙冲很是乖巧,气也顺了许多。不过,气顺了些,他就感觉有些累。于是,他靠在罗汉床的床头休息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冲儿,我为了你姑姑后宫稳定,想着给她个强大的娘家,想着给外甥们一个强大的舅家,便是接纳了长孙各房。那时,我就知晓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我与你姑姑谋求最大的利益。他们各自打着算盘,心怀鬼胎。可我从没想到他们会这样猖獗。除了想方设法要控制承乾外,还冒我名勾结人牙子绑架李恪、李泰;不仅如此,还做各种事都将你牵扯其中。冲儿,你可知,若非父亲为你谋算,早在四房出事时,长孙化就会咬着你不放了。我记得,当日,我就告诫过你,你”
长孙无忌说到此处,忽然怒从中来。明明当日就告诫过长子凡事要谨慎,切勿要参与各房的事,有什么事要跟他商量。
可这逆子居然就跟那几位狼子野心的叔叔伯伯混在一起,还妄图要利用萧氏,谋朝中大臣。
“逆子。”长孙无忌抓起一旁的青铜烛台扔过去。
长孙冲猝不及防,被烛台打中,胸口像是要碎了似的。他抬头,惊恐地瞧着父亲,不明白方才已平静下来的父亲怎么又突然愤怒了。
“逆子,为父的话,你从不放在心上。你以为你们的所作所为,萧氏不知?若非陛下有心削了萧氏,你以为大理寺与吏部不彻查?”长孙无忌痛心疾首,说到此处来,更是越发气愤,倏然起身,抓起书桌上的戒尺狠狠地在长孙冲背上打。
长孙冲痛得很,但也不敢叫喊,只能忍着,心里是将长孙无忌咒骂了一番。
长孙无忌敲打了几尺子,也是觉得窝囊,怎么好端端一个聪明的儿子最近是越发糊涂了。他丢了手中的戒尺,心里一片荒凉,曾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忽然觉得做人很失败。
“父亲。”长孙冲看到父亲的背影很是落寞,也不由得喊了一声。
长孙无忌转过来,瞧着他许久,才说:“冲儿,你不太适合官场。”
长孙冲还没明白,长孙无忌却是对长孙冲挥挥手,说:“冲儿,你走吧。”
长孙冲一脸懵地瞧着自家情绪变化这样快的父亲。长孙无忌斜靠在罗汉床上,又对他挥了挥手,说:“你出去吧。”
“是。”长孙冲缓缓站起来。腿因长时间的跪地很是麻木疼痛。他忍着痛,慢吞吞地走出了父亲的书房。
长孙无忌一个人在三楼的栏杆处坐着,瞧着满天星斗与长安灯火,兀自想:“兴盛长孙氏的路应该是走错了吧。”
“老爷。”徐伯低声喊。
长孙无忌挪了挪身子,拍着身边的位置,说:“徐伯,你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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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是老爷。”徐伯连连摇头。
“徐伯,你我何必这样生分,当年若非你救助,我与皇后早就葬身湖底了。”长孙无忌说。
“可老爷怎么不提你父亲当年对我一家的救命之恩呢。”徐伯说。
长孙无忌笑了一声,说:“来坐下吧,陪我说说话。”
徐伯想要拒绝,但听出他声音里满是落寞,便也不推辞,缓缓走过去,在长孙无忌身边默默坐下。
“那些人豺狼虎豹似的,丝毫没当是一家人。”长孙无忌说。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徐伯却是听懂了。他径直说:“老爷,你知道么,猎户就没你这种烦恼。他们从来不认为豺狼虎豹会养得跟人一样。他们认为养一养,性子会有点敛,但本性难移,一样会伤人。所以,猎户对于豺狼虎豹该吃肉吃肉,该剥皮做衣裳的做衣裳。”
“是呀,猎人真是通透。”长孙无忌自嘲,“我竟是要这么久才想明白,豺狼虎豹怎可与之谋?”
“老爷,你通透了就好。与豺狼为伍,试图将豺狼教得跟人一般,只是缘木求什么来着?”徐伯摸了摸脑袋。
“缘木求鱼。”长孙无忌提醒。
“对对对,上次,三公子跟我讲过这个故事,说了缘木求鱼的事。”徐伯连连点头。
“儿?”长孙无忌很是意外。
“是呀。三公子经常在底楼看书,有时兴趣来了,就跟我讲。”徐伯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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