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天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所以,老夫人憋着一肚子气略略点了点头,还要赞杨清让一句懂事。
有了老夫人这一句赞,杨清让兄妹就更肆无忌惮。云珠打来清水,江承紫就为杨王氏清洗伤口,还讲前日里吩咐云珠煮过的白布拿来为杨王氏包扎伤口。包扎完毕,江承紫端详一下,很是满意自己的作品,将杨王氏的脑袋包得像是死了祖宗的戴孝妇人。
“不行,这还是危险,得请大夫来瞧瞧,得落下病根儿。就算不落下病根儿,落下个伤疤,也是不好的。”江承紫完全无视老夫人的怒容,端详着杨王氏自言自语。
“那如何是好?”杨清让立马询问。
江承紫暗喜:自家大哥真是太聪颖了,不用事先对戏,都能迅速入戏,演出最合适的角色。
她内心喜悦,面上却是发愁,看了看杨恭仁与老夫人,抿了抿唇,才款款上前,低声请求:“老夫人,大老爷,阿芝请求能为我阿娘请个大夫。”
杨恭仁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话,只是瞧着老夫人,刚问出一句“老夫人,你看”,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老夫人喝道:“你赋闲在家,越发不晓事了?”
杨恭仁垂首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老夫人却是“嗖”地站起来,继续对杨恭仁喝道:“你也官场沉浮多年,越发不知分寸。我一个老婆子能有多大的力气?给她砸破点皮,那两个小的不懂事,大惊小怪,我便任他们闹。你一个堂堂观王房的家主,却也跟着起哄?”
“老夫人教训得是,是我鲁莽了。”杨恭仁垂首回答。
江承紫却是听出这老太婆虽然是在教训杨恭仁,实际上就是在委婉地警告江承紫兄妹要适可而止。
杨清让也是演戏的高手,一听老夫人教训杨恭仁,立刻就上前,将江承紫往身后一拉,神情惶恐地对老太婆说:“老夫人,是清让与阿芝失礼,还望您保重身体,莫要为我们生气,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扫他一眼,便是不耐烦地挥手,说:“你与九丫头且退下。”
“是。”杨清让赶忙拉着江承紫退到了一边。
杨王氏此时自觉地站起来,上前一步,依旧是从容的神情语气,说:“老夫人,是两个小的不懂事,也是罪妇之责,还请您不要动气。”
“废话少说,且去拿了九丫头的生辰贴来。”老夫人完全一副“没耐心理你们”的神情。
杨王氏却并不行动,而是说:“就算今日老夫人打死罪妇,罪妇还是要问老夫人拿九丫头的生辰贴要如何。”
老夫人蹙了眉,一脸嫌恶地扫她一眼,反问:“我好歹也是九丫头的祖母,你难道怀疑我会对九丫头不利?”
“罪妇不是这意思,但防人之人不可无。”杨王氏英勇无畏地来了这么一句。
在这时刻,跟老太婆对着干,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江承紫十分疑惑自家老娘不是伪白兔么?怎么会这样不明智,还是她其实知道什么更有利的东西,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这边厢江承紫疑惑不解,那边厢老太婆再度发怒,“嗖”地站起来,就要拿拐杖上前打杨王氏。那杨元淑立刻就站起身来,拉住老夫人,说:“大祖母,莫要生气,六夫人也是爱女心切。”
因有杨元淑这样一拉,老夫人的拐杖才没敲打到杨王氏的身上。她恨恨地说:“我这是给你与阿芝为杨氏赎罪的机会,你们不知道珍惜。若是拿了这生辰贴来,你们到底还有个体面的去处。若是不拿来,违抗先祖命令,做有损先祖之事。按照杨氏家规,可立刻杖毙。”
杨王氏一听,动了动嘴唇,小声地说:“我也没说不拿,只是想知其用处而已。”
“你还敢说?”老太婆气急了,将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敲了两下,厉声喊,“芷晴,给我掌嘴。”
那红衣女子立马应答一声,神情里全是兴奋。她快步走过来,撩起袖子就要打杨王氏。
作为儿女,有人要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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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自家老娘,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哪怕对面的就是日本鬼子明晃晃的刺刀,也要拼杀一番的。再者,让母亲受辱于人前,她江承紫与杨清让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存在这世上?
所以,江承紫根本不想考虑后果,在那芷晴扬手手要抽打杨王氏时,她闪身过去,硬生生截住她那只胳膊,厉声喝道:“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敢在这里放肆。”
“你”那芷晴没想到江承紫敢动手,怒目圆瞪,另一只手顺手就是一巴掌朝江承紫甩过来。
杨清让却是截住了她的另一只胳膊,冷声道:“老夫人,杨氏有这样嚣张的婢子,不杖毙,迟早会贻害杨氏。”
“你们滚开,竟敢阻挡我代老夫人执行家法。还妄图在此挑拨离间。”芷晴伶牙俐齿,神情姿态颇为嚣张,看来平素里定然是仗着在杨老夫人身边,早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江承紫冷笑,反手就是快速地一个巴掌扇过去。在芷晴还没有骂出下一句之前,她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嘴里还说:“老夫人是威严之人,你替老夫人执行家法,却不知低调,神情嚣张、举止轻浮,全然不知天高地厚。对杨氏子孙,还敢用‘滚’字。”
“你个扫把星。”芷晴吐出一口血,挣扎着要打江承紫。
江承紫将她手一反。杨清让也从江承紫那里学了一些招数,牢牢扭住了芷晴。
“这巴掌是打你不知悔改。”江承紫一边说,一边甩了她一巴掌。随后,在她没缓过来时,又是一巴掌出去,嘴里朗声说,“老夫人给你历练的机会,你却狐假虎威。老夫人良善,不忍心教训你,你会没个眼力劲儿。今日,我就替老夫人教训家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恃宠而骄的狗东西。”
江承紫说完,又是啪啪啪的几巴掌,简直是用尽了全力,打得芷晴都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全肿了。
当人面,打人狗!
老夫人的颜面部好看,无奈江承紫一边打,一边说打的理由,而那理由竟然让人无可反驳。老夫人怒气冲冲,但不好发作,只待江承紫教训了芷晴一番,才喝道:“九丫头,适可而止,莫要误了正事。”
“是。”江承紫脆生生地回答,一副很听话的模样,与杨清让同时放手,让芷晴跌在地上。
老夫人轻描淡写地吩咐:“杨云,将芷晴带下去。”
江承紫知晓这是老太婆在保护这嚣张的小婢。她方才打得爽,也多计较。所以,对于杨云带走芷晴,她没任何异议。
倒是待几人出了院落,在老太婆还没发言之前,江承紫一下就拦住还要争论一下的杨王氏。她自己倒是上前一步,问:“老夫人,晚辈方才旁听,你说要我与阿娘、大兄为杨氏出力,莫不是那生辰贴就是我能为杨氏所尽的一点绵薄之力?”
江承紫听来听去,看着我见犹怜的大家闺秀杨元淑,想起杨王氏分析杨淑妃省亲时,说过送到祖宅的生辰贴不会有一个合。那么,此番来拿她的生辰贴怕是对那淑妃说了什么谎话。而今,要拿她的生辰贴给别人,做一出李代桃僵的戏码吧。
“不错。”老夫人点头,心里却是万分警惕这女娃又搞出什么妖蛾子。
“即使如此,老夫人早说,我与阿娘、大兄求之不得,又何能阻止呢。”江承紫脆生生地笑道。
老夫人微微眯了眼,仔细瞧眼前的女娃,五官还没完全长开,但眉目间已可见是个美人。此刻,这女娃只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如今,你们既已知晓,那速速去将生辰贴拿来。”老夫人不耐烦地催促。
杨王氏抿了唇,站在原地,鼓足勇气追问:“老夫人,你是借用,还是拿走?若是拿走,以后阿芝婚配,该当如何?若是没生辰贴,别人只会将她当作杨氏弃儿。”
“废话多。”老夫人丢下这一句,似乎又有发怒。
江承紫怕杨王氏太执着,又把事情闹得更大。连忙就说:“阿娘莫恼,阿芝这样璀璨之人,生辰贴于我毫无用处。”
他这话说得狂妄,杨老夫人神情越发嫌恶。
江承紫也不管她,只让云珠陪杨王氏回去取生辰贴。杨王氏有些不肯,江承紫便是笑着安慰说:“阿娘,一张纸而已,人生际遇,永远看不透。那一张纸,代表不了什么。”
杨王氏再舍不得,也只得答应,转身回去取生辰贴。江承紫便转向老太婆捞好处:“老夫人,先前你说让我大兄历练历练,却不知还算话么?”
“我像是戏言之人?”杨老夫人不悦地说。
“不像。”江承紫居然还回答了,然后煞有介事地说,“即使如此,那就请老夫人帮衬我大兄一把。”
“你莫急,我先前便对你们作了安排。”老夫人说。
江承紫心内一惊,这人果然老狐狸,居然早就做了安排。不过,她依旧平静从容地谢了恩。
老夫人将眸光飘向远方,不再看她,表明不想与她再说话。江承紫也懒得发言,于是整个院落里安静了,只有暮风吹着树林的声音,像一首流水般的钢琴曲。
那杨元淑倒是一直偷偷瞧她。江承紫懒得理会,便也只是瞧着杨恭仁,想这老小子会不会言必诺呢。
这边厢沉默片刻,那边厢杨王氏携了生辰帖前来。江承紫在一旁看了看,才发现这生辰贴用的是上好的丝绸,上面的字全是由红线绣成,绣功深厚。所以,生辰贴不太好仿冒。
杨王氏拿着那生辰贴,仿若重若千斤,一步一步上前,才走了几步。杨老夫人就让几个小婢将那卷轴拿过去。
两个小婢速度上前拿走了生辰贴。尔后,老夫人站起身来,吩咐人掌灯,她乏了。
一干丫鬟婆子立刻就掌灯拾,像是请老佛爷似的,点头哈腰引了老夫人去住所。杨元淑紧紧跟着老夫人,搀扶着她就要往院外走。
江承紫立马朗声喊:“老夫人留步,您生辰贴拿了,可否告知,如何安排我大兄?”
杨老夫人“哼”了一声,十分鄙夷地回头扫了江承紫一眼,径直就出了院门。在院门外,这老太婆居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九丫头,你大兄我早已安排妥帖,不仅仅是他,你与你阿娘也可一并沾光,你且放心。”
“多谢老夫人。”江承紫轻笑。
老夫人停了片刻,说:“对了,前日里,祖宅来了个得道的道士,九丫头,你那五色石拿来给那位道长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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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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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条件
江承紫一听,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想透这老太婆为何突然要查看这五色石。
不过,她很明确一点:这五色石是至宝。虽然目前还不知它的开启方法,但既然打开过一次,就能打开第二次。
这东西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江承紫正想办法拒绝,杨王氏却率先反对说:“老夫人,阿芝降生之日,吉瑞绕祖宅,鸾鸟落下五色石。这五色石就是她的命石,她自出生之日便带着,怎可轻易示人?”
“吉瑞还是凶兆,是你能说的?她降生之日起,杨氏连损两名军中子弟。其父从不骑马,却鬼使神差上马,从而闹市堕马,至今犹如五六岁孩童。这些事,你却避而不谈?”杨老夫人厉声喝道。
杨王氏不予理会,咬了咬唇,还是鼓起勇气说:“这是她的命石,不可轻易示人。此话却并非罪妇所言。而是阿芝的师父潘仙人所言。当年,阿芝在田庄没少生病,亦曾遭人多番暗害。一日,阿芝药石无医,潘仙人路过,便上前。救了阿芝。且叮嘱我好好保护这五色石。这是她的命石。为人母者,自是疼惜子女。今日,作为杨氏族人,为了家族利益,我让步献出了阿芝的生辰贴。老夫人拿此生辰贴作甚,我母子三日亦不计较。可现如今,老夫人这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杨王氏从容不迫,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说完之后,挺直腰背,面朝着老夫人端庄地站着。
江承紫在一旁瞧着,心里警铃大作:看来自己还是高看自家老娘的战斗力与智商。
虽然她演技不错,编故事能力也很好。但她怎么就不明白,如今母子三人被困此处,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即便自己得了天大的理,纵使伶牙俐齿,也是赢不了的。
对方有绝对的力量,是可以修改游戏规则的人。人家老太婆一个不爽,觉得你威胁到她了,可以不按照规则来,直接将母子三人弄死啊。
如今,唯一要的就是顺从,低调,并且从这老太婆这里扒拉出最大的利益。
她先前与老太婆说那些话,不过是让老太婆将他们从洛水田庄放出去,自由活动。为的是扒拉利益,如今,杨王氏是屡次忤逆她
唉!
江承紫心内叹息,只求事情不要向自己分析的那样发展。
可是,老太婆脸上杀意浓重,厉声喝道:“杨王氏,你好不晓事,此番没问你。”
是的,老夫人原本来这洛水田庄,就是来拿生辰贴,也来见见这忽然好起来的九丫头,看看是不是能物尽其用。
她从没想到从宅斗里一路过关斩将,高歌猛进坐上主母之位的自己,会在这小小的洛水田庄,屡次掌控不了局面。并且,眼前这妇人似乎与从前不一样。
从前的杨王氏,低眉顺眼,遇事哭哭啼啼,做的全是愚笨之事。也是因她这般好拿捏,又是王氏旁支庶出,孤苦无依,娶她不需要花过多的聘礼,亦不需花太多心思去对付。所以,她才为那个贱人的儿子求娶了这个女子为妻。
可隔了九年时间,再度见到这妇人。她却发现,这女人本身并不好对付,善于伪装。而今,再加上她那一双儿女,怕将来成了气候,杨氏一族年轻一辈里,能与之抗衡的没有几人。
必须速速处理掉,即便不能杀掉,也要让他们永无出头之日。
这短短的一瞬间,这个从大家族高墙深院里一路杀出重围的老妇人思绪翻飞,表现出了极端狠戾的一面。
先杀之,若不行,再退而求其次!
这是老夫人的思路。所以,她停了片刻,便喝道:“众护卫,将杨王氏杖毙。”
“啊,大祖母,开恩啊。六夫人只是爱女心切,您就原谅她吧。”杨元淑倒是率先跪地为杨王氏求情,一副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
杨恭仁也立刻俯身在他杨王氏旁边,低语了什么话。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江承紫听不清,但老太婆脸色没有丝毫的波动,说明杨恭仁与杨元淑的求情并没有用。
众护卫虽然得了令上前,但到底还在看主子会不会回命令。毕竟,他们此时要杖毙的不是一个下人,而是杨氏观王房这一代的六夫人。
“杖毙。”老夫人毫不留情。
江承紫闪身上前,挡在杨王氏身前,喝道:“你们且慢。”
众护卫面面相觑,像是如释重负食的。
老夫人威严地说:“屡次目无尊长,数次冒犯,立刻杖毙。若有阻挡者,一并杖毙。”
江承紫也懒得跟这婆子计较,只上前一步,对她说:“老夫人息怒。阿娘是爱女心切,才言语冒犯。此番,不过是五色石,何至于让一家人伤了和气。人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要阿芝说,只要杨氏团结一致,不仅仅可守先祖辉煌,还能让杨氏上另一个顶峰。在此,阿芝斗胆喊您一声‘祖母’。请您原谅我阿娘。”
她说着,便双膝跪下,行了稽首大礼。
她江承紫向来是傲气的女子,但却也知有所为,有所不为。
杨清让见状,也是跪下求情说:“求祖母开恩。”
杨老夫人却是不为所动,依旧是冰冷的声音,说:“杨氏需要强盛,然强盛的前提是法度。今日不杖毙她,来日,便更多人敢无法无天。动手。”
看来这老太婆是定了心要灭掉杨王氏,江承紫忽然站起来,喝道:“且慢。老夫人,您不能杀我阿娘。”
“蝼蚁而已。”老夫人轻蔑地丢出这一句。
“日食,贞观二年蝗灾,此等预言异象,阿芝虽修书与老夫人。但阿芝心系天下,却也修书一封,托我的救命恩人杨宸杨小公子带回长安。”江承紫从容不迫地说。
“你威胁我?”老夫人冷笑一声,“我留着你的命即可。”
“我之预言,必为事实。如此功勋,若我是杨氏之女,便归功于杨氏。”她轻声地说,而后又补充说,“当然,我只写了仙人托梦于我,日食,贞观二年蝗灾。并未说其他,若是朝廷问起,我大可说此梦是元淑姐姐的,或者哪个姐姐。”
“你敢跟我谈条件?”老夫人冷冷地笑。
“老夫人息怒。阿芝不敢。阿芝所求,只是一家人平安健康,哪怕做贫民亦可。”她还是跪在冰凉的地上,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与老太婆的距离,想着若是她不答应,自己该如何接近她,然后挟持她为母子三人求得一线生机。
((),看我多敬业,都没人表扬我咩) 名门天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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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诡异
名门天姿 分卷阅读30
江承紫与杨清让并排跪在冰凉的地上,三月暮夜,风虽小,但却十分凉寒。
老夫人站在院门口,四周掌了灯,两个青衣小婢体贴地拿了狐裘过来。杨元淑娴熟地接过去为她披上,又从青衣小婢手中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暖手炉递过去,轻声说:“老夫人,洛水河畔,近山,夜晚寒凉,您仔细身体。”
“嗯。”老夫人赞许地对她点点头,便将目光投向在地上跪着的两个孩子。
她想到刚才那丫头所言,也不知道真真假假。但这丫头从前痴傻愚钝,落水一场倒骤然开窍,这件事却是真的。而且她竟然敢写信到祖宅来预言日食一事,怕还是有些本事,有两把刷子。
若她真写信托长安贵族递交给朝廷,不论将来结果如何,今时今日,还真不是杀杨王氏的好时机。
想到此来,老夫人要杀杨王氏的执念就淡了几许。她暗自安慰自己:横竖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名门旁支庶出,没背景后台,要杀她易如反掌,不急于今日。
所以,在江承紫都觉得自己的膝盖跪得有点血液不畅时,老夫人叹息一声,徐徐开口说:“罢了,你有这一双儿女,算你造化。但死罪可,活罪难逃。夕颜,你给她一本杨氏女书抄抄吧。”
江承紫听闻松了一口气,便是叩了头,激动地说:“多谢老夫人,多谢祖母。”
“不必多礼。你们兄妹二人如此懂礼数,也算她有功。”杨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挥挥手示意兄妹二人站起来。
兄妹起身谢恩时,老夫人示意众人散了,却独独对江承紫说:“九丫头,你且随我来。”
杨清让正要去扶杨王氏,一听这一句话,立刻就要说话。江承紫却是拉住他,低声说:“大兄莫担心,阿芝自会应付。”
“我”杨清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而是在袖间悄悄递给她一把匕首,低声说,“这是我两岁时,父亲送我的,万一......”
江承紫不露痕迹地利用宽袖将那匕首在手中,低声说:“大兄与云珠好生照看阿娘,我去去就回。”
“嗯。”杨清让低垂着头,大约是愧疚。
江承紫亦不深究,只理了理襦裙褶子,朗声对杨王氏说:“阿娘,天色已晚,风寒露重,你且回屋。阿芝去聆听老夫人教诲,去去就回。”
“阿芝。”杨王氏喊了一声,语气里全是担心。
江承紫也不应她,只是提着襦裙跟在老太婆与杨元淑身后,踩着细碎的小步走到了前院。
老夫人暂且住在前院的东厢,平素是王婆子住在那边。因老夫人要来,杨恭仁早早命人拾妥帖。如今,这简陋的房间摇身一变,却是豪华的雕花木床,木的案几、坐床,绣功颇好的软垫,还有曲水流觞的丝质屏风。
老夫人在主位上坐下,两个青衣小婢分立两边,杨恭仁在次坐坐下。那杨元淑便在次次坐上款款落座。
江承紫则是在堂中央,低眉垂首,等老太婆发作,手中却是紧紧握着匕首。若是一旦情况无可挽回,只能进行强硬措施,挟持这老太婆,保自家一家三口平安。
老夫人自诩心狠手辣,是揣度人心的高手,但武力值来说却是不高的。如今,她知晓眼前的女娃很厉害,却断然没想到她大胆到竟敢盘算着挟持当家主母做人质。
“九丫头,坐吧。”老夫人端详了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
这堂内没她的座,却早有乖巧懂事的丫鬟搬来了小马扎。江承紫也不计较,谢过了老太婆便径直坐下。她拿了一只手捶着跪酸的膝盖,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握着匕首。
“九丫头,你是个聪颖的,祖母请你来这内堂,便是要好好与你说说话。”她说着,便瞧了瞧杨恭仁与杨元淑,说,“你二人暂且先回避。”
杨元淑立马乖巧起身,福了福身离去。杨恭仁则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看了江承紫一眼,慢腾腾地走了出去。
几名丫鬟也是知趣地退出去,这时,这屋内便只剩了江承紫与老夫人。
两人对望了一眼,便各自避开彼此的视线。
江承紫则是低眉垂首,说:“祖母有什么尽管吩咐,阿芝自当竭尽全力。”
“你所言当真?”老夫人问。
“自然当真。”江承紫斩钉截铁地回答。
老夫人轻笑,质疑道:“我自小生在世家大族,嫁到杨氏又是侧室。我见过的人心比你多得多,我见过的虚情假意也数不甚数。你会当真为从未给你带来荣耀的杨氏做贡献?”
“祖母明,做晚辈的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江承紫索性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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