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知我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佐伊赛特
“三师兄!”有位粉衫姑娘娇声道,朝着楼下直挥手。
有第一个人出声,接下来也就没人矜持含蓄了,都师兄师弟公子哥哥的喊着向下面游街的修士挥手。
此情此景不知让明善想到了什么,捂着脸笑个不停。
这景象还真像师姐说的,不知是老妖怪还是少年郎都有一副好皮囊,看上去赏心悦目,彭萋回头瞅了一眼,在后面和冯宓说笑的师兄,惋惜的想,若是师兄也换身新衣服下去骑马一定比谁都潇洒俊俏。
彭萋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跪着趴在窗栏上使劲的往外探身,经过食肆的队伍因为楼上有人热情的呼唤所以行地极慢,刚好队首行至彭萋窗下,她清脆的唤道:“蓁师兄,赵蓁师兄!”
不只因为唤得是赵蓁,还是什么原因,反正彭萋话音刚落就有不下十几道目光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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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蓁抬头见彭萋对她笑的眉眼弯弯,顿时停了马也跟着乐的开怀。
彭萋摘了之前庞西岳插在她鬓边的红踯躅,扬手对着赵蓁掷了下去。
楼上楼下先是一阵起哄紧接着就是惊呼哄笑,彭萋半张着手悬空,僵了僵,然后嗖的滑下飘窗抱着头懊恼的蹲下。
“干得漂亮!萋萋!”本来明善见师妹对着赵蓁又是喊又是丢花,脸色已经凝重起来,不过那花丢下去后发生的一幕让她笑得直不起腰了。
她只是想把花丢掷给蓁师兄而已,仅此而已,绝不包括别的东西和其他人,彭萋羞愧的将脸埋进膝间,已经有人陆续过来好笑的摸摸她的头来安慰她了。
那花怎么就能丢不准呢,那马怎么就那么喜欢乱动呢,她怎么就把手里还握着一小把花生瓜子连皮带果给忘了呢,忘了就忘了,丢个花还能放飞五指全撒手了。
红踯躅,赵蓁都在马上站起来了,也没接着,反倒是从宫忘川的衣襟上滚落被他抬手接了个正着,然后......一粒花生几粒瓜子也临幸了我们忘川公子风度翩翩的头顶、肩膀、白衣......
彭萋她真不是故意的,她知道错了,这么多人看着,宫忘川得很没面子吧,会不会已经亮出法器
跳上二楼此时正站在她面前了?还好,师姐不虚,但繁花谷会不会通缉她?她要不要赶紧回穿云峰寻求师父庇护?
宫忘川当然没有拎着法器跃上二楼寻仇,他不甚在意的拂去衣衫褶皱里的瓜子,他看见还有粒花生也一并掉下来,但并没有找到,想着是已经滑落到地上了,拈着那支红踯躅抬头望了望已经不见掷花人的位置,对着双目盯花不放的赵蓁礼貌一笑,然后将花戴在胸前的衣襟上,继续催马前行。
自彭萋大胆丢花无意掷果后,楼上的女修纷纷效仿,一时间鲜花、香囊、剑穗满天飞,砸得游街的修士们不得不拍马加速通过。
作者有话要说:赵蓁:花是给我的,你表脸!
☆、君子宴
君子宴设在摘星楼楼外,妃湖澄澈的湖水被引进九曲流觞,初春天已渐长,但开宴时也还是已能能窥得上玄月了,高耸入云的摘星楼灯火通明,与妃湖的水镜相呼应,如同白昼。
侍从们在入水流处分批放置佳酿在荷叶上,任其顺水漂浮进入九曲流觞,坐席不分主次,修士们可挑选九曲流觞两岸的草垫坐下自行结成席。
先入眼的是一盏葡萄藤花鸟纹鎏金罩灯笼,如玉素手,纤纤皓腕,提灯人迟了一步才从青苔小径中转出身来现出真容,樱草色的衣裙,乌发简单大方的挽着发髻,眉间朱砂如血,圆眼无邪,顾盼可见星辰,粉面玉琢,楚楚可爱。
彭萋提灯引路先走出幽径,陈嘉树与明善并肩在后,兄妹三人其乐融融。
“明姑娘。”庞西岳与同门已经入席,捞到酒盏小酌起来,见明善三人欲要在近侧坐下,遂举盏问好。
刚与飞霜阁的几位道友相互见了礼,周彻便找了过来。
“明师妹,陈师弟,大家都聚在中腰。”周彻言下之意是想让他们过去坐在一起。
“知道了,周师兄,我自会去给师兄们敬酒。”明善对周彻淡笑道。
周彻打了几个哈哈,只得转身回去了。
陈嘉树盘膝正对着九曲流觞坐于中间,明善和彭萋居于两侧,裙摆下的双腿成鱼尾坐,规规矩矩的只有个鞋尖露出来。
彭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绷不住了,趴在地上想去捞流过的酒盏,他们所在的这一流段稍显冷清,两岸结成的席位松松散散。
“萋萋,快起来,一个大姑娘在地上撅着像什么话。”陈嘉树拎着小师妹的后领防止她掉进九曲流觞里。
“师兄,我得拿酒呀,水流得有些快,我都拦不住。”
无情的酒盏从彭萋面前流过一下也不逗留,最后竟在紧邻的凹口停住了,彭萋怨念的盯着被邻席修士捞起的酒盏,那修士被盯得不好意思,便伸手递给彭萋,道:“姑娘先用?”
“不,不用。”彭萋摇摇头,皱眉道:“为什么我拦都拦不下来,却能停在你那儿不动了?酒也认人?”
那修士遂缓缓与彭萋说了九曲流觞的原理。
“喏,萋萋,你的来了。”明善带着笑意出声提醒道。
彭萋一扭头,还真有片荷叶盛着酒盏在他们面前打着转,她连忙俯身捞上来,然后瞪了师兄师姐一眼,好像在说为什么不早告诉她只需等待而是看着她了半天劲捞酒却一无所获,彭萋撅了下嘴将酒盏端给师兄。
陈嘉树得了酒先是闻了一下,然后满意的点着头对刚刚与彭萋说话的修士一敬,那修士亦然,两人互不相识也未报上名号,萍水相逢却能互敬浅饮,那风范倒真合了君子之名。
“明师妹。”周彻刚走不久,吴远道竟亲自来了。
“吴师兄。”陈嘉树与两个师妹起身相见。
“说要来敬酒,也不见你人过来。”吴远道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执着酒盏在前,“何不移席随我去与同门相聚?”
“怎么,和人论道辩不过了?”明善调侃道,“我就想一家人找个清净地方喝杯酒,你少来打扰。”
君子宴说是自行成席,但首席弟子们也不知不觉的连成片坐在了一起,明善论道论武拔尖出挑,但吟风弄月诗歌琴瑟就凸显平庸了,从前她就自己喝着酒坐在那里,该她出手时就出个手,这种宴会也没有胜负名次自然放松随意,但显然并不能如愿,好像有她在的地方,大家的胜负欲都很强。这回明善不参与了,自己和师兄师妹找清净,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吴远道沉默片刻,抬了抬酒盏,却发现明善手里没酒,好在陈嘉树推了推手欲要敬他,吴远道饮了口酒,点头说着好,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然后转身离去。
明善与师兄对视一眼,撇了撇嘴,兄妹三人复而坐下,对岸正有繁花谷一行人经过,宫忘川无意环顾之间看到明善一席,便停下来一拱手,随行弟子也跟着停下来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宫忘川目光又是一扫扫到忐忑的坐在一旁的彭萋身上。
彭萋正不安着,见宫忘川朝她看过来,连忙搓着手不停的说对不起,小心地给人家陪着不是,又双臂平举于额首深深行了个大礼。
宫忘川莞尔,对彭萋摇摇头,倾身还了一礼,然后带领繁花谷弟子在不远处坐下,这次他本人也没去和各派首席弟子汇聚中腰。
这样一来,彭萋所在的流段渐渐热闹起来,酒过几巡,彭萋嗅嗅师兄师姐喝空的酒盏趁人不注意还伸出舌尖偷舔了几口残留,又有荷叶停在他们这儿,这回彭萋出其不意飞快的拿过酒盏就往自己嘴里送,她真的好奇想尝尝酒是什么滋味,却被早就看穿她心思的师兄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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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住。
陈嘉树:舔几滴杯底我就当没看见,还想大口喝?没门。
“好喝吗?”彭萋颇为怨念的直勾勾的盯着师兄。
陈嘉树面不改色的抿了一口,然后将酒盏放在他与明善中间,悠悠道:“不好喝。”
彭萋:骗人。
转眼间又有片荷叶停滞不前,只是上面放置的不是美酒佳酿而是卧着一朵玉莲花,原来开始了传花作戏,玉莲花停滞之处的修士要献技娱众,上游已经有人作过诗了。
兄妹三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陈嘉树干咳一声道:“萋萋唱支歌。”
“你怎么不让她跳个舞?”明善没好气的嘀咕。
师姐妹互使了眼色,坚持了她们一贯的“坑师兄没道理”理念,一个拽衣角一个扯衣袖,好师兄的叫个不停。
陈嘉树无法,又不能让大家一直等着他们这一席,只得自己唱了首民谣,明善、彭萋全程星星眼。
明善:我以为师兄只会唱道歌呢,原来还有私藏......
彭萋:我以为师兄只会唱儿歌童谣呢,原来还有私藏......
众人看在眼里的却是,名不见经传的男修被两个花颜月貌明艳动人的师妹围绕在侧,时时娇花解语刻刻美人相伴,连取酒都不用自己动手,让人好不艳羡。
陈嘉树唱完,囫囵谢过众人的称赞,便对小师妹道:“萋萋,用气指把花往下游推过去。”
彭萋依言继续往下传花,明善也被再次寻过来的周彻拉出去敬酒了,陈嘉树也与邻席的那修士畅聊起来,九曲流觞在彭萋心里的新鲜劲儿过去了,便也坐不住的跟师兄说要去妃湖便走走,看看湖景。
陈嘉树在视线能及的范围内用手一划,叮嘱师妹不要走远,不要离水太近,便放人去了。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坐在一隅的温逐流,彭萋暗道几月不见这人变化不小,低沉阴郁的让彭萋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摘星楼有这么激烈吗,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她对温逐流笑了笑,哪成想那人可恶,也明显是看到她了,大小眼却漫不经心的一眨,缓缓将头转向别处,彭萋刚挥起来的手僵在当场,随后气哼哼的甩头发走人了。
彭萋在湖边晃悠着上了水榭,曲曲折折的走了几段,只觉得湖心吹来的风沁人心脾,索性在没过腰的木栏杆上侧身坐下,吹着初春的风赏着妃湖夜景,有不少天灯点起飘飘摇摇奔向当空的满月。
也不知蓝桥在哪个方向,摘星楼这样的气候想要下春雪怕是很难,蓝桥春雪那声名远扬的盛景想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现世的......
“姑娘?”男声含蓄。
彭萋早觉有人走近,回身见少年模样的修士握着一卷纸站在几步外,她四下瞅瞅确定这段水榭回廊上就他们两个人,才指指自己,道:“叫我?”
“是。”少年修士作揖道。
“有什么事吗?”
“在下......情不自禁擅自将姑娘入画,特来赔罪。”少年修士局促的低着头。
“画我?在那张纸上?”彭萋听到有人画她,瞬间眼里的星辰全亮起来,不仅亮了还一闪一闪的。
少年修士脸红了又红,忙不迭地走上前展开画纸给彭萋看。
彭萋稀奇的探过头,那画上的主角正是侧坐于水榭的她,妃湖、满月、星辰皆为陪衬,彭萋不太懂文墨这些,不好深说徒惹笑话,便只能真心实意的夸赞道:“画的真好。”具体哪好她说不上来,反正画的不丑就是好啦......
“你会画正脸吗?”彭萋问道,这副话上除了她的背影,只有小部分侧脸。
“会,当然会,因姑娘一直面朝妃湖才这样画的,只要姑娘肯转转头,我立刻为姑娘画幅小像。”
彭萋对少年的说法很有兴致,“那能把我的鼻子画挺一点吗?”
那少年修士听了彭萋的要求怔了怔,片刻后才呆呆的呢喃着“能”。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变凶
彭萋异想天开想什么就说什么,说完自己也噗嗤一乐,她接过画纸又歪头看了看,寻思着作画的视角应该在哪个方向。
“姑娘可否稍作停留,笔墨颜料都是现成的,我这就去画......”少年修士没停顿的叨念着。
彭萋按着角度望过去,正好被一座水上亭台挡住了视线,亭梁上垂下的纱帘随着轻起的微风来回摆动,待看清亭内的几张脸时,彭萋打了个寒战,她这是被人围观了多久。
少年修士道:“姑娘莫怕,是我相识的几位同门、道友。”
“我是不是挡住你们的景了?”彭萋脸一红连忙站起来小声问,要不怎么会画到她身上来。
少年修士赶紧否认。
“我去挑个别的地儿坐着去,不耽误你们赏月作画。”彭萋爱惜的将画纸合上,还给少年,道:“写啊画啊的我都不懂,但得谢谢你,把我的背影画的这么好看,让人看了肯定以为画中人的正脸也很漂亮呢!”
少年修士讷讷的接了画,他在想挽留的话却决定不了该说哪句又怕唐突了人家姑娘,等回过神来彭萋已经下了廊桥,他才顿足自语道:“不用谁以为,姑娘的全貌本来就比背影美多了......”
转下廊桥就看见岸边杵着个紫棠色衣衫的人,彭萋停都没停,果断的将目光转向别处视若无睹的沿着妃湖岸堤继续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后面的人跨了两步追上来。
“彭萋,蓝桥不在这边,你走反了,来,我领你去。”温逐流跟在彭萋后面说道。
“叫谁呢?”彭萋扭过头,傲娇的一挑眉,“叫我呀,叫我做什么,你不是我认识我吗?”
“怎么会不认识你,你看,我不是马上就出来找你了。”温逐流轻声道。
“我让你出来找我了?”彭萋圆眼向上一翻,没好气道:“我就是看在还算相识的份上,想跟你打个招呼。”你倒好,愣装没看见。
温逐流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彭萋一颗一颗摘岸边垂柳的新芽,半晌,他讨好的呵呵笑道:“别生气了。”
彭萋一噎,差点没把手里的半捧柳芽撒出去。
“我们去蓝桥吧,走。”温逐流的直觉笃定,彭萋从一开始就没真的和他生气,“走过去有点远,不如我划船带你过去?”
手上满了,彭萋找了条手绢出来包着柳芽,温逐流也不知道彭萋摘这东西做什么用,但也跟着摘了,这回将自己手里的也一并包进手绢里。
“太晚了,我再吹吹风就回去了。”彭萋道。
“在水榭廊桥那边还没吹够?”温逐流忍不住酸溜溜道。
闻言,彭萋目光往温逐流脸上一定,双眼缓缓眯起的速度仿佛是在告诉对方她的不悦。
温逐流左顾右盼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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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清喉咙,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过得怎样?”
彭萋哼了一声,终究还是将眼睁回正常大小,模棱两可的回道:“还行。”
“听说你在金汤峡一展身手,大显威风,吓得七色鹿不敢出洞。”
“哪有那么夸张,而且那是师兄师姐好身手好威风,我就是在边上瞎混混。”彭萋不好意思道,“消息这么灵通,我们只是去觅个宝你都知道了。”
“岂止我知道,谁又不知道呢?留仙宗穿云峰弟子区区三人在金汤峡、腥风岗大开杀戒,惹得觅宝世家极意门都眼红。”温逐流道。
“这么有名?”彭萋吃惊的掩嘴,喃喃自语道:“我说怎么感觉今天有好多人盯着我看。”原来是她借了师兄师姐的光已经小有名气了,美滋滋......
盯着你看的人本来就很多,以后怕是越来越多了,温逐流晃神的想着,他突然又意识到一个在将来的日子里百分百要面对的事情,那就是彭萋天赋异禀,她那手治疗恢复效果的功法可不是谁想使就能使的,这放在修真界可不就是奇货可居,到时候怕不只是光看两眼那么简单了,动手抢起来也不会意外。
还是太弱了,爬的太慢,在摘星楼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借口而畏首畏尾没能大大方方的展露头角,更别提赶超宫忘川、吴远道这些佼佼者与之比肩了,温逐流暗暗咬紧牙关,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继续积而不发了,否则渴望的事向往的人都会从眼前溜走一去无踪,所以,今年的青竹秘境定要一鸣惊人,从此青云直上。
“喂,喂!”彭萋伸手在怔怔出神的温逐流眼前晃了好几下,才把魂儿招回来,“想什么呢?说完我,你呢,过得如何?”
温逐流也没说如何,只是看着彭萋微笑着嗯了一声。
“别笑了,我倒觉得分开的时间不长,你变化挺大的。”
“哪里变了?”温逐流摸不准的问道。
“恩......”彭萋沉吟着打量了温逐流片刻,道:“变凶了。”
“啊?”温逐流一愣,紧接着回想了一遍今晚他和彭萋的对话,不解道:“我没凶你呀!”他就是之前脑子被猫爪子伸进脑壳里搅了搅,维持了短时间的豆腐脑状态,回避了彭萋的招呼而已,怎么就凶了。
“不是说你凶谁骂谁了,是你的眉目间传递出来。”彭萋小小的指了一下温逐流眉心的位置,解释道,“面相变凌厉了。”这次见面温逐流眉宇之间显露凶与凌厉,那都是彭萋太过内敛的说法,其实根本就是凶煞之相与狠厉之气没藏住漏出来了,她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别人了。
这却是彭萋谦虚了,她对察言观色无师自通,好像天生自带熟练度,加上后天的性格经历扶持,看起人来还真比有些多喘百年气的修士深刻不少。
“是么?很明显?可怕吗?”温逐流皱起眉头,又用手去抚平,接连问道,“你怕吗?”
“我怕什么,你以为你眨眨眼就能变成九阴麒麟?”彭萋胸脯一挺,昂首道。
温逐流低下头,目色暗沉的,良久才断断续续的说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
“高彦不是走了么,还能有什么事?”还有别人欺负他?温逐流一个金丹修士,身上会有这么高的仇恨?还是说,摘星楼弟子之间都是这么不友好?彭萋将心里想的说出一半咽下去一半,紧接着便安慰起温逐流来,“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不是证明你长大了嘛!”
本来变得有些深沉的温逐流被彭萋后面那句“长大了”喷出一声苦乐参半的笑,叹道:“你不懂。”
彭萋不会懂,宗派弟子间的竞争有多激烈,更不会懂他身上的压力有多重,背负的东西太多了,长期以来的扮猪吃老虎,装疯卖傻的小心藏好自己内心的秘密,直到有一天他开始行动起来,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跃入楼主亲传弟子之列,才发现许多事情并不简单,不是小小的进步与变强就能解决的,同门虎视眈眈,师尊待价而沽,他也从来没闲着过,深仇大恨要报,权力地位他都要。
在呼兰城没忍住解决了那几个纠缠监视他的外门小子,呵,反正早晚都得死,死在呼兰城既省了事也没便宜了别人,只是回去后师尊那里就不好交代了,因为还算上了在城断臂失踪的高彦,从两城全身而退的弟子中温逐流身份最高,在师尊面前自然是他来汇报,他自认为除了彭萋这一小小的意外,其他环节没有漏洞,但师尊这条老狐狸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小觑的,没显现出对两城之事有多上心,对于死残的弟子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便好像这事过去了,可温逐流并不觉得师尊会真的无动于衷,即便师尊无异议,他也没有轻松下来,因为好像这两件事他被怀疑是理所应当的,以此为借口同门的炮火更猛烈了,从炼气在筑基的踏板上踩了一下直升金丹,到得楼主赏识空降亲传弟子之列,即便他现在只是金丹后期,即便前面还有元婴、化神的师兄,温逐流未来的成就都几乎是可见的,优秀让人羡慕,天才却让人嫉妒,嫉妒滋生怨毒,这让他深感棘手,能用武力碾压吗?单个有信心,一起上有点悬,而且他不想放弃摘星楼这棵大树的蒙荫,也舍不得摘星楼这座正派的好壳子,彭萋说他长大了,他虽然觉得好笑,却也感悟自己成长了,修为境界没有是万万不能的,也不是万能的,因为欲望太宽太广,不得不在各个方面都进步成长。
“我是不懂,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烦恼也不一样,不懂是不懂,但可以理解。”彭萋道。
“理解什么?”温逐流听彭萋说的头头是道,好笑的问她。
“欲望追求与实力不相符,压力大呗!”
温逐流一怔,深深的直视彭萋眼底,好像要挖掘出什么来,良久,才缓缓的叹道:“原来你看得这么通透......”
☆、邀约
彭萋的天真烂漫不是装的,聪慧机敏也是真的,温逐流头一次发现这两种优点可以同时存在于同一个人身上。
“这有什么通透?你们不都是这样么。”彭萋道。
“你也这样?”温逐流问。
“我不一样。”彭萋咬了一下指节,道:“我所求为人,一只手能数的过来的几个人,你们所求为势,要的比我多多了,怎会一样?”
所求为人?大概只有大能之后世家贵女才会想的这么单纯,才有资格这么想吧,其他人没有力量、权势,哪有资格所求为人。
“这么说我可就好奇了,你是怎么拜入凌峰主门下的?”谁的外门弟子时期不坎坷,温逐流想不出彭萋是怎样度过的。
“我师父领我回来的呀!”彭萋回忆起初入穿云峰的日子,脸上不禁洋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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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笑容,她骄傲的说:“师父抱我回来的。”
“你不会压根没经过入门选拔,没做过外门弟子吧?”温逐流看着彭萋的表情,依着直觉脱口而出。
彭萋眉梢一抖,咽了咽口水,她是没做过普通弟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自幼被凌峰主养?”温逐流诧异道,他自动将彭萋的话理解成这个意思,甚至想的头头是道,留仙宗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养婴孩作内门弟子,否则绮霞峰下的弃婴岂不得堆成山了?如果有,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彭萋的身世不一般,看彭萋这副蜜罐子里泡大的模样,这也就说得通了,只是没有听人说起过,看上去留仙宗的弟子也不像知道此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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