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孤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三娘
“你家少爷是谁呢?”阿竹不答。
一连好几日,只礼,不见人。
蔡瑞芝下学后拉住阿竹:“若是少爷不露面,你日后也别给我送东西了。”
阿竹显得十分为难:“那奴婢去问问少爷。”
终于在蔡瑞芝连连期盼中,阿竹松了口:“少爷给小姐写了一首诗。”
无非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桥段。
蔡瑞芝从信中看出,是邀约她傍晚在蔡府二门。
心里砰砰直跳。
“小姐,出来了。”唐白女扮男装,倚在墙头等佳人。
手握鲜花,藏在身后。
蔡瑞芝被她英俊的相貌和风流倜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满心欢喜。
“小姐可否随在下走一走?”唐白问,她年纪也不大,装扮成男装,也不过十几岁,恰好是让少女芳心萌动。
蔡瑞芝在丫鬟的掩护下,满面通红:“我娘,我娘会问起。”
“今晚月正圆,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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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白叹道。
“你去躺我床上。”蔡瑞芝不是犹豫的姑娘,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月光,还有身旁长身玉立的少年郎,下了决心:“小兰跟着我。”
一名婢女有些犹豫,蔡瑞芝道:“只沿着府宅慢慢走。”
唐白点头:“一切归小姐做主。”
蔡瑞芝的心又砰砰直跳。
喜欢她的人多,敢于表白的少。
暗中窥视她的人多,能大胆约出来的少。
这样风流俊朗,胆大体贴的翩翩少年,最容易让少女一颗心迷失。
阿竹冲唐白使个眼色,慢慢跟上蔡瑞芝:“小姐,我家少爷有惊喜给你。”
“是吗?”蔡瑞芝眉开眼笑,充满期待。
唐白离开。
今晚,蔡为中有应酬,她截住了他晚归的轿子。
“我有几句话要问蔡大人。”
“你是谁?”蔡为中酒气熏天,命轿夫将拦轿之人赶走。
唐白趁他们不防备,几下躲过,径直冲进轿子里,匕首架在蔡为中粗短的脖子上,在他耳旁小声道:“三小姐在我手上。”
蔡为中酒醒了一大半,又不敢张嘴呼喊。
在唐白的授意下,蔡为中命几位轿夫又抬起轿子,慢慢行。
“你……哦,我认识你……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竟然行绑架之事……”蔡为中看着唐白手中女儿的耳环,知道此事是真的,忙吓唬她。
不过十几岁的小丫头,哪里是他的对手。
哪知道唐白根本不为所动,只将手心一握:“您要是如实回答问题,那就没有绑架的事。若是不老实,那只有令千金的命,为您的谎言陪葬了。”
轿子停了下来,为首的轿夫站着不动。
几个人叽叽喳喳走了过去。
轿子又开始前行。
“唐老爷死后,你去现场查验,可有异常发现?花涛又是如何对你说的?”唐白将问题烂熟于心。
“真的没有什么。”蔡为中无奈:“你们总是纠缠此事。我去的时候,现场清理的干干净净,书房也摆的很整齐,花大人说是唐大人自己好了。官服和官印规规矩矩摆在桌上,我拿了就走了。”
唐白不信:“你最好仔细想想。”
“想什么呀。”蔡为中转动着眼珠子,像真的在仔细回想,却也没把唐白的威胁放在心上:“行了,行了,你要说疑点,倒是有一条。唐大人死前,曾经用过官印,我打开盒子检查时,那印泥都还是湿的,只是遍寻也没有找到用印的官文,也可能是巧合。”
唐白眯起眼睛,在他脖子上勒出一条血痕:“你别以为我是开玩笑的,你进去问问你夫人了,再来回话。若是敢声张,你女儿可就彻底回不来了。”
唐白下轿,并不走,倚在蔡府对门处。
蔡夫人还以为女儿在睡觉,进去瞧是个婢女佯装,立时吓得魂不附体来告诉蔡为中。
蔡为中一听女儿真的不在府中,酒彻底醒了:“去请唐小姐进来!”
第15章要不要女儿了
唐白自然不会进去,人家瓮中捉鳖,到时候她哪里有还手之力:“叫你家大人出来说话。”
蔡为中紧张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少女,哦,或者说少年郎,神情端正严肃:“姑娘想知道什么?”
她初次来往,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如今事关女儿性命,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他说了又如何?
“你刚说到官印,印泥……”唐白提醒。
“是。官印刚刚用过。我问过总兵府的师爷,那几天唐大人在筹备婚礼,除了每日简单公务,并没有需要用到官印的地方。”蔡为中一面想一面回答:“当时我有些怀疑,就留了心,在唐大人书案里面,找到一张被撕碎的调动扬州府所有兵马的公文,上面盖了印章。”
爹调动扬州所有兵马?他要干什么?
唐白狐疑的瞧着蔡为中。
“说实话,令尊到扬州上任以来,忠心耿耿,扬州所有驻城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千人之数。”蔡为中解释。
意思是说,人很少,你爹又忠心,不像是要造反的样子。
“我当时问了花大人,花大人说,他毫不知情。加上那公文已经被撕的烂碎,我也是拿回来拼凑许久才知道的。”
“公文呢?”唐白伸出手。
“在呢,在呢,我给你取去。”蔡为中进府。
半柱香时间就回来:“除此之外,我真的一无所知,不过是朝廷例行公事罢了。”
唐白接过那张用浆糊从背面粘起来的纸,上面就是点兵的公文,三句话,一个印。
是想发还没有发出去?
爹爹本来是要做一件事情的,这件事情就是要集中扬州城的兵力。
然后,加上花涛说的,他遭到权贵威胁,自尽了?
可时间对不上啊。
花涛说,在提前婚期的时候,爹爹就已经遭到权贵的威胁。
然后,才是用印调兵。
是想跟那位权贵一决死战?
千人的兵力,如蔡为中所说,只怕还未走出扬州城就被镇压了。
威胁与调兵,中间有一个转折。
转折是什么?
若光是威胁,那爹爹就该直接自尽,而不是起草这么一份调兵公文,盖了印。
除非,唐白忽而明白过来。
这份公文,其实是无用的。
爹爹遭遇威胁,他想反抗,冲动之下写了,但是知道于事无补,于是放弃后自尽。
到底是何等威胁,让他连性命都不要了,一心赴死?
又绕到这个死结中。
蔡为中看唐白神情变幻,等了一会儿,才对天发誓道:“我真的再也不知道什么了,你放了我女儿,我保证不追究。”
这件事,说破天去也不过是问了他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已。
唐白颓然,对蔡为中道:“你回去吧,女儿应该已经回去了。”
蔡为中重重松了一口气,看一眼她,正要说话,唐白脸色一变,轻声道:“别劝我。”
同朝为官,也有女儿,易地而处,蔡为中的确是想劝眼前的姑娘,斯人已逝,别再寻根究底。
然而窥见她坚决的目光和斩钉截铁的勇气,他叹了口气:“在我等眼中,令尊死的不算蹊跷。”
唐白没料到蔡为中居然会跟她说这样的话,这人看起来就老奸巨猾,无利不起早的。
“去年皇上病重,大皇子监国,张相国与他政见不合,时常争吵。”
这些唐白都知道。
“你爹是张相国的门生,你应当知道。大皇子动摇不了张相国,倒是将他的羽翼剪除了七七八八。在京城的京官虽不敢动,可地方官,被抓被斩的不少。”蔡为中劝道:“你爹是武将,虽然被波及让人觉得出乎意料。可想到他是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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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门生,又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唐白整个人如遭雷劈。
杀鸡儆猴,唐白只能想到这个词。
爹爹,是真做了张相国揽权的炮灰吗?
“殓葬你爹后,回来的路上,我想了不少……”蔡为中这番话,倒全是真心实意:“只怕他是有什么事落在了大皇子手上,困兽之斗不可取,这才坦然就死……”
所以,就连二舅会猜到她将来京城查探真相,却也不肯提及朝堂之争是吗?生怕她被卷进去?
顾少钧只说怀疑跟大皇子有关,想要留住她,却说没有关键证据,因为发生的一切,在他们看来,都是有迹可循?
大皇子正四处剪除张相国党羽,爹爹虽不牵涉,可因手握兵权,又天高皇帝远,所以大皇子拿他开刀,震慑其余跟张相国结党之人?
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两条人命,她至亲至爱的两个人,就这样在权力的争斗下,连一点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鲜活活的从她生命中消失了。
“姑娘,节哀顺变,好好过日子吧。朝堂的腥风血雨,不是你能弄得懂的。”蔡为中看着跟自己二女儿差不多大的姑娘,到底起了恻隐之心。
唐白不置可否,看见蔡为中肥胖的身躯一摇一摆的进入府中,门口守着的管家忙上来搀扶。
“小姐可回来了?”
“刚进了二门。”管家道。
“好。”蔡为中忽而回头,看了一眼唐白,她正朝这边望着。
蔡为中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这小姑娘胆大妄为,居然敢拿女儿的性命来诈他,他可不是好惹的。
虽说朝中都猜测唐大人突然自尽,许是受了张相国的牵连,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没人敢公开谈论。
毕竟,说出这话来,一是得罪大皇子。那些被抓被斩的地方官,都是有真凭实据知法犯法的,不算冤枉,大皇子彻查,也算是有理有据,秉公执法,说起来还算政绩。
二是得罪张相国。自皇上病重,张相国主张皇上原来的意思,跟大皇子的新政见分庭抗礼,不少人都闻风而动,投靠了大皇子,他那边损兵折将不少,若是此关口议论,则有唱衰张相国的意图,连得意门生都庇护不了。
这两位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屁股上拔毛。
大家沉默缄口,一致不提。
可眼前的小姑娘偏要过来找死,那他就成全她。
敢为了一点线索就讹诈他,那就将她推到屠刀下面,叫她知道知道厉害。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蔡为中暗暗的想。
这样执拗的姑娘,岂能不报父母之仇?
若不是去张相国那里问责,就该去大皇子那里找死了。
他又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为官这些年,他不出差错,不站队结党,谁也牵连不到他,一是因为吏部不是是非之地,官员来往一视同仁;二来,也是他聪明能干,总能四两拨千斤的将事情推到别处去,不动声色达成目的。
而唐白此时,对蔡为中却是真的颇为感激。
她不是不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感激。
蔡为中对她没安好心,她远远的瞅见了他那一抹奸笑。
可是她不在乎。
二舅为了保护她,不告诉她真相,哪怕只是猜测。
花涛身在扬州,地方官官职小,消息不够灵通,搞不清楚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倒是真的,也不怪他。
顾少钧和二舅一样,也是不想她知道真相涉险,因此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不想惹她去查证。
那人是大皇子!
是掌控天下生杀大权的人!
他被剪春暗杀后,尚且顾忌恐惧,不敢告知她。
若非蔡为中,她很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管他的出发点多么歹毒,这都是唐白现在,真正需要的信息。
她一直寻求的,就不是任何人的保护,而是真相!
爹娘身死,唐家灭门的真相!
谁也不能阻挡她查清楚后,让爹娘大哥泉下安息的决心!
谁也不能。
阿竹捧着一大盒子燕窝进来。
唐白头也不抬:“苏一送来的?”
阿竹点头,下。
自打她们搬离侯府,顾少钧隔三差五就会派人送东西来,衣食布料首饰香粉,只有唐白想不到的,没有他送不到的。
初时还拒绝一两次,后来就索性却之不恭了。
见阿竹进去,顾少钧从角落里闪身出来:“世子爷,咱们真的不管?”
明知道有共同的仇人,却非要分开行事。
“不知道何故,大皇子暂时停了对我的追杀,我又何必再把唐白送上门去?”顾少钧无奈叹气。
唐白若是还在侯府,自然会想办法逼迫他去找大皇子的破绽,白白惹人怀疑。
而没有侯府的依仗,以唐白一届平民女子的身份,要掌握大皇子的行踪,简直难如登天。
等她劲心思也够不着时,自然会偃旗息鼓,不再折腾。
“都怪那个蔡为中。”苏一怒道。
“不是蔡为中,也有可能是花涛,是张相国。”以唐白的执拗劲儿,只怕总有一天要耳闻:“再说,现在不过是初见端倪,等张相国与大皇子斗得水深火热之时,她光是听坊间的传闻也能明白了。”
“那咱们不管?”苏一有些心疼阿竹跟着奔波辛苦。
“不管……”顾少钧刚说完,头就隐隐作痛起来,他以掌抵额,忍不住低哼一声。
稍微忍耐一下,头痛的症状过去,又好些了。
近半个月以来,时常这样头疼,刘太医说,是快想起来的表现,让他不要急,稍微忍耐一些便是。
“回府吧。”
两个人骑马回到侯府,顾少钧进了书房,提笔在一个本子上写下:“第十三天,送了燕窝过去,她下,没见到人……”
而那个本子,厚厚一沓,竟然已经写掉了一大半。
唐白自然不知道顾少钧在她门口头疼发作的事情,她这几天脑袋都有些不够用了。
宣纸上弯弯绕绕,全是画的爹爹平时的所作所为。
倘若蔡为中的话是真的,那在这个基础上,大皇子能逼死爹娘,必然有不能见人的把柄。
可是她回想这些年,爹爹两袖清风,正直清廉,财色不贪,美色不近,每一次升迁都是有立功表现的。
到底是什么把柄?
她头都想破了,想不通。
阿竹进来,将一盒“红豆酥”放在桌上:“奴婢去问过那绣娘,她说她还没听说谁能用左右打络子的。”
“恩。”唐白点头。找到神秘人,也许就能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
“奴婢碰见蔡三小姐了。”阿竹一脸如丧考妣:“她问你来着。”
那日唐白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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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之后,不多久街边就亮起烟花,把蔡三小姐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白与阿竹约定,烟花为记,烟花放完就放人。
虽然直到最后也没看见唐白的人,可是蔡三小姐一直沉浸在“惊喜浪漫”的氛围中,无法自拔。
今天在街上逮到阿竹,拉着问了许久,最后非要买一份“红豆酥”叫她带回来给少爷。
“以后避着点儿。若是真不小心碰见,就说我被家里人逼着娶别人了。”唐白是真不想伤害她,可是却不得不这么说。
暗想最好以后都见不着面,时间一长,也就忘记了。
没成想很快就遇到了。
这一天,唐白与阿竹去云娘家坐了回来,路过糖葫芦摊。
那面只听得一声惊喜的叫声:“阿竹姐姐!”
因为喜欢唐白,蔡三小姐连称呼都带着尊敬,阿竹回头,一脸尴尬的望着唐白。
唐白也认出来,将糖葫芦递给阿竹拿着,上下打量了蔡三小姐许久,不等她发问,就先道:“阿竹,这是我弟弟喜欢的姑娘?”
阿竹麻溜的点点头。
因为路程很近,也大都是小路,因此唐白直接着女装去的。
回来却馋了,想着也快到晚饭时间了,便走大路去买糖葫芦。
没想到这都能碰上。
不是说京城大,居不易吗?
但是既然被逮到,又是女装,唐白只能先认了身份。
唐白冷笑着看了先是一脸蒙圈,随后反应过来带着笑容的小姑娘,撇撇嘴:“不咋地。”
蔡三小姐因她这一句话,几乎要哭出声来。
“我弟弟已经回老家娶了别人了。”唐白言简意赅,看着蔡三小姐到底因为年纪小,沉不住气,嘴巴一扁都要哭出来。
她强自忍着,忍着,双手紧握住拳头,瞪着唐白。
唐白不怵,为了让她死心,只能如此。
正在博弈间,不远处响起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唐小姐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啊。”
第16章双贱合璧
唐白回头,却是一个轿子,里面施施然走出一个人来,不是张雨薇是谁?
冤家路窄!
唐白暗道一声,拉着阿竹几个闪身就要离开,那面蔡三小姐眼疾手快拖住她:“姐姐,你让我再见他一面好不好?”
张雨薇逼近,笑着辨认了一下:“原是蔡尚书家的三小姐。”
张雨薇在京城交际,人已经认得七七八八,此刻见她哭泣,立时对唐白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尚书家小姐!”
“她,她没有欺负我。”蔡三小姐抽抽搭搭,不许张雨薇这么说。但是有外人在,也不好再说出央求“见一面”的话来,她看了唐白深深一眼,转身上轿子走了。
唐白见她走了,与阿竹掉头就往另外一边走。
张雨薇的丫头宝娟快步到前面去拦住:“不许走,我家小姐问你话呢。”
其他丫鬟默不作声的清场子,将卖糖葫芦的赶走。
“我跟你家小姐没什么好说的。”唐白抛下一句。
“怎么没有?”张雨薇笑眯眯:“我还没恭喜你,你大哥和你爹娘,终于能地下团聚了呢……哈哈哈,真是报应啊。”她从轻笑忍不住大笑。
唐白听她居然往人心上捅刀子,怒大火起,回过头狠狠瞪着她。
张雨薇一向不怵:“瞪什么呀?如今你一白身,居然敢对世子夫人无礼,看来你也想跟你家人团聚呢……”
唐白指甲掐进掌心,牙齿紧咬嘴唇,强自忍耐。
“也对,如今就差你一个了。”张雨薇越说越开心:“祝你一家,早日其乐融融啊……我要是你,早就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了。”
她一如以前在扬州一样,得意而猖狂。
“你……”阿竹实在忍不住,往前一冲,被唐白拉住:“世子夫人说两句怎么了?”
阿竹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她家小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唐白还是忍,忍得额头青筋爆出,忍得心尖上痒痒的恨不能扑上去,撕烂那张涂得红艳艳的嘴,恨不能什么也不管也不顾,痛痛快快打一场,骂一场。
可是她不能。
她只要还嘴,只要出手,那她就是袭击贵人,投入监牢去,张雨薇只要小小动作,就能将她压得死死的,难以重见天日。
只能忍。
只能忍。
唐白鄹觉得口中一股腥味蔓延开来,原是里面都被咬破了。
张雨薇还在乐此不疲的笑:“听说你大哥连尸首都没找着,只怕下到十八层地狱,也是永世不能超生的,是吗?”
唐白眼眶瞪得血红,只怕是要喷火而出。
她紧紧抓住阿竹的手,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瞪什么?眼睛大吗?”张雨薇白她一眼:“你这双眼睛,我早就看着不舒服了。”
只可惜啊,唐白一直不吭声。
若是她冲撞了自己,她就能名正言顺把这臭女人带回府里去,好好折磨了。
张雨薇忽而“桀桀”笑起来,明艳的脸上全是算计:“哎呦,我这鞋脏的很了。”她将绣花鞋脚尖故意放地上蹭了两下,挑衅的看着唐白:“我与唐小姐也是旧相识一场,还请唐小姐帮我擦擦吧。”
这是要将她折辱到底了。
阿竹担忧的瞧着唐白,既怕她冲动反抗,又怕她真的答应。
“奴婢来吧。”阿竹开口往前一步,被唐白拽回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张雨薇自然是不干的。
“行啊。”那一阵酸楚与羞辱被强压过去,唐白此刻虽然心头呕血,面上勉强遮掩一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还请世子夫人回头看一眼那是谁?”
张雨薇见她愿意低头,先是一喜,后忽见她这样问,以为她有什么了不得的靠山,撇过头去看。
再回头时,原地站的主仆二人却不知去向,只脚下扬起的灰尘,让人知晓这里曾经有人。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张雨薇还是要顾念着英国公府的名声和自己的体面,否则,见面就已经抽上了耳光,何苦还要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来惹唐白对她下手。
谁知道唐白方才一面忍耐,一面查看地形,发觉不远处就有条巷道,趁机拉着阿竹闪跑了。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躲,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
“小姐……”阿竹还是委屈得直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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