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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篁/墨竹
“心上人啊!”静婵笑得有点勉强:“你忘了,前不久你还把她的模样画给我看了,画得那么传神,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晏海在有些昏沉的脑海中,重新整理了一下静婵的话。
然后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他一把抓住了静婵的手腕,将她拉低了与自己面对着面。“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见到了你之前画给我看的那个人,就是你说是你心上人的那位小姐……”静婵被他吓了一跳。
“不可能的!”晏海反驳道:“她明明已经……”
但是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
“怪不得你要和我说那样的话,毕竟她的身份……”见他反应如此激烈,静婵也没有意外,只是轻声叹了口气:“她那样的身份,怎么也是不好高攀的。”
“静婵。”晏海又拉了她一下,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你说清楚一些,你是在哪里看到她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原来她是谢家的小姐。”静婵咬了一下嘴唇:“谢家如此门楣,对寻常人来说,的确是高不可攀,怪不得你郁郁至今。”
“谢家小姐?”
“晏海你怎么了?”静婵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你画给我看的那一位,不就是谢家的五小姐谢梦非吗?”
“不……”晏海松开了她:“我只是太吃惊了。”
是的,他很吃惊,大吃一惊,简直就是无法形容的吃惊……
“她……为什么会在上京?”
“谢家是在上京,她当然也在上京了。”静婵有些局促的说:“那一日小姐去拜会谢国公,我跟着去了,才第一次见到的她,我都傻了……她就像是从那幅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我当时还挺失态的。”
“可是……”晏海握紧了扶手:“我一直以为谢芝兰只有三个姐妹,怎么又多出了这么一个?”
谢芝兰有三个妹妹,一个嫁给了玉瑞太子,一个嫁进了郡王府,还有一个嫁去了江东白家,但是几乎没有人提到过什么五小姐……
“我后来打听了一下。”静婵告诉他:“五小姐是侧室所生的女儿,因为身体孱弱,自小一直寄住在城外的水仙观里。”
她说完之后,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难道说,你并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吗?”她问晏海:“还是说,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居然有人和你的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做了女冠?”
“那倒没有,只是我听人说,这也是迟早的事情……”说到这里,静婵觉得自己找到了晏海失态的根源:“她这些年一直寄住在道观,至今都未曾婚嫁。”
晏海直愣愣的看着她。
“她出身这么好,到了这样的年纪都没有成家,也是不多……”这年头普通人家的女儿绝少有二十八|九还没出嫁的。“说不定……这些年她也一直都在等你……”
“不!”晏海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否认什么,静婵只听到他喃喃地在说:“你容我想一想……”
静婵倒是能够理解。
毕竟思念了十多年的心上人,突如其来的就出现在了面前,是挺难立刻接受得了的。
而且看晏海的样子,一定不知道她居然是谢家的小姐。
如此身份……只怕震惊要比惊喜多得多了。
晏海低着头,静婵能看到他的发鬓之中,有几缕不太显眼的银白。
她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在这个人心中,从前不曾有过自己,以后更不会有,就算瞒着他这个消息,又有什么意义?
“晏海。”静婵忍不住蹲下身子,微微仰视着他:“我今天来找你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让你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都等的那个人其实……”
但是下一刻,她被晏海抬起的眼睛里,那种深藏着的东西给吓到了。
接着晏海眨了一下眼睛,那种让她一瞬间想要后退目光,好像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那个……我可以帮你安排……让你们见上一面……”她不太连贯的说道。“那样的话,你们也许……”
“谢谢你,静婵。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我真的很高兴。”晏海的声音很温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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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晏海用这样的声音和自己说过话了。“你让我先想一想好吗?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他肯定会很惊讶,需要时间接受一下。
静婵离开时走到门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一个人坐在池塘边,背影挺直,却……说不出的孤寂。
第95章
晏海松开了一直抓着的扶手,整个人往后靠坐在椅子上。
他的肩膀有些隐隐作痛,应当是太过用力拉扯到了伤口。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他大声的笑了出来。
菡儿被笑声惊动,从屋里跑了出来。
晏海一边笑一边咳,止也止不住。
“晏公子,这是怎么了?”看到平时沉稳的晏海笑成这样,菡儿十分惊讶:“是方才那位姑娘说了什么好消息吗?”
“好!太好了!”他撑着额头,笑得力气都没有了。
“那……是挺好的呢!”菡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隔了好一会,晏海才停下了笑。
他重重的喘息着,那声音仿佛一头负伤的野兽。
“晏公子……”菡儿心中有些害怕,却又不能对他置之不理:“您可是有哪儿不舒服,我这就差人去找卫大夫过来吧!”
“不用。”晏海平复了一下,对她说:“我没事,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坐一会儿。”
这一坐,从白日坐到了夜晚。
期间菡儿来请他吃饭,被他以没有胃口拒绝了。
菡儿看出他想独处,也不敢吵他,只能给他披了衣裳又点了灯,自己提了灯笼到巷口去等人。
等了许久,月亮都快升到头顶的时候,她才等到了回来的云寂。
“先生。”菡儿连忙迎了上去。
“什么事?”云寂两三步就到了面前。
“先生,您回去看看晏公子吧!”菡儿忍不住露出了焦虑的神色:“今日里客人来过之后,公子他就不太对劲,也不吃饭也不说话的,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什么客人?”
“是……是一位女客。”菡儿不敢隐瞒:“公子称呼她做静婵姑娘。”
云寂停下了脚步。
“静婵?”
“这位姑娘就留了片刻。”菡儿多少知道他俩的关系,也看出来他们最近在闹别扭,不想从这里生出误会,连忙解释道:“公子和她在池塘边说了几句话,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走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门外,菡儿上前推开了院门。
晏海依然坐在池塘边的那张椅子上,乍看简直就像是座石像一般。
“公子。”菡儿上前几步,告诉他说:“先生回来了。”
在云寂的注视下,晏海慢慢的回过头来。
“回来了?”他轻声的说。
云寂走到他的身边,为他拉好披在身上的外衫,弯腰想要将他抱起来。
一只冰凉的手覆到了云寂的手上。
“怎么这么冷?”云寂皱起了眉头。“我去找卫恒过来。”
“我没事。”晏海朝他笑了一笑:“只是坐得太久,血脉不太通畅,过一会就好了。”
“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不好好躺着休息?”
“看看花和鱼儿,打发打发时间。”晏海把冰凉的手掌蜷缩成一团,让他用手掌包住自己取暖。“在屋里待久了也是气闷,还是外头舒畅一些。”
“进去吧!”云寂再一次想要把他抱起来,却被他再一次阻止了。
菡儿早就知机退下了,院子里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陪我一会儿。”晏海抬起头仰望着他:“我们有三日没有见过了,我挺想你的。”
在柔和的灯光里,他消瘦的脸上瞧着有了几分光。
“静婵来过?”
“只是过来看了一眼,说了几句话。”晏海抓着他的手指把玩。“女儿家的心事也没人能猜得透,不过她大抵是想明白了,我也就放心了。”
“明白什么?”
“明白我心有所属,始终无意于她。”他对着云寂笑了一笑。
云寂自踏进这座院子,表情便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如今看到他欢欣的样子,神情之间忍不住有些松动。
“休息吧!”他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晏海抓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云寂小心的把晏海放到了床上,正想要起身时,却被拉住了袖子。
“云寂,我这几日心里头很慌,总也睡不踏实。”晏海蜷拢五指:“你能不能和之前一样,陪着我呢?”
他指的“之前”,当然是在他受伤之前,那时候云寂总是缠着他,片刻也不愿意离开。
云寂脸色微微变了几变,最终还是从晏海手里把袖子给抽了出来。
他直起身去放下床帏,不去看晏海失望的神色。
但在晏海看不到的地方,这位天下第一高手,在解开床帏之时,手指都有些发抖……
“云寂。”晏海幽幽的问道:“你会选什么样的人,白头终老呢?”
云寂愣住了。
这句话,晏海前不久曾经问过他一次。
那时他回答“终究不会是你”。
如今这句话他一定是说不出来的,但是如果要说别的……
“很晚了!睡吧!”他尽量平静的对晏海说:“等你先养好了伤再说。”
垂下的床帏阻隔在二人之间。
他听到晏海在里头长长的,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鼻端那种奇异的香气,突然浓烈了许多。
他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又退了一步,到最后退出了房间。
他对着关上的门扉,在那里站了很久。
月光自他身后洒落,不知怎么的……将他映在门上的影子,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第二日,晏海醒来的时候,云寂已经出去了。
菡儿将准备好的早饭端到他的面前,劝他多吃一些。
他点了点头,慢慢地吃了起来。
菡儿看他肯吃东西,显得十分高兴,叽叽喳喳的说了许多。
“水仙观?”他突然抬起头问道:“是道观吗?”
“是啊!本朝以来,佛道都有些衰落,直到今上继位,对两教宽容了许多,如今水仙观和天镇寺但凡有个什么节庆,也都办的挺隆重。”菡儿看他感兴趣,便详细的说:“我刚刚说的二十三火神诞,水仙观就会办祈福道场,到时候还会有大集市,到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听说还有各种杂耍的班子,很热闹的。”
说到后来,她忍不住露出了想往的神色。
“你去过吗?”
“都只是这几年的事情。”菡儿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只听人说过,尚没有过去玩耍过。”
晏海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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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没再说什么。
二十三的那天早上,晏海放下碗筷,对菡儿说:“左右闲着无事,我们去水仙观看看道场吧!”
第96章
二十三,火神诞。
水仙观作为上京附近最大的道观,火神诞这天照例举办了大集,门口广场和通路上汇聚了附近十里八乡赶过来的百姓。
马车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没办法往前,只能停了下来。
“公子,前头人太多,车子过不去了。”坐在前头的付波在小窗处探头说道。
“没事,我们走过去吧!”晏海每日扎针吃药,这些日子休养下来,瞧着倒是恢复得七七八八。“有劳付统领了。”
“哪儿的话,这些场合本来就是京畿卫来维持的,我不过就是当个引路之人。”付波连忙跳下来拉起车后的薄纱帘子,朝他说道:“公子尽管放心玩耍,周围有很多我们营里的兄弟,不虞安全。”
晏海环顾了一眼,倒是瞧见了不少穿着官服的京畿卫,有在人群中来回巡视的,还有站在高处眺望的。
人群中也有不少穿着便服,却目光警惕的男子,显然是暗探之流。
付波穿着便服,就是不想声张的意思,他的这些下属们当然不会过来打扰。
他伸手扶了晏海一把,好让他下来得省力一些。
“多谢付统领。”晏海朝他道谢:“承王爷真是有心了。”
早上说要出来走走看看火神诞,殷玉堂便让人去把这位京畿卫统领给找来了,嘱咐他跟着自己以保安全。
菡儿也跟着下了车,三人便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往水仙观走去。
“付统领是上京人士?”
“是。”付波恭恭敬敬的回答:“祖上几代都在京畿卫供职。”
“那也是钟鼎之家了。”
“不敢不敢!”付波连忙说道:“在上京不过就是小门小户,哪敢担得起这词语。”
他虽然外表看着普通,但一说话就能看出为人八面玲珑又谨慎小心,怪不得殷玉堂放心让他跟着。
“付统领前途无量。”
付波连忙又自谦道谢。
“当得起。”晏海接着就说:“那一晚上,也是辛苦了付统领。”
付波立刻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时候,但想到那晚发生的事情,他脸色略有些不自然。
“那位枭先生……实在是……”他想了一下,小心的说:“武功绝世,非同凡响。”
那天晚上他们整整有近百人,而且均是京畿卫各营抽调的锐,这么多人联手拦一个人拦不住倒也算了,丢人的是,居然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挡得住他一招。
敢说剑气所到之处,锋芒历兮无人敢撄。
而且那一位非但游刃有余,还手下留情了……所以一个照面自己佩剑就劈手被夺的事情,混在里头才算不得太难看。
“那天晚上,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院子里出来的?”
“子时刚过。”
“付统领心细如发,不知当时在他身上可觉察到什么不寻常?”
“这……”付波仔细回想了一番:“除了武功极高,其他说不寻常还真是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当时异常焦虑。”
晏海点了点头。
这时身后有一阵嘈杂,大家都停下脚步往后头看。
“火德星君来了!”有人在喊:“今年是韶华坊的!”
顿时人群有些骚动,推挤的人多了起来。
付波连忙将晏海挡在身后,得他被挤到。
他们身旁也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一起帮忙将人群隔开。
“做道场和佛家法会不太一样,讲究个热闹场面。”付波跟晏海解释:“按惯例有个祭祀的仪式,会找坊间歌者装扮成火神的样子,一路到水仙观前面唱祷文,沿途会撒些零钱干果,拿到了会有好意头。”
他说话的时候,京畿卫也开始维护秩序。
百姓们对穿官袍的公家自然是不敢冒犯,很快就平静了许多。
“公子,来了来了!”菡儿踮着脚张望,有些雀跃的说道:“我瞧见有人抬着轿子过来了。”
人群往道路两旁退开,露出了后面往这边行走的一队人物。
有道士打扮的人,拿着帝钟手鼓琵琶竹笛,一路吹奏着走了过来。
再后头一些,就是装饰华丽的红色辇轿,足有八人抬着,透过红色纱帘,能看到里面端端正正坐着一人,应当就是扮作火神的歌者。。
晏海随着大家一同退到了路边,等着让辇轿先经过。
轿子路过面前的时候,大家都抬头看火神,晏海也看了。
红色纱帘飞飞扬扬的,倒是能看清楚里头的人。
那是个容貌极为致的男子,他头戴羽冠穿着红袍,只是略微描画了眉目,特别一双眼睛被勾勒出飞扬的形状,顾盼之间颇有几分超脱人世之感。
“咦?”
晏海转头看向发出惊讶之声的菡儿。
“这位火神……瞧着有些眼熟。”菡儿觉察到了自己失态,连忙捂住嘴说:“可能在什么地方见过。”
“居然是秋三爷。”倒是付波压低声音接了下去:“他可是韶华坊的第一人,水仙观怎么能请到他过来?”
扮作火神的秋蓝玉正巧回过头来,有意无意的瞧了这边一眼。
晏海与他四目相对,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别有含义。
正巧道童撒出了干果零钱,众人纷纷伸手去接,顿时阻隔了视线。
等到群情平复下来再看过去,就只得一个背影了。
“晏公子,我们也跟着去吧!”付波提议说:“秋蓝玉技艺卓绝,哪怕是唱祝神祷词,也值得一听。”
晏海点了点头,他们就随着人群到了水仙观门前。
水仙观大门洞开,秋蓝玉从辇轿上下来,走到了事先搭好的高台上。
他先朝四方祭拜之后,便开始唱祷词。
秋蓝玉的声音一起,他的声音极为空灵,唱出祷词有种说不出的肃穆之感,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念完之后许久,直到他走进了正殿中去,大家才回过神来,一时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足以绕梁三日,不愧是大家。”付波赞叹道。
晏海点头赞同。
“公子,那边有杂耍的班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菡儿问他。
“我有些累了。”晏海神情之间露出些许疲惫。
“那不如去观里歇一歇喝杯茶。”付波提议道:“这水仙观后头有一眼泉水,清冽甘甜,品茶正好。”
付波进观里找了人,立刻有小道士将他们带领到后面一个独立的院子里。
在院门处,晏海停了下来。
“菡儿,我独自休息一下,你自己出去玩耍吧!”他看菡儿有




枯荣 分卷阅读110
些犹豫,便说道:“我也没什么力气去看,你看了回来正好同我说说。”
“那就谢谢公子啦!”菡儿眨巴着眼睛。“待会逛完了我再过来等您。”
“我看到了几个朋友,过去打个招呼。”付波也是个聪明人,“观里内外周围都有人,公子尽管放心休息。”
他们二人走后,晏海一个人进了厢房。
“这儿是不是有一位女冠,俗家的名字叫做谢梦非的?”他问给自己上茶的小道士。“不知她在不在观里。”
“女冠们都住在另一边,平日里不太过来。”小道士告诉他:“不过今日火神诞,按例女冠们都会到大殿参加法会,这位谢女冠应该在的。”
“我想托小道长你一件事情。”晏海垂下眼帘。“我这里有一封信,麻烦你去大殿里送给这位谢女冠。”
“成啊!”小道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开眼笑的说:“不过大殿里人挺多的,我过去也得找上一圈,估计得点时间,可能要劳您等上一会儿。”
门开着,外头院子里阳光正好,一片青葱翠绿。
这里的山泉十分甘冽,泡出来的茶水异常清香。
晏海拿着茶杯,慢慢地喝着茶。
在这杯茶还没有喝完的时候,就有人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晏海心里有些诧异,但等他看清楚了来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第97章
绕过一丛修竹走进来厢房里来的,是一个容貌十分致的男子。
“秋三爷?”晏海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位名满天下的曲艺大家,不过直到今日之前还从未见过。
“你就是晏海?”秋蓝玉唱曲时声音有些雌雄莫辩,但说话倒完全是清朗的男子声调,而且若不是近看眼角有了些微细纹,瞧上去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
只是按照他成名的年岁算来,如今至少也有四十出头了。
“正是。”晏海之前只当他走错了地方,没想还真是来找自己的:“秋三爷是找我?”
秋蓝玉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上上下下看着他。
晏海不明所以,只能站在那里任他打量。
“你和晏莹娘,是什么关系?”
晏海目光一凝。
秋蓝玉对于表情变化极为敏感,看晏海这般反应,愈发肯定了心中所想。
他走到另一边的太师椅上,撩起衣袍,端端正正坐了下来。
“如果你是晏莹娘的孩子,那我就是你的舅舅。”他看晏海并没有否认,就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茶壶:“敬茶。”
晏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就去倒了茶递给他。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跪下敬茶的缘故,秋蓝玉面上露出几分不满,但终究还是接过茶喝下去了。
“你娘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世了?”
“是,将近二十年了。”
秋蓝玉垂下目光,盯着手里的茶杯看。
“怎么死的。”他声音低沉地问。
“病死的。”
“你为什么不喊我舅舅?”秋蓝玉抬头问他,形状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因为我娘从来没有提起过她还有一个兄弟。”晏海解释道:“她说她自幼父母双亡,族中也无近亲,算是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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