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篁/墨竹
“不曾。”晏海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道,库房里究竟少了什么东西?”
“乌金炭。”
众人一片哗然。
“吵什么吵什么!”王涛涛又拍桌子:“你们知道了吧!那么贵的炭,卖了你们都赔不起,要是让我找到是哪个王八蛋偷的,不打死他我不姓王!”
晏海看了眼邱,得回了一个苦笑。
要知道这乌金炭稀少珍贵,小小一块便能燃烧上几个昼夜,尤其毫无烟尘火星,又能散发出木质香气,正是天风楼里最爱用之物。
原本这乌金炭送过来是要直接送上天风楼的,但这两日那位大小姐据说心情极差,也没人敢去触她的霉头,便放到了库房里,准备过了这阵子再送过去不迟。尤其为了防止人多手杂,这一盒炭还是特意放在了里头的隔间里,单独给锁上了。
可什么东西不少,偏偏少了这个……
一时间,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库房门前的小广场上顿时一片寂静。
“麻烦大了!我跟你们说,麻烦大了!”王涛涛越想越气。“要是查不出是谁,可有的罪受!我跟你们说,这里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总管总管!”邱连忙挡着他:“我们还是先问话吧!”
这时候站在下头的人,也已经没办法保持安静,三三两两嘈杂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趁着这个空隙,晏海问邱:“居然有人敢在朝暮阁行窃?”
“别提了,看这事闹的。”邱头都大了:“一盒乌金炭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怕有心人借此生事。”
“但那炭不是被锁在里间……”
这时有个小个子走过来,凑在王涛涛耳边说了什么。
“监守自盗!一定是监守自盗!”王涛涛对着人群指点:“你们你们,有钥匙的都给我站出来!”
邱和晏海互看了一眼,只得站到了王涛涛指定的地方。
他们都已经认出来,这个小个子平时大家都喊他钱钥匙,虽然人看着不起眼,但朝暮阁多数地方的锁匙都是由他经手的。
下院七位管事大家都有钥匙,所以站出来的也就是他们七个人。
“我刚才找钱钥匙去看过了,他说,就是他做的钥匙开的。”王涛涛在他们几个人面前走来走去:“把钥匙拿出来!”
钥匙都是贴身带着的,很快大家都拿了出来。
“怎么了?”邱第一个发现晏海表情不对。
“里间的钥匙不见了。”晏海把手里那串钥匙拿给他看。
第13章
钥匙都挂在铜圈上,每把都有不同,里间那把钥匙比起其他都要小巧致,如今晏海手里那串钥匙上,分明是没有那把。
“你的钥匙呢?”王涛涛此刻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眯着那双不大的眼睛,毫无善意地问道:“晏海,你的那把钥匙呢?”
“我不清楚。”晏海将钥匙放到了石桌上:“昨日夜间锁门之时尚且还在,如今却不知去向了。”
“你做管事的第一天,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这些钥匙是要随身带着的?”
“是,老总管叮嘱过。”
“那怎么你钥匙掉了,居然还要我来发现?”
晏海张了张嘴,却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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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话。
如今这局面,多说也就多错,何况他的钥匙是真不见了。
“钱钥匙,你先验看吧。”
钱钥匙把众人的钥匙一一看了过来,最后才看晏海的这串。
“晏管事,这锁头钥匙可都是我做的。”钱钥匙笑眯眯地朝他说:“所以哪一把锁是被哪一把钥匙开的,我肯定是知道。”
“钱先生的意思,是昨夜失窃之时,那把打开内间的钥匙,是我的吗?”
“不。”钱钥匙摇了摇头:“不只是那把,打开库房大门的钥匙,也是你的这把。”
晏海愣了一下。
“这可说不通啊!”邱抢着说:“指不定有人偷了晏海的钥匙呢!”
“你闭嘴!”王涛涛恨不得打他:“是你偷的吗?还是你看见有人偷了?”
“不可能是晏海,他哪有那么傻?”邱尚且想要争辩:“就算他要拿点东西换钱,没事拿那些炭干嘛!内间又不是没有别的什么好东西了,与其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处的东西,还不如弄点好脱手的啊!”
旁人都是听得一头冷汗,连晏海都想叹气。
“还有,钱钥匙,你到底看清楚没有?”邱都有些急了。
“邱管事这是对我钱某人的本事还是为人有看法?”钱钥匙不高兴了:“王总管,你让我来看我也看过了,反正我就是这么个定论,真要有什么别的想法,不如去仇长老那里说个清楚。”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脾气还挺……”
“邱你给我闭嘴!”王涛涛一把拍在邱的头上:“没人说是晏海偷东西,你在这里上蹿下跳的干什么!”
邱还想说话,却被晏海拉住了。
“行,你们先都散了!”王涛涛对那些人挥挥衣袖:“都给我闭上嘴巴,夹紧尾巴好好干活。”
众人慢慢散了。
“晏海,你跟我过来。”王涛涛眯着那双小眼睛,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是。”晏海好钥匙,跟在他的身后。
邱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最后没什么办法,只能朝着众人离开的方向先走了。
“晏海啊!”王涛涛在库房里慢吞吞地踱步:“我能当上这个总管,背后的事先不说,我应该也不算是个糊涂人吧!”
晏海站在门边静静地听着。
“你看!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王涛涛停了下来,看着他:“要是换了别的什么人,听我这么说了,就算不拍我几下马屁,也要应和两声吧!”
“王总管,有什么事我该知道,你但说无妨。”
“你年纪比我还大,在这朝暮阁里待得比我要长,看到的事情也比我更多。”王涛涛用力喘了口气:“这地方,说好就好,说不好……也没什么不好的。”
“朝暮阁是个好地方。”
“是好!”王涛涛点头:“但是这好地方住了太多人,人一多,事情就多了。”
晏海低下了头。
“你一直都挺谨慎小心,怎么偏偏做了件糊涂事……可能还不只是一件糊涂事……我虽然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从上阁被调来这里,但想来也是得罪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王涛涛又叹了口气:“不过人嘛!天生的性子终究是改不了的,你也不用想太多,随遇而安吧!”
晏海没有接话。
“我记得,你没有签死契。”王涛涛走到他面前:“其实,这世道虽然不是太好,但找个好风景好人情的好地方,娶个好女子好好过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朝暮阁再好,也要能容得下你!”
“多谢王总管关心提点,但晏海不是个聪明人。”晏海抬起头来,神情平和:“还请王总管有话直说。”
“天风楼那边肯定会有个说法。”王涛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能受得了,那听我一句,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真要受了委屈,忍忍也就过去了,朝暮阁毕竟是个好地方。”
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其实已经超过了他应该说的。
但是这些年相处下来,多少也有几分情感在,何况晏海这人温厚到有些拙气的性子,自己如果什么话都不说,实在是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不过,也只能说这几句了……
“王总管。”
王涛涛正往外走,听到他喊自己,便停下来回了头。
“你说的不错,天性终究是改不了的。”晏海的面庞半掩在阴暗之处:“不过你放心,我是好好忍下来的。”
王涛涛摇了摇头,觉得这人也是注定了要吃很大的苦头。
可怜啊!
隔了两三日,天风楼就传了话下来,在查清事实之前,让失责的晏海去那边添炭抵过,以示警戒。
说是添炭,其实就是充个仆役。
大家在暗地里感叹之余,也都庆幸不是自己倒了这个大霉。
但看晏海也没什么太委屈不愿意的,与他一贯温顺认命的性情倒也不违背。
反正吧!按着那位的性子,应该也就是一时的,等折腾两天就能给放回来,然后希望这事情就此打住,别再生什么波澜了。
晏海在自己住的屋里转了一圈,就拿了两件衣服,其他也没想到什么要带的东西。
好半晌,他才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红漆木的盒子。
差一点忘记了……他的手指轻抚过已经微微变色的木盒,目光中流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来时他带着的也只有这个盒子,而那时和现在的重量相差不多,只是少了一些原本的东西,多了一张银票和几块碎银。
总共是一百三十一两。
这其实不是个小数目了,普通人家一辈子也未必能积攒出这么一笔钱来。
朝暮阁虽然规矩严苛,但待下人不薄,而像他这样没处花钱的,七年下来也算入颇丰。
身家总得带着。
“管事。”小染眼睛红红的,一脸不舍地看着他。
“干什么呢!”他揉了揉这孩子的脑袋,笑着说:“我只是去上阁当差几天,很快就回来的。”
“我不要和管事分开!”小染又哭了,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说道:“管事身子不好,上头又冷,要是生了病谁能照顾你啊!”
“可就算不是今日,总有一日我们都会分别,你得将生活看得平淡一点!”他弯下身子,替那孩子擦了擦眼泪:“不过你能这样惦记着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谢谢你了,小染。”
第14章
山下的雪其实已经大多化了,但山上因着寒冷,雪依然积得很厚。
往上阁去的道路被扫得干干净净,而这条路,他已经有将近五年的时间没有走过。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一转眼就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九岁,人生已经过去了大半,十七岁的时候,觉得只要有心有力,这世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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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做不到的,但是到了现在,已经明白人力终究有限,有些事情不好强求。
上阁在靠近千秋山顶端的地方,依照山势悬空而建,大片屋宇半在山石间半在云雾里,远远望去恍若神仙居所。
冰冷的雾气山岚环绕四周,积雪掩映之间,愈发显得这朝暮阁一派高冷空旷。
最高的那一座楼叫做明月,二层正是平日里阁主理事之所,晏海记得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夏日,那时候四面的长窗都会打开,清晨时云雾弥漫,穿梭厅堂之间,相隔几丈就已经看不清晰……
走到半途,与李赫远撞了个正着,对方似笑非笑的打量他还有他提着的行李。
“李总管。”晏海规规矩矩行礼。
“晏管事看着谨小慎微的一个人,没想到也有这种糊涂的时候。”他一副感慨的样子:“这到了上阁,希望晏管事能格外小心些,这里可不比下院,规矩可重着呢!”
“是。”
他站在路边让这一行人过去的时候,耳边飘过了那些嬉笑低语。
待那些人走远,他却还站在原地。
晏海抬起头,看着宛若云端的明月楼。
长安高城,层楼亭亭。干云四起,上贯天庭……
天风楼里其实并不如下院诸人想象的那般死气沉沉。
相反,居然热闹得很。
“这几日不知怎的,赤琏小姐突然说山上太冷清了,要找些热闹。”丁宁悄声对他说:“还派人去山下找了挺有名的歌班过来。”
晏海点点头,将衣物放到了柜子里。
“晏管事,我在这天风楼里,也只是个说不上什么话的下人。”丁宁有些犹豫:“可能也是帮不了你什么……”
“我会用心做事,你不用担心。”晏海掩上柜门。
“那行,其他事情回头再说,方才静怡姑娘说了,让拾好了就去上面见一下赤琏小姐。”
晏海跟着丁宁,穿过了葳蕤的庭院,沿着斜斜往上的步道慢慢靠近了天风楼的主楼。
靠得近了,便听到楼中传来的歌声。
一个婉转空灵的女子声音在唱道:
“……也曾许下百年约,怎奈何,情丝断如风飘絮,空牵念。如今我对月燃香,不盼续前缘,只盼得,纵然不能时时刻刻都聚首,也愿岁岁年年常平安。急景流年只一瞬,往事前欢已歇,你看那庭外花开落,何物能久长……”
晏海怔怔地停了下来,耳中被这丝丝缕缕的绕梁歌声纠缠,一时之间听得有些痴了。
急景流年……往事已歇……花开花落……何物久长……
是啊,这流年虚度,往事再不可追,心中虽然痛苦,可想想人生短暂,又有什么是能够长久留存的呢?
“晏管事?”
晏海走快几步,跟了上去。
“这词曲倒是不错,不知道是什么人写的?”屋里有人在问,听声音像是赤琏。
“说是在润城有个叫顾梦郎的文人,原本穷困潦倒的,不过给一个颇有名的歌姬写了这首曲子,后来便出了名。”有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回答道:“我听说到了如今,天下善歌者无不以得他一曲为荣呢!”
“哟!你还懂这个啊!”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说:“不是刚刚问了人,在这里充门面的吧!”
“表姐,这话说得可……”先前的女子显然被激怒了,但是却又像是强自忍耐:“在表姐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谁准你喊我表姐的?”那出声讥讽的女子毫不领情:“你也配!”
“你!”
“好了别吵了!”赤琏的声音响起:“他来了?让他进来!”
一众歌舞乐班模样的人先走了出来,接着赤琏的贴身侍女静怡走到门边,对等在那里的晏海说:“晏管事,小姐唤你。”
晏海微微低着头,跨进了天风楼里。
厅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毡,行走之时如在云中,空气里弥漫着胭脂与美酒的香气。
晏海目不斜视,一直走到了赤琏的坐席前,朝她行了个礼。
“赤琏小姐。”
虽然似在宴客,但赤琏身上穿着的,倒是上阁弟子的常服,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晏海,却没有立刻说话。
坐在她右首的少女虽然样貌普通,但神采飞扬,加之男子样式的黑色骑装,一副英气逼人的模样。
而另一边的女子年龄更小一些,身形也是十分娇小,穿了一身湖绿的衣衫,发鬓间佩着的华美步摇,在动作之时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人啊?”看赤琏没反应,那男子打扮的少女问道:“怎么喝酒喝半截,突然喊个人进来看啊看的?”
“表……慕容小姐。”那娇小女子似乎想要借机缓和一下先前僵掉的气氛:“赤琏姐姐定然有事,不如我们先……”
“姐姐?姐姐是你能叫的吗?”那姓慕容的女子嗤笑了一声:“你们白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懂不懂什么叫做规矩啊?”
“你……”那少女被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顿时流了眼泪出来。
“慕容瑜。”赤琏被她们这么一闹,心里头更烦躁了:“你不说话会死啊!”
“我又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说话啊!”慕容瑜靠在椅背上,端了酒一饮而尽:“我想说就说,不想听的人就不要听!有些人就是脸皮厚要听,可是听了却又受不了,关我什么事啊?”
“赤琏……赤琏小姐……乐乐、乐乐……”那绿衣少女已经哭得话都说不连贯了:“乐乐先告退了。”
“你去吧!”赤琏也有些不耐烦起来。
那绿衣少女一路哭着跑了出去,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说她了吗?”赤琏皱着眉头对慕容瑜说道:“我喊你和她一起过来,是为了给你找个台阶,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我忍不住……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慕容瑜看她脸色难看,便嬉皮笑脸地答道:“下次我就先说,‘白乐乐,我要说话了,你准备好啊!’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们这些破事,我不管了。”赤琏转过头,继续看向站在那里的晏海。
“他们跟我说,你看管不力,让库房被盗,少了我楼里的东西?”她曼声问道。
“是。”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我这里什么都不做,也是说不过去的。”
“是。”
“既然来了天风楼做事,规矩还是要有的,你再犯什么错,那就不是做仆役能够抵消得了的。”
“是。”
她说了三句话,这人回答了三个“是”字,虽然语气还算恭敬,但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赤琏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你这人也真是木讷,连句好话都不会说的吗”站在一旁的静怡插嘴:“要是我们小姐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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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你可连炭都没得烧了。”
“谢谢赤琏小姐。”晏海低着头说道。
赤琏抬头看了一眼静怡,静怡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牢了!”赤琏冷着脸。“我这人脾气不好,要是真有什么事,谁跟我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第15章
赤琏看着他走出门去,一张脸上冷漠之色愈发重了。
“一个人因为出身穷苦,所以注定要给富贵人家当牛做马,非但要受冷嘲热讽,可能还要任打任罚。”突然有人叹了口气。“世道艰难,面目狰狞啊!”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回过神来,瞪着慕容瑜。
慕容瑜一直在喝酒,此刻脸有些红,眼睛倒是愈发亮了。
“我们和那个仆人其实又有什么不同?也许还不如他!”她似乎有些醉了:“看起来霁月风光,可还不是受出身所累,活得身不由己……”
说着说着,她还唱起歌来,唱得荒腔走板,难听之极。
赤琏对身旁的侍从说:“拿一桶冷水来,把这个醉鬼丢进去醒醒酒!”
“晏海!晏海!”
晏海停了下来,看向身后。
“静怡姑娘?”
追出来的静怡阴沉着脸,看着他的眼神之中多有怨怼。
“你随我去看下静婵姐。”静怡恨恨的说道:“静婵姐在小姐那里苦苦哀求,小姐才没有为难你,如今她病倒了,你跟我去看看她,跟她好好道个谢。”
“她……”晏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还请姑娘替我问候静婵姑娘,说这份恩情,晏海记下了,但是我去看她却不方便。”
“你这人怎的这么薄情?”静怡顿时怒了。“若不是为了担心你出事,她又怎么会病倒?你看她一看又能如何?”
“告辞。”晏海朝她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任着静怡在身后喊他,也没有停留回头。
“你怎么这么糊涂?”静婵气得一口气上涌,咳了好半晌才平复下来。
“你怎么能让他过来看我,若是被人知道了,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风波来。”她骂道:“你说这话有没有用过心?”
“静婵姐!我这不是看不过去吗?”静怡委屈地说道:“何况这天风楼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也不会有人去乱说的。”
“你啊!”静婵叹了口气:“我今日就跟你说清楚,以后晏海的事情我不管,你也不用去管,等清明一过他兴许就回下院去了,我和他之前没有关系,往后也不会有。”
“不管不管!就当是我狗拿耗子!”静怡有些气恼,但又忍不住说:“我都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好的,你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他啊……”静婵声音有些低沉:“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一时意兴阑珊,之后说了几句把静怡打发走了,便和衣躺下休息一阵。
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她听见门外又传来静怡的声音,似乎是在争吵。
“你给我让开!”有个趾高气昂的声音在说:“我们少爷纡尊降贵,过来探个病,你挡着门干嘛啊!”
“我替静婵多谢白少爷美意。”静怡回答:“不过女子闺房,不便接待男子,探望就不必了!”
“说什么呢!我们少爷难道会跑到这里来占一个下人的便宜吗?”
“白少爷,你把我们天风楼当成什么地方了?”静怡那丫头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若是被我们小姐知道了,这事可不会善了。”
静婵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从这问答之中,她也知道了门外来的是谁。
江东白家的少爷,白淳淳。
这位白少爷自从见过她一面之后,这几年只要一来山上,便一直纠缠着自己,而且这一回愈发大胆,极是令人厌恶。
只不过是仗着如今自家小姐处境微妙,便敢肆意妄为了。
“你们小姐?你们小姐不是马上就要去后山面壁吗?我跟你说,靠山山倒,我看你还有几分姿色,不如跟了我回白家去,下半辈子就再不用愁了。”
果然,门外那人这样说道。
“没想到,白少爷对我们天风楼和赤琏小姐竟然有如此看法。”静婵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过去打开了门,对着门外的众人说道:“不过还请莫要在我们这些下人面前说了,若是传到了外头,于白少爷和白家的名声恐有损伤。”
“我说你……”那个侍从正要说话,却被白淳淳抬手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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