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灯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人类的星星
李若慈道:“也是,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兵力粮草状况。凉朝绵延百年,如果不是赶上这种灾年,恐怕无人能撼动。”
端王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下,递给了李若慈一张纸,道:“我的大体情况都在上面。”
李若慈略微看了一眼就把它交给了瞿雪色。
端王盯着他们道:“我相信敛夜天的实力。”
瞿雪色闻言抬起头来,笑道:“我也相信端王殿下的实力。”
李若慈望着冷掉的茶水,见此事基本已经定了下来,便走出铁门,外面天高云淡。
云流今走到他身边,问道:“还要回去?”
他闻言转头:“不然呢?”
李若慈和云流今并肩而站,滚滚江水在下面流过。
突然,云流今感叹道:“英雄台下垒白骨,此言不虚。”
李若慈道:“朝代更替,大抵都如此。”
“不管怎样,反正我是没有以前那么清闲啦。”
“宗主呢?宗主那边怎么样?”
云流今道:“瞿雪色说去了吧,其实宗主挺针对不落天的,这件事他十之八九会同意的。”
“那好,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了。”李若慈披上斗篷,匆匆地赶回了无息天。
云流今在他身后冲他摆了摆手。
回到无息天的时候,夜色正浓。
几个人的小院子里,早就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唐愿初姐妹去了南方疫区,薛当归去了井州治理洪水,裴时被派去荔州加上防御工事,似乎是对战争的到来有所预感。就连平时无所事事的谢昀也去了不远处的镇子救济灾民。
半年了,他与裴时整个半年都没有见过几面,谢昀还好,几天回来一次,唐愿初也是最近才走,临走还给了他一个护身符。
“阿言,你要好好的啊。”
李若慈知道,很多妖魔趁着灾乱之际,重回人间,几个州爆发了妖乱,不少仙门弟子因此身亡。
“我会的。”他注视着唐愿初的双眸,轻轻说道。
银色的月光洒落到手上,忽然有些凉。
他缩回手,推门进屋,桌子上静静地展开着一张信纸。裴时这一个月移开就给他写过这么一封信,无非是问他近况,希望他一切安好之类的话。
他不打算回信了,因为长老们让他明天去荔州辅助裴时。
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约会因人而异。阮红玉在离开缥缈船三个月之后便自杀了,对她来说,三个月便已经是极限了。
李若慈手里摩挲着信纸,看着上面清镌的字迹,抿了抿唇,半晌之后,还是放下了。
第22章荔州
荔州这个地方,从古至今都很重要,它身后就是凉朝的都城江城。
李若慈这次去也是为了了解一下荔州新的布防。上次他弄到的京州东西防御工事图就让三天吃了不少亏,毕竟知己知彼,胜算更大些。
从无息天到荔州,数百里之遥,他带了十几个年轻弟子赶了一天才到。
整个州显得很是冷清,大部分人都呆在家里,商业贸易也少了很多。
在外面停留了不到片刻,他们便立刻来到了无息天的据点。
“师兄正在休息。”门外一个弟子说道。
李若慈示意他不会打扰到裴时,然后伸手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屋里布置的很简洁,是裴时一向的风格。窗子半开着,丝丝凉的风吹进来,吹动桌上的宣纸,一个小女孩正一手按住纸,一手拿着毛笔往上写着字,一笔一划,很是认真,连屋里有人进入,她都不为所动。
窗台上竖着一个白瓶子,里面插着几支兰花,裴时躺在不远的床铺上,微闭着双目,很平淡地睡着了。
李若慈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从一旁拿了本书随便翻阅起来。
他一直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药的苦味,让他疑心裴时是不是又受伤了。
书里有拿树叶做成的书签,形状各异,有新鲜的,也有时间久的,他闲的无聊,便从里面拿出了一片树叶,微微一翻,便看到了叶片后面写着的字。
不大不小,端端正正,一个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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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慈心里忽然一动,却又不知为何而动。他又抬头看向正在睡觉的裴时,心道:他睡觉可真安静,都不怎么动,跟他生活在一起,一定不怎么麻烦。
他叹了口气,把树叶重新插回书里,翻到了下一页。
日光渐移,裴时在床上悠悠转醒。
他拿手挡了挡光,随即向这边看来,在看到李若慈的那一瞬间,怔了一下:“哎……林若言……”
裴时起身,倚在床头,浅浅地笑道:“你怎么不叫我啊?”
李若慈道:“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吧?”
“事情有些多。”
“那我怎么敢叫你?”
“没那么严重。”
裴时从床上下来,找到了鞋子,走到一直一言不发的小女孩身边,问道:“沙白,喝药了么?”
沙白点点头,继而把刚才的写字成果拿给裴时看。
裴时道:“有进步呀,去找你蓝哥哥要点地瓜干作为奖励去。”
沙白听话地拿着几张纸跑了出去。
李若慈问道:“这孩子……不会说话?”
裴时道:“按理说是会说话的,不过前几日流沙镇妖乱,她父母死后就不说话了,大概是心理问题吧。”
“几岁了?”
“才九岁,比我那时还小两岁,也是怪可怜了。”
“你这是决定要留她?”
“我?”
裴时笑笑。
“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一个小女孩?只不过现在不安定,等过一段时间,时局稳定点,让个人家养了吧。”
李若慈望着窗外,暮色低垂,给万物都镀了一层金边,一片安详,不觉轻声道:“不知还会有多久呢?”
裴时拍了拍他的肩:“别这么悲观,虽说现在各种状况都不太好,不过总会过去的。”
过了不久,沙白又跑了回来,拿衣裙做兜,兜了一堆地瓜干。
“蓝山真是出手大方啊,我要的时候就那么小气。”
裴时抱怨完后,便蹲下身,从兜里拿了几块,然后摸了摸沙白的头,道:“好了,剩下的就自己吃去吧。”
沙白闻言,又从衣裙里拿出几块,递给了李若慈,她抬起头,面容清甜,只不过透出了几分消瘦。
李若慈稍微愣了一下,接着俯下身从沙白手里接过地瓜干:“谢谢。”
裴时面带笑意地看着他们俩个,等沙白转身出去玩后,李若慈转身对裴时说道:“小时候遇见的人很重要。”
“为什么?”
“忽然想到了而已。”
李若慈继续道:“你向他伸出手来,他就会跟你走,不管那条路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裴时没有说话。
李若慈又道:“沙白在你身边,或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一生。”
半晌过后,裴时终于开口道:“有些东西是自己选择的,别人左右不了太多。”
“是吗?”
风进来,撩动衣角。裴时伸了个懒腰走了出去。
“整个下午过得太清闲了,林若言,你过来吧,有一些情况跟你说说。”
“嗯,行。”
两人来到一个宽敞房间,里面已经有几个无息天的弟子。房间中间放置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是荔州的地图。
裴时走到桌边,向李若慈介绍道:“这是荔州,荔州北面无所依附,所以这里要加强戒备,西边的河流也只可防人,而不可防妖,不过我们在整个州都布下了结界,妖魔鬼怪什么的一进入就会有所察觉。你们这次来,就是因为人手不够,不光是城内,周围的镇子各种事情频频发生,前几日,荔州右边的这个小镇流沙镇出现了一次妖乱,虽说已经解决了,但还是有人员伤亡,这种事还是得提前有所觉察才对。”
一旁的弟子说道:“最近,南北诸王也不老实。”
裴时无奈道:“他们也真是唯恐天下还不够乱。”
“本以为妖趁火打劫也就算了,谁知他们这些当权者也是这副德行。”
裴时笑:“乱也要乱出价值,否则对他们来说不就是单纯的赔钱买卖了么?”
裴时的眼神又移回地图上,道:“好了,不说这个了。除此之外,我们还得和附近其他几州保持联系,尤其是锦州和小青州,当前和无息天的联系也是必要的。林若言,你就带几个人负责这一部分。”
李若慈问道:“锦州和小青州也都是我们的人吗?”
裴时道:“小青州还有些不落天的人。大题情况就是这些了。”
“嗯,我明白了。”
裴时向旁边站着的一个弟子说道:“蓝山,相关事宜你再跟林若言交待一下,顺便看一下让他们住哪。”
蓝山点点头,带着李若慈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
李若慈每天的工作就是拿笔记录一下和周围各州的交流内容,协调各方。
他把灵文传书的媒介设置成了一方透明镇纸,就放在桌子上,每天从早到晚接受各种消息。
锦州今天又来了很多难民,他们想往荔州分点,问可不可以。
李若慈记下人数,回答道:这个,得问一下官府的难民容所还有没有位置。
衍州内部又起了争执,衍州主事的是一对夫妻,天天打架,大事五天一改,小事三天一改,只为和对方作对。李若慈看着写废了的几张纸,头疼不已。
小青州每天都处在今日无事的状态,让李若慈省了不少心。
就这样过去了两三天,这天,李若慈把一整天记录的东西让其他弟子拿给裴时后,就直接休息了,半夜,纸镇疯狂地亮起,把李若慈吓了一跳,连忙披上衣服下了床。
“怎么了?”
那面却没了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双更
第23章空城
连问几遍,都没有反应,李若慈只能匆匆穿好衣服,往裴时那边跑去。
裴时也才刚才歇下不久,李若慈把他叫醒,把事情说了一下。
裴时听得迷迷糊糊的,反应了好久才道:“现在事情还不清楚之前,也不好惊动其他人,这样吧,我们俩先去小青州看看,反正离得也不远。”
两人乘火凤,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小青州。
远远地,两人便看到几个黑影朝这边掠来。
“裴时?林公子?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是一个清澈的女声。
那一黑一白的身影正是盛无瑕和李葚儿,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裴时眼尖,立马道:“哎呀,这不是江公子吗?”
少年撇撇嘴,道:“裴时,又是你。”
裴时无视他的表情,在火凤上招手,道:“许久不见,来,让哥哥看看你长没长高。”
少年冷哼了一声,道:“不必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裴时无奈:“这么记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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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时候你除了欺负我,还干过别的吗?骗吃骗喝,顺脚把我踢下湖!”
“……”
李葚儿及时打断了他俩:“江淮,别说了,裴时,你们大半夜的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裴时解释道:“和小青州的人失去联系了。”
李葚儿微微睁大了眼睛道:“什么?”
裴时也感到奇怪:“你们不是为了这个吗?”
李葚儿欲言又止:“不是,是因为……”
她看了一眼在旁边从开始到现在就一言不发的盛无瑕,道:“私事。”
裴时表示理解:“既然如此,我就不多问了。”
盛无瑕刚才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此时却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时候,没有必要隐瞒,我接到一封从小青州寄来的信,有关于我娘。”
裴时道:“晚前辈?”
盛无瑕垂了垂眸,道:“是。”
李葚儿咬唇道:“此事不像是巧合。”
裴时也不由得回想了一下,其实自从他来了无息天后,听过有关于盛无瑕他娘的一些事,甚至还远远地见过一面,不过那时他只是个小孩子,对这些事印象极浅。
据说盛无瑕他娘是谢子衿妻子晚风华的妹妹晚流霜,三天第一女剑神,长相虽不如姐姐那样风华绝代,却也因一把流霜剑名动天下,有道是:剑出明月映流霜。
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直未嫁,只是在二十六岁那年带回来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盛无瑕。
一个女子,尚未婚嫁,便有了孩子,顿时流言蜚语满天飞,纵然如此,晚流霜也不为所动,背着一把剑走遍了山川河流,斩妖除魔。
至于裴时唯一见到这位女剑神的一面,是在他十三岁那年,晚流霜上无息天,让谢子衿出来见她,可谢子衿闭关已多年,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她便直接强行闯进了谢子衿闭关的地方,那天,正值三天会谈,罗连招和江起云也正好在无息天,天下各门派也派人来了。
裴时和其他弟子一起在外面远远地望着,晚流霜一袭黑衣,流霜剑已经出鞘,寒光流转。
晚流霜道:“三天会谈,只有两个掌门,还想代行其他掌门的权力,决定别人门派的事,真是好大的笑话!”
罗连招上前一步道:“晚姑娘,请你见谅。”
继而,他向周围大小各门派的人说道:“也请诸位见谅,谢掌门如今这种情况,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晚流霜笑:“好个不得已而为之……不管你今天如何说,我要进去就一定要进去!”
江起云皱眉:“流霜,不可如此无礼。”
晚流霜讽刺道:“师兄,你可真是黑白不分。”
后来的事,裴时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谢子衿自己主动出来了,披着一个宽容的大袍子,蒙着黑色的面纱,站在台阶上,不言也不语。
那天的太阳是白色的,裴时一抬头就觉得很晃眼。
这件事之后不久,就传来晚流霜自杀的消息。她从雁回崖上挑了下去,崖上用流霜剑插了一片衣角,上面写着“恍如蜉蝣,朝生暮死”八个字。
盛无瑕却一直不相信他娘死了,可他那时才十三岁,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哭,也因为这个,他心里面一直有愧疚。
不过裴时觉得就因为那八个字就把这晚流霜认定为自杀有些不合适,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一晃就是十几年。
但这种时候,还是得以小青州的情况为重,裴时便道:“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几人同意,立刻朝小青州的方向赶去,一刻钟后,停了下来。
李若慈蹙眉道:“结界消失了。”
本应该由城内众多修士撑起的结界就这么直接消失了,这说明里面的修士十有八九遭遇了不测。
裴时面容凝重起来,几人提高警惕来到了城门上空,从这里看去,城里一片安宁,只有深巷中传来几声犬吠。
裴时了火凤,和几个人一起潜进了城内。李葚儿首先关心的是民众,便稍稍地进了几户人家。
出来后,她道:“没事,都没事。”
接下来,几个人便直接去了三天的据点,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心知不对的几人推门而入,整个据点空无一人,寂静的可怕。
他们用符咒纸点了火,四处查看。
“喂,怎么回事啊?人呢?都去哪了?”江淮有些害怕,抱着肩膀问道。
盛无瑕四处看了看道:“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江淮道:“会不会是他们在恶作剧?”
李葚儿摇头:“在这种时候……恶作剧?哪个人会干出来?”
裴时抬头看看天空,眼神透露出一些担忧。
李若慈问道:“怎么了?”
“没了结界,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天空星星依旧明亮,可望之发寒。
盛无瑕在一旁道:“如果人实在找不出来的话,就从其他州再调一些人过来,我也留在这里。”
李葚儿喃喃道:“小青州南面就是风埠州,谁会这么大胆?”
裴时道:“就是因为离风埠州太近,所以派来小青州人也很少,而且大都是新弟子,才会有人挑这里下手。”
几人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盛无瑕忽然向他们招手道:“你们过来,来看看这个。”
第24章同衣
盛无瑕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拿着一页信纸。
他道:“信纸掉在地上,一旁的笔墨还未起来,看来是有人在写信,然后中途被打断了。”
李葚儿问:“信上写了什么?”
几个人凑了过来,信还未写完,留下几行空白。
上面写道:
蕙沅吾妻:
见信好,数月不见,甚是思卿。
至秋,天愈来愈凉,前几日闻梧州雨,望卿多加衣。今晨,冷云压境,倍感心头空空,去年今日,是桂花酿酒,枫叶晚霞。思及此,又恍如卿在身侧,没有山高水长,只有人世悠长。然,今下时局,天下尽是离人之苦,你我相聚之日,也必定及至人间长安时。
又想问,团团如何?安否?思兄否?今日暮时,门外忽见一红衣女孩,眉目间颇似团团,甚为可爱。女孩孤苦一人,言是父母不堪穷困将其抛下,晋兄怜其身世,故留于此,想来也是于这乱世中为生民尽一份力。
这天下苍生。
没了下文,信到此戛然而止,剩下一句话还未说完。
盛无瑕用手指在红衣女孩下轻轻划了一下。
李葚儿抬头:“怎么?”
盛无瑕道:“没什么。”
裴时拿过信纸道:“布个寻灵阵吧,虽然慢,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几人表示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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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开始行动起来。阵要确,还要覆盖面大,整个小青州,加上周围的镇子。
布阵过程异常安静,中途,只有裴时问了盛无瑕一句那封从小青州寄来的信上说了什么。
盛无瑕说只是有人说要告诉他一些关于他娘的事,落款是青州故人,除此之外,什么详细的细节都没有。
裴时通过这些也推断不出来什么,只好继续一心一意地去布阵,他刻符刻的很认真,生怕遗漏了什么。李若慈只是辅助性地替他勾画了几笔。
李若慈觉得他们十有八九已经遭遇了不测,可是看裴时他们的样子,大概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时辰过后,天空微微泛白时,寻灵阵布好了。裴时把信放到了镇中央,轻轻念了几句咒语,寻灵阵便沿着脉络发出银色的光芒,几秒钟后消逝,与此同时,那封信也悬浮了起来。
裴时道:“跟着它就好了。”
几人跟着信纸跑出了院子,跑到了大街上,大街空空荡荡,只有他们几个人,脚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异常清晰。
信纸飞动的很快,大约是因为刚离开主人不久,所以气息很强烈。
李若慈跟在裴时后面,看他衣袍的一角随着他的身体而动,忽上忽下,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忽然很想知道那封信里提到的人世悠长是什么感觉。
裴时的脚步慢了下来,然后在一处阁楼前停住。阁楼正面题着三个大字,同衣阁。阁楼有四层,残败不堪,仿佛经年累月的风霜都汇集于此。
相传这是前朝王公所建,他最大的一个爱好就是坐在同衣阁最顶一层,看穿着华贵服饰的女人为他跳舞,外面是瓢泼大雨,也是在这样一个是时候,亡了国。
裴时走了过去,试探着推开了门,里面的窗户都闭着,一片昏暗。
大门敞开,光线射入,第一层,没有人。
于是众人便上了第二层,楼梯吱呀呀地作响,仿佛不堪重负。扶手处积满了灰尘,厚厚的,不被触碰。
隐约有歌声传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像遥远时光里的歌谣。
第二层明显比第一层还要破,光线直接透过门窗破掉的缝隙交叉着进来,太阳升起来,尘土在众人面前起起落落,形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李若慈觉得自己宛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其他人都消失在了眼前。
打翻的铜酒杯,疯狂的人,王手持利剑刺向了面前的女人,女人挣扎了两下便断了气。
李若慈知道这是幻境,而且只是一个前奏。
那后面,后面会是什么呢?他内心……
未及多想,他绕过屏风,看到了那个院子。
里面有谢昀,唐愿初,还有薛当归和裴时。
他们冲他笑着,伸出手来。
周围暧昧不清的光线一时让他有些恍惚,但稍后,他立刻清楚过来,只是一个幻觉而已。
他抬起双眸,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利剑,就像刚才那样,他刺向了面前的人。
幻觉消失,眼前的画面恢复了正常。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裴时,裴时也像这边看来,两人连忙躲开了彼此的目光。
裴时快步走向一旁,一巴掌拍在了目光呆滞的江淮头上:“醒了,别白天做梦了!”
江淮“哇”了一声,抱头后退:“裴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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