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之灵韵
郭文莺跟在他们后面往前走,高台下已经坐了许多人,而花会的最高评判就坐在第一排的高台之上,各亭宇间都隔着纱帘,在纱帘后面则坐了许多贵女。男宾们在西面之地设了许多看座,用纱缎围着,虽也瞧不清都是些什么人,不过影影绰绰的显然人数不少。
郭婉云低声给她介绍:“那前排的评委从左边数第一个就是大长公主,左边第二位的是长平长公主,再往下是简郡王府的王妃,成恩公府的老夫人,还有享国公府的公夫人。都是京中极有威望的长辈呢。”
大长公主也是楚唐的母亲,老太太今年六十多了,满头花发,看着甚是神。眉目致,眉宇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盛世姿容。长平长公主看着四十上下,穿一身淡紫衣裙,身姿飘逸妙曼,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妇人,可见平时保养十分得宜。简郡王是当今皇上的堂叔,不过这位王妃就长得略显普通了,可能年近中年人有些发福,看着胖胖的,笑起来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小坑。那成恩公和享国公的夫人年纪都不小了,尤其是成恩公夫人看着比大长公主还大些。
今日这花会特意选了这样的人来做评判,也不知抱着什么目的?
郭文莺再往后看,后面则是一些顶级豪门出来的男性长辈,还有最近在朝中最为拉风的新贵们。排在第一位的新封了徇亲王的封敬卿,第二个则是在皇上跟前最得宠的新贵路怀东,紧挨着他做的是楚唐,两人坐在一起,路怀东不时用胳膊肘碰碰他,笑吟吟的调侃几句。楚唐则板着个脸对他爱答不理。
一下遇上三个评判都很熟悉,郭文莺还真有些头疼,尤其是路怀东,这会儿他和楚唐说话没看见她,若是一会儿瞅清楚了,不知会不会大叫起来?
如果像从前在军中一样冲过来抱她,她的闺誉估计半点都不会剩了。早知道会碰上他,她绝对不会来的,也不知他一个鳏夫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上这儿看美人的吗?
其实郭文莺还真猜对了,路怀东真是跑来看美人的,他一听楚唐说要参加什么花会,有美人表演才艺,立刻厚着脸皮跟来了。他是皇上新宠,谁也不好驳他面子,最后还在众人一致推崇下做了评判。
再往下的两个四十上下的男子,她不知道,郭婉云也不认识,多半也是朝中大臣吧。
两人在后面挑了两个座位坐下,郭婉云低声道:“你瞧,那个仪宾手里端着的箱子就是今天所有贵女的号牌,一会儿比赛的人选和参赛顺序都从那里抽取。”
郭文莺这才想起临进门时确实有人递给她一块号牌,她的是二十三号,郭婉云的是二十四号。也不知两人今天运气怎么样?
她笑,“我是什么都不会的,这会儿只能祈祷千万别抽着我了。”
郭婉云倒是有几分跃跃欲试,就算不想进宫,只要能在这花会排名挤进前十的,日后婚配就容易的多。这也是为什么花会年年办,越办越红火的原因,有不少勋贵之家的主母夫人可都在下面看着,想要挑个好媳妇的。
郭文莺道:“咱们南齐高门讲究娶妻娶贤,要德才兼备,德在前,其次才是才,才艺这东西会点就好,不用太拔尖,做的太好反落下乘,倒有狐媚之嫌,那些高门夫人不喜的。凡事过犹不及,中庸最好。”
郭婉云笑起来,“还以为姐姐对女人不了解呢,没想到剖析的这么好。”
郭文莺摇摇头苦笑一声,这不是她说,是封敬亭跟她说的,封敬亭不仅研究许多豪门男人的心理,连女人的心理也多少研究了一些。还跟她说,想做个讨婆婆喜欢的女人,就要适当装装傻,不要过于要强了。
她当时还问他,“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就不适合嫁人了?就算嫁了也必然是讨婆婆嫌弃的?”
封敬亭登时大笑,“爷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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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说的是别的女人,像你这样的,只要爷喜欢,爷护着你就行,至于旁人喜不喜欢是无关紧要的。”
她当时狠狠翻了个白眼,心说,傻子才会想着嫁给你呢。
不过这会儿回忆他说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像这样男尊女卑的社会,女人太出色是要惹闲话的,至于她这样的,若别人知道她都干过的那些事,就不是惹闲话那么简单了。
两人说话这会儿,第一签已经抽出来了,第一个上台的是成恩公钟家的女儿。
钟家接连折了两个王妃,端王登基做了皇帝,可惜端王妃病死,可怜没有母仪天下的命,至于醇王妃,二皇子都被囚禁了,一个王妃哪还有个好?钟家想翻身,这次就把主意打在选秀上了,想通过花会为自家女儿扬扬名。
这钟欣是钟家三房嫡女,今年十五岁,长得甚是标致,纯白色带银色暗纹的衣裙衬得她如仙子般。她弹的一首古筝古曲,技术甚是纯熟,铮铮的琴音听得让人心醉,可见平日里狠下了一番功夫。
第二百九十五章上台
每个评判手中五朵金花,觉得好了可以多给几朵,若是不好便少给些。最后看每人获得的金花总数来评判排名。当然这也不是真的纯金打造的花,只是裹了一层金粉,看着好看罢了。
一曲终了,众人拍手称赞,大长公主和成恩公老夫人都给了三朵金花,其余的有的给两朵,有的给一朵。
路怀东不懂音律,在他听来什么音乐好坏都差不多,他小声问楚唐:“这要怎么给?”
楚唐撇嘴,就他这水平,还当什么评判?不过他也不咋灵,当兵打仗的有几个会弹琴唱曲的?所幸对他咬耳朵,“你瞅着哪个妞瞧着顺眼就多给点。”
路怀东大乐,上赶子给扔了五朵,在他看来年轻的小姑娘有哪个不漂亮的?要是能娶个回家就好了。
最后算下来钟欣获得二十五朵金花,成绩还算不错。
接下来一个是吏部侍郎那个张小姐张云芳,刚才与她说话,就觉得性子很活泼,果然舞跳得也很热烈。她表演的是一段腰鼓,身姿灵动,红裙飘荡,舞的甚是好看。最后一声鼓点结束,身子向后一仰,更可见身段柔软如柳枝。
一舞而毕,郭婉云最先给她鼓掌,隔着纱笼那边男子的叫好声不断,可见对这位小姐窈窕的身段很是满意。
几位老太太约是看不上这种蹦的欢的,都没给什么好成绩,倒是男人大都喜欢,上至八十下至十八口味大多无异。
再后来几个有表演书画的,有弹琴唱曲的,有拉胡琴的,郭婉云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跟郭文莺讨论一二。郭文莺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别说她不会什么才艺,就算会也不想上台去表演。
不过有一个十八九岁女孩拉的胡琴倒是让她听得有些意思,那琴声丝丝如韵,环环悲戚,胡琴声了传递着苍凉,就像是坐在大漠里,黄沙飞舞的荒凉城门前的老人,用这凄凉的音调诉说着他一生漂泊无依,古道瘦马,看透繁华,仿佛人生就像是一场不该燃起的烈火,焚烧过后,满目疮痍,灰烬飞扬。
郭文莺闭着眼感受着音调流泻,就仿佛回到了西北的军营,看着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兵在城门前值守的样子。当雄心壮志随着岁月一点点耗尽,剩下的便只有这种荒芜悲凉,嘶鸣悲壮。这曲子能勾起人心中的哀伤,叫人片刻不得宁静。只是很难想象,这样苍凉的曲调竟是一个花季少女所拉奏的。
郭婉云低声道:“那是左相之女严玉兰,听说这次宫中选秀已经内定要进宫为妃了,也有的说皇上要亲点她为皇后。”
郭文莺看那严玉兰,虽不是很美,却也有有几分端庄大气,最要紧是身份高贵,左相这次在皇上登基之时立有大功,也难怪封敬亭会想立她为后了。性子沉稳、内敛,有几分内秀,用陆启方的话说,这种人多半心机很深,是那种会装样的,看来确实适合皇宫那种地方。
大理寺卿府的秦小姐秦玫兰不知何时从后面坐过来,对两人小声道:“我听说是严家想塞个人进宫,是跟皇上谈判了的,皇上被逼无奈,才答应的。听说严小姐今年十九了都没找到夫家,这样的年纪都没嫁出去,不定有什么毛病呢。”
这秦玫兰颇有些粗线条,郭婉云一个劲儿都她使眼色她也看不见,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到头来也没意识到她旁边坐的,也是一个十九岁还没嫁出去的老姑娘。
郭文莺知道她是无心,也没计较,更何况她一点也不觉得不嫁人就有毛病,你也可以不想嫁,谁能说女人就一定要嫁人了?
高台上评判一番争论下来,严小姐的胡琴得到的金花并不多,路怀东更是一朵没给,约是嫌人家姑娘腰有点粗吧。
再下来又有几位小姐上场了,表演的都不十分出色,越是中规中矩的反倒越受到贵妇们的好评。
秦玫瑰一直眼巴巴瞅着,她今日想跳一段舞蹈,还特意刚才去换了舞衣,可等了这半天也没抽到她,不由得心急如焚,坐都坐不住了。
就在这时,高台上有人念号牌,“一下位二十三号。”
郭文莺一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秦玫兰已经叫起来,“莺姐姐,叫你呢,叫你呢。”
郭文莺轻叹,这才叫‘黄鼠狼专咬病鸭子倒霉越加倒霉’,你说她什么都不会,表演什么啊?
随着第二声呼喊,她只能缓缓站起来,心里纠结的要死,到底是哪个手欠的把她给抽出来了?
琢磨着要表演,转头叫红香去车上把她的工具箱拿来,反正她会的手艺活,实在不行就现场雕块玉算了。
红香去了片刻就跑回来,手里拎着个小箱子。郭文莺看也没看,直接拿着箱子上了高台。
刚才前一位小姐表演的写字,几个行书字体写得行云流水,很是出色。她让人摆到台上的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还在,正好让郭文莺借用了。
她把工具箱放在桌上,随手打开,只见里面只有几把小刀和一些零碎铁丝小零件,别说玉块,连块木头都没有。
下面几百双眼睛盯着,这会儿再想下去可不行了。
她苦恼的抚了抚额,又低头瞧瞧下面这张桌子,不知她把桌子腿弄断一个,别人会怎么看她?
没办法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此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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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底下众人一笑,那笑容甚是光,随后就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抬腿踢倒桌子,一脚踩在桌子腿上,然后三两下就卸了一条桌子腿下来。她举着桌子腿,在一堆眼睛噼里啪啦往下掉的布景下,笑得更加灿烂了。
台下一时鸦雀无声,好多人张着嘴都说不出话来,只听见路怀东那大嗓子门在喊:“看见了吧,这是我妹子。”他说着一拽楚唐袖子,笑得越发得意,“你瞧见没有?那是郭文英,我初时还以为看花眼了,你看她这动作干净利落的,真有咱西北营的范儿。”
第二百九十六章义妹
伸手大力点指,“你瞅瞅,你瞅瞅,多爷们啊!”
楚唐狠狠抚开他抓着自己的手,一双眉毛拧的快打结了,心里暗骂,“你大爷的,这是夸人吗?”
他还以为郭文英死了,没想到又从土里钻出来,这一钻还变了性了?
郭文莺也知道自己此刻造成的轰动有多大,不过既然敢抽着她上台,就要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吓着了她可不管赔汤药。
举着那条桌子腿,郭文莺对笑着对长平公主屈膝拜了拜,“公主恕罪,借用府上的桌子用用。”
长平公主微微点头,心里却道:“你都掰下来了,再说借不借用还管用吗?”
她皱皱眉,问身边的大长公主,“姑姑可知道这人是谁?”
大长公主摇头,倒是右手边的简郡王妃忍不住撇撇嘴,“这是哪儿来这么一个野人啊?”
长平公主也甚有同感,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干的,得多大胆子?
郭文莺素来胆子就很大,反正她也不想嫁给京中任何一家豪门,别人爱怎么看她就怎么看她。
这会儿下面已经有人嗤笑起来,“这是哪儿来一个女大力士?”
更有人笑道:“这是表演什么?掰椅子腿吗?”
郭文莺也不理会,她坐在椅上,开始用心处理那段椅子腿,用刀削削减减,不一会儿变成了一个长方形。
她换了一把小刀开始在上面雕刻,她动作极快,几刀下去,手里的木块已经变成一个少女的形状。然后开始换刀雕,眉眼、头发、手脚、衣裙,不一会儿便雕成了形。
台下原本哄笑声都没了,都瞪大眼睛看着,此时的郭文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淡定,从容,大气,像是一个大师在向世人展示她磅礴的作品,又像是飞奔在战场的将军在指点大军冲锋陷阵,竟从她身上看不到丝毫的女态。
郭文莺雕完木头人就开始安机关,截开手脚,又把后背掏空一块,用细丝把各处关节连接起来,又在脚下安了两个轮子,不一会儿一个美妙少女就完成了。
她把少女托在手中,扭动机关,那少女在她手心飘飘起舞,抬手,抬脚,旋转,每一个动作都美妙至极。
那机关美人一动,连长平公主都有些动容了,她先前很是瞧不起郭文莺,嫌她不懂礼数,粗俗不堪,见她雕木头,更觉是下贱人才玩的把戏,还寻思她要做个木雕充数呢。待看到那木头美人曼妙起舞,才忍不住惊叫起来。
与她一样惊叫的不在少数,在座的虽都是豪门大户出来的,但也没见过这么巧的机关小人,尤其是亲眼看一个少女在自己眼前雕刻而成,心中的震撼不亚于看见什么稀世珍品。
更有一些公子忍不住赞叹,“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美人雕美人,当可成就一段佳话了。”
更有人当场赋诗一首: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路怀东早在众人的赞叹中大叫起来,“看见了吧,看见了吧,这是我家妹妹。”他叫着,兴奋地紧紧抱着楚唐,差点把人勒死。
楚唐气得大骂,“你爷爷的,老子的屎都要叫你勒出来了。”
路怀东哈哈大笑,摸着他的后襟安抚着:“没事,没事,一会儿爷给你擦擦。”
顿时把楚唐臊了个大红脸,抬手给了他肚子一拳。
路怀东也不恼,只嘻嘻笑着:“咱妹子,咱妹子。”
楚唐暗骂,那是你妹子,跟我可没半分关系。
一会儿十个评判给她评分,路怀东自然投了个五朵金花,还把楚唐面前的五朵也投了进去。封敬卿看了两人一眼,也抓了五朵金花投了进去。另两位国公本来拿了一朵,被路怀东瞪了一眼,只好又抓了两朵进去,也算是给他面子了。那开场的暴力把那些贵妇评判吓着了,大都反应平平,不过最后算下来郭文莺还是得了二十五朵,成绩已经算不错了。
当然,这也全靠路怀东之功,有个蛮不讲理的哥哥,也是有好处的。
这会儿她已经从高台上走下来,路怀东立刻走过去,笑得满脸开花,“好妹子,哥哥快想死你了。”
郭文莺脸一绿,他这种别样热情,还真是让人吃不消。
路怀东素来是个不着调的,神头上来谁也挡不住,他竟然拉着郭文莺走到大长公主和长平长公主面前,向她们介绍,“这是我老路的义妹。”说着又一指楚唐,“也是楚唐的义妹。”
楚唐仰首看天,装没听见。
郭文莺多乖觉啊,都到这份上了,不借坡下驴都不行了,她立刻屈膝一拜,“郭文莺见过大长公主,见过长公主。”
随后又向楚唐一拜,“见过楚大哥。”
楚唐毕竟也跟她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不好太不给面子,何况碰上路怀东这样的,他若说不是,定会胡搅蛮缠个没完。只好道:“妹妹快礼。”
又向自己母亲一揖,“母亲,这确是孩儿义妹。”
大长公主难得脸色微霁,虽然她看不上郭文莺,还是给了儿子面子,亲手把她扶起来,又向长平公主道:“这孩子长得还是不错的。”或者在她眼里,郭文莺也就长相还过得去了。
长平长公主一笑,“姑姑看着好就好。”
她也亲亲热热的牵起郭文莺的手,问她,“多大了?”“父亲是谁?”“怎么认识楚侯爷的?”
郭文莺都一一答了,只是在回答怎么认识楚唐时,还真不知怎么编造,还好楚唐给解了围,“公主,这个咱们以后再说,先把花会办完。”
长平心说,不是你们非把人领到跟前,我还懒得这口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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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继续进行,郭文莺慌忙跑走了,今天这事甭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反正以后认识她的人绝不会少了。她郭文莺自此也算出了名了。
郭文莺一走,比赛继续,又抽了几个号牌,上台表演的贵女都表现平平。
大长公主毕竟年纪大了,便中场休息了。她这把年纪,本也不想参加这种变相花会,不过谁让皇家说得上话的公主也就她和长平,没耐何也只能出来撑撑场面。
第二百九十七章老姑娘
有侍女过来扶着几个岁数大的贵妇,去后面暖阁里休息。说是暖阁,里面放了不少冰,在夏日里却是凉爽的很。
剩下年长的女眷则坐在园子的凉亭里喝茶,顺便品评一下今天参赛的众女。获得大家一致好评的一个是成恩公府的钟欣,一个是平伯侯府的杜婉蓉,左相的女儿严玉兰自也别具一格。不过议论最多的还是郭文莺,倒不是今天她粗暴的拆桌,也不是那手出神入化的机关术,而是她和路怀东还有楚唐的关系。
谁都知道两人都是目前皇上身边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平常想跟一个巴上关系都不容易,更何况同时是两人的义妹了。楚唐是大长公主的独子,本就和京中一些豪门关系不浅,平日也多有往来,能入了他的眼,虽不易却也不算太难。最难得的是能入了路怀东的眼,路怀东此人平时看着满不着调,又挺好相处的,但与京中哪一家的关系都不近,总是那么若即若离的,让人捉摸不透。有人变着法的想接近他,都不得其法。
可偏偏他还特别受宠,乃是皇上跟前的第一红人,他掌着金吾卫和羽林卫,又入了内阁封了侯,他儿子路唯新则是锦衣卫佥事,正四品,都是皇上身边最要紧的职务。
这样的人谁不想拉拢?可除了右相陆启方和楚唐之外,就没听说过他和别人关系好。难道路府和永定侯府的关系不一般吗?
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那些家里有适龄青年的夫人更是反复衡量,哪个能拿来当儿媳妇,哪个要敬而远之。不过郭文莺能同时做了两个宠臣的义妹,听说又是当前皇上比较敬重的吏部尚书的外甥女,倒也为她加分不少,已经有人揣度着要不要结个亲看看。
简郡王妃是有女儿的,最关心的还是女儿的婚事,她忽然低声对长平公主道:“公主,今天宫中出选秀的旨意,你可知道?”
长平一扬眉,“自然知道,我一早派了人在宫门外等着,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简王妃心说,你们家又没未嫁的女儿,还一早等着,没得让人笑话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只笑道:“公主真是想得周到。”
两人这一提皇上选秀,亭里的贵妇们又开始揣度了,都在议论今年的选秀怎么办?
景德帝尚在时,他身体不好,选秀之事都是有名无实,今年新皇登基,后宫空虚,选秀之事比往前更得关注。许多人家都好好教养女儿,憋着进宫混个娘娘当当。
众人正议的欢呢,有下人进来禀报,“公主,宫门外报事的回来了。”
长平公主一听,不由笑起来,“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快叫进来回话,这儿都等着呢。”
一个看着颇伶俐的小厮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一进门便一顿磕头,“见过公主,各位夫人、小姐。”
长平公主问道:“快说说,都有什么信儿。”
那小厮道:“回公主,圣旨皇上亲拟的,已经传礼部了,今年选秀与往年规制大体相同,只有一样略作了修改。”
简王妃心急,忙问:“改了什么?”
“参加选秀的年龄,皇上下旨今年选秀只选十九岁以上的。”
一语祭出,满室哗然。
一众的贵妇都面面相觑,往年都是十三岁到十八岁的,什么时候选过十九以上的?这是选妃呢,还是选老姑娘呢?
一时间那些家里有娇俏美人待嫁的都傻了眼,好半天才有人唏嘘道:“这么说来,满京城满打满算符合条件的也没几个了?”
有人还真认真的数了数,最后叹息道:“还真没几个。”统共五根手指就数出来了。
南齐高门大户的女儿十五岁及笄,十三岁就可议亲嫁人,到了十八九还没嫁出去的个个都是京中挂了号的,不是名声不好,就是丑的不能见人。能数得上来的,绝不超过五个。
吴国公府大姑娘算一个,那是个从小立志要当尼姑出家的,今年二十一岁,天天住在庙里,性格孤僻也不爱见人。给她议了几次亲,都宁死不屈,弄到后来吴国公也懒得管了。
东宁伯府的三小姐算一个,那位小姐小时候淘气爬树,从树上摔下来脸先着的地,鼻子都摔歪了,丑的根本看不得。家里为了想把她嫁出去都想疯了。可惜的是,不限家世,不限美丑,倒赔妆奁都没人肯要,拖到二十二了还没成亲呢。
还有一个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姐,前几年发烧给把脑子烧坏了,人半傻不傻的,一见人多就说胡话,还傻笑,生气的时候见人就打。像这样的哪个好人家的儿郎敢娶?二十岁不嫁也正常了。
再有就是右相府的严玉兰,今年正好十九岁,只是眼睛长在脑袋顶上,自命不凡,长相也平平,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真正的好人家不敢娶这样的,而敢娶的她家又看不上,便也蹉跎到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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