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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我是你前夫啊[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灼灼
曲长老的心里百味砸陈。
可他偏偏没办法,因为这一纸婚约能救褚寒汀的命。
曲洵愁眉苦脸地说道:“木已成舟,命也。寒汀,此去天机山天高路远,进了别人家的门,再想回来可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虽说你们云游四海,也时常十年八年不着家,可毕竟……唉,在师父心里是不一样的。”
褚寒汀竟被他这番婆婆妈妈的伤春悲秋感染出了一丝伤感,反手轻轻握了曲洵的手。
褚寒汀想到自己在天机山上的这段时间,曲洵待他一直不错。尽管这份无微不至的关照其实并不是给自己的,可褚寒汀依旧无法不动容。
曲洵还在不厌其烦地絮絮叨叨:“……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咱们修行中人亲缘淡薄,我也不例外。师父虽没给人当过爹,可我对你们两个的心,想来跟做父母的是一样的。寒汀,你虽要嫁到天机山,可芰荷苑永远是你的家,你永远是毓秀山庄的弟子。”
褚寒汀听得喉头有些哽,都没顾着腹诽“嫁”这个微妙的用法。
曲洵的态度转变得突兀,褚寒汀有些疑惑地问道:“师父不反对么?”
曲洵叹了口气,道:“江潋阳非你良配,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师父在长老堂里人微言轻,庄主也不肯替我说话,曹师兄盛怒之下,一心要你的命,唯有江潋阳那一纸婚约能让他改变主意。寒汀,去了天机山,若有机会,便帮师父做一件事吧。”
褚寒汀点点头:“您说。”
曲洵面色肃然,眼中隐隐有寒光闪过:“天机山有一样至宝,名唤溯源卷的,我要你找到它,毁掉它!”
褚寒汀听得一头雾水。溯源卷是什么东西?他与江潋阳耳鬓厮磨二百年,从未听过。他疑惑地看向曲洵,脱口而出:“天机山镇山三宝悬光剑、幽兰生、出云岫,我却从未听过‘溯源卷’啊。”
话音刚落,褚寒汀便有些后悔自己最快,对别派宝物如数家珍不是无端惹人疑心么?他偷眼看了看曲洵,曲洵心事重重地沉默着,似乎并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曲洵不说话,褚寒汀也陪着他静默。最后曲洵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道:“那是个祸害。相传,它上达天听,下抵幽冥,生死肉骨易如反掌,乱的是天道轮回。咱们毓秀山庄代代以毁掉这祸患为己任,可现在怕是没多少人记得了。寒汀,你听师父的话就好了。”
江潋阳花了三天功夫,迅速理清了毓秀山庄的这一团乱麻。之前在后山失踪的六名长老,除曾久锋之外,另有三死两伤,损失惨重,毓秀山庄上下一片愁云惨淡。可奇怪的是,魔修的踪迹没找着半点,连带着桑林里的几头象蛛,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可难办。”尘埃落定,江潋阳十分守礼地坐在陆仰山下首,呷了口茶:“人证不醒、物证不在,我天机山难道要带个不明不白的人回去么?”
他究竟不是平和的性情,做得来客人的礼数,改不掉上位者的姿态。
曹相安听得耳朵忍不住颤了颤。能同天机山联姻,对毓秀山庄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为了这个,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曹相安挤出一个笑,道:“江掌门,先前是我一时激愤,钻了牛角尖。寒汀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做出那等欺师灭祖的事来?”
江潋阳听完,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又道:“那他体内的魔息,又是怎么回事?”
陆仰山忙对曲洵使眼色,曲洵只得不情不愿地睁眼说瞎话:“寒汀先前练功有些走火入魔了,并不是真的魔息,现在已真相大白。”
曹相安跟着说道:“是了。法器么,总不能全做得准的。”
江潋阳这才好似满意了,他慢条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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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喝完一杯茶,道:“道友们的话,我自然是信的。既然此事是误会,那我便择吉日,携他回天机山了。”
曹相安巴不得这事情快些定下,得他这一阵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他指头飞快地动着,半晌笑道:“巧了,三日后便是吉日,也够咱们准备妥当了。”
三天后,褚寒汀随江潋阳踏上归程。时隔近一年,兜兜转转的,他总算又能回家了。可褚寒汀的心里却揣了诸多疑惑,如同一个不轻不重的包袱,坠在心头时不时就要出来彰显一番存在感。
想到这,褚寒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毓秀山庄,对坚持一直将他送下山的曲洵道:“师父,我还会回来的。”
曲洵眼里似是噙了泪:“好孩子。”
褚寒汀短促地笑了一下,却没注意到一旁的江潋阳微微沉下了脸。
☆、第四十三章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曲洵一直将褚寒汀送到离毓秀山庄三十里外的回南镇,才终于依依不舍地同他们告别。褚寒汀心知他以后可能很难再回毓秀山庄了,无端被曲洵勾起一丝伤感,倒是真心同他演了出“执手看泪眼”。
曲洵一走,便只剩下褚寒汀和江潋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江潋阳苦练左右逢源技巧百余年,唯独对着自己这新鲜出炉的“道侣”实在无话可说。他偏开头,缓缓解下佩剑往半空一丢,那剑便如同开了灵智一般,顺从地滑到了他脚下。
褚寒汀看着江潋阳的佩剑出神,心里好生感叹了一番同人不同命。原来,江潋阳这把空境虽比不上他的悬光,可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却难得随和得很,没有悬光那一身傲慢毛病。念及当年,褚寒汀出趟门,若是想要御剑还得另配一把悬光绝不肯给他踩。
……所以昔日褚先生喜差遣灵禽代步的缘由,一度曾引得修真界众说纷纭。
江潋阳见褚寒汀一直望着他的剑出神,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半晌,他方才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不能御剑,嗯?”
褚寒汀被他一言惊醒,正欲好生驳回去,却猛地想道,自己现在可不是真不能御剑么?褚寒汀只好忍气吞声地点了点头。
江潋阳丝毫没有身为前辈的自觉,鄙夷地看着褚寒汀,一脸“早知道你是个废物没想到这么废物”的表情。褚寒汀的内心颇为微妙:他原先年少气盛时,仗着天资过人时常摆着这样一张脸,叫人看了就想退避三舍。想不到时移世易,做了两百年夫夫,一心平易近人的江掌门倒将当年的自己学了个惟妙惟肖。
江潋阳自是感受不到褚寒汀的诸多感叹,只当他自惭形秽,这才满意地大发慈悲,居高临下地对他伸出一只手,道:“上来吧。”
褚寒汀对皮囊看得十分淡薄,并没有觉得江潋阳这番作为触及灵魂,羞辱了他的自尊。因此他十分心安理得地将手递给了江潋阳,脸皮之厚令江掌门叹为观止。
此地多山多险峰,江潋阳不愿绕路,便干脆御剑飞得极高。高处冷凛锋利的气流避无可避,刮得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江潋阳却往褚寒汀身后一坐,拿他当了屏障。褚寒汀无话可说,想起自己还在上一具皮囊中时江潋阳的诸多体贴,实在又好气又好笑。
却不知,江潋阳也在偷眼看着他。
这个连御剑都不会的小弟子多半是头一回到这么高处,脚下触不到实地,他竟还能面不改色,可见心志确实坚定。可惜这份坚定全都用在了不走正道、整天就知道肖想自己上,不然就冲他这份胆略,自己也不是不能破例指点他一二的。
江潋阳暗自叹了口气,不知怎的竟忽然觉得有点可惜。他的心忽然不清了,干脆掐了个诀,空境猛地就沉了下去。
褚寒汀险些从剑上晃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不由得对江潋阳怒目而视。江潋阳却一脸光棍地说道:“下盘不稳,欠练。”
褚寒汀:“……”
看着褚寒汀炸毛的样子,江潋阳忽觉心情大好,就难得解释了一句:“别这么看我,前头是飘零山了,我新的那小弟子就在那处等候。”
话说秦淮依江潋阳之命,找了个视野绝佳的山洞,日日翘首以待。他几乎一看见江潋阳的信号就屁滚尿流地奔了出来,扑在江潋阳脚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秦淮热泪盈眶:“师父,您可算来找我了。我在这山洞等了五天,五天哪!我还以为您后悔我为徒,寻个由头丢下弟子去了!”
江潋阳:“……”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小人之心地揣度过,一张脸顿时黑如锅底。褚寒汀忍不住笑出声来,秦淮茫然抬头望去,顿时又惊又喜:“大哥?你也拜入师父门下啦?”
褚寒汀笑着摇摇头:“那倒不是,我啊,是来给你当……”
“闭嘴!”江潋阳简单粗暴地打断了他,斥道:“还不赶紧赶路,当我做掌门的,跟你们一样闲吗?对了,秦淮,那小子不会御剑,交给你了。”
秦淮闻言大惊:“可是我……”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半吊子,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可惜江潋阳根本没让他把话说下去,踩着空境化成了这万里晴空中十分显眼的一朵乌云。
秦淮委屈地看向褚寒汀:“大哥,我还是觉得他后悔了我,想把咱们丢在这儿……”
褚寒汀老神在在地摆摆手:“无妨。”他虽然没了修为,好在还会纸上谈兵,于是他们俩一个半吊子加一个嘴皮子,竟也有惊无险地飞了一千多里,落在了天机山半山处。
江潋阳负手而立,颇为嫌弃地看了心虚腿软的秦淮一眼,挑剔道:“太慢了。”
秦淮一脸小心翼翼的沾沾自喜,顿时成了垂头丧气。
不过他低落的情绪很快便一扫而空了。令无数修士顶礼膜拜的天机山尽在眼前,他眼看着威严的山门缓缓洞开,露出了里面巍峨气派的冰山一角。数名白衣弟子鱼贯而出,他们个个身形飘逸,宛如天上仙人一般,单从这一点看,便知修为不俗;白衣弟子训练有素地分开列队两旁,三个身着玄衣的翩翩少年郎一字排开,齐齐对着江潋阳下拜:“师父!”
褚寒汀看着这一切,激动得悄悄湿了眼眶。他终于回家了,他的江潋阳、他的弟子、他魂牵梦萦的一切,都是如此令人期待。
☆、第四十四章
天机山的正殿是斩了主峰峰顶而建,后面倚的是更高了三分的后山山巅,终年仙气缭绕,端的是人间仙境。方才前去山门处迎接江潋阳的三名玄衣弟子里,名叫程澈和秦越云的,乃是江潋阳近年新的小弟子,因修为不够还不能下山游历;另一个稍年长些的,名唤苏焕卿,却是褚寒汀的关门弟子。
江潋阳和褚寒汀各自的弟子不分彼此,管两人都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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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江潋阳常年闭关,论起来还是褚寒汀指点他们多些;而且褚寒汀缠绵病榻这许多年,整个人都生生磨得温和了,身上没有江潋阳那挥之不去的肃杀气,这些弟子们也更愿跟他亲近。
其实褚寒汀与这几个孩子分别,满打满算也没有一年时间,可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几个月长似半辈子。回不了家的时候只想着怎么回家,等到真的回来了,又希望家里的一草一木都还是原先的样子。
贪念一起,是怎么也打不住的。
褚寒汀古井无波百余年的一颗道心顿时波澜四起,漾得险些有热泪滚落。幸好他定力尚在,及时给憋了回去:他现在不过是个无关的外人,在旁人家门口热泪盈眶个什么劲儿啊?
看看人家秦淮,那一脸激动得掩不住的模样,才是正经反应呢。
苏焕卿几人见江潋阳这一趟出门,竟然破天荒地带回来两个人,各自心中讶然。可江潋阳不知是忘了还是怎的,一句交代也没有。他摸不清江潋阳的意思也不好贸然询问,又弄不清他们的身份,只好先当了贵客先安顿起来。
江潋阳离开天机山多日,再有能干的弟子们替他打点,也总少不了定夺不下的东西等他过目。是以江潋阳往正堂一坐,大半日没脱开身,而褚寒汀和秦淮被扔进客房,只有几个道童招待。
说来褚寒汀还没住过自家客房,与秦淮是一般无二的新奇。他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指尖抚过一草一木,心中感慨万千。感慨过了,又嫌不足,他太想回栖风阁看一看了。也不知道那一幢最古朴的二层小楼,少了自己之后,还是不是原先的模样。
可惜道童不可能容他们四下走动,褚寒汀只得暂且忍了下来。
秦淮终于进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天机山,自己在屋里很是傻笑了一会儿,后又不知怎么忧心起来。他看见褚寒汀在院里,也小步踱了过去,心事重重地对着他叹了口气。
褚寒汀瞥了他一眼:“又是怎么了?”
这秦淮自打拜了师,仿佛一下就找回了自己失落多年的心肝,这厢同褚寒汀说话竟也先斟酌好久。半晌,秦淮方才期期艾艾地起了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头:“天机山上弟子可不少吧?”
褚寒汀随口道:“倒也没多少。你先前见过的那些穿白衣的,不是外门弟子,就是大弟子们的徒子徒孙;内门弟子里头出师早的常年在外游历,现在留在山上的只有焕卿……那三个玄衣的。”
秦淮瞪着双乌溜溜的眼,惊讶地盯着褚寒汀,却不是因为他对天机山了如指掌:“我瞧着那些白衣弟子修为都很高呢,怎么,还不是正经弟子么?”
想到这个,他更忧虑了:“那我修为低微,天资又不出众,师父我做了弟子会不会现在已经后悔了?”
褚寒汀瞥了秦淮一眼:“你总担心他后不后悔做什么?徒这种事,除了天资,也是要讲缘法的,你不必总是妄自菲薄。况且江潋阳一言九鼎,就算真后悔了也必不会食言。”
秦淮听了这番话,总算略略放心下来;他贱笑着觑了褚寒汀一眼,揶揄道:“大哥,你这还没过门呢,就不遗余力地替你道侣说起好话了啊。”
褚寒汀哭笑不得,正欲驳斥回去,却一眼扫见院子门口的程澈。
只见程澈原本一脸再得体不过的笑意全都七零八落地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交加争相爬上了脸,想来是听见了两人对话的缘故。褚寒汀隔着老远就察觉到了自家孩子身上浓重得要溢出来的敌意,有些不知所措。可他转念一想,这件事对程澈来说,跟爹死娘嫁人没什么分别,他怎么可能高兴?
还是秦淮硬着头皮道:“师兄好。”
原来,江潋阳终于忙完了正事后,交代要在后堂摆一桌家宴,遣了程澈来请客人。他们师徒早已辟谷多年,所谓家宴也不过是聚在一处喝一壶茶罢了。饶是如此,也足够让程澈兴奋的。
哪知乐极生悲,就听见了这么一番话。
程澈是真的气坏了。江潋阳自始至终没交代过客人的身份,他们师兄弟自然也不好过多猜测;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道侣?褚师陨落有没有一年,江师竟就要另寻道侣?
定是这二人痴心妄想!
这么一想,程澈连带着对秦淮也没了好脸色。他连院门也没进,硬邦邦地对褚寒汀二人道:“师父摆了宴,要与二位贵客小叙,待二位准备停当,便快随我过去吧。”
客套话撂下,程澈转身便走,显然没有真的打算让他们“准备停当”。
秦淮缩了缩脖子,忙不迭跟了上去。褚寒汀缀在最后,无声地露出一个苦笑。他焉能看不出程澈这是为他不忿呢?弟子心里记挂他,自是令人觉得熨帖;可是一想到他们针对的也是“自己”,褚寒汀心里又不是滋味。
可是除了“天意弄人”,他又能说什么呢?
胡思乱想的功夫,褚寒汀已跟着程澈来到了江潋阳设宴的后堂。这地方建好还不过百年,褚寒汀几乎没有来过,因此不必怎么假装,行径就与客人无异。
茶就摆在院子里。每个人面前放着一只小几,江潋阳坐在主位。他的下首空了张几,然后才是苏焕卿、秦越云与程澈师兄弟的位置。程澈原本还觉得这是正经的待客之道,可是刚刚在客房的院子里听见那么一番话之后,他再看这排位就怎么都不顺眼了。
苏焕卿年纪最长,也最心细,发觉师弟脸色不好,便少不得低声问了几句。程澈也没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刚才一番见闻都对两位师兄说了。苏焕卿与秦越云听完之后,再看褚寒汀的目光都不善了。
他们师兄弟压低了声音,褚寒汀和秦淮修为不够,自然就听不清。可他们就算用传声秘术也绝避不过江潋阳去,然而江潋阳听归听,也只管不动声色地呷着茶,还贴心地等着三个弟子激烈地骂完了娘,才唯恐天下不乱地开了口。
“今天把你们叫到一处,乃是为了让你们认人的。”江潋阳指了指坐在自己身旁的褚寒汀,道:“这是你们的新师父,可巧也姓褚,名讳寒汀,以后你们叫起人来连称呼都不用变的,方便。”
三人一听江潋阳亲口坐实了传言,顿时炸了锅。程澈头一个不干了:“我师父一个坐在这,一个在栖风阁里尸骨未寒,没什么新师父!”
苏焕卿与秦越云纷纷附和。
褚寒汀却只小心觑着江潋阳,生怕他忽然发难。要知道平时江潋阳积威甚重,孩子们要不是气得狠了,绝不敢这样放肆。
哪知江潋阳此番一反常态地听他们吵嚷完,恍若无事地指了指末位的秦淮,道:“这一位是……”他顿了顿,心里数着自己和褚寒汀过的弟子给他算排位。苏焕卿等得不耐,冷笑一声,接口道:“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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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通房?”
恰逢江潋阳放弃了复杂的算学:“……你们的小师弟。”
江潋阳与苏焕卿各自尴尬地别开脸,秦越云与程澈则干笑着去招呼小师弟。唯有褚寒汀忧愁地叹了口气,他早该知道,江潋阳这样的人,无端被人摆了一道,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就算他自矜身份不肯亲自动手,也总会借别人的手,出一口恶气。
☆、第四十五章
在座几个人各自怀着心事,一顿家宴吃得好不沉闷。只有江潋阳浑然无事,乐滋滋地看着众人无声地相互折磨着,直把茶叶泡了几遭,吃得没了味道,方才满意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散了吧。”
用不着江潋阳交代,自有人给他好命的新弟子安排住处。他只管挑着双狭长的丹凤眼,对着褚寒汀摆着张柔情款款的脸,道:“你呢?这几天是另找住处,还是随我回栖风阁?”
褚寒汀心中怒火正炽,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江潋阳一眼。他倒想回栖风阁去,可是不能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前头敢应下,那几个孩子后头回去就要哭一场,他可舍不得。褚寒汀磨了磨牙,道:“不必麻烦,我住客房就是。”
江潋阳见褚寒汀总算知道忌惮自己弟子,十分满意。反正他已邀过了,褚寒汀自己不去,可不能算他失礼;错过这个机会,再有下回就得等到他想起这茬事了。然而江掌门事务繁杂、修行也不能丢下,难要疏忽掉一些小事。
江潋阳十分满意。
褚寒汀只看他一眼,就明白他打得什么主意。他暗自哼了一声,心道反正自己现在也不宜同他同住怕义愤难忍,动手打人。
于是这事便算告一段落了。
他却不知,苏焕卿他们几个先义愤难忍。这场尴尬的家宴结束之后,他们师兄弟三个回了住处,在一处聚了整整一夜。
程澈年幼,脾气最急躁,一回屋就气得摔了个杯子:“也不知道哪来的狐狸!褚师尸骨未寒,就敢攀着江师登堂入室!不成,我非得给他点教训,要不人家当咱们都死了、褚师身后没人了!”
秦越云皱了皱眉:“慢着,你待怎的?”
程澈便哼了一声:“还能怎么的,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咱们便潜入客房、打他一顿的好时候!”
秦越云对着这直肠子的师弟哭笑不得:“你又不能把人打死,难道还能讨到好么?”
程澈瞪大了眼睛:“自然不能打死啊。不过出气么,出一口、算一口。师兄,你看看他那点修为么,稀松得很,我一根指头就够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秦越云叹了口气:“是是是,可然后呢?那可是江师亲口认下的道侣,想必不管怎样,江师对他总有几分怜惜。他挨了打,一哭一求,可就更不能下山了。”
苏焕卿也道:“是啊,这事情根结原本就在江师身上。江师虽然没有对咱们交代过前因后果,可他若是真不乐意,又有谁敢强按着他结个道侣不成?就算你赶走了褚……那位道友吧,可江师要找他回来,又有什么难的?他是去是留,是自己做得了主,还是咱们做得了主?”
程澈的脑子里平日除了修行,基本是装不进别的什么的。此番苏焕卿掰开揉碎给他讲得清清楚楚,他还垂着头寻思了好一会儿,才闷闷不乐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说,混账的其实是江师?”
苏焕卿与秦越云迅速地对望一眼,又赶紧别开目光。苏焕卿含混道:“我可没说过这话,江师这么做,说不准有他的道理呢?”
却说江潋阳干等了好几天,从兴致勃勃到意兴阑珊,一直未能等到苏焕卿师兄弟几个去找褚寒汀的麻烦,心里颇有些不甘。可他转念一想,身边的几个孩子都是褚寒汀一手教导的,必然做不出仗着修为欺凌弱小的事。
是自己想岔了,江潋阳只好讪讪打消了看热闹的念头。
褚寒汀却不知道他们师徒几个这番曲折的心路历程。他整日蜗居在客房,除了秦淮偶尔来看他,整座天机山便当没他这个客人一般,连道童也不见了。他也不在意,刚好乐得身心两清静,闲来无事就只管修行。不过月余的功夫,眼看着他的眠风心法已堪堪破了第三重。
不过清净这东西,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三月三,褚寒汀的忌日到了。
自己要去祭拜自己了。褚寒汀敢肯定,他这番奇遇肯定是世间独一份的。一想到这么一场,褚寒汀就觉得牙疼。
说来褚寒汀“生前”常年卧病,久不露面,除了几个弟子之外鲜少有人知道他为人如何。可是仗着一身修为,他依旧德高望重。这是他头一个忌日,这场祭奠想必要宾客云集、沉重哀切,可是……他实在是悲痛不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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