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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吃盐
小齐听完一脸懵:“啊?老大,你说的英雄救美,美人是他啊…”
于笠初斜了眼看过去:“怎么,他长得不好看吗?谁说美人就得是女的,你这是偏见。”说完悠哉哉地转身进了工作间,徒留小齐在并不存在的风中独自凌乱。
于笠初坐上转椅,随手拿了只圆珠笔点了起来。
他和言晏的关系?当然是纯洁的关系,挡了次刀还能挡出基情来怎么的,这不是瞎扯吗?
想是这么想,于笠初却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有些加快,他伸手锤了锤胸口,拿起手边的杯子把里头的凉茶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心情平复了些。
随着病人陆陆续续地进来,他才得以把那一腔有些乱糟糟的思绪抛在了脑后,专心开始了工作。
等到于笠初晚上下班回了家,言晏已经做好了晚饭,两人吃过后于笠初却没急着回房,而是去书房找他前几天没看完的那本小说,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他只好伸头朝正在厨房洗碗的言晏问道:“言晏,你看到我前几天看的那本白蛇了吗?”
言晏听见他的声音便关了水,转头朝于笠初回道:“那本啊,在我床头,我看你没夹书签以为你看完了,就拿过去看了,我现在手腾不开,你自己进去拿吧。”
于笠初听完便出了书房径直进了言晏的房间。
这间房间是屋子里的主卧,比于笠初的房间要大一点,东西都归置得很好,看起来就像没住人似的,于笠初走到床头,看见床头柜上堆着四五本书,上头两本是小说和散文,而下头压着的三本都是医学书。
于笠初对着这一摞书发了几秒呆,接着才反应过来,垂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
他拿书时开口朝下,一片书签便顺着书页开口滑了出来。
于笠初连忙蹲下身捡了起来,等翻过来看清书签的正面时却陡然愣在了原地。
这张书签一看就很有些年头,中间写了字的纸已经有些发黄,书签面用长方形的友禅纸将中间挖空了一块和那张写着字的纸贴在了一起,外头又用膜封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巧。
但让于笠初错愕的却不是这些,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中间那张写了字的纸,那上头竖着用瘦金体写了四个字:
浓夭淡久。
他记得这是他大三在图书馆借的一本书中他非常喜欢的一句话,而这张纸,他敢肯定他没记错,正是他那天无聊,随手用钢笔写下了这四个字的那张纸。
他很喜欢瘦金体的结构和风韵,但用于平常书写并不方便,所以他只在每本书前写名字和购书信息的时候才会用上,偶尔也会手写些喜欢的句子,这些纸片他通常事后都会扔掉,但只有那一张,那一天他留在了图书馆的桌面上。
是巧合吗?
他突然回想起校庆那天,他把红木书签递给言晏后,那人说过的一句话,那人说:“原来的用惯了,乍一换估计不习惯。”
他想到这里抬起了头,正望见言晏站在房间门口也在看着他,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见于笠初看过来,便提步走了进来,接过了于笠初手上的那张书签,然后沉默地夹进了床头的另一本书里。
“你…”
“没错,这是你写的。”言晏抢白一声道,他伸手抚上夹着书签的那本书,放缓了声音回忆道,“我曾经说过,我以前就认识你,那天你在图书馆看书,我正好也在,就坐在你斜对面,你走后桌上留了一张纸,我以为是什么资料便拿起来看了一眼,见只是四个字,想必是你不要的,我又觉得写得挺好看,就带回去做成了书签。”
他说完转过头对于笠初笑了笑:“你不会还想再要回去吧。”
于笠初腾空的一颗心渐渐落回实处,他思考了一遍前后的逻辑,突然觉得没什么毛病,遂潇洒地摆了摆手:“你捡到就是你的了,我还没那么小气,等我以后出了名,这墨宝可是很值钱的,算你赚到了。”接着便拿着他原本想找的那本书走了出去。
言晏背对着房门站在床边,俯身从书里把那张书签重新拿了出来,放在指间轻轻抚摩。
他心想,有些话,现在说还不是时候,他铺了这么长的路,始终还是想再等等,再等一段时间,哪怕于笠初想不起从前种种,他也不会再给于笠初留一丝退路。
第22章
这两天于笠初过得很糟心,先是中华医学会放射学分会在s市举办的全国神经放射学学术会议的名额落到他手里在他们科本来是无可厚非的。
结果马鸣那一向不安分的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最后医院以于笠初受伤为理由把名额给了马鸣。
接着又是祁闻不知道从哪得到的他受伤的消息,捧了束花和果篮就来了他们科室。
结果这人捧来的还是一束玫瑰。
于笠初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眼皮就剧烈地跳了跳,突然福至心灵地一眼刀子朝小齐甩了过去,对方吓得“噫”一声大叫,一边护着头一边辩解道:“是那人老打电话来问我你在不在,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老大,打人别打脸!”
于笠初大概是被言晏带坏了,嘴角斜扬的弧度简直一丝不差,其中的意味却比言晏多了些令人胆寒的味道:“乖,不打脸,我直接把头给你撅了。”
小齐一听,突然蹦起来“哇呀呀”地就跑远了。
于笠初啧了一声,认清现实后还是不得不转头去应对已经走到近前的祁闻,他没等祁闻开口,便径直伸了左手朝外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对方一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拿着这东西太显眼了,咱们出去找个地方聊吧。”
说完也不等祁闻的反应就先一步往外走了出去。
于笠初的右胳膊只是刀伤,既没吊着也没打石膏,只裹了几层纱布,白大褂一穿根本看不出问题,依旧走路带风生龙活虎的。
两人出门左转进了放射楼旁的一个小长亭,于笠初在前头走着,走到长亭的半当中突然站定转身,而祁闻两手的东西无处安放,此刻直愣愣地戳在那颇有些滑稽。
于笠初让他把东西先放地上,随后直截了当地开口:“不用拐弯抹角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对方显然没料到于笠初竟然这么直接,便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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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捏了下,最后清了清嗓,有些郑重地开口道:“我想你应该猜出来了,我对你…”
于笠初眼角抽动了几下:“嗯。”虽然他并不怎么想猜出来。
祁闻原本一直不好意思直视于笠初的脸,这会却突然抬头对上了于笠初的目光,有些充满期待地问道:“那…那我们…”
“没有我们。”于笠初那双一向懒洋洋的眼睛此刻像是聚了光,直直洞穿了对方唯唯诺诺的情意。
“可是…可是你没有转身就走,说明你并不排斥这种感情,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
“我只是给你机会把话挑明,”于笠初适时打断了他,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这样我才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拒绝你。”
于笠初在对方惊愕的眼光中继续说道:“还有,我姑且是个医生,所以并不存在歧不歧视的问题,但这不代表我就会接受你。我现在花时间来和你谈这些,是因为我觉得感情需要尊重,但你不能道德绑架我我不会给你多余的回应,所以你也不要心存幻想,我现在既然已经明确拒绝了你,往后你若是再无事往我面前凑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他说完就要转身,谁知身后的人突然上前一步,挽留的声音显得有些挣扎:“那我们可以做朋…”
于笠初不等他说完,已经回身打断,表情称得上是匪夷所思:“这是什么国际通约吗?我要是说不,你是不是还要大肆宣扬我冷血无情?你和我做朋友,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退一步做朋友是什么套路我心里没数你还没点想法吗?我什么都不能给你,难道还要我和你勾肩搭背哥俩好吗?在明知道你对我心思不单纯的情况下?这到底是在膈应我还是在膈应你自己啊,再者”
“咱俩以前有这么熟吗。”
于笠初甩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祁闻独自静静地站了会,突然住了脸上唯唯诺诺的表情,眼光中有什么开始忽闪明灭。
其实于笠初也明白,任何感情都是平等的,在向特定的人表达出来之前,都是小心翼翼又炙热美好的,所以他给了祁闻表达的机会,但世上这么多人,难道每一个喜欢他的他都要做出善意的回应吗?他要是不显得不近人情一点,适时给人浇上一盆透心凉的冷水,最后被骂滥情花心的不还是他自己吗,说到底,他的感情也只有一份,只能交给一个人,而其他的感情,他也只能辜负了。
这天于笠初到家时,言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听着玻璃瓶丁铃当啷的轻响循声望去,见于笠初手上提着两瓶生理盐水靠着墙正在换鞋。
言晏从沙发上站起来进了厨房倒水:“怎么想起带盐水回来了?”
于笠初换上拖鞋走了进来,边捏着睛明穴边答道:“搁科室角落用不到,一瞅日期快过期了就带回来了。”
言晏喝着水,抽空回道:“做什么用的?”
于笠初单手插着兜径直走进厨房,与言晏擦身而过,懒洋洋地道:“泡菠萝。”
话落,言晏被一口水呛到咳得昏天黑地,同时不忘笑成一团。
同行间开玩笑总能轻易get到笑点所在,就像上次于笠初房间的台灯转动关节处有些松动,灯罩抬高后总会立刻耷拉下来,事后于笠初向言晏形容的时候说了句“台灯重症肌无力”,直让言晏笑了好半天。
于笠初今天看着有些懒懒的,言晏晚饭的时候问了句,才知道是明天于笠初的一个远房亲戚要来找他看病。
这远房和于笠初他们家的关系说起来要转个好几层,远得和赤道似的,但这人偏就记得他爸是学医的,当初于笠初他爸还没退休那会,这人就经常不打招呼地跑来找他爸帮他看病,非常不见外,还丝毫没有求人帮忙的自觉,后来他爸被烦得不行,把人直接拉黑了,结果这人不知道从哪辗转得知于舟退休了,但他有个儿子接了他的位,现在又转头找上了他,于笠初听那人在电话里的那个口气,差点信以为真,真以为这医院是自己家开的似的。
这远房亲戚大病没有,但是坏习惯一堆,不愿意节制还整天疑神疑鬼,过段时间就要来医院查一趟,查了都是些小病,但隐患大,却又不肯听医嘱,小病便一直好不了,还时时有发展成大病的趋势,着实让人头疼。
言晏听完表示理解,这种人是比较典型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医嘱,但我知道没治好肯定是医生的错”型患者,这种人把身家性命都一股脑强塞给了医生,自己什么事都不沾,就躺平等着病好,让东偏要往西,以为医嘱就是口头说着玩的,出了事还要怨医生没有尽心力,然而病情反复或者恶化,三成都是把医嘱当耳旁风自己作出来的。
两人对于这种病患实在是没什么主意,任凭你嘴皮子磨破,人家就是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你又能有什么辙呢?
到了第二天,于笠初照常去医院上班,顺便还要心力应付他那便宜亲戚,而言晏则显得清闲许多,他照旧坐在书店看了一天的书,临傍晚却接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莫羡推开门时正好是下午六点半,这个点他按道理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此刻却背着书包跑到了书店来,着实有些不合情理。
昨晚莫凡喝多了又打人,莫羡本来已经习以为常,绝望的次数多了便成了麻木,他那时觉得挨几下也没什么,然而好巧不巧偏偏被莫凡推了一把摔到地上扭到了右手,手腕当即就肿了起来,他睡前自己抹了点红花油,然而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今天白天在学校上课连握笔都有些困难,等到终于熬到了下午放学,他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从心里爆出一腔孤勇,接着就背起书包翘了晚自习,鬼使神差地就来了书店。
他这一个多月每到周末做完心理辅导就会去言晏的书店待一会,对于他来说,这个地方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净土,这里没有莫凡的推搡踢打,也没有母亲的尖叫和眼泪,更没有同学异样躲闪的目光,这里只有安静看书的陌生客人,和那个并不怎么同他说话的言叔叔。
这里谁都不会在意他的窘迫,也没有人会把他的沉默当作是不合群,他起初会坐在角落的书桌上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也不敢随意走动,次数多了后发现并没有人在意他,便会在做完作业后去书架下坐着看书,周围的书群可以挡住旁人的目光,这让他觉得安全。
而那个和他叔叔关系似乎很要好的言叔叔,并不怎么爱和他说话,他只会在他写作业的途中在他面前放上一杯茶或是饮料,有时也会是一些小零食。
他从没有问过他喜欢或是想喝什么,无形中像是在说:我做什么你就喝什么。旁的时间他会坐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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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沙发上看书或是看电脑,看的书也不全是散文或小说,有时候他经过言晏身边会用余光瞄上一眼,摊开的书页上都是些他看不懂的内容,照着配图猜测应该是医学类的专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听到过言晏和他叔叔插科打诨,那浑不吝的模样和如今不苟言笑的模样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他觉得言晏似乎不爱搭理他的样子,但这个人却又总能在他面前的杯子被他喝空时准时给他续上,所以他毫无道理地相信,这个人,一定是个非常好的人。
就像如今他突如其来的造访,对方看见他却只是惊讶了一瞬,接着什么也没问,而是将他带进书店坐好,随后给他倒了一杯温白开。
莫羡原本打算伸出去的右手像想到了什么后又被他缩了回去,然而正当他打算伸左手去接那杯水时,头顶却传来言晏肯定的疑问句:“你的右手怎么了?”
莫羡惊讶于他的细心,知道自己藏也藏不住,只好将右手伸到了言晏的面前。
言晏眼见面前的这只手手腕肿了一圈,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抓住莫羡的胳膊看了看:“什么时候扭的?”
莫羡磕磕绊绊地答道:“昨…昨晚。”
言晏听了这个时间,脑筋一转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脸色随之一沉,接着转身去料理台翻找了一阵,最后拿着块毛巾包着冰块做个了临时冰袋,走过来放到了莫羡手里,语气有些强硬:“好好敷着。”
莫羡忙不迭接过了冰袋,懵懵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就坐在沙发上拿着冰袋敷了七八分钟,中途言晏出去打了个电话,莫羡估计他是去打电话给他叔叔了,不过他很神奇地并不担心自己会被骂。
等言晏打完了电话进来,又看了看他手腕的情况,接着似乎是放了点心,随后把冰袋随手往料理台后的洗手池里一放,接着转头问他:“饿了吗?”
接着不等他回答又接道,“走,我带你去吃肯德基。”
又是这样的陈述句,雷厉风行到似乎根本不用考虑他的意愿,然而莫羡却在这个时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其实是在体贴他,他知道如果征求他的意见,他会因为窘迫而陷入推辞和选择困难的境地,而对他发号施令他又通常不会选择拒绝,所以反而是后者会让双方都更加舒心。
他突然就很感激言晏,他长这么大,很少能够感受到这种关怀,即使方式比较高冷,却仍旧滋润到了他干涸的内心,母亲和莫佞更多的时候只是心疼他,只会一味地以自己认为的方式对他好,却常常使他感到无措又不可承受。
他突然显出了点开心,这种表情在莫羡的脸上是不太常有的风景,言晏看着有些心疼,只能也对着对方笑了笑,随后带着莫羡离开了书店。
最近的肯德基离书店并不远,反而倒是和n大附属医院离得更近些,然而言晏不会脑子抽到喊于笠初来和他一起吃炸鸡,所以他刚出了书店就打开微信编辑了一条消息,告诉于笠初他今晚不回去吃饭了,让他自己一个人解决,不用管他。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就到了于笠初的回复,对方回了一个好,后面再没有多余的信息。
言晏心想对方估计这会已经是身心俱疲,根本无瑕和他扯东扯西,想完便起了手机专心走路。等到了肯德基,言晏看着点餐员头顶的菜单栏点了两份套餐,然而等他拿着餐盘正准备转身上二楼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拿着外带正准备推门而出的于笠初。
莫羡大概并没有怎么来过肯德基,这个常年在大街小巷无限刷存在感的外国快餐牌子,对他来说却只闻其名不知其味,因为不健康,莫佞并不会想到带他来吃,他自己也不会开口提。
如今新奇劲一上来,加上本就已经饥肠辘辘,莫羡吃得有些狼吞虎咽,说是风卷残云也丝毫不为过,他吃到一半才惊觉自己有些吃得太放肆了,抬头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言晏,却见对方拿着杯可乐咬着吸管,几乎是有些纵容地,把自己面前的那份汉堡推到了他的眼前。
莫羡有些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吃吗?”
谁知言晏只是从汉堡底下抽了张纸巾递了过来,他停下了咬吸管的动作,转而撑着下巴,口气夹着种恶劣的笑意:“看你吃成这样我就饱了。”
莫羡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才发现嘴边糊了一层油,他有些脸红地接过了言晏手上的纸巾,快速地擦了擦嘴,却并不感到窘迫,甚至腼腆地笑了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言晏包容地摇了摇头,接着转头看向了窗外,这家kfc位于一个十字路口的交界处,透过二楼的落地玻璃,能看见对面马路上的霓虹斑斓。言晏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晃着可乐杯里的冰块,眼神顺着远处的车流滑来滑去,接着视线突然定在了马路对面的某一点上。
莫羡这时正好抬头看见言晏的动作,也跟着愣了愣,他见对方的眼神长久注视着一点,始终平和的嘴角泄出了一点温柔的笑意。
于笠初出了医院正好到言晏的微信消息,他这一天被他那便宜亲戚折腾地够呛,肝功肾功血糖血脂血尿常规心电图内科外科轮了一轮,连眼耳口鼻都全过了一遍,其实他大可以敷衍了事,但本着职业良心,怕漏查什么病因,还是负责地给他全查了一遍,结果查下来还是那些老问题,三高,以及长期酗酒导致的肝硬化,从前这人来检查的时候肝硬化还没有如今这么严重,结果这人当时听了以为自己没大事,照旧天天酒坛子里泡着,这会来了听说自己病情加重,还抱怨医生给开的药没点卵用,只知道坑钱。于笠初只能笑着全盘接,心里权当他放屁。
最近的几件糟心事一下凑到了一起,再加上他这会发现自己今晚还要一个人吃饭,顿时觉得人生艰难,身上都是冰冷的现实戳出来的窟窿,于笠初站在原地委委屈屈地顾影自怜了一会,接着就抬了脚直接往不远处的肯德基走。
他走进kfc直接外带了一个全家桶,接着提着一个大袋子走到了马路对面那里长年有个乞丐在路旁的花坛边驻扎,路况不忙的时候,路过的行人会向他扔下一些钱或者食物。
这会临近下班高峰的尾声,呼啸的车流从机动车道上飞驰而过,于笠初提着全家桶站在了花坛边,在乞丐疑惑的目光中伸出袋子商量道:“我把这袋吃的给你,你让我在旁边发会牢骚就行,你什么话都不用说,就听着我说就行,怎么样,很划算的买卖吧?”
接着他也不管对面的人听没听懂,直接把全家桶塞进了对方的怀里,然后在旁边的花坛边蹲了下来,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自顾自就说了起来,他先是把那个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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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马鸣吐槽了一遍,接着又反思了一下自我,重复了几个来回,接着开始回忆起自己拖着残臂跑断腿的一天来。
而等言晏带着吃饱喝足的莫羡出来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正好听见不远处的人摇头晃脑地蹲在花坛边自言自语道:“你说这一天到晚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脑子怕不是进了太平洋吧,喝酒喝出个肝硬化,不好好戒酒保命,居然抱着酒瓶子骂我的药不好,我还觉得他应该用福尔马林洗洗脑子呢,肝都要废了,告诉我药不吃了,他老婆给他买了两箱保健品,吃完就能还他一个铁打的肝,我呵呵呵,只能给他鼓鼓掌,我有时候真不明白自己学医到底是干嘛来了,你觉得在家躺躺就能好的病,来医院折腾我干什么呢?都是神人吧,磕两箱保健品他就能飞升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顿了两秒,开口道:“人搀着不走,鬼牵着直跑。”
言晏听着这句终于忍不住地噗了一声,接着捂着肚子就蹲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笠初闻声转头诧异地看过来,见是言晏一下便愣住了,然而等他直愣愣地看着言晏就这么蹲在地上笑了整整一分钟后,他突然间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句话:又疯了一个。
于笠初此刻倒完了苦水,觉得神清气爽还能再对着奇葩笑五百年,回头看见那乞丐吃着原味鸡压根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他见这人吃鸡的动作还相当小资,骨头都被嘬干净了被整齐地码在一边,看起来就是经常干这种技术活。于笠初一瞬间感慨万千,觉得自己哪天要是辞了职,当个乞丐说不定也很有前途。
成人社会负能量爆炸,饶是于笠初这种性子也无法做到独善其身,现实诸多无奈,虽然他可以对着祁闻言辞犀利,视马鸣为空气,按心情对着小齐耳提面命,能对一些事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却无法抵御所有的不平,他照旧会被病人家属指着鼻子谩骂,照旧会被上级一个决策否掉自己的努力,照旧会因为病人的神级逻辑气得跳脚,他不是毫无所谓的,他不愿对着熟人背后说人小话,却也得允许并原谅他用这种方式发发牢骚,虽然让人直接目击现场确实有些破坏形象,不过于笠初一向看得开,所以并不觉得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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