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君为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虞随之
姬子峪蜷缩在床上,露出一双微红的眼睛盯着房门,死死的咬着被角。
“子峪?”赢凛推门走了进来,意外的发现房门并没有锁,看着床上鼓起来的一个‘大包’,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堪堪坐到床边,正要安慰姬子峪几句。
姬子峪将被子掀开,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就要下床去,嘴里念念叨叨:“时间到了,我得吃药了……”
“我们回梁国,”赢凛扯住他的衣角,一双桃花眼灼灼的看着他:“子峪,你信我吗?”
“我信过……”姬子峪看着他眼下的黑青,怎么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他始终没办法拒绝这个人,无论是一开始,还是现在。
“我没信过你吗?赢凛?”姬子峪继续轻声道:“我信你的还少吗?”
赢凛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头埋进他的衣襟里,轻轻咬了咬他胸前的小点,含糊的道:“那就再信一次。”
姬子峪低头静静的看着他,不躲避也不言语,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赢凛笑起来的样子似乎又有些当年的影子,姬子峪在心里默默的想,当年他就这么笑着,把他从梁国的小村子里带回了梁都,那一箭没让李瑜命丧当场,却让姬子峪为这个人神魂颠倒。
“子峪,我得把你的眼睛蒙起来……”赢凛撒娇一般在他怀里蹭蹭,苦笑道:“你的眼神太过冰冷……”
姬子峪没说话,任由一段细软的白绫缠到自己的眼睛上,眼皮刚刚触及那冰凉的丝带忍不住轻轻一颤。
赢凛轻轻巧巧的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将姬子峪重新扑到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该说啥好……嗯,这样,想看42章肉的去作者微博私信@大自然的挑粪工。给大家添麻烦了很抱歉,鞠躬~~~~不想看肉的,我就在这里简单交代一下赢凛和姬子峪有了点误会然后炖了一锅五花肉,就这样啦~~
第44章第44章
返图三十五年,夏,梁王遣兵攻打燕国,不敌。同年深秋,名将聂囹大破梁军。入冬,燕军攻至敦弘。
远方来客栈。
一个披着棉布披风的女子正坐在堂前细细的看帐目,大门忽地打开来,风雪呼啦啦的灌进了屋,惊的那女子一哆嗦,抬头一看是个穿着粗衣的伙计,没好气道:“你怎么又穿成这样!不是给你做了好几身?怎么不穿那些,偏要穿这个!”
那伙计抬头看了她一眼,含含糊糊的道:“这个……是旧的,穿着干活,不心疼。那些衣服料子都流光水滑的……”
“唉……”那女子见实在是劝不动这人,只得叹气抬手招他过来,道:“唐三,你看这些日子的进账……”
唐三点苦着脸道:“没办法啊,这打着仗谁还出来吃饭啊,我听说再过些日子就要打到我们这来了,苏钰,咱们也拾拾,往梁都去躲一躲吧,左右这店开着也是不进钱……”
苏钰一挑峨眉,道:“不行,这店可是我的命根子,这要是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个燕国的将领不是亲口承诺不动百姓吗,咱们不理会就是了……”
唐三点说不听她也只能作罢,摇头去将柴火卸到后厨,原来这些活是不用他干的,只是这些日子,店里的伙计走的七七八八,都往梁都去谋生计了,他才重操旧业,干些厨房里杂七杂八的活……
两人忙活到了夜里,将店门一关,就要各自歇下。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兵械将门砸的哐哐直响。
“请问,有人吗?”
苏钰将披在身上的外衣拢了拢,纤细白净的右手托着一柄油灯,左手小心的拢着。下楼时正看到唐三点拎着砍柴刀站在门口,连忙将他往后一推,压低了嗓子道:“干嘛呢,把刀放下。”
唐三点见她下楼,急道:“你快从后门走,我拖着他们……”
“拖什么拖……”苏钰将他扯到身后,哭笑不得:“方才我在楼上看了,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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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不少,别乱来。”
唐三点还在犹豫,被苏钰连推带搡的哄道一边去了。
苏钰回身理了理云鬓衣领,笑颜逐开的打开了店门:“客官别急,来了来了。”
店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外的火把将晶莹剔透的雪地映成一地金澄澄的莹黄。个个身着铁甲的兵将把小小一件客栈围的水泄不通。为首的一名将领正用阴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苏钰被冷风吹的一个哆嗦,但也只是微微愣了片刻,立马笑道:“几位军爷这是要住店?”
“是,有劳了。”为首的将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客栈里的状况,而后慢悠悠将目光重新转回她的脸上。
苏钰笑着欠身让出门来,道:“外面天寒地冻的,各位快请进吧。”
那将领略点了点头,身后的一干兵将都随着他整齐的进了店门。
“都坐都坐,呵呵……”苏钰笑着怼了怼还愣着的唐三点,道:“还不快去烧些热水给各位军爷暖暖身子。”
唐三点默默的转身进了厨房。
苏钰将油灯一一点了大堂的蜡烛,回身给那为首的将领斟茶,道:“军爷来的可巧,这段日子兵荒马乱的,来住店的人也没有……不然这么多军爷,我这小店还真是难安排,您看,这么晚了是不是还要准备饭食?”
“不必麻烦了,”那首领牵动着僵硬的嘴角笑了笑:“饭食我们自会准备,银钱断不会短了老板娘就是。敝姓聂,这几日风雪大,还要多叨扰些日子。”
“好好好,”苏钰拢了拢耳后的散发,后背的冷汗几乎要将衣物打湿,忙应声道:“那,房间就在楼上,各位军爷自便就是,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苏钰举着油灯,提着裙裾就要上楼。
忽听聂雨霖轻声道:“老板娘……”
“哎?”苏钰连忙回身,一脚踩中了裙边。
“不知,”聂雨霖似乎又笑了笑,道:“姓名可方便?”
“啊……”苏钰点头笑了笑:“苏钰。草木苏,铁金钰。”
聂雨霖跟着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了。
苏钰连忙慌慌张张的往楼上去了。
草木苏,铁金钰。好名字……聂雨霖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回,一派冷漠严峻的面目上也看出了几分柔情来。
梁国,朔方。
萧脉从书房门口进去的时候,梁王正伏案小憩,年纪明明不算大的姬无庸两鬓花白,孤零零的伏在书案上,萧脉觉得他看起来也十分的可怜。姬无庸子嗣很少,萧后去了之后也没有几个宫妃在身边伺候着,到头来一个人,唯一堪当大任的三公子如今也不在身边,萧脉也不知道这位君主这些年来会不会觉得寂寞,觉得孤独。
禾总管正要叫醒梁王,萧脉却摆了摆手示意禾总管出来。
“萧将军……?”禾总管诧异的道。
萧脉又向里面看了一眼,从衣襟里掏出一封折子交给他,笑道:“这等小事不必惊动皇上了,他也该好好歇歇,这个还劳烦公公转交。”
禾总管接过折子,道:“将军何不等皇上醒了交给他?”
“敦弘战事吃紧,”萧脉轻声叹了口气,道:“不能让醇于斯这么拖着,我得过去看看。”
“将军……”禾总管不仅带着几分钦佩的口吻道:“您不是才从山中剿匪回来……这就又要走了?”
“我也想在府里歇几天……”萧脉无不怀念的感慨道:“说实在的,不过……”
“等这场仗打完的吧!”她爽朗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随即同禾总管辞别,大步流星的踏雪离去。
禾总管看着这红衣巾帼离去之时的潇洒气度,比某些将领过犹不及,但不知为何,他的眼皮跳得厉害。
梁国,黔东。
“大人,皇上刚刚派人来传话,问赢将军什么时候能带兵去同聂将军会合……”
“没看这么大的雪吗?”赢凛没好气的道:“会什么合?怎么过去,让你们跑过去吗?”
“呃……可是皇上说……”那侍卫畏畏缩缩,还欲说些别的。
“够了!”赢凛一拍书案,顿时案卷纸张飞的到处都是,吼道:“没看我这忙着呢,真是……”
“大人……还有,您……您夫人……”那侍卫被他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发了高热……”
“啊?”赢凛将手里的东西尽数扔在身后,快步往账外走去,远远的道:“你给我把东西重新拾一下,我一会回来还要看……”
那侍卫苦着脸点头答应。
赢凛黑着脸牵了马就往外走去,梁国今年初冬的雪大的惊人,刚走出几步脚就没了知觉,赢凛迅速跨上马背,向营地外飞驰而去。
赢凛纵马来到黔东城郊的一个小宅院中,如今兵荒马乱这种被扔掉空下来的宅院多的是。他便挑了一栋宽敞干净的用来给姬子峪将养身体。自从入了冬,姬子峪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十分的虚弱。
赢凛刚刚掀起门帘,进了正厅,还未来得及将披风解下。
“怎么来的这么迟!好慢!”岑肃端着药碗不悦的道:“你那些破烂公文就不能放一放吗?你明知道他现在正是凶险的时候……”
“好了好了,你就少说他几句吧……”肖蛰缓慢的自里屋一步步走了出来,笑道:“大将军先去炉旁烤一烤,去一去身上的寒气,再到里屋瞧他。”
赢凛低声应了,坐到火炉旁沉默不语。
岑肃一入冬就十分担心姬子峪的身体状况,所幸赢凛领军至此就被大雪困在了这,岑肃时不时的还能过来看顾一二,肖蛰得了岑肃医治,如今的腿已经可以大致行走了,只是还不能久立、不能疾行。
赢凛现在被大雪困在这里,肇临也被他派去跟着聂雨霖,身边可用的人少之又少,他既不能真的派兵去跟着聂雨霖将战线推到梁都朔方,也不能坐等聂雨霖继续往前打下去,所以他把粮草扣在了黔东,要狠狠的拖上一段日子。内心期盼着萧脉剿匪回来,快些把醇于斯这个蠢蛋替下去。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了,赢凛搓了搓脸,安静的看着还燃着的炭火。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子峪搅进这个棋盘中来,就让他在小山村中平静的娶妻生子,兴许,兴许就没这么多波折,也不会染上根深蒂固的寒毒。
赢凛刚刚暖和了些,就起身往里屋走去。
里屋才熏过艾草,艾草的白烟混着屋里浑浊的药味令人难以忍受。姬子峪身着薄衫微瞌着双目,静静的躺在床闱内。
赢凛透过纱帐看不清他的脸,仿佛里面躺着的还是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小少年,他没有病很健康,他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回来了……”姬子峪眼睫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平静的看着赢凛。
赢凛看着他致苍白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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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心中抽痛,勉强笑道:“嗯……没睡着?”
他摇了摇头,轻叹:“睡不着的,身上哪里都痛,痛得厉害。”
“现在还冷得很,等天气再暖和些,我带你去林子里溜溜,”赢凛将被角掖好,笑道:“林中野兔多得很……”
“我们被困住了,”姬子峪打断他,想要挣扎着坐起身,被赢凛一把扶住,让他靠在床边上。
“我会想到办法的,”赢凛不由提高了声音,随即又轻声重复道:“我会想到办法,你不用想这些,好好养病就是。”说着,就要离开。
“赢凛……”姬子峪嶙峋的手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衣角,喘了一口气,又缓缓道:“安垣……等下。”
赢凛顿住脚步,坐到床边,耐心的看着他,无奈的笑:“好,不走。”
“我信你……,”姬子峪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放,眼眶红红的:“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
“我知道了……,”赢凛轻声叹了口气,将人搂到怀里,姬子峪太瘦了……搂到怀里仿佛是一把骨头,轻飘飘的。
岑肃忧心重重的将药罐座到炉子上,闷声道:“子峪的情况我总觉得不太好,蛊毒未除净,身上又染了寒毒,他又思虑过重……这病怎么好的起来?”
“是吗?”姬子岫倒是处变不惊的道:“我倒是觉得这是好兆头……冬天是调养的好时候,他这个时候身上出了这些症状说不准是病气都发出来了,调养好了说不准就真的好了……”
“哪里来的这些歪理,”岑肃没好气的将药碗往桌上一磕,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姬子岫起身走到他的身侧,讨好的圈住他的窄腰,在他耳边轻声道:“当然是你了……说起来这几日可是憋坏我了,不知道岑医师什么时候也给些甜头给我……”
岑肃又不好推开他,脸红道:“你……你胡乱说些什么呢。”
“我可没胡说,”姬子岫的手渐渐往下游弋,轻轻的在他臀尖上掐了一把,笑道:“这里……可好了?”
岑肃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嗫嚅道:“……已经好了。”
“那,今晚就再试试?”姬子岫低声诱惑道。
第45章第45章
梁国,敦弘。
苏钰掰着手指头仔细算了算,这群燕军在客栈中也停了有四五天了,除了外出巡逻操练,几乎没看他们怎么出去,一个个都不苟言笑不搭理人的。就那个聂雨霖时不时还找她说上几句话,不过也就是找些东西,借些东西,拿些东西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她直觉这些人是在这等什么,可是能等什么呢?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的,十里八村的都翻不出来一个活人,这伙人莫不是被大雪憋在这了吧?
苏钰拍了拍身上的雪从大堂正门进来,嘀咕着骂了一通这鬼天气。
“掌柜的这是从哪回来啊?”
“啊……”苏钰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见是聂雨霖,忙笑道:“去外面菜窖取了几颗白菜。”说着,将手里的菜篮子让出来给他看。
聂雨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点点头不做声了。
苏钰心惊肉跳的跑到后厨,将菜篮子扔给了唐三点:“诺,给你。”
唐三点嗯了一声,接着弄他的炖菜去了。
忽听大堂的门又开,一个颇为恼怒的男声传了过来。
“聂雨霖,你他妈什么意思?老子大老远给你送粮来,你摆这副死了爹的表情给谁看?”
“来晚了几天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困在这一困就是五天!你还敢来倒打一耙?”聂雨霖一向冷静的声音也不由染上几丝火气。
苏钰听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悄悄的自后厨撩开帘子。
果不其然,那身着银甲满脸戾气的人,正是赢凛!
赢凛一偏头正巧将她抓个正着,不耐烦的道:“来得正好!拿酒上菜!”
聂雨霖见苏钰躲在帘子后,以为她是被赢凛吓到不敢上前来,出言安慰道:“不要紧,你忙吧。”
随即对赢凛道:“这里是梁国,粮草即到,不便再劳烦别人。”
赢凛一拍桌子,道:“老子是梁国人,雪地里走了三天要杯酒暖暖身子怎么了?掌柜的!上酒!”
“哈哈……这位小哥当真是性情中人,”苏钰干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到柜台后摸了坛酒出来摆到赢凛面前:“如今店里也没什么好吃,给您炖只鸡如何?”
聂雨霖见劝他不住,便不再说话,转身就要离去。
“行,你看着办,”赢凛从腰间抽出了几颗金窠子塞给她,边打眼色边道:“多给我准备些好酒,今晚我要犒赏将士!”
聂雨霖忍无可忍的回身道:“你要喝那是你自己的事,回去我自会禀明皇上!这些将士不能喝酒!”
“姓聂的!”赢凛似乎也是忍了很久,一把掀翻了眼前的酒碗,怒道:“肇临被你派到哪去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子今天就是要喝酒,还非要他们一起喝!你能拿我怎么样?”
聂雨霖恨的牙根痒痒,面色铁青道:“不可能!”
赢凛嘴角挂着轻蔑的笑,起身走至他身前,面对面看着他:“你大可以现在就回去告诉燕王!没有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在梁国走几步!”
聂雨霖嘴角抿的紧紧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赢凛望着他的背影嗤笑了一声,继续吊儿郎当的坐下喝酒。
苏钰默默转回了后厨,手里的金窠子轻而易举就被捏碎了,里面包着一包包的小纸包,纸包里是带有淡淡香气的白色粉末。
唐三点见她像是看着手里的东西发呆,便把手里的活放下道:“怎么了?”
苏钰像是突然惊醒,神色如常的将手里的东西好,笑道:“没怎么啊……”
唐三点回身将炖菜盛到碗中,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说起来,你一会儿进林子中看看前几天下的夹子里有没有到什么山鸡、野兔什么的……”苏钰上去帮他忙活,一边说道。
“眼看着就天黑了,”唐三点奇怪的道:“明天再去吧。”
“今天来了位燕国的大将领!这也没什么东西怎么招待?”苏钰不耐烦的道:“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唐三点实在是无法,只得点了点头闷声道:“好吧……我吃过晚饭就去。”
“别吃了,”苏钰提高了声音道:“叫你现在就去!”
“你今天是怎么了……”唐三点不知为何有些心慌,纳闷的道。
“没怎么,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苏钰蛮不讲理的将斗笠和袋子塞到他手里,将人从后门推了出去:“赶紧去!”
唐三点被她推搡的踉跄着出了门,还是觉得不对,敲门道:“等会……你干嘛啊!怎么了你!”
苏钰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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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门,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声音却平静了许多:“你去看看林子里了多少东西,能打到三只山鸡的话……咱们年前就成亲!”
唐三点不敢置信的道:“真……真的?”
“嗯……”苏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笑道:“真的!”
唐三点像是乐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笑道:“那!那我现在就去!”
苏钰捂着脸,眼泪不断的从指缝中渗出来,晕了一脸娇媚花妍。
是夜,赢凛纠集了燕军在楼下喝酒,聂雨霖自始至终抱着肩膀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来来来,各位军爷,”苏钰将炖好的鸡肉端到桌上,笑道:“各位可要好好尝尝,这是林子里的山鸡,味道好得很呢。”
众人却都没动,只是端着酒杯望着她。
赢凛率先夹了一块扔进嘴里,咂咂嘴道:“嗯~不错不错,肉质鲜滑紧实。”
又扫了一眼众人,笑道:“看什么?都吃啊!”
众人这才举筷大快朵颐起来,一时觞筹交错,宾主尽欢。
“掌柜的,”赢凛举杯迷蒙的道:“可会唱个小曲?”
苏钰一愣,随即爽快的笑道:“当然会!”
聂雨霖不悦道:“赢将军未太过放浪形骸,这掌柜做的正经生意,怎么让人唱小曲?”
“无妨无妨,”苏钰自桌上斟了一杯酒,举在左手中,露出一截削瘦的小臂,右手则挽了个兰花比在杯侧。
她唱道:“昔有楚国女,貌比国色香。王侯争相看,夙愿不得偿。林间一小子,家中徒四壁。见之意难忘,相思沉珂长。楚女也倾心,林子也有意。眷侣终得成,罗帐染红霜。兵乱一朝起,新兵起婚床。一月复一月,一年复一年。新兵老枯骨,新妇寡嫁娘……”
“这唱的什么东西……”一个小兵看起来喝高了,嘟嘟囔囔就要站起来,却被身旁年长些的按了下去。
“她唱错了吗?”聂雨霖冷笑道。
苏钰笑着举杯走到聂雨霖身前,轻飘飘的递给他道:“聂将军,这曲子听着可觉得耳熟?”
“蠢货……”赢凛拎着筷子敲了那小兵一记:“那是燕国的曲!”
聂雨霖却不接,挑眉道:“乡音不改,熟的很。”
“这杯酒将军可不能不喝啊……”赢凛揶揄的笑道:“掌柜的有心唱给你听呢,我们聂将军这把年纪还未曾婚娶,掌柜的你要小心了……”
聂雨霖听他说这样的诨话倒也不生气,轻声道:“请不必介意,他喝醉了乱说的。”于是将酒杯接过,一饮而尽。
苏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介意不介意,那各位慢用,我去厨房看看炖菜热好了没有。”
说着,按捺着砰砰跳的心口,就要转身。
聂雨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双纯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道:“不急,也请掌柜的满饮此杯。”
苏钰慢慢接过那杯酒,淡淡的笑了笑,仰头喝干净,将酒杯给他看:“这样可行了?”
聂雨霖不动声色的放开了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道:“当然。”
苏钰慢腾腾的挪进了厨房,小声干呕起来,堪堪呕出了半杯酒。
赢凛给的药其实不是什么□□,这种药苏钰从前也见过不少,是迷药,所以没有颜色,带有一点微微的果香气,也不易察觉。
在一家酒楼里一次性给这么多人下烈性的迷药,可见赢凛是真的被逼到了绝路了。
赢凛方才为了不让那群人起疑也喝了酒,原本苏钰是不应该喝的。只待这些人都睡熟,苏钰悄悄摸上去,将这些人抹了脖子就是,可这下苏钰也喝了,那等这些人药劲上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如果这些人不死,那死的就必定是赢凛和苏钰。
苏钰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可还是抵不过这昏昏睡意袭来。
不一会儿,堂前传来众人倒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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