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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叽叽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我独顽且鄙
小朗霎时停下了动作,下到地上,猛力地一转身,迈着两条小腿,仿佛每一步都要踩出个脚印般地出了议事堂。
“陈土地公,舍弟……年幼无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妖尊向土地公拱手行礼,土地公疑惑地反问:“妖尊这弟弟,可是亲的?”
妖尊哑然失笑:“自然不是。那孩子出身高贵,在下高攀不上。只是事有从权,暂且由在下照顾而已。”
土地公若有所思,捻着下颏白须道:“原来如此。难怪那小鸟儿身上竟是感受不到丝毫浊妖之气……”
“陈老伯,还是速速出发吧。”妖尊不愿外人肆意打听和猜测小朗的来历,见土地公陷入苦思,连忙岔开了话题。
陈阿伯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附和道:“是是,小老儿先行回城,请妖尊准备妥当之后,至城内的土地庙与小老儿会合,再作商议。”
离开南山前,妖尊唤来心腹小妖,要他们一定要对小朗照顾周到,原本还打算亲自去与小朗告别,孰料到了房间门口,却是连敲带唤也不见那只发脾气的小东西有所回应,他无奈苦笑,只好隔着门板,向小鸟儿叮嘱了一番,便行离去。
走出几步,又依稀听见小朗“叽叽”地回了一句,带着恼怒与憋屈:“我不是你弟弟,更不是你儿子!”,妖尊再次摇头,唇角勾出淡笑,那毛茸茸的模样,却要他怎么把小朗当凤凰尊重?
赶在夕阳落下、城门上锁之前进了城,妖尊作一文士打扮,混在晚归的人群中,摸索到土地庙时,霞光不复,天边最后一点火烧云也渐沉入黑暗。
土地庙虽说也在城中,但却是近北城门处,少有民居,妖尊一路走来,不见人迹,远远看见夜色中的小庙,他不由加快脚步,到得门口,不作迟疑,抬腿便进,同时口中唤道:“陈老伯?”
说时迟那时快,庙内乍然间金光四射,小小地方飞沙走石,妖尊被晃得头晕目眩,不及反应,忽周遭又弥漫出腥臭难闻的黄烟,妖尊连忙闭气,却仍在最初时不慎吸入一口,顿感胸口闷烧不已,几欲作呕。
神智恍惚间,倏然又是好几声喑哑可怖的大笑,笑声摄人心魄,饶是妖尊修行不浅,仍是被震得双膝一摇,他强行稳住身体,心知这是遇上了极难缠的嗜血之妖,而且看这庙中布下的妖阵,敌方还不止一位。
如今唯有寻机而退,方是上策,妖尊念头甫转,妖气盈身,缓步向门口退去,不道此时,庙中再次生变,无数晶莹透亮的细丝从四面八方缠绕上妖尊身躯,转瞬之间,便把妖尊结结实实地从头到脚捆扎成一巨大的蚕茧。
妖尊被支在庙的正中央,手脚全然动弹不得,眼睛却还能够透过丝线间的缝隙一看究竟,只见庙里霎时多出四只妖来,面目看不大清楚,其中一位阴恻恻地笑道:“瞧瞧,果然引来了不是?咱们还得多谢那土地公啊。”
另一尖细的声音应声附和,语气奉承:“主人神机妙算,实在高明!”
又有一把若蜜里调油的声音娇滴滴道:“大哥,这货既然逮住了,什么时候开膛破肚了,小弟且来试试手艺?”
妖尊听着,不禁暗暗叫苦,他靠着妖气,已然知晓了外面数妖的身份,那被称作“主人”与“大哥”的,非但是邪气护体的嗜血妖,其原形竟还偏偏是他这原形的克星黄鼠狼。
至于其他三妖倒是不足为惧,那两仆役是蜘蛛,这将他牢牢缠住的丝线毫无疑问是出自他们的能耐,而那声似阉宦的家伙,则是只蜈蚣,若单枪匹马遇上妖尊,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妖尊猛然省起一事,这蜈蚣他并不是初次见到,原来在他刚修成妖身,还未占南山为王之前,曾经遨游宇内,以图功业进。
曾有一回,他路见不平,出头替1人1消1灾,将一强夺大家闺秀作夫人的妖物杀死,那妖的原形正是条蜈蚣,当时两妖斗到狠处,都弃了人身重归原形,丈余长的蜈蚣转身欲逃,被体量同等放大的雄鸡狠狠啄下,不消数回,便一命呜呼。
如今这只蜈蚣只怕是当时那只的亲朋好友,特寻了法力深厚的黄鼠狼妖来寻仇,妖尊到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小朗所说并无半分虚言,这几个妖哪里只是过路客,根本就是有意向他寻仇的!
难不成是凤凰的神通?
若是当时将小朗的话当了真,再慎重些行事就好了,妖尊心道,如今身陷丝网中,又有天生克星在旁,只怕是百无一线生机,大概得等到下回投胎转世了,才能再向小朗道歉吧。
第四章
妖尊困在妖蛛丝网层层束缚中,身不能动,却听得那黄鼠狼怪发出“桀桀”的怪声,向他缓缓而近,每前一步,那邪妖的护体血气便愈发浓重,仿有冤魂哀嚎的腥味犹若无形的绳索,牢牢牵扯住妖尊的魂魄。
明知心神若为此邪物所摄,不仅数百年修为烟消云散,只怕难保不成这黄鼠狼的盘中美餐,但任妖尊五内俱焚,奈何无论他如何拼命,妖气却始终无影无踪,连一丝丝都聚集不起。
他毛骨悚然中感到那妖邪的手已然抓到了他的肩头,妖尊绝望地把眼一闭,只等修为尽丧、魂飞魄散那一刻到来
不料恰在此时,妖尊倏然感到胸前灼烫难忍,浑似股烈焰直凿心脏,他不禁惨叫一声,蛛网随他这声凄厉霎那间熊熊燃烧起来,火花四溅,热浪袭人,逼得那与妖尊肢体相接的妖邪慌不迭退后,饶是他反应敏姐,举手定睛看时,那只手掌也几成一块焦炭。
其余三妖更是心神俱裂,连滚带爬地跌撞踉跄到老大身边,颤栗不已,那一口媚腔的蜈蚣连话也无法连贯,断断续续地问:“大……大哥,这……这火是怎么……回事?”
那妖邪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适才猝不及防着了道,已是恨得牙痒,如今定下神来,只见那团耀眼夺目的金黄火焰只将笼中公鸡裹在中间,并不向外肆虐,而那公鸡虽受了火焰保护,旁妖近不得身,但似乎连他也抵御不住这清冽仙气而燃起旺盛的烈焰,竟是支撑不住人形,昏迷在地后,现出了原身。
黄鼠狼妖心中一动,他凝起妖气,将手掌恢复原状,推开几乎软瘫在他身上的两只蜘蛛,面带狞笑地向跃腾不休的那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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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小心翼翼地移前一步、再一步……
只见那火焰果如他所料,宛若有所感应般迎敌而起,瞬间窜得更高,蔓延地更开,那灼烫感向四妖邪扑面而去,除了黄鼠狼妖,其余三只惊叫着连连退后。
“哈哈!哈哈!”黄鼠狼妖仰面大笑,边笑边讥讽道,“这倒是有趣了,也不知是那个愚蠢无知的小仙给这只公鸡加了护体仙印!”
“……那,大哥,我们不就下不了手……小弟的仇……”妖媚的蜈蚣听得绝望至极,泫然欲泣地道。
黄鼠狼妖却笑道:“是,无需你我动手,你便可大仇得报。来,你们寻个安全的地方坐着,咱们兄弟主仆四个,就围炉烤鸡,多惬意!”
转头见那三个小妖仍是瑟缩而不明所以的呆蠢状,黄鼠狼妖循循善诱地解释道,原来这给予公鸡护体仙印的不知哪路神仙,原本是出于好意,令这仙印能在千钧一发间自动触发,救公鸡于生死存亡的关头。
然而,那位神仙却生生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便是这护体仙印发动之后,其火焰是仙气凝聚,在这强大的仙火灼烧之下,只需时间足够持久,哪怕修为最深厚的妖物,也得灰飞烟灭、魂魄无存。
如今黄鼠狼妖们确是什么事都不做,只消每隔一段时间便催动攻击的妖法,令那攻击身上的护体仙印不停发作,便可坐享外焦里嫩的烤鸡出炉。
其余三妖听罢黄鼠狼妖的话,纷纷拍手称快起来,他们知道那护体仙焰只会保护中间的公鸡不受侵袭,却并不能主动进攻,更是放下心来,嬉笑打闹地欣赏着土地庙中这团罕见的仙气之火。
而妖尊早已在这凤凰烈焰的包围下彻底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更莫说自救,眼看着小朗的好心就要把这妖尊带入万劫不复的不归途,却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众妖忽闻庙外,一声少女的娇叱如雷贯耳,顿时皆觉眼前一花,庙中霎时多了位面含凝霜的红裙美艳少女,少女两眼满是煞气,但一见庙中的那团火焰,却也端不住仪态,发出了“咦呀”的异声。
少女蹙起细眉,向着火焰平伸出右手,掌心处迅速地呈现出微小的光球,那光球愈发明亮,而庙中的火焰随之渐渐减弱,烈焰中不省人事的妖尊也在此时稍稍动弹。
黄鼠狼妖万料不到大功告成之际,还能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勃然大怒,二话不说,阴阴一笑,忽把长袍一敞,马步一蹲,顿时从他全身上下喷出浓密不透光的黄烟,伴以周身夺目的黄光,这庙中即刻便充斥着较之前更加可怕的腥臭味道。
那少女容颜虽幼,却是修为不低的仙子,她一进庙门便已勘破这几个邪道妖物的真身,只是她此次下凡是有重责在身,不愿节外生枝,只消不来招惹她,她对这些为非作歹的妖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她却不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物毫不忌惮她的能耐,居然先下手为强。而那怪味一起,少女的眉头锁得更紧,她最憎污浊,平素对妖物可谓避之唯恐不及,如今见那邪物这般恶心,纵使斗法能胜一筹,也绝不愿纠缠久斗,心念电转,纤手一伸,于尚未熄灭的火焰中抓起大公鸡的两翅,另一手水袖猛挥,一簇金黄的火焰随她的动作压向数妖。
趁那几只妖物退后之际,少女点开庙门,带着妖尊飘忽离去。
妖尊醒来,只觉身上无处不痛,猛想起他这次出山的铩羽败北,再悚然一惊,他怎么还能在那几只妖物手下活下来?
他霍然坐起,环顾四周,发觉自己既非在那荔枝城的土地庙中,也并不是回到了南山府邸,身下是张不大的竹床,床铺被褥皆是淡青色,屋中触目所及,家具皆以青竹藤制为主。
再凝神留意,隐隐听见不远处有人声,妖尊忍痛起身,顺着声音悄然走近几步,虽仍未能见到人,但说话的内容却是听得清了,那似是一对儿少年男女在相持不下地争执,其中少女语气恭敬中却带着不耐道:“世子,您别胡闹了成不?您若把那只公鸡带回丹穴山,族中长老们对付您的把柄可又多了一个哪。”
一少年郎清亮的声音恼怒不甘地驳道:“那又如何?我还怕那些个老贼么?珍珠,这世子的身份,也是你们硬塞了给我的,大不了,我不回丹穴山,就一直待在凡间,作个逍遥自在的散仙好了!”
“世子!”少女提高声音,不无愠怒,稍顿了顿,又缓了口气,叹道,“可即便您愿留下,那位雄鸡大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妖,仙妖纵然不是泾渭分明,可是殊途异道,今日若非奴及时赶到,那位大人就活生生要惨死在您的凤凰之焰下了。”
少年郎显然是无言以对。
少女趁势又道:“世子自是将那大人视作心头所爱,才将我凤凰族的护体仙印相赠,只是,那大人可承受不起世子的厚爱,到时候若因世子之故,而不得已卷入我族纷争,万一别有居心者以妖孽视之,那位大人轻则百年修为告罄,重则性命难保,莫说偿还世子的一厢情愿,只怕能把世子恨入骨哪。”
她这番话出口,不但那少年无声无息,便是躲在一旁的妖尊亦是听得心神大震。
虽说早有念头那小阿朗绝不是普通的凤凰幼仔,他却是万万想不到,这连人话都不会说的可爱雏鸟,除去理应一直在装疯卖傻外,真实身份居然是凤凰族的世子!
而由少女直言不讳的阿朗心事,同样令妖尊心乱如麻,原来那日七夕之夜,阿朗给予他的,竟然是护体仙印,听那少女的口气,这似乎是件极重要的礼物,而非轻描淡写的小鸟绒毛而已。
两仙一妖各怀心事,好一段时间沉默无声,隔了良久,就听那少年一声轻叹:“无论如何,我先去见见他吧。”
妖尊一惊,立刻转身,大步回到床边坐下,心中忐忑不已。
第五章
少年显是未料到妖尊已然醒来,与他四目相对后愕然止步不前,妖尊也并未急于开口,默默审视眼前这褪去娇小可爱的灰色绒毛,化身成十七八岁俊逸少年模样的“小朗”。
虽说私下也曾暗暗猜想过小朗作人形时的模样,然而,当时那灰扑扑、圆嘟嘟与小雏鸡无甚区别的毛球,总令妖尊不由自主地便将小朗想像作是个总角幼童,生一张肉乎乎的小脸,眼儿大大的,神气活现昂着小脑袋冲他咧嘴,笑出有趣的豁牙来。
哪料现实大谬不然。
年龄完全对不上且不论,小朗虽是未及弱冠的少年形貌,但身高体量却还真与妖尊的人化相差无几。
而那张鹅蛋型的白皙脸庞上布局致的五官,更是与可爱毫不沾边,灵动十足的大眼睛自也是欠奉,小朗的一双眼是略狭长且外眼角明显上挑,内蕴锋芒,再加上薄唇微抿,两道几乎飞入鬓中的刀眉轻蹙,那是连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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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易近人都无迹可寻。
再加上少年整个人举手投足间的所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头戴嵌玉九寸金冠,身着朱色锈凤锦袍,确是十分吻合凤凰族世子的身份,不过若说这就是数日前那“叽叽叽叽”的小灰毛球,妖尊更愿意相信旭日西起,南山成湖。
两人沉默相对良久,妖尊见少年低头,不由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唤声“小朗”,孰料那少年竟抢了先去,口气冷硬,不无责备地道:“早跟你说了,事有蹊跷,你偏偏不听,着了那些下三滥的道儿,如今不但自个倒霉,还连累了我来。”
他的话掷地有声,语毕抬了眼来,直直地盯住妖尊,漆墨般的眼珠不曾流露出半分柔缓,把妖尊窒地一时哑然无语。
幸好,那之前解救过妖尊的少女也入了屋来,她听见少年的怪罪,打着圆场娇声道:“世子说的什么话,就算没有这位大人,您难道还能躲一辈子不成?再说了,”她妙目一转,唇角挂起略带嘲弄的笑意,“那护体仙印,还有谁逼着您给么?”
那少年听少女这话,两眉尖挑得更高,却并未出声反驳,只是仍不错眼珠地瞪着妖尊。
少女见状,轻叹声后笑道:“世子,这位司晨大人对您的身份来历肯定还是一无所知哪,您有任何打算,不妨告于他知晓吧……奴且先行告退。”
她施礼后转身,正欲移步,少年喝止住她,脸色冷峻道:“你不要想着去通报,我若不愿回去,来再多人也迫不得我。”
“珍珠知道,世子放心。”少女一滞,适才的一点得色荡然无存,垂首低声回道。
待少女走后,妖尊迟疑了半晌,才一鼓作气地开口问道:“你……你真是小朗?”
少年并不应声,他大步逼到妖尊面前,居高俯视中,在妖尊锁骨下方的位置觅到那痕迹淡浅的羽毛痕迹,毫无顾忌地伸出手来,拇指轻轻摩挲其上。
妖尊顿时觉尴尬万分,肌肤相触之地霍然生了灼感,他不动声色地微侧了侧身,意欲对方察觉他的不适,然而小朗非但不手,反轻声却有力地叱道:“别动!”
“小朗……”妖尊苦笑,尽力忽略此时此刻的诡异,道,“这次轻率下山,是我鲁莽,只是,你……怎么是叫连累你了?你要能清楚告诉我,我也好补偿。”
少年动作登时顿住了,他手退后,带着讥讽轻笑道:“怎么?刚刚珍珠尊你一声‘司晨大人’,你还真把自己视作昂日星君的同辈了吗?别忘了,你只是地上的一个小小的公鸡妖,你对我闯下的祸,你凭什么补偿?”
他如今可谓脱胎换骨,盛气凌人,口出人言后尖牙利齿,妖尊本就不好争口舌之快,见小朗前后判若两“鸟”,偏偏身份间又有云泥之别,一口气堵在胸口,竟是瞠目结舌,不能出言。
少年却是不依不饶地继续冷笑:“司晨大人,为何不回答?”
妖尊深吸口气,口气也不由转了冷硬:“世子殿下,小妖卑贱,比不得殿下高贵,德义礼仁信之征。小妖惟恐久留有玷殿下宝地圣洁,恳请殿下恩允小妖告辞,救命之恩,待来日再报。”
说罢起身,向少年作一长揖,便要举步,孰料半步还未踏出,就被少年牢牢抓住了手臂,妖尊皱眉,刚要开口,硬生生被少年目中的异摄住,就听那少年笑道:“德义礼仁信的凤凰,你不是也有文武勇仁信的五德么?只不过你是妖不是仙,如今的你承受不住我的仙气,这护体仙印在你身上,只怕要静寂好久。”
这些话妖尊听得懵懵懂懂,但少年说起五德之时,倏尔浮于脸上的微笑温和若春风拂柳,竟至于令妖尊相信他并非出于嘲弄,而是真心实意。
他再次窘然,试图挣脱少年的钳制,不遂后有些迷惑道:“那护体仙印究竟是何物?这本是我自作主张附于身上的,是不是仍能再通过法术取将下来?”
少年闻言,神色微变,两臂一展,竟是将妖尊拢拨入怀,语带恼怒地问:“难道你想取下来?”
这不期然的狎昵之举令妖尊更是窘迫至两耳通红,脸颊生热,少年修长结实的身体自是与小灰毛球全然不同,难以油然而生喜怜之感,倒像是有人持了根轻羽挠心,妖尊说不出的不自在,偏偏少年气力不小,轻易挣不出来,若要奋力相抗,仿佛又在哪里蹊跷怪异,他一时无可奈何,只好由着少年,口中道:“听刚才那姑娘所言,这仙印似乎是殿下极为重要的东西,仙妖殊途,留在我身上并不合适。”
“仙妖殊途?”少年喃喃重复,冷冷一笑,断然道,“合适不合适,也唯有我能作主。既然我在那种痴傻雏态都选择了将仙印赠你,那定就是最合适不过的。”
他眼神一柔,脸上似也有了羞赧,倏尔又向妖尊意味深长地道:“反正你是别无选择,安心等待就是,我自会为你寻个妥善的法子。”
妖尊听得愈发莫名,待要开口问个清楚明白,却被匆匆步入的珍珠慌慌张张地打断,珍珠满脸惊色道:“世子不好了!九凰大长公主驾临!”
少年悚然,放开妖尊,怒道:“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你通风报信?”
珍珠忙不迭摇头辩解:“奴即便通报,又怎会先行告知大长公主?”
“速速出迎。”少年瞥一眼茫然不明所以的妖尊,忽又转了主意向珍珠道,“罢了,我独自去应付便好,你待在这里,万万不能让大皇姑发现他。还有,你将我的事,细细说与他听,省得这呆头鸡二愣子似的。”
一席话说得妖尊与珍珠双双哑然无语,少年浑然未觉,整整衣冠,大步离去。
珍珠瞅了眼妖尊,吁出了口气,向妖尊微施一礼,道:“珍珠还未感谢赵司晨大人对世子落魄凡间时的留之恩。”
“落魄凡间?”妖尊神情间有些怅然若失,这么说来,那语出不逊的顽劣少年还真是可爱的毛球小朗了?
亏得自己还一心盼着亲见凤凰翱翔九天的英姿,想着化作人形的小朗该是多么惹人怜爱原来全是痴心妄想。
珍珠似是明白妖尊心中疑惑,不等他多加追问,便将小朗的身世一五一十地道来:
原来小朗并不是只纯种凤凰,他父亲是当今的凤凰之王,母亲却是穷乡僻壤之地镇守一方湖泊的龙女。
妖尊顿时恍然大悟,小朗是凤父龙母,难怪他作小雏鸟的时候,脑袋上偶尔会出现类似兽角的东西,原来是母亲龙族血脉的传承。
“那他怎么会……”妖尊未将质问说完,珍珠便已苦笑道,“好教大人知悉,世子之所以会流落蒙尘,也与他那桀骜不驯的脾性大有干系,只是此事事关本族皇室,珍珠身轻位卑,不好多言,还是由世子亲自告知大人为妥。”
“也好。”妖尊沉吟着又问,“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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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仙印?”
珍珠抿嘴一笑,见妖尊面露不悦之色,忙道:“这护体仙印,是我族的……盟誓之物。不过大人如欲谢绝世子好意,大可顺水推舟,毕竟您是地上的妖,强行将仙器置于您身边,有害无益,只会令您的妖气受削”
她话未说完,猛地屋中响起一清冷的女声:“真是笑话!堂堂凤凰,居然看中一只公鸡?”
第六章
随声而来一位盛气凌人的仙女,满身珠光宝气,耀得屋中熠熠生辉,她脸如圆月,本是极端庄柔和的相貌,如今却因倒竖的柳眉、下撇的嘴角而致魅力尽失,略显狰狞。
再加上这仙子及其随从毫无顾忌地弥散着仙气,妖尊顿觉犹如身陷囹圄,气息不畅,甚而有些头晕目眩,他暗暗将妖气尽数敛,仍在不速之客之前站得笔直,面露笑意,拱手施礼后朗声道:“仙子所言极是,仙妖殊途,小妖机缘巧合方与凤凰族世子有一番萍水相逢,如今世子归列仙班,小妖叨唠已久,在此便与诸位仙子别过。”
“大皇姑!”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如响雷骤降,他闪到妖尊身边,不由分说地扳住妖尊的肩,往自个身边拽,道,“大皇姑,他身上已有侄儿的护体仙印,无论如何,请您通融!”
妖尊微微皱眉,两人独处姑且便忍了,现下这狂妄固执的少年又当着前辈仙子的面举止无状,他一瞥那高贵仙子的脸色,便心知不妙,暗中苦笑,却奈何不了那少年。
果然那九凰仙子眼神冷冽,几乎毫不掩饰厌恶地盯着妖尊,口中嗤笑道:“护体仙印又如何?他是下贱的妖物,难不成你还想将这污浊之体带上丹穴之山,玷污上界清朗不成?”
既然天仙不留颜面,妖尊也不欲再伪作客气,索性抛去涵养,挣开少年的束缚,哂笑道:“仙子说得好,我这污浊之物,还是速速消失得好。”
他心中怒意几是生平未有,只恨身份卑微,这点妖力在堂堂天仙面前不值一提,若仅因受几句言语之辱便不自量力挑衅,而白白丢了性命,未可悲可怜,唯有强压下一口气,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与这般眼高于顶的仙人分道扬镳方是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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