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箍棒不棒
上有老下有小的普通人,身有残缺,心地也不纯良,但是
只要他普普通通的活着,他就要为那些不能普普通通活着的,带着万般不舍离去的逝者们活个样儿出来。
死者不能白死,生者必须替他们好好活下去,没有千军万马了,但自己也是一份力量,不能真刀真枪的杀敌,但战场上还有成千上万的战士在战斗。
他救不回贺驷了,但是只要他的药能救回一个小兵,只要那个小兵能多射出一颗子弹,都是对逝者最好的祭奠。
等他再去见贺驷的时候,他才能不愧疚地和他说,四哥,我尽力了。
逝者已经远去,而他把他们深深埋进心里,继续活下去,努力前行。
他胡思乱想着,手里写写记记,一时忧伤,一时激动,一时又很焦灼,杜云峰怎么还没来?
他今晚就是很想见到他。
那个纸醉金迷的夜场里游刃有余的杜云峰,那个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杜云峰。
甜馨是周澜的人,是得了周澜的授意协助杜云峰的。
可是周澜看着杜云峰搂抱着甜馨的时候,会忽然心里不舒服,他的云峰英雄美人般地亮相,让他觉得既耀眼又碍眼。
忽然他听到楼下房门的轻微声响,于是放下手中的笔。
杜云峰轻手轻脚溜上阁楼时,周澜等候多时了,他甚至在他眼中看出了点望眼欲穿的意思。
周澜把手里的账目给他看,是一笔很大的款子,不过杜云峰心里雪亮想,为了钱的事,周澜没必要大半夜的把他招过来。
俱乐部里,周澜一闪而过的神色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只要周澜在身边,杜云峰哪怕被四面埋伏,哪怕跟敌人短兵相接,他全副的注意力其实都在周澜身上,所以,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也捕捉到了。
他的小慕安嫉妒了。
账目推给他,周澜不看他。
杜云峰接过账目,却不看账目,而是顺势抓住了周澜的手。
周澜挣了一下,没挣开,再挣,还是没挣开,然后,他不挣了。
“你干什么?”周澜很没底气地问。
“喜欢我就承认,”杜云峰靠在桌边紧盯着他,“有那么难吗?”
“别胡扯,”周澜听他这么一说,又开始抽手,然而杜云峰的手大力气足,他赌气地望着别处,“你以为你是谁,是个人都喜欢你,到处招蜂引蝶,谁都爱停留在你这朵花上?”
他说的气鼓鼓。
杜云峰却听得笑眯眯。
忽然他一把拉起周澜,禁锢到自己怀里。
“口是心非的家伙,”杜云峰觉得是时候实质性的试探一次了,他又不是得道高僧,能清规戒律的约束自己,“你明明就是想的。”他说。
周澜躲,杜云峰如影随行地跟上去,身形高大地把人堵在墙角。
他有一双温暖灵活,带着薄茧的手。
他太熟悉周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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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澜这几年,一直都是自己打发自己,哪能禁得住他这么直捣黄龙地撩拨。
“喜欢我吗?”杜云峰问。
“喜欢吗?”
“说你喜欢我!”
周澜被他弄得都站不住了,只觉得浑身发热,头脑忽然闪过一片白光,他最终还是一挺身,一头扎进了杜云峰的怀里,带着鼻音,重重地“嗯”了一声。
杜云峰用手帕把周澜拾干净了,他的眼神里都是欲望和隐忍,既目露凶光,又楚楚可怜。
周澜觉得自己要失控,他全部的身心都想扑倒这个人。
杜云峰不敢动了,再主动一点,他就得生吞了周澜,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等周澜再主动一点,只要周澜往前走一步,那他就敢走完余下的九十九步。
就在他俩一触即发的时刻,卧室里传来含混不清的叫声,周澜挣动,杜云峰不得已放开了怀抱。
周澜抱歉地低下头,慌乱地拾起拐杖,飞快地说:“去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然后也不等杜云峰说话,他逃跑似的,拉开卧室的门进去了。
杜云峰孤单地站在阁楼书房,急的简直想自宫,但他生生忍着。
不能来强的,他对自己说。
他似乎听到周澜轻声细语地哄淑梅。
他好像在说,不要怕,一切有我,我一直在。
关好窗户,杜云峰拾起手帕,然后不声不响地下楼了。
而周澜紧紧搂着淑梅,一下一下地摸着淑梅的头发,黑暗中,只感觉指尖绕了长长的头发,她吃的药太伤肝了,连头发都养不住了。
周澜温柔地拍她,听到她偶尔抽啼,好像一直沉浸在噩梦里不能自拔。
周澜把她瘦成一把骨头的身体揉进怀里,他低头吻淑梅的额头,不带任何□□地,就像大哥哥吻着病妹妹,满心的可怜心疼。
“我娶了她啊,她是我太太啊。”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也许是夜深了,人就容易胡思乱想,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把姓程的姑娘折磨成了疯子,后来也不知道嫁给谁了。
然后,他娶了一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停车场一片寂静。
第121章偷来的时光
百乐门见过俞主任之后,杜云峰确定南京方面确实对他放下戒心了,所以他就不再拖了,接受了南京给他的新职位。
杜云峰,时任清乡委员会主任,主要任务是建立队伍,清缴江南一带活动的各方势力队伍。
汪氏给他这个职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要让他把江南的各股势力得罪个光。南京就是想让他去清剿国民革命军在皖南河北一带的队伍,与重庆政府划清界限,同时皖南地区还活跃着红色游击队,也是南京政府的眼中钉肉中刺,顺道铲除了也能大快他们的心。
这是个烂摊子,但是杜云峰得去,因为去不去由不得他。
密电从杜宅的地下室发出去,重庆军统方面很快给了回复,同意他的动向,决定将计就计,也探探南京政府势力的虚实。
于是,杜云峰一上任就出发了,一气跑到了杭州,设立了绥靖公署,他靠着自己的威望编了一批江浙皖地区的游杂部队、重庆溃兵,还有土匪,这支杂牌军名义上是“和平建国军”,其实杜云峰只是编,根本没有花心思去训练,战斗力基本等于没有。
而之前重庆那边的投诚过来的许多军官都成了他的部下,杜云峰借机把这些人的情况了解了个清清楚楚,列出长长的名单和情况报告,通过上海的军统地下组织一路送到了重庆。
他忙了两个多月,才把绥靖公署搞出个花架子,他对这个样子货很满意,手底下将近两万的虾兵蟹将也给南京政府挣足了面子。
初夏他才找到一个机会回了一趟上海,借口是有些机密情报只能和极司菲尔路76号的俞主任当面交接。
他火烧屁股似的窜回了上海,强压着耐心与俞主任做了一番长谈,把“和平建国军”的下一步进攻任务做了磋商,当然,主要就是配合日军的队伍,扫荡江南一带的反抗力量。
要打击反抗力量,就得知道反抗力量在哪。
俞主任把呕心沥血的情报交给了杜云峰,杜云峰转头就回杜宅把电报发了出去。
等他把堆成山的正事干完了,终于在临走前有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属于自己了。
他抓起电话要了周宅。
可惜,天公不作美,周宅的佣人说先生不在,杜云峰再问,佣人也不敢多言语。
肯定是周澜平时太谨慎防备了,家里的佣人也不敢乱讲话。
杜云峰派赵小虎偷偷去了周家,他自己不能去,他太惹眼了,和周澜交往太密切,很可能会害了周澜。
赵小虎带回来哑叔的纸条。
原来,是淑梅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周澜去陪护了,纸条上说,已经住进去一天一夜了。
杜云峰驴拉磨似的,焦虑地在屋里转了足足几十圈,最后还是一咬牙跺脚,不管了。
他想见他。
半个小时候之后,他出现在仁济医院,跟医生说他头疼病又犯了,心不在焉地配合医生做了各种检查,赵小虎不一会儿钻进检查室,低声在他耳边言语了几句。
杜云峰霍地站起,各种仪器一阵滴答乱叫,他丢在目瞪口呆的医生就跑出去了。
随着赵小虎七拐八拐,杜云峰进了住院部,准确无误地停在一间病房前。
他看到了周澜的侧影,他应该是累了,坐在床边,单手撑着头,紧闭双目。
忽然,他心有感应地睁开眼,遥遥对上杜云峰的目光。
他缓缓的站起身,眼神一下都没离开杜云峰,脚步下意识的迈向他。
瘸的一瞬间,他才回过神,赶紧扶上床边,伸手拿起拐棍。
然后查看了淑梅的输液管,轻轻抚摸她的额头,确定淑梅是睡着的,他才往外走去。
杜云峰已经远远的走开,周澜在后边默默的走,两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好似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可周澜却顾不上腿瘸,尽量加快脚步。
杜云峰一转身消失在一间病房门口。
周澜警惕地四周张望,只见长长的走廊里,除了赵小虎几个人守在淑梅病房的门外,再无其他人。
到了门口,那门虚掩着,他的手刚刚触碰到门,便一把被杜云峰拉了进去。
然后他跌进了他怀里。
“小慕安,太想你了。”杜云峰几乎要把周澜勒死在怀里了,在这间空病房里,他和周澜脸贴着脸,对方应该是几天没刮过胡子了,扎在他脸颊上,刺得他痒痒的。
脸上痒痒的,心里就更痒了。
杜云峰几乎咬着周澜的耳垂,低声诉说,“这两个月,比两年还长,我他妈的怕有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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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给你打电话,也不敢给你写信,可憋死我了。”
周澜的拐杖早落在地上,他完全靠着杜云峰才站得稳,他搂着对方,抚摸对方的后背,他说:“小云峰,我也想你。”
“真的吗?”杜云峰松开他,转而捧起他的脸,低头抵上对方的额头,“你再说一遍。”
周澜笑笑:“真的想你。”
杜云峰简直想仰天长啸,小小的病房都装不下他的喜悦,太好了,他的小慕安想他了。
他怎么亲都亲不够,怎么抱都抱不够,可他没有时间停留,他这次回上海是来见俞主任的,他揣着那么多机密的信息,不知道暗地中有多少眼睛看着他,来医院见周澜,实属冒险。
他不想走,可是门外的赵小虎催促了。
“军座,走吧,您的车子在医院挺太久,没法解释。”
周澜推开了他,叹了口气,“走吧”他说。
杜云峰没动。
“云峰,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周澜说,“可能不好查,但是你在军统那边有面子,说不定可以查到。”
“什么事?”
周澜咬了咬牙,说:“我当年其实很想通过军统查一查是谁害了淑梅,咱家老宅怎什么会有日本兵埋伏,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可惜我还没着手就当了逃兵,后来更不敢让军统知道我在上海,这事你可能办到,查不到是谁,查查是日军那支番号,我也心里有个谱。淑梅这个样子,太折磨了,我看着心疼,我未必还能为她做什么,但我想知道。”
杜云峰心里慌了一瞬,因为直觉告诉他,能在老宅里埋伏等人的,不太可能是什么过路的队伍,十有八九是今信雅晴的手笔。
贺驷没有告诉周澜,古城一役,杜云峰是如何把今信雅晴一枪爆头的,杜云峰也从没打算说过。
他想让这些事都过去,统统过去,杜管家的,今信雅晴的,贺驷的,死就死了,都过去,他和周澜的余生还有几十年,哪还有力把其中恩怨因由都摘清楚,代价太大,他付不起了。
他没言语,心里发慌,使劲把周澜搂在怀里。他问自己,怀里这个人要是知道了真相,还能让自己抱吗?是不是会像当年一样,带着贺驷的骨灰一走了之,从此杳无消息?
周澜以为他只是舍不得走,于是推开他,笑着对他说:
“走吧,我找机会去看你,上海人多眼杂,不要多生是非。”
杜云峰咬了咬牙,低声说:“我想带你走。”
周澜叹了口气,伸手摸他的脸颊:“别说傻话,走吧,我真的会去看你。”
“好,”杜云峰沉声问“什么时候?”
周澜只能无奈的笑笑:“淑梅病着,等她好了,我想办法。”
杜云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攥拳头走了。
淑梅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她的肝功能出了问题,需要医院的设备监测治疗,半个月后,她身体好转,周澜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接回了家。
小米汤熬烂了喂着,周澜不要佣人,一天八顿地亲自喂她。
淑梅一点油星都不能沾,她的肝胆脆弱的很,荤腥的东西消化不掉。
家里的参汤就没断过,周澜想着法子地给她补身体,她清醒的时候抱着她说话,说他小时候,也问她小时候。
淑梅常常前言不搭后语,可周澜总是好脾气的笑笑,笑完了叹气,然后说太太,对不起。
淑梅自顾自的玩着手指头,似懂非懂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周澜搂紧她,轻声说:“为我之前对你的一切伤害对不起,也对我的无能,不能保护好你说对不起。”
他知道淑梅都记不清了,可是他自己记得,他还许诺说要把她风风光光地嫁个好人家,给她一大笔丰厚的嫁妆。
可是她疯了,除了自己,没人会娶她。
他低下头,扭过淑梅的脸,神情为难地说:“太太,我还是很喜欢他啊,对不起!”
淑梅朝他傻兮兮地笑,不回答他。
杜云峰在扬州、无锡和常州转了个大圈,带着他的鱼鳖虾蟹兵团东游西荡。
那些游击队神出鬼没的非常不好逮,杜军就跟个刨食鸡似的,东啄一下,西叨一下,把个游击队撵得到处跑。
可也不能说全无战果,毕竟偶尔还能小规模的干上一仗呢,写在报纸上,南京政府总算军事上了点建树。
杜云峰表面看起来忙得脚不着地,其实心里悠闲的很,他的情报早就出去,这仗打得跟演戏似的,不打糊弄不过去,打吧,双方都心怀鬼胎,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下,没使上真力气,简直像打情骂俏。
熬过了南方的梅雨季节,杜云峰在回到杭州的那个下午,勤务兵将一张药业商会的请帖送了进来。
请帖很普通,就是邀请各位江南药业的理事和股东们到西湖杨公堤的刘庄聚会,因为这次药业公司的代表不仅有上海的,还有来自北平和广东的,所以会面的地点就选在了交通便利,时政又不那么敏感的杭州。
杜云峰本来是刚带着队伍从扬州赶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呢,看到请贴上熟悉的字迹,他急急忙忙地奔到卧室换了一套便装,连滚带爬的指挥赵小虎开车去了刘庄。
他在路上急得频频撸袖子,一块手表都快看碎了,赵小虎知道他急什么,一边把车开得飞快,一边安慰他们军座:“军座,来得及,这还没到中午呢,聚会搞一天呢,您肯定能见到周先生的。”
“一共才一天,晚去一分钟就少呆一分钟。”杜云峰在后座上坐不踏实,屁股上有刺似的东扭西蹭,一点都不像个沉稳持重的军事大员,“这怎么还没到,你到底认不认识路?”
赵小虎心里好笑,环湖的公路,他闭着眼睛都走不错。
他觉得军座好像要返老还童,只要是涉及那位周先生,军座就做不了正常人。
“膺白路啦”赵小虎打着方向盘转向,往左一转,上了白堤,“军座,咱们绕着湖边走,绕过小半个湖就到啦。”
“这西湖,”杜云峰急得简直要咬指甲了,“也忒他妈的大了。”
赶到刘庄,递上请帖,在商会服务人员的带领下,绕过左一个假山,右一个池塘,杜云峰只感觉跋涉了千山万水才来到了开会的地儿。
会场里,北平同仁堂的药业代表刚刚发言完毕,杜云峰只听到了一个尾巴“药业同仁,救国救民,义不容辞。”
在座的众人鼓掌,记者镁光灯哐哐冒烟,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致辞台上。
杜云峰被引导到了沪上代表那一桌,几家大的药业公司理事和代表都认识他,立即热情地点头握手欢迎他。
“不好意思,杜某军务在身,来晚了。”他低声解释,躬身与这一桌的商界俊杰们握手,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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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周澜。
周澜跟他隔了两个人,普通朋友一般,不紧不慢的伸出手,轻轻握住他递过来的手。
“杜兄,不晚,来得及。”说完他撤回差点被杜云峰抓牢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的,他坐稳之后,手握空拳抵在唇边,好像亲自己手指似的,徐徐说道,“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交流,晚一点也没关系的。”
杜云峰看着他暧昧隐忍的姿态,心里就噗通一声,强行让自己心平气和了,他才一语双关地说道:“只是可惜了这一上午的时光,杜某全无获,实在是浪。”
众人低声附和了几句,说上午几个药业代表讲的还不错,特别是西药行业的有个博士讲的很。
杜云峰点头,表面上赞同着这些耳旁风,目光却一直没离开周澜,隔着桌子要把对方拉过来似的,单靠眼睛就抛出了无数个钩子。
周澜被他看得快招架不住了,握着空拳咳嗦了几声,他垂下目光,开玩笑似的说:“杜兄要是不累,午饭后我给你补补课,把上午浪的时光都帮你找补回来。”
杜云峰喉结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根子忽然红了,强行放松地说道:“那有劳周老板啦。”
周澜笑,瞥了他一眼,便把目光转到演讲台上去了,可是他的侧脸热热的,那是某人有重量的目光。
台上说了什么,杜云峰不知所云,他只是个入股的股东,对药业没一点研究,他就来专门研究周澜的。
终于捱到演讲结束,午饭时大家一起去了宴会厅,自助餐有利于大家自由组合尽情交流,杜云峰因为有军界背景,想巴结他关系的人很多,都上来敬一杯薄酒,你一杯我一杯的,杜云峰也不好推脱,眼角余光却一直贼着周澜,一刻都不放松。
周澜什么都知道,他简单的吃了一些,便跟众人告辞去休息了,说是一早上从上海赶过来,腿有点吃不消,要去歇一歇。
其他嘉宾多是前一天就入驻了刘庄,体谅周澜家里辛苦,便赞同他赶紧趁着中午时间歇一会儿去。
周澜前脚走,杜云峰后脚就跟上了。
周澜没锁房门,因为知道对方一定会跟来,果然隔了一分钟都不到,也不知道杜云峰是怎么摆脱那一众拉关系的人的,这么快就脱身了。
听到门响,周澜侧头望去,笑了笑。
他没说什么,拄着拐杖来到窗边,把窗户都打开了,六月天气,已经热了起来,通通风会舒服很多。
他听到门反锁的声音,然后是快速的脚步声,他刚要回头,杜云峰已经到了他身后,紧紧把他抱住了。
“想你了,”杜云峰说,“太想你了。”
周澜任他抱着,在夏日艳阳下,他嗅到杜云峰身上的汗味。
他是有多着急,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周澜甚至在他袖口间嗅到□□味儿。
“我也想你,”周澜摸上他的手,安慰对方,“我这不是找机会来看你了吗?我单独来见你,太明显了,开这么大规模的会,人多才能打掩护。”
“嗯,”杜云峰低头嗅着周澜的脖颈,领口处丝丝缕缕的身体味道,还带着脊背的温度空气,“见一次太难了。”
周澜低头笑笑,看着杜云峰紧紧搂着自己的一双大手,他轻松地开玩笑:“可不是,跟偷情似的。”
说完,他忽然想着,二人就这么站在窗边,保不齐就让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了,于是他伸手去拉所有的纱帘。
外边阳光那么好,只要室内不点灯,这一层薄薄的纱帘就足够保护他们不暴露了。
他说的话,加上的他动作,让杜云峰心里咕咚了一声。
偷情这两个字刺激了他,是他自己说可以做妾的。
等周澜把窗帘严丝合缝的对齐放好,再回过身,想问杜云峰说累不累的时候。
杜云峰已经将衬衫甩在了地上。
他像个楞小伙子似的,上身赤,虎视眈眈低头看着周澜。
周澜楞了一下,明白了。
杜云峰喉结上下滑动,嘴唇翕动:“小慕安!”
杜云峰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美军装备的钢链子,除了名牌,还有一枚白金戒指,和他手上那枚一模一样。
周澜当然认得。
杜云峰的身后,是装修得古香古色的房间,四角撑起沙曼的朱红色大床。
“云峰,”周澜低头,犹豫着该怎么说,“我来……是真的想你,想看看你,但是我是有太太的人。”
他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很没底气。
杜云峰盯着他,周澜看到对方呼吸都是乱的,胸口起伏。
杜云峰上前一步,胸膛脖颈几乎贴上了他的脸。
“小慕安,”杜云峰声音很低,压着深深的情动,“你不想吗?不想要我吗?”
这具躯体的味道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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