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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看着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风不是木偶
但他没想到,在他的手掌里,会留下细细一道疤痕。
简直像天意,一遍遍提醒他,不要忘记陈朔是多么令人作呕。
第五章
下午两个学生过来面试,原来是一对情侣。
“哎呦,”面试完,梁与仪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还可以吧,你觉得呢?”
“广东的孩子,普通话有点差,”元一平说:“其他倒还行。”
深圳这地方是不怎么讲粤语的,人也大多来自五湖四海,他们目前在教的孩子们,基本都不是本地人。而下午来面试的两个学生,普通话发音实在有些不标准。
“也是,”梁与仪笑了笑:“不过我觉得小情侣来兼职的话应该比较稳定,省得你辛辛苦苦培训完,人再跑了。”
元一平盯着梁与仪看了两秒,问:“你是不是看上那男孩儿了?”
“嗨!”梁与仪飞个白眼:“我在你心里是有多猥琐?”
因为刚才面试的缘故,梁与仪穿了一身黑黑色丝质衬衣,及膝包臀黑裙,圆头黑皮鞋。
可即便是一身黑,穿在梁与仪身上也是风情万种,她深栗色的长发微微打卷,脸颊是清透的白,细长的眼睛半垂着,一张长脸,自带古典式的寒气森然的美感。
元一平看着梁与仪手腕上那只巧的女式手表,忽然想,其实刚才那两个学生普通话也还过得去,可能是他总和梁与仪待在一起的缘故吧,标准就不自觉地提高了。
梁与仪是贵州人,却能讲流利的粤语和普通话。
元一平第一次听到梁与仪这名字的时候以为她是广东人梁与仪,一个多么广东风格的名字啊。那是在学院的一次中秋晚会上,室友凑到元一平身边,看着不远处正用粤语和老师聊天的梁与仪,小声对元一平说:“诶,就这个梁与仪,听说刚给法学院的学生会主席戴了绿帽子……”
很久之后元一平开始和梁与仪一起创业,他才知道,梁与仪是贵州人,而她来深圳上学之前,也不叫梁与仪。
她叫梁二芳。
“我是家里老二嘛,”梁与仪漫不经心地微笑着说:“爸妈又没文化,以前村里来过个支教的大学生,名字里有‘芳’,他们就觉得‘芳’这字好,就给我叫梁二芳了。”说这话时的梁二芳不,梁与仪无名指上戴着亮闪闪的蒂凡尼戒指,她说,这枚戒指要四万多。但也不是婚戒,因为送戒指的人孩子都有了“男人嘛,说是因为爱你呀什么的送这东西,其实不就是想看你那种感恩戴德的反应么,他想看,我就给他看咯。”
元一平对那戒指不感兴趣,却一直很想问梁与仪,为什么要改这么个名字?梁二芳是土气了些,但为什么,要改一个神似广东人的名字呢?
为了更顺利地融入这片土地、这个城市么?
当初元一平问梁与仪,你怎么想起来找我合伙创业?我一没钱,二没人脉。
梁与仪凝视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轻声说:“我觉得你靠谱呗。”
其实,也许是因为元一平想,在某种意义上,他和梁与仪是很像的。梁与仪改掉了自己的名字,而他,已经五年没有回甘城。他们都是故乡的背叛者,都是往昔岁月的背叛者,出于,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他们默契地不打探对方的旧事和经历,只拼尽全力,希望扎根在这片新的土地上。
像一只矛盾的风筝,亲手剪断自己的线,却又希望能被别的线拴住。
在元一平走神的间隙,梁与仪已经做了决定:“那对儿小情侣,就留下吧,加上上周通过的那三个,这周末开始培训,行吗?”
“可以。”元一平点头。
他话音刚落,梁与仪手机响了。
梁与仪朝屏幕扫了一眼,眼睛一亮,冲元一平比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接起电话。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千娇百媚不过元一平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变。
“唉,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呀……”梁与仪一面娇滴滴抱怨着,一面走出了办公室。
第六章
一晃好几天过去,这天早上七点元一平准时被闹钟惊醒,他关掉嗡嗡嗡振动的手机,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
然后又摁亮了手机屏幕。
六月二号,星期五。
竟然这么快。
竟然这么快,就十年了。
元一平赤脚下床,房间里的空气湿漉漉沉甸甸的,他向窗外望去,果然没有出太阳。看来快要下雨了。
元一平弯腰把堆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拾起来扔进脏衣篓,环视房间,又把凌乱的书桌整理一番:摊开着的书折个书角合上,橡皮末仔细赶进垃圾桶,铅笔圆珠笔通通插回笔筒里。
然后又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元一平给梁与仪电话。
“我今天有点事,请个假。”元一平说。
“呀,”梁与仪语气很惊讶:“昨天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感冒了?”
“啊?”元一平揉揉眉头:“我感冒了?”
“声音都变了,”梁与仪叹气:“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可能……有一点吧,”元一平说:“今天睡醒了不太舒服。”
梁与仪嘱咐道:“那你趁着周末好好休息。”
“嗯,好。”
元一平又爬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是被哗啦啦的雨声叫醒的。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雨点噼噼啪啪打在玻璃上,天空中的阴云厚重得摇摇欲坠。尽管已经在深圳待了很多年,但这亚热带的潮湿气候元一平始终有些不习惯。太潮湿了,雨季来临后,空气仿佛一抓就能抓出一把水。
刷牙洗脸,叫了个外卖,刚刚十点四十。
等外卖的间隙,元一平抽了两支烟。脑袋昏昏沉沉的,抽完有点想吐。
在长沙的那天晚上,陈朔问他抽不抽烟,他说不抽。其实他骗了陈朔。他偶尔抽烟,虽然只是偶尔,但也不是也不是抽不了。
他只是想拒绝陈朔,或者说,不想给陈朔好脸色。
直到吃完外卖,元一平才





当你看着我 分卷阅读5
终于无事可做。他点开通讯录,关闭,再点开,再关闭
然后第三次点开。
拨了陈朔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
元一平直接问:“你去给我哥扫墓了吗?”
“……”像是反应了一会儿,陈朔才说:“我在去的路上。”
他的声音听上去无悲无喜,十分平静。
元一平的太阳穴一阵抽痛:“你真的去了?”
“真的,”陈朔略微放慢语速,像是在强调:“我马上就到九龙园的停车场了。”
空着的那只手攥成一个拳头,元一平怒火中烧,感觉像真的有一团烈火,灼烧着他的天灵盖。元一平咬牙切齿地说:“十分钟之后,微信视频。”
“一平,”陈朔轻轻叹气:“这是墓地,这样不合适……而且这事我不会骗你的,我确实来了。”
“你不会骗我?我可不敢信你的鬼话,”元一平冷笑:“十年了,陈朔,我哥刚走的那几年,我妈年年都去你去过吗?”
陈朔不说话了。
十分钟后,陈朔发来视频通话的请求。
他的确去了墓地。
屏幕上,陈朔身后便是一排排白色石碑。这是九龙园最便宜的墓地,平地上,一块碑挨着一块碑。再贵一些的,位置会更大,或者临着条小河;更贵的,则在不远处的山上。
当初安葬元一智的时候,家里的钱只够买最便宜的墓地,老妈心里难受,抱着那本绿色的火化证哭道:“小智,妈妈没本事,没让你过过好日子,你走了,妈妈也没钱给你买块宽敞点的地方啊……”
陈朔说:“阿姨,我这还有点钱,咱们买河边那块吧,有山有水,一智会喜欢。”
元一平却摇头:“妈,别哭了……你哭,我哥也……这块地挺好的,人多热闹,我哥不就喜欢热热闹闹吗?”
后来还是买了最便宜的墓地。
每每想起这一幕,元一平都感到荒诞,三个大活人,认真地商量着,已经不在人世的元一智会喜欢哪一块墓地。
“可以了吗?”陈朔脸色发白:“我给一智带了点儿酒和菜,你相信了,我就关了。”
“……嗯,”元一平无话可说,也不看陈朔淡漠的脸,只是盯着他黑衬衣上的白色纽扣:“关吧。”
倒回床上,头疼得更凶猛。
元一平知道这事儿自己做得过分,简直到了侮辱陈朔的地步,且是利用了自己的亲哥。可元一智哥你原谅我吧。我要上班赚钱,回不来,你知道的吧?元一平把胳膊架在脑门上,痛苦地拧紧眉头,心想,哥,陈朔去看你了,我让他去的,不知道你高不高兴。我是恨他,大三那年我还清了他借咱家的钱,我以为我就能把他忘了,但原来不行,我还是恨他。
我恨他怎么能轻而易举走出你的死,我恨他没心没肺施舍我,我恨他无耻,我恨他残酷。
哥,所以,今天的事儿,你别怪我,行吗?
第七章
元一平在床上躺了一天,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断断续续地发烧。
温度不高,三十八度左右,也就没吃退烧药。一直到晚上十点过,温度上来了,元一平才迷瞪着眼吞一片布洛芬,又栽回床上。
紧紧裹着空调被,后背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元一平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的缘故,脑袋嗡嗡嗡的,又疼又晕。
他闭着眼,缩着手脚,一阵阵发冷。
“陈朔,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元一平问:“你发那条朋友圈什么意思?”
陈朔慢腾腾回答:“那是湘江啊,我去长沙出差,拍一下湘江不对吗。”
“你拍的,是那天晚上我们站的位置,那天晚上我们站在那里说话……”
“被你看出来了。”陈朔笑笑。
“那条朋友圈不就是你故意给我看的吗?过一会儿又删掉,这算什么,欲擒故纵?”
“唉……不要总把我想得这么……”陈朔一脸无奈,这无奈竟然与十年前如出一辙:那时他和元一平打双人模式的超级玛丽,元一平总是撞上带翅膀的乌龟,陈朔怎么教也没用。
不要总把你想得这么什么?
可惜陈朔那句话没说完,元一平就醒了。
下了一天雨,此时的夜空却是晴朗的,一弯月亮恰好出现在元一平的窗户上。这月亮看着湿漉漉的,月光很柔和。
门外有走动的声音,大概是合租的室友回来了,元一平眨眨眼,抓起手机,现在是零点二十四。
手机上还有一条室友发来的微信,下午五点过发的:我今天和同学聚餐,可能会晚点回来哈,不好意思。
元一平顺着微信点进他和陈朔的对话框,那对话框里除了今天上午视频通话的记录,便空空如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可我为什么会问那条朋友圈。
一条朋友圈而已。
凌晨一点七分,连窗外的马路都安静下来。元一平退了烧,睡意全无。他胡乱披着件衣服站在窗前,窗户打开一条缝隙,雨后凉丝丝的风钻进来。
凉风吹着,元一平却手心发烫。也许是因为紧紧攥着手机。元一平在心里一遍遍论述简直像写论文他需要给陈朔打一个电话。
是的,元一平对自己说,我得给陈朔打一个电话,十年了,不知道我哥的墓碑有没有破损,需不需要修整。而且怎么说陈朔也去了,他去给我哥上坟,我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只是出于礼貌。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整,陈朔可能睡了,但明天不,今天周六。既然是周六,那这会儿打个电话也没关系吧。
于是元一平拨了陈朔的号码,等待接通的时间里,元一平反复提醒自己,问一问我哥的墓需不需要修整,也多少表达一下谢意……
“喂?!”电话被猛地接通,一个年轻得尖锐的声音冲入元一平耳道。
“陈朔?”元一平下意识以为拨错了号码,看一眼屏幕,可上面显示的名字的确是“陈朔”。
“陈哥洗澡呢,”男孩说:“待会儿我让他给你回一个?”
元一平愣怔两秒,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刚才还处在睡多了不太灵光的状态他怎么想到给陈朔打电话的?在这个时间,给陈朔那样的人,打电话?
“所以我么……有时候去郑州啊石家庄啊什么的,去了就做,做够了就回甘城,哈哈。”
陈朔现在大概不在甘城吧,上午才去了墓地,晚上就火急火燎开房上床,元一平想,陈朔真是可以,他不觉得膈应么?他不怕染上艾滋么?
几分钟后陈朔的电话打进来,元一平想也不想就挂掉,然后关机,上床睡觉。
这一晚,元一平梦到许许多多以前的事。
第八章
那是2




当你看着我 分卷阅读6
007年。
2007年,汶川还没有地震,北京还没有开奥运会,元一平在甘城二中读高二,早上六点四十起床去上学,晚上八点半下晚自习。2007年,元一平没坐过火车,没乘过地铁,没出过远门。
2007年,元一智在甘城钢铁厂斜对面的超市作仓库管理员。他个子又高又大,穿着当时流行的格子衬衫,白底蓝条,眉目英气。
后来时间像飞驰的火车一路开到了2017年,再回想2007年,元一平总有些恍惚。一幕一幕如在眼前,2007年夏天的傍晚,元一智把一瓶冰镇汽水递给元一平,说,知道你学习累,来休息会儿。那时候的傍晚总是云霞满天,头顶的天空是橘红,天空的边缘是淡紫,那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壮丽和磅礴。后来,元一平再也没见过那样的晚霞。
就是在一个漫天云霞的傍晚,马路上偶尔有轰鸣的摩托驾着小年轻一闪而过,路灯亮起来了,天还没黑。
烤羊肉串的摊子上,元一智点了一扎啤酒,一盘凉拌花生米,一盘凉拌猪耳朵,二十块钱的烤羊肉。然后他问元一平:“你看看菜单,喝点什么?”
元一平接过菜单,看了看,心想这摊子上卖的饮料果然比小卖部贵一点,便说:“我喝啤酒不行吗?”
“你喝什么啤酒,”元一平笑了,左边嘴角旁露出一个酒窝:“一会儿不是还要上晚自习吗?”
“可以不去,”元一平解释:“今天刚月考完。”
“那也不敢让你喝酒啊,妈知道了不得骂死我,诶,营养快线怎么样?我觉得还挺好喝的。”
“太甜了……拿瓶矿泉水吧。”
“诶,”元一智扬扬眉毛:“一点味儿没有,喝这个,茉莉清茶,不太甜的,行不行?”
元一平瞟了一眼,茉莉清茶三块一瓶,比营养快线便宜。
“嗯,行。”
点好菜,元一平问元一智:“你发工资了?”
“不仅发了,还涨了两百你别告诉妈啊,”元一智嘴角挂着笑,叮嘱道:“要不她又说给我存着了。”
“为什么涨工资啊?”
“看我帅吧,”元一智乐呵呵地说:“明天你拿走一百,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啊。”
“呃,谢谢哥。”
“嗨你跟我还说什么陈朔!”元一智忽然伸长脖子,大幅度挥舞胳膊:“这儿!”
元一平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一下子这么激动?
来之前元一智说了,今天是和他一个朋友一起吃饭。
元一平一个激灵,心想难道是女朋友?
然而没等他回头,一个清亮的男声已经自背后传来。
“这么激动啊?”
然后一个男人拉开元一平身旁的塑料椅子,坐下。
“你……”元一智却结巴了,顿了顿,才说:“怎么才到啊?”
“我6:30才下班啊,”男人说完扭头看向元一平:“这是咱弟弟?”
元一智点头:“嗯,一平。”
元一平被男人这一声“弟弟”叫得有些不自在,他都高二了,平时元一智也不叫他“弟弟”,直接叫“一平”。
“一平,”男人弯着眼睛,语带笑意:“我是陈朔,陈凯歌的陈,朔气传金柝的朔。”
元一平愣了一下,说:“……你好。”
这时他才凝神打量起身边的人,这个陈朔,真真好看。
他很白,长颈宽肩,留个清爽的板寸,鼻梁上一副无框眼镜。他的眼睛不算大,但长成一个明显的弯曲的弧度,如两抹平放着的拱形月牙。
这一双眼睛,简直像能透出月光,清清亮亮落在元一平身上。
“一平高几了?”陈朔问。
“高二。”
“噢,那学习挺累的吧?”
“还……还行。”
陈朔笑着,又问了几句别的,转而对元一智说:“你们哥俩长得真像。”
“废话么不是,”元一智也笑:“你那溃疡好了没?羊肉串我让老板放辣椒了啊。”
“好得差不多了,”陈朔给自己倒上啤酒,冲元一智勾勾嘴角,语气狡黠:“昨天不还在我家吃了打卤面么,好没好你不知道啊?”
“我……阿姨下的面又不辣。”元一智像有些心虚似的,提高了声音。
陈朔不说话了,只轻轻抿着嘴唇,靠在椅背上看向元一智。
然后元一平发现,元一智的脸红了。
后来元一平才知道,元一智脸红是因为,那天在陈朔家,他和陈朔,第一次接了吻。
第九章
元一平承认,陈朔是特别的。起码,在他和元一智的生活里,陈朔是特别的。
哪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儿会这样介绍自己的名字呢?陈凯歌的陈,朔气传金柝的朔。
陈朔喜欢看电影,2007年的时候电脑还没有普及到家家户户,在陈朔家,元一平第一次用电脑看电影。看的是《大话西游》后来这片子被文艺青年们解读来解读去,至尊宝头像都成了渣男标配。
然而那时没这么多说法,《大话西游》还只是电影。那天元一智临时加班,元一平和陈朔坐在他家的电脑前,一起盯着那17寸的屏幕。有点挤。
紫霞仙子死的时候元一平眼眶有点酸,忍住了。只是他没想到,电影末尾孙悟空附身到另一个“至尊宝”身上吻了“紫霞仙子”的那一刻,陈朔眼里直直留下两行泪。
“……哎,”陈朔抹了把脸,表情有些不自然:“还挺好看的,这电影。”
“嗯……”元一平也有点儿尴尬:“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陈朔笑了一下:“忽然想起句诗。”
“什么?”
“大都好物不坚牢,云易散琉璃脆。”
“呃……”元一平以为会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之类,这句谁写的?没听过啊。
“白居易的《简简吟》,”陈朔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递给元一平一瓶:“我妈是语文老师,小时候经常让我背诗。”
“噢……”元一平攥着可乐:“好厉害。”
陈朔盘腿坐在沙发上,拧开瓶盖,笑着说:“背几首诗而已,有什么的。”
元一平问:“你经常看电影吗?”
“嗯,”陈朔点头:“下了班在家待着无聊,就找点电影看。”
说完他仰起头“咕咚”咽下一大口可乐,同一瞬间,元一平的右眼皮狠狠一跳。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当时元一平根本没顾上这些,他只愣愣看着陈朔白净的脖子,和领口露出来的一小截锁骨。
“我我走了。”元一平猛地站起来。
“啊?”陈朔惊讶:“不是等你哥下班,咱们出去吃饭么?”
“我……刚想起来,有个作业没写完,明天要交




当你看着我 分卷阅读7
了。”
“噢,”陈朔眉毛垮了垮:“那好吧,本来和一智说好带你去新开的那家川菜馆呢,回头让一智打包一些带回去吧。”
“不用了,我妈做了饭的,”元一平垂眼瞥了一眼手里的可乐:“谢了,陈……陈朔。”
“什么?”陈朔又笑了:“你不该叫我哥么?”
元一平背上书包:“我也不管元一智叫哥。”
说完拧开大门,快步走出陈朔家。
陈朔在背后语带笑意地说:“行吧,有空再来玩啊元一平。”
后来元一平也拐弯抹角地问过元一智,你和陈朔怎么认识的啊?
陈朔的爸妈都是甘城实验中学的老师,那是甘城最好的高中。陈朔在甘城的唯一的一所二本大学读了财会专业,毕业之后就进了甘城钢铁厂当会计。会计,用老妈的话说,那是“坐办公室的”。
而元一智,高中念了一半就没念了,他说反正也不是好学校,考不上大学,读个中专大专的太浪钱,干脆直接上班得了。
陈朔总是穿笔挺的衬衫去上班,鼻梁上架副眼镜,一看就是讲究人。
元一智则常常套件旧t恤,因为在仓库里要帮忙整理货物,衣服上灰扑扑的。
这样的两个人
“其实就是赶巧了,”元一智颊边的酒窝又露出来,他笑着说:“陈朔经常去我上班那超市买可乐,我没事的时候在超市里帮着上货,一来二去就熟了。”
元一平点点头。
元一智说,陈朔经常去买可乐。
他一定默默注意了陈朔很久。元一平想。
“妈?”元一平诧异:“还没睡吗?”此时已将近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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