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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瞧神情还是在为耳朵发红的事发愁。
清未的心情却出奇得好,他骑着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春风吹拂,一切在他眼里都似乎变了模样,以前看什么都满眼颓败,又本能地觉得自己是已死之人,阳间的事物不值得留恋,如今的心境则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终于觉得自己还活着,觉得司无正爱闹些小性子,亦觉得生活有趣味。
人间烟火原来真的是暖的。
司无正依言将清未送回了家,站在家门口踌躇片刻,见他不像有话要说的模样,只得板着脸堵在自家门前,抱着清未的腰轻哼。
“做什么?”他怕被邻居看见笑话,皱眉扒腰间的手,“松开。”
“嫂嫂,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能总在人家面前红耳朵。”
“什么?”清未差点以后自己听错了。
于是司无正又重复了一遍。
“七尺男儿还在乎这个?”他忍笑反问,瞅准时机,侧身从司无正身侧钻进去,还顺带摸了一把红彤彤的耳垂。
司无正懊恼地注视着清未,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卧房门内才翻身上马。
卧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清未把香炉里的灰扫出来倒掉,站在院中眯起眼睛打量天边的晚霞,觉得这两天雨还是不会停,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把晾在夹竹桃树下的腊肉取下,想着给司无正做些吃的,然后就看见了坐在墙头上的三只鬼。
裴之远和荀大义夹着李离渊,眼巴巴地瞧着他。
“司无正不在。”清未拎着腊肉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他不肯投胎。”裴之远垂头丧气地坐在墙头。
“还念经让我们头疼!”荀大义气得拿手不停捶李离渊的肩膀,但刻意避开了住持手里的佛珠。
裴之远倒比荀大义冷静些:“他是皇室的人,又修行多年,与寻常鬼不同,我这种半吊子的鬼差是没办法的。”
说得也有些道理,清未大体理解了些,就是觉得司无正回来会生气,颇为无奈了。
他把腊肉先放进庖厨,继而走出来与鬼们聊天:“那你打算怎么办?”这话是问李离渊的。
“我打算二月二的祭礼过了再转生。”住持温和地回答,“我放心不下陛下。”
他们在院子里聊天,却不知司无正已经过了午门,拿着御赐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眼看着就到了勤政殿门前。
一盏接着一盏宫灯顺着司无正来时的路亮起,仿佛黑夜中腾起的冷火,明明摇曳成刺目的火团,看着却没有丝毫的热度。
老太监靠着门打瞌睡。
“秦公公?”司无正走上前,轻轻叫醒了御前的掌事太监。
“哎哟。”老太监还不太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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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而出,“殿下来了?”言罢自知失言,慌慌张张地跪拜在地上,“老奴失言,老奴失言!”
司无正背着手站在飘摇的火光里,神情模糊不清:“无妨,我不会告诉陛下的。”
秦公公依旧不敢起身,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司无正沉默了片刻,俯身将老太监扶起来:“帮我进去通报一声吧,就说大理寺卿有要事相商,事关二月二祭礼,请陛下一定慎重。”
勤政殿内忽然传来瓷器破裂的声响。
“谁在里面?”
“贵人张氏。”老太监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推开门,刻意压低声音,“首辅大人的千金。”
司无正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垂目没有说什么,只立在一旁安静等候,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勤政殿里走出一位趾高气扬的妃子。司无正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行礼,张贵妃却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带着一众太监宫女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司无正等人都走远才
闪身进殿,扑面而来就是一阵呛人的龙涎香。
秦公公轻声通报:“陛下,大理寺卿来了。”
沉闷的咳嗽声从屏风后传来。
司无正行礼道:“请陛下保重龙体。”
“那可是张氏。”屏风后的皇帝嗓音苍老,宛若风烛残年的老人,“张世斌捧着手心里的女儿。”言语间的冷漠展露无遗。
“臣此番来也是为了张世斌,张大人的事。”
龙涎香安安静静地燃烧,屏风后沉默了片刻,继而传来皇帝嘶哑的讥笑:“我们的这位首辅大人又做了什么?”
司无正便把慈宁寺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省去鬼怪的参与,最后进言道:“还请陛下取消二月二的祭礼。”
“不妥。”
“陛下……”
“这几年连年天灾,朕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去。”皇帝冷声打断司无正的话,“况且朕还可以利用这次的事……”剩下的话淹没在了一连串的咳嗽中。
司无正闭上了眼睛,心生厌烦,他何尝不知当今圣上在想什么?死于倒下的佛寺是凶兆,可若是逃出生天则不然,甚至还能借机让天下都知道谁才是“真龙天子”。
“若陛下没有别的事,臣就告退了。”
“等等。”屏风后传来的响动。
秦公公慌慌张张地冲过去:“陛下,太医说了,您千万不可起身啊!”
“无妨。”皇帝略有些恼怒,咳嗽着挥退了太监,“我有话对他说。”
司无正跪在地上没有抬头,沉默着。
“你在朕面前也要当这区区从四品的大理寺卿吗!”
秦公公闻言,整个人都跪在地上,不敢再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你现在……咳咳……连朕都不愿看吗!”
“臣惶恐。”司无正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站起来,“臣家中还有事,暂且告退。”
年迈的老皇帝踉踉跄跄地从屏风后追出来,抬手指着他的背影:“你……你在家里养着男妻,朕不管,可他是你的……”
“陛下。”已经走到门口的司无正突然攥紧拳,一字一顿道,“这天下没人可以伤他。”
“没有。”司无正的眼睛里腾起决绝的火焰。
老皇帝颓然地跌坐在座椅,咳得更加撕心裂肺。秦公公也终于从地上爬起来,赶忙弯腰跑过去倒茶。
“别管我!”皇帝将茶碗打碎在地上,盯着司无正的背影苦笑,“去把他追回来……问问他什么时候愿意回来。”
可到底是回哪里,老皇帝却没有明说。
第二十五章鬼影(12)
然而老太监在宫里待了几十年,有些事不用陛下明说也能猜出来。
“可是陛下,就算老奴现在追出去,当着一群太监宫女的面儿,有些话也是说不出口的。”秦公公替老皇帝捶背,唉声叹气,“司大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也要去追!”皇帝说完就拼命咳嗽起来。
秦公公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愁眉苦脸地追了出去。
可是司无正已走得很远了,只剩一盏惨白的灯笼在遥远的宫墙下飘忽不定地闪烁,老太监急得狠狠一拍大腿,拉住一旁的太监,慌乱得嗓音都变了调:“快去把人给我追回来啊!”
再说那头,司无正急着回家见清未,脚下生风,恨不能飞回去,谁料身后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司大人!”为首的是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太监,见他回头,登时瘫软在地上。
紧接着又是四五个话都说不出来的太监宫女,都瘫倒在地上喘息,最后才是扶着墙往前挪的秦公公。
司无正见到这般架势,如何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他揣着手站在宫墙下,注视着地上隐隐绰绰的惨淡烛光,觉得家里正有这么一个人举着灯笼等着自己,嘴角滑过一丝笑意。
“有劳公公回禀陛下,我的答案与之前一样。”司无正弯腰行了礼,“此生不回皇家。”
“殿下……”秦公公还欲多言。
司无正却微微蹙眉:“公公,言多必失。”继而隐晦地看了几眼瘫坐在地上的宫女和太监,好在他们累昏了头,面上都是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
自知失言的秦公公捂着嘴跺脚,懊恼地扯住他的衣袖:“陛下这几年圣体不安,您就算不愿回来,也要顾及陛下的感受啊!”
“我是臣子,自然会顾及陛下的感受。”司无正嘴上这么说,神情却冷下来,眼神里也弥漫起疏离,“还望公公将在下的原话一五一十地转告陛下。”
月朗星稀,夜间起了风,司无正抢过下人手里的灯笼,行色匆匆地离去了,他生怕清未在家里等得太久,哪里还有心情与一个太监周旋?更何况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料定以秦公公在宫中服侍多年的心智,定能领悟其中的深意。
就算不能领悟,司无正也不想待在宫里了。
清未还真的拎着一盏小小的灯笼等候在门前,他早就做好了晚饭,但是因为司无正迟迟未归家,做好的菜便都未动,温在灶台上。马蹄声由远及近,清未猛地抬起头,欣喜地将家门推开,隐约瞥见模糊的身影,心脏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嫂嫂。”司无正笑眯眯地跳下马背,将缰绳拴在院前,然后闻着味道溜进了庖厨,一边掀起锅盖,一边抱怨,“宫里的吃食都没有你做的好吃,我可是饿着肚子赶回来的。”
他听了这话只是笑:“成日就知道说胡话,宫里的御厨什么不会做?”
“那我不爱吃怎么办?”司无正捡起灶台旁的勺子盛了一口汤,含糊道,“嫂嫂,人的口味有千万种,御厨再厉害也不是我爱吃的那一种。”说完舔了舔嘴角,“只有这是我喜欢的。”
说得好像不是汤,而是人。
清未捏着筷子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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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锅里的菜都端上桌,司无正自己盛了饭,头也不抬地扒了大半碗,是真的饿了,他就时不时把腊肉夹过去,又倒了茶水,生怕司无正噎着。
说白了清未做得无非是些粗茶淡饭,如何能比得上宫里的御厨?唯独多了一味温情,而这丝家的温情恰恰又是司无正最看中的,于是什么都爱吃,更爱做饭的人。
“司无正。”清未叼着筷子犹豫半晌,“跟你说个事儿。”
司无正正端着汤碗大口喝汤,闻言连忙擦了擦嘴,洗耳恭听:“嫂嫂但说无妨。”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他轻咳了一声,拿着筷子点了点门外。
司无正茫然地回头,只见裴之远和荀大义陪着李离渊躲在门后,心惊胆战地偷听。
啪!
司无正的脸瞬间黑了,将筷子拍在桌上,气势汹汹地冲出去:“你怎么还在这儿?”
李离渊瞬间飘远,似乎想要逃之夭夭,但是运气不好,走了裴之远的老路,不知怎么就倒挂在了院中的夹竹桃树上。这下子司无正得意了,拎起清未放在院墙边的竹竿,阴笑着威胁:“信不信我让你永远下不来?”
“就算是道行深的住持,变了鬼也不能成日晒在太阳下吧?”司无正越笑,目光越是阴森,“你说你是会灰飞烟灭,还是永世不得超生呢?”
清未原本没想出门,可他坐在桌边听得坐立难安,觉得司无正才像真正的厉鬼,只得无奈地走出去,抢过竹竿把可怜兮兮的李离渊从树杈上解救了下来。裴之远和荀大义早就躲到墙头上避风头去了,他们对司无正了解颇深,知道这人生起气来有多恐怖,就算对住持的体会感同身受,也机智地选择了明哲保身。
挂在竹竿顶端的鬼魂蹬着腿挣扎,佛珠晃晃悠悠地悬在脖子上,倒让清未想起前不久被荀大义吞进肚的房子晗,身上顿时滚过一阵恶寒,连忙把李离渊放在了地上。
“阿弥陀佛。”可怜的住持迷迷糊糊地向他道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清未把竹竿重新放在墙边,“住持有什么话就直接对司无正说吧。”
司无正面色不善,要不是他拦着,可能就要甩着竹竿折腾李离渊了。
“老衲不是不转世投胎。”李离渊也知道了司无正的厉害,连忙出声解释,“此事出自我慈宁寺,我理应帮忙,再说我有皇族血统,关心圣上是应该的。”
可惜这句话触碰了司无正心里的逆鳞:“应该的?”
“那你为何剃度出家?为何隐姓埋名装死这么多年?”
一连串的发问把李离渊问懵了,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挠没有头发的光头,见和司无正说话无用,干脆去求清未。慈宁寺的住持与其他地方的和尚都不太一样,没什么架子,求人更是坦然,围着清未绕圈圈,先夸他温和,再夸他持家,歪打正着把司无正哄开心了。
“他自然好。”司无正揽着清未的腰美滋滋地往屋内走,“你们就挂在树杈上吧,我没意见。”
卧房内也点着温暖的烛火,他将门拴上,又把窗户都轻轻放下,司无正就站在床边宽衣解带,他俩虽都未说话,屋内的氛围却格外温情脉脉。清未将屋内拾得差不多的时候,随口问司无正进宫的事。
“不知道。”司无正的脸色又黑下来,黏到他身后,“嫂嫂,你怎么不问问我?”
“问你什么?”清未莫名其妙地掰开腰间的手。
“问我有没有被陛下刁难,问我这么晚进宫会不会遇上别的官员……”
司无正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清未听得头疼,将人推到床上,干脆利落地扑过去摸耳朵。司无正果然瞬间噤了声,揪着被角一言不发,瞪着他轻哼。
“那就问你。”清未摸到红彤彤的耳朵,心情大好,“皇上有没有取消祭礼?”
司无正干巴巴地回答:“没有。”
“没有?”
“圣上说这些年天灾不断,祭礼不可废。”
清未听得直发愣,指尖绕着司无正的耳根轻柔地摩挲,没发现身下传来的呼吸愈发急促,还意犹未尽地捏着那对滴血的耳朵发呆。
司无正试探地唤他:“嫂嫂?”
“别吵。”
“嫂嫂……”
“做什么?”清未不耐地垂下头,手指捏着司无正的耳垂轻轻拉扯,“不让我碰了?”
司无正自然是无奈地摇头:“嫂嫂想摸哪里就摸哪里,我何时会拦着?”
他听得满意起来,用小指挑开司无正的衣领,暧昧的火光在麦色的肌肤上游走,他又将脸颊贴过去,只觉得那沉稳的心跳越跳越快,惹人发笑。
“原来这样跳得更快些。”清未一边摸一边感慨。
“嫂嫂,你可千万别再摸了。”司无正的嗓音略有些嘶哑,掌心也滑到了他的腰间,摸索着解腰带,“再摸就要出事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清未慌张地从司无正怀里滚下来,将大半张脸都藏在被褥里,可那具发热的身子已经贴了过来。
司无正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清未,你何时不发病也愿意与我亲热?”
“我……不想每次面对的都是意识模糊的你。”
“我想与你清醒地来一回。”
清未的脸彻底埋进了被褥,藏在裤管里的脚狠狠地蹬了司无正一下。
第二十六章婴啼(1)
烛火啪啪啪地爆了几朵灯花,寂静在屋内盘亘,最后酝酿成几声模糊不清的叹息。
“对不起。”司无正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道歉,“嫂嫂别气。”
“……我总也忍不住说这些话,嫂嫂别往心里去。”
清未慢慢把脸从被窝里探出来,目光落在桌头的残烛上,注视着一点红泪跌碎成破碎的花,他的心忽然痛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的,突然翻身抱住了司无正的腰。
司无正明显僵了一下:“嫂嫂?”
清未轻哼着掐司无正的腰:“睡觉。”
“嫂嫂,你……你没犯病吧?”
“你很希望我犯病?”他又掐了掐。
司无正蜷着腿拼命摇头,安安静静地躺了会儿,又试探地问:“我能转个身吗?”
倒像是翻身也会被掐一样。
清未哭笑不得,拿膝盖轻轻顶了司无正一下:“我又没有用力掐,你怕什么?”
“怕嫂嫂生气……”司无正边翻身,边嘀咕,翻完身也没有霸道地把他搂在怀里,反而像个孩子似的,把脸贴在了清未的颈窝里。
烛火摇曳了一下。
他觉得司无正有话要说,但过了会儿,怀里竟然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司无正睡着了。清未有一瞬间觉察出了失落的滋味,但他很快就把这种情绪抛在了脑后。
几日以后,祭礼如期举行,因为有司无正的提醒,倒塌的佛像不仅没有砸伤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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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变相成了皇帝安定民心的工具。
坊间传闻当今圣上在祭祀前一晚梦到一条金色的龙从佛像内部钻出,口吐人言:“灾祸已去。”说完便腾空而起。
司无正听清未描述传闻时,正坐在院中擦刀,神情说不上是讥讽还是淡漠,他说完半晌,也没得到回应。
那三只总也坐在树叉上的鬼魂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也不知道李离渊有没有转世投胎。
“嫂嫂,我以前以为没有人会相信毫无意义的流言蜚语。”司无正把刀插回刀鞘,“后来才发现这么想的我才是最愚蠢的。”
清未把茶壶里的茶倒出来:“安定民心而已,你不能说圣上是错的。”
“当然不是错的……”司无正苦笑着躺在躺椅里,伸手接过茶一饮而尽,苦闷地抱怨,“可我就是接受不了。”
他托着下巴好笑地摇头:“又没叫你去做皇帝,你发愁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司无正忽而坐起,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磕:“嫂嫂,我万一去做皇……”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清未捂住了嘴。
“你不要命了?”他恶狠狠地瞪着司无正,起身把半开的院门关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司无正蔫蔫地坐在椅子里,注视着清未的一举一动,等他回到身边,悄声抱怨:“当皇帝有什么好?”
“司家世代为官,也没见你们觉得不好啊?”
“听嫂嫂的语气,似乎不太喜欢我当官?”司无正来了点兴致,坐直身子凑过来,“为何?”
清未莫名其妙地喝着茶:“什么为何?你当不当官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司无正闻言,又倒回座椅里:“当个庄稼汉不好吗?”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你这话被你爹听见估计得气死。”清未笑着把茶碗里的茶沫泼到树下,“再说,你若真的不想入仕,当初为何要跑那么些地方赶考,不就是为了谋一份前程吗?”
如今心愿得逞应该开心才是,可清未从司无正脸上寻不出丝毫的快乐。
暖融融的日光在他们身边流淌,司无正坐了片刻,起身绕到树后爬墙,与前几日的鬼魂一般,坐在墙头百无聊赖地晃腿,清未望着墙上的背影,捏着手里的茶碗微微地叹了口气。
明明已经与司无正很亲近了,有些时候他依旧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就像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人,而身体里的又是另一个人。
又或者,有什么人在司无正的躯壳里静静地注视着他。
清未被自己的臆想逗笑了,走到墙下让司无正小心些。
“嫂嫂,我才发现坐在这里能看到隔壁家的院子。”
他扶额叹息:“快下来。”
“嫂嫂,隔壁家的夫妻在院子里抱起来了。”司无正看得津津有味,结果衣摆一紧,被绷着脸的清未硬是扯下来了,两人踉踉跄跄地倒在座椅里,四目相对,又都笑起来。
“慈宁寺的事儿就算解决了?”清未把身上的司无正推开,轻声叹息,“也不知道住持怎么样了。”
“投胎去了。”树叉上忽然多出两道身影。
司无正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
裴之远飘到清未身前笑眯眯地行礼:“祭礼结束那天就走了。”
“他没说什么?”司无正黑着脸嘀咕。
荀大义也跟着裴之远出现在院子里,挠头回忆:“他说……说什么果然。”
“果然?”清未愣愣地重复。
“果然……”司无正却懂了,“果然是圣上会做出的选择没有取消祭礼,还用真龙天子的传言安抚了民心。”
他便不再多问了,指腹摩挲着茶沿叹息。
倒是裴之远依旧笑眯眯的,还飘到司无正面前。司无正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微垂着头盯水面的茶沫子。
裴之远还毫无察觉地晃。
“你想挂树上?”司无正终于恼了。
“不不不。”裴之远赶忙飘远一些,“我就是想恭喜司大人高升。”
原来裴之远和荀大义在来的的路上顺带绕道去了大理寺,刚巧看到宣旨的太监从大理寺往这儿来了。
“这样啊。”司无正兴趣缺缺。
“那可是大理寺丞啊!”裴之远绕着院子飞了好几圈,“升官了不好吗?”
司无正闻若未闻,翻了个身拉清未的手。
“不高兴?”他也挺好奇的。
司无正无奈地眨了眨眼睛:“连嫂嫂也觉得我该开心?”
“我可不敢。”清未好笑地望过去,“刚刚某个人可是说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我这一恭喜,说不准是热脸贴上冷屁股。”
一直在旁边竖起耳朵听的裴之远面色一僵,心知自己的马屁拍错地方了,赶忙溜到树叉上心惊胆战地悬着。荀大义也跟过去,两只鬼又如往常一般赏起月亮,而司无正和清未还坐在院子。
“今儿出去吃吧。”司无正临时起意。
清未觑过去一眼:“不等圣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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