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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看着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风不是木偶
当你看着我
作者:大风不是木偶

渣贱年下,久别重逢。当你看着我,命运这无底谜题,也倏然轻薄。





当你看着我 分卷阅读1
第一章
元一平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男人。
刚才有个小娘炮上来搭讪,他心烦,就推开人起身坐到了角落的卡座里,没想到,正好方便了此时不动声色的打量。
……是陈朔吧?
是的……是陈朔。元一平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陈朔。
今年元一平27岁,那么陈朔陈朔该是33岁了。想到这元一平心里有些嘲讽,前天老妈还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提起,陈家老两口现在着急呀,陈朔这么大了还没结婚,以后要是成了老光棍可怎么办?
陈家老两口一定想不到,此时此刻,他们的儿子,正搂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热吻。
元一平所在的卡座和陈朔所在的吧台之间隔着一张圆桌,围坐在桌旁的男男女女,也都若有若无地扭头看向陈朔那边。
这家酒吧并不是gay吧,虽然气氛热闹觥筹交错,但当众热吻的,也只有陈朔和那个男人。
元一平就这么静静看着,看着陈朔和那个男人怎么说,像两只动物?可以。陈朔和那个男人像两只动物一样疯狂接吻,陈朔的手在男人的腰上来回摩挲。
元一平觉得恶心,不会摸到一手软绵绵的肥肉么?
几分钟后,陈朔和男人站起来,一前一后向外走。
于是元一平也起身,开口叫道:“陈朔!”
陈朔的朔是四声,再加上元一平的普通话是一级乙等,故而这一声“陈朔”格外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果然,陈朔一哆嗦,猛地转过身。
元一平上前两步,又沉沉地叫一声:“陈朔。”
此时酒吧里明黄色的光束恰巧掠过陈朔的脸,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元一平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陈朔瞪大双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元一平无声笑了笑:“我是元一平,你还认得吧?”
陈朔的表情凝固了好几秒,才粗着嗓子,迟疑地叫道:“一平?”
元一平心想你是谁呀叫我一平,你也配叫我一平?但不待他说话,那挽着陈朔手臂的男人开口了:“哥哥,咱快走啊……”
这男人看着得有四十岁了,声音却尖细尖细的,绕着圈儿,仿佛撒娇。
陈朔觉得有点恶心。
“我”陈朔不自然地动了动被他挽着的手臂:“一平,我们出去说吧?”
元一平点头,跟着陈朔和男人走出酒吧。
一出酒吧男人就搂着陈朔直向前方的如家走,陈朔推了推他:“那个……今天就,算了吧。”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男人直接凑到陈朔胸口,一面试图解陈朔的扣子一面含糊地说:“别啊哥哥,好不容易今天咱们碰上了,你让你朋友等一会儿,咱们速战速”
陈朔推开男人:“真算了,你不是有我微信号,有空再联系吧。”
男人看看元一平,低声骂一句脏话,转身走了。
从始至终,元一平安静地看着。
陈朔把被解开的扣子扣好,扭头看向元一平:“一平,你怎么在这儿?”满嘴的酒气。
这酒吧街上各色霓虹闪闪烁烁,路灯也是明亮的橙黄。元一平没回答陈朔的话,细细打量他的脸。
陈朔33岁了他老了。元一平想。
11年前的陈朔又干净又清爽,像冰箱里刚取出来的凉冰冰的雪碧。元一平记得他第一次见陈朔的情形,在元一智逼仄杂乱的卧室里,陈朔坐在电视前打超级玛丽,他穿一件浅蓝色的腈纶衬衫,剃个板寸,脊背笔挺。
而现在,元一平清清楚楚看见了陈朔眼角的细纹陈朔的眼角竟然也微微向下耷拉了。他的确老了。
“我来长沙出差,”元一平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学习单位组织的。”陈朔回答。
“哦。”
“……诶,”陈朔笑了,侧脸看着元一平,有些感慨似的:“一平,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我们有几年没见了。”
是,是有几年没见了。
元一平上一次回甘城是大四寒假,那是五年前。元一平想,那时陈朔好像没这么显老吧?怎么五年变化这么大?还是说,五年没见,所以哪怕有一点点变化,都格外明显?
或者是
“你是不是纵欲过度?”元一平直白地问:“老这么快。”
陈朔脚步一顿,伸手摸了把脸:“……是么?”
元一平说:“是。你真的老了。”
陈朔放下手,轻轻笑了一声:“嗨,谁不得老呢?”
他这话让元一平一阵火大,想也不想就呛道:“你也知道自己老了啊,刚才和那男的那么激烈陈叔叔张阿姨都等着你结婚你不知道?”
陈朔脸上还挂着笑,也不恼,只是慢慢地说:“你也看到了,我怎么会结婚呢?”
元一平冷笑:“那可说不定,你这随便找个男人都能上床的德性骗个小姑娘结婚也没心理障碍吧。”
这话实在尖刻,陈朔沉默了。
两人都不说话,顺着公路往下走,没一会儿就到了湘江边上。晚上的江水暗沉沉的,初夏特有的夜风轻轻拂在皮肤上,很舒服。
陈朔的胳膊肘支在栏杆上,面向湘江,他轻声说:“这些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元一平心里本来有些后悔,听陈朔这么一说,却怒意更盛:“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哎,”陈朔语气无奈:“我明白,但是,我们这种人,也只能……这样了。”
陈朔仍然是这样,元一平想,他对陈朔说了再恶毒再刻薄的话,陈朔也是淡淡地接下。就像一滩幽深的死水,哪怕一块砖头掷进去,也听不见“嘭”的入水声。
而道理元一平明白:残酷的人,总是看似柔和的。
“你这几年怎么样?”陈朔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掀开盖子凑到元一平面前:“来一支吗?”
“我不抽。”元一平硬邦邦地拒绝。
“唔,挺好的,”陈朔“嗒”一声点燃了烟:“我发现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抽呀,单位新来的小孩都烟酒不沾的……不错,对身体好。”
陈朔怎么这么絮叨?他没别的话可说了吗?
元一平看着陈朔指间明明灭灭的烟头,烟头下方便是缓缓流动的湘江,再远处,灯火幢幢。
“你还在甘钢?”元一平问。
甘钢是甘城钢铁有限公司的简称,在元一平小时候,甘钢是甘城最大的国企,进了甘钢,等于抱住铁饭碗。然而这些年整个钢铁行业都不行了,元一平听说甘钢的效益也一年不如一年。
“还在甘钢。”陈朔说。
“还是工人?”
“嗯,”陈朔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前两年调到维检部了,平时基本不干活,很清闲。”
“那是不是赚




当你看着我 分卷阅读2
得也少?”
“五千不到吧,”陈朔笑笑:“肯定比不上你在大城市的。”
元一平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想了想,又问:“国企人多眼杂的,你这么乱搞,没被发现?”
陈朔在栏杆上抖了抖烟灰,语气轻松:“一平,你真是在南方待久了,说话也像南方人了,‘搞’这字儿北方人不怎么说啊。”
元一平:“而且甘城那么大点地方,出个门碰见的都是熟人,你是不是憋得很惨?趁着出差疯一把?”眼前又浮现出刚才陈朔和那男人接吻的情景。
“你说得对,”陈朔偏过脸去,后脑勺对着元一平这边:“所以我么……有时候去郑州啊石家庄啊什么的,去了就做,做够了就回甘城,哈哈。”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低低的,几乎要被江水声掩盖过去。
元一平咬牙道:“你也不怕得艾滋。”
陈朔还是后脑勺对着元一平:“嗨,我们这圈子就这样……我今晚,喝得有点晕……”
元一平终于忍不住了,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蹦出来:“陈朔,你太恶心了。”
陈朔又是两声若有若无的“哈哈”,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元一平默默看着漆黑的江水,他知道自己说话难听太难听了可看见陈朔这幅德性,他就忍不住。不,也不是看见这幅德性忍不住,是看见陈朔,就忍不住。他有五年没见陈朔,可如今见了面,纠缠的恨意竟然还是像雨天里探出水塘的鱼一样,不受控制地翻涌上心头。
没过多久,陈朔手指夹着的烟燃到尽头,被他摁灭在栏杆上。
“一平,我回酒店了,明天上午十点过的火车,今晚得拾拾行李,”陈朔叹口气:“没法和你细聊了,对不住啊。”
元一平心说你放屁,如果不是被我撞见,你今晚不要去约炮么?你拾个屁的行李。
见元一平不说话,陈朔竟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迈开了步子。
元一平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陈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明明暗暗的夜色里,身后的江水声仿佛成了他们分别的配乐,低低沉沉呜呜咽咽,道出很多,他们两个都闭口不提的往事。
第二章
第二天下午,在回深圳的高铁上,元一平刷到了陈朔发的朋友圈。
9年前元一平去深圳读大学,出发前陈朔买了一部诺基亚n96送给他,双向滑盖,500万像素那个时候,元一平老妈用的还是小灵通。
那部手机元一平用了三年。大四那年智能机已经很普及了,室友都劝元一平换部新手机,元一平舍不得。然而说什么来什么,有一天晚上他从实习的公司回学校,下公交时被逆行的自行车狠狠一刮,这一刮,人没事,手机却摔成两块。
原来诺基亚也不像传说得那么结实。
元一平把手机送到修理店,修手机的小哥只扫一眼:“你这个,修不了啦!”不仅是修不了,手机里的数据,也都恢复不了了。
好在元一平这人不好交际,手机里本也没几个电话号码。
只是有一条短信
之后元一平开始用智能机,也上班了,手机通讯录陆陆续续积攒下很多号码,信箱里的各种短信也越来越多。
五年前那次回家,老妈硬要他请陈朔吃饭,这才没办法,又存上了陈朔的手机号。
于是也加了陈朔的微信。
只是陈朔从不发朋友圈,也没找元一平说过话,元一平几乎以为陈朔不用微信。
直到他看见这条朋友圈。
没有任何文字,只是一张照片。
点开照片的瞬间高铁驶入隧道,在一片漆黑的几秒钟里,列车的轰鸣声盖过了元一平的心跳。几秒后光明复至,梁与仪笑嘻嘻地问元一平:“你怕黑啊?”
“……不,怎么了?”
“表情好狰狞,”梁与仪开玩笑:“以为你多紧张呢。”
“没有……可能是有点困。”
元一平低头瞥了一眼那照片。照片上是滔滔江水,深青色的栏杆上有一抹烟灰的痕迹。
三个半小时后,高铁到达深圳。
梁与仪扭扭脖子,长长呼出口气,感慨道:“哎,现在高铁是真快,长沙到深圳才这么点时间……诶,一平,从深圳回你家,坐高铁也没多久吧?”
元一平愣了一下,含糊道:“是嗯……”
梁与仪耸肩:“你们这些住在平原地区的真幸福,就贵州那个地形,什么车也跑不快。”梁与仪是贵州人,贵州六盘水。
其实元一平没有坐高铁回过家。
读大学的四年他只回过三次家,都是坐慢车,还得在郑州换乘况且那会儿也没开通深圳到甘城的高铁。上班之后,每年过年都是老妈来深圳,老妈年纪大了不能久坐,他都是给老妈买卧铺车票。
深圳到甘城,坐高铁要多久呢?还真的不知道。
元一平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想,原来他真的很久没有回甘城了。大学时回甘城的那三次,也只是待了短短十来天,因为他要赶着回深圳做家教,赚钱。
竟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不知道甘城变成什么样了?夏天的晚上空气中还有焚烧麦秸秆的味道吗?冬天的早晨还有厚重的雾霾吗?他家楼下那颗细细小小的梅花树,过年时还开花吗?
和梁与仪登上地铁,元一平掏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
陈朔的那条动态,不见了。
第三章
元一平以为是地铁里信号不好,关了流量又重新打开,再刷朋友圈,仍不见那条动态。他干脆点进陈朔的主页空空如也。
陈朔把那条动态删了?
元一平把手机揣回兜,没一会儿又掏出来,打开微信,朋友圈里还是看不见陈朔的那条动态。
“你搞什么呢,”梁与仪眨眨眼:“勾搭上长沙妹儿了?”
“什么鬼,”元一平笑:“我看一下时间,你别忘了下午还有两个过来面试的。”
“你绝对不正常,”梁与仪一脸狐疑:“都开始提醒我工作安排了我是用提醒的人吗?”
“好好好,你最敬业。”元一平无奈附和。
四十多分钟后元一平和梁与仪到达公司。
说是公司,其实只是两间不新不旧的办公室,元一平和梁与仪搞线上教育,刚起步,倒也用不着雇人。深圳这地方,经济发达是发达,却没什么好大学,他俩的母校深圳大学勉强算是可以,但一所深圳大学能有多少学生?元一平读大学的时候就发现了,寒假做家教赚的钱远多于暑假,因为寒假大学生都回家过年去了,家长找不到大学生来教。
梁与仪是元一平的学姐,当年梁与仪因为“一时冲动”三了前老板而丢掉工作,又攒了些钱,便生出创业的心




当你看着我 分卷阅读3
思。她来找元一平,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做线上教育。
其实也就是找来合格的大学生,经过简单培训,让他们以网络直播的方式做家教。元一平主要负责招学生、培训学生,梁与仪则凭着甜滋滋一张嘴,哄来不少客户。
虽然公司已经开了两三年,但仍然处于“万事开头难”的阶段,在这样那样的大型教育集团的挤压下,勉强发展着。
吃完午饭,元一平拎起垃圾袋:“你困了就眯会儿,我去倒垃圾。”
“嗳,”梁与仪正在卸妆:“你不趴会儿吗?”
“我不困,出去转两圈。”
“在高铁上不是还说没睡好么……”梁与仪一面用化妆棉擦拭眼线,一面漫不经心地说。
元一平只好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他下楼丢了垃圾,然后走几分钟,在一个人工水池旁的长椅上坐下。这地方元一平常来,中午吃完饭犯困的那一小段时间,他喜欢坐在这儿发会儿呆。
手机还有14%的电量,元一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鲜红的小电池图标,几秒后,他拨了老妈的电话。
“一平?”老妈很快接起:“吃饭没啊?”
“吃了,妈,”元一平的语气变得柔软:“你呢?”
“我刚吃完呢,今天和对门小常去赶早市了,买了条鲫鱼小常你知不知道?就是老刘家的儿媳妇。”
“我知道……你跟我说过,”听着老妈中气十足的声音,元一平忽然有些语塞:“妈,我也……没什么事。”
“那就好啊,”老妈笑问:“最近上班累不累?”
“不累,天天坐办公室里有什么累的?”
“哎,真好,真好,要不说啊,你们这好学校出来的,那就是不一样……昨天跳舞的时候我还听张秀丽说呢,陈朔在国企也不清闲啊,动不动就去出差,还都是周末去,这都不给加班补贴的呀……”
元一平默默捏紧手机,应道:“哦,是吗。”
又聊了没几句,老妈说要去午睡了,元一平挂掉电话,又拨了陈朔的号码。
这些年,每到过年时,陈朔都会发来祝福短信群发的,简短的两三行:新年到,陈朔祝您阖家欢乐,身体健康,事事如意,财源广进!
这短信,元一平从没回过。
算起来,这一次,是这些年来元一平第一次主动联系陈朔。
铃响了很久,电话才被接通。
“元一平?”陈朔叫道。
“是我。”
“嗯……”顿了顿,陈朔问:“你回到深圳了?”
他那边一片嘈杂,元一平心想,陈朔不是去长沙学习么?白天也能鬼混?
没回答他的问题,元一平直接说:“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事和你说。”
“好,你稍等。”
十几秒后,嘈杂的声音消失了,陈朔问:“一平,怎么了?”
元一平这才把陈朔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隔着手机,陈朔的声音变得更低沉了一些,不,也许他的声音的确更低沉了,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二十岁出头的陈朔。
“你什么时候回甘城?”元一平问。
“嗯?我看一下……下周二。”
“下周五,六月二号,我哥十周年忌日,”元一平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
“……”几秒后陈朔回答:“我知道。”
元一平在心里冷笑两声,淡淡地说:“不管你知不知道吧,我要上班回不来,我妈去了又得难受好久,我就不让她去了。你去吧,去给我哥……扫扫墓。”
“扫扫墓”三个字元一平咬得极重,简直是咬牙切齿。
陈朔不说话。
“去不去?”元一平几乎在逼问。
“……可以,”陈朔轻轻叹了口气:“我会去的,你放心吧。”
第四章
元一平长长出了口气。
在给陈朔打电话之前他心里像憋着一团熊熊的火,烧得他坐立难安。现在电话打完了,好,火灭了。
却是用一种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几乎可以说是恶毒的,方式。
他知道,他在用元一智的死来惩罚陈朔可惩罚他凭什么惩罚陈朔?或者说,他凭什么审判陈朔?
元一平低头凝视自己的手,右手手掌靠近小指的地方,有一道极细的疤痕,如果不是他清清楚楚记得这疤痕的来历,他大概都不会知道这道疤痕的存在。
2008年夏天,八月,甘城一连十天的高温,第十天晚上老妈做了一桌子菜,亲自打电话给陈朔,请他来吃饭。
陈朔来了,手里提着一瓶葡萄酒。
那是元一平第一次喝葡萄酒。他从小没爹,家里又穷得叮当响,老妈自然没心情喝酒;后来元一智上班挣钱了,偶尔会买瓶啤酒,给元一平尝两口。
饭桌上元一平沉默不语,老妈冲陈朔笑得有些尴尬:“哎,一平这孩子,从小到大就这性格……小陈,来,多吃点啊。”
“嗯,”陈朔笑笑,亲自为元一平倒上半碗红酒:“一平成年了,可以喝酒了,以后男孩子交朋友,多少也得能喝点。”
想来可笑,那时候他家连玻璃杯都没有,用豁了口的碗盛酒。那葡萄酒是明亮的深红色,映着陈朔棱角分明的脸。
那时,元一智已经去世整整一年,在那一年里,陈朔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那天晚上老妈也喝了酒,这顿饭接近尾声时她哭了,哽咽着说:“小陈,谢谢你,太谢谢你……阿姨没法回报你,小陈……”
陈朔垂着眼,摇头:“阿姨,您不要这么说,我……我和一智是朋友,这是我应该的。”
老妈抹了把泪,说她喝醉了,起身回屋。
陈朔看向全程沉默不语的元一平,几秒后他扶住了元一平的肩膀,低声说:“一平,喝多了吗?”
元一平狠狠推开陈朔,想要站起身,却腿一软险些摔倒。
陈朔一把架住元一平,说:“我扶你回屋。”
元一平这才体会到醉是什么滋味儿,他嘴里有葡萄酒的香陈朔带来的葡萄酒,其实是又香又涩的。陈朔的脸在他瞳孔里晃来晃去,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变成了两汪葡萄酒,陈朔薄薄的嘴唇沾上了那又香又涩的味道。
元一平和陈朔一齐坐倒在床上,老旧的单人床发出“吱啦”的响声。床头立着一只大红色的塑料行李袋,明天,元一平要去深圳上学。
“一平,”陈朔幽幽地望着元一平的眼睛:“东西都拾好了吗?”
“嗯……”元一平觉得自己脸颊发烫,模糊地想,今天竟然喝醉了,明天可不要误了火车。
“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陈朔的声音越来越轻:“深圳……离甘城太远了。”
“……是很远。”
“一平,”陈朔竟然




当你看着我 分卷阅读4
叹气了,自言自语一般,又呢喃一遍:“一平啊”
他话音刚落,忽然就凑了上来,那一瞬间元一平被的胸口像被一只大手攥住,攥停了他的呼吸。
一切都静止,都无声,都模糊
只有陈朔的嘴唇,轻轻,贴在了元一平的侧脸上。
元一平抖了抖肩膀,有些想笑。这是九年前的事情了,他竟然记得如此清晰,看来当时的确被吓得够呛。其实,其实现在再看这件事,有什么惊讶的呢?陈朔是个烂人,仅此而已。
然而九年前的元一平猛地向后缩去,手掌被床沿的钉子划出细细一道血痕。
元一平以为这细小的伤口会愈合,结痂,然后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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