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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挥情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花换酒13
向天游变化不小,五官越发凌厉却不邪佞,有刚直之相,气度却较之以前更显从容平和,不似第一第二世时,不论他表现有多淡泊名利,池深还是能感受其内心有所野望,只是秘而不宣隐而不发罢了。至于身形相貌也有多处与以往不同,高了些,更难掩薄衫下的完美体魄,眼下各有一条靛青色图腾延伸至下颌,上有一指宽,到最后细如丝线逐渐隐没。
向天游眼中带笑,神色淡然自若,扫视众人,先前被他一番话堵了嘴的女魔尊也不恼,反而坦然嬉笑,冲他一眨眼道:“没想到向尊在下界处事果毅不乏狠厉,嘴上竟然恁地客气,你坏了我们四魔尊的好事,大家早已势如水火,哪还有什么架子要端呢?”
向天游微笑以对:“魔尊干涉下界,搅乱凡尘,伙同魔修投毒祸害苍生,不仅是修者,就连凡人也受牵连,向某除魔道灭毒尸,虽阻了你们四人的好事,却解了天下人的危局,如此也算功德无量,此番上界更是要规劝诸位切勿逆天行事,以尊位不保,永无轮回。”
女魔尊脸上笑嘻嘻神色,双眼却阴沉沉如黑窟,忽而扭头冲玄尊说道:“玄老,你吩咐来燕危台,我已照办,府中尚有琐事,便不多留了。”说罢这句,也不避讳旁人,转而向其余三位魔尊说道:“新尊独大,又一副瞧不上魔修的做派,我们也该好好商议今后如何自处了!”
她身旁二人,男尊器宇轩昂,身形魁梧,眉目周正,气度倒与战无敌有七分相似,全无邪魅之气,而那女尊,说是老妪也不为过,年过半百,面色蜡黄,如有病容,眉发稀疏,身长只到男尊腰际,拄了根狗头木拐。
这二人皆是应声离去,丝毫也不在意他人看法,池深自然一千个一万个不肯,却也不敢太仗着身份为所欲为,惹其余三人共怒,只好与人妖二族几位尊者言语两句以示告辞,最后目光同新尊交汇时,向天游只轻轻一瞥便错开眼神,脸上无喜无怒,更无亲近,径直朝玄老走去。
池深心底微叹,并不十分难过,想着时日还长,不怕没机会坦诚身份,便跟在老妪身后,两帮人背道而走,几个眨眼间燕危台便重归寂静。
四人来到女魔住处,乃是一座穷奢极华的赤金白玉宫殿,日下璀璨夺目,似有千层金芒层叠焕,刺目夺人。殿外长道两侧有数辆香车宝马,砖瓦车马皆为白玉所制,灵气逼人。白玉马见主人带客归来,四蹄一展,无需指使,竟然活动自如,小跑至每一位尊者面前。
池深学着样翻身上了车,车无顶无壁,却安置了金玉宝座,后有华盖高高竖起遮挡六阳之烈。车马穿过层层宫道,池深一路看去,心中奇道:“这女魔虽喜奢华,却偏爱白色,不论宫宇还是所用物件,大多为白玉所制,所需布料也是月白银白之色,元界除却九尊再无生物,偌大宫殿已然十分空荡,满目望去白茫茫的,更显萧寂寒彻。”
“怎么?三位一语不发,莫不是被那向天游震慑住了?”
女魔发话,池深只等另俩人先应对,老妪闭目不言,倒是男子反问道:“白帝,不是只你一人不甘心,只是他已破了我们心谋划的尸毒之计,甚至用前魔尊之躯练成法外化身,又修成人道、妖道,如今位居三道元尊,实力不容小觑,恐怕只有玄尊才有把握压制,着急也是无用。”
白帝冷冷一笑,眼厉如刀,刮过三人:“小元解不足年余,千年一次的大元解也近在眼前,这已不是急与不急的问题,而是生死陨落之大事!难为你们几个,面上一派淡然,若是心里也如此就好了。”
向天游神色不动,淡笑一声:“哦?如此说来我运气竟这样不好,飞升头一年就要面临百年一次的元解之苦。”
五人聚于玄尊府邸,玄老随意捞了把小凳坐着,其余四人便盘膝分散在他身侧,金发女尊闻言笑道:“你是新尊,承受的元解之力最弱,且你修三道之元,底蕴不浅,此番更无须担忧。倒是魔尊那边的胡婆婆,成尊已久,压力恐怕不小。”
老妪眼不睁手不动,佝偻着身子似是睡着一般,却突然开口,音色沙哑:“尸毒之计虽然败北,但下界亦死伤众多,此次元解想必不难捱过。”
白帝颇为不屑,摇头道:“下界有向天游力挽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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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死者之数远远不如我们预计那般......胡婆婆,我这也是为你考量,若说你要打退堂鼓,我白帝绝不强求。”
池深当日在镇魂塔内就听金凤透露过点滴讯息,如今串在一处实在心惊,暗道,原来尊府司桀一干魔修竟然是受魔尊指使,究其原委想来和这元解脱不了干系,且再听他们说下去。
胡婆婆手腕一转,拧了拧狗头杖,神色平静:“元界灵气充裕,老身勤修不敢有一日懈怠,此为正道,以此抵抗元解也更平稳奏效,你与池深若是能少流连下界,专心增长修为,现下也不必焦头烂额。”
白帝纵声娇笑,歪靠在椅背扶手间,一股天然魅致袭人心扉,“笑死人了,池深你听见了?堂堂魔尊说什么正道,难不成我老糊涂了,这里哪个不是歪门邪道一路走上来的,现如今竟要改修正道?”
见她笑的欢畅且带讥讽,池深思忖再三,正要开口,白帝却蓦地变了脸色,一双黑眸阴沉沉几能滴出水来:“原以为成尊之后,百界皆在我翻手之间,不成想所谓元界竟是牢笼!堂堂元尊竟成了凡界蝼蚁的养料!”
战无敌叹口大气:“若只是勤修苦练增进修为抵元解带来的损耗,那也罢了,可这偌大元界才区区八人,实在无聊至极,但若是出窍下界又会耽误修炼,两难相全。”
姬月轻哼一声,附和道:“难为四魔尊,想出这样阴毒的法子,为降元解之威,竟要屠杀下界亿万生灵,只为元气能不被修者损耗。更可恶是此番被他们瞒天过海,利用落凡石与魔修联络,借尊府行事。”
战无敌嗨一声道:“也怪我们疏于防备,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不过那几人再想兴风作浪,可没这么容易了!”
向天游略略点头,疏通了一直存于心中的疑点,却生出新的疑问来:“难道元解这一道法,就没有破解的法子?否则修者辛苦成尊,却只是为下界提供元气直至消亡,那么如此循环又有何存在的意义?”
池深这一问,引来三人默然,最终还是苏寒叹道:“你们也知,从前元界并非这般,成尊者只不过是于此清修,领悟破空之妙,随后去往宇宙,穿梭异界。不知何时何故,元界被封,空间壁障无法破开,就连下界也不得以真身随意穿梭,只能以元神出窍,且化凡时没有本尊的记忆,避扰乱秩序。”
胡婆婆接口说:“老身飞升时,元界已是此情此景,上不能破下不能达,元解正是为供下界元气应运而生,至于为何会有此变故,恐怕只有玄老略知一二。”
池深揣度一番,小心提议道:“依我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即便能扛过一次次元解,也难保元界的灵气没有消耗一空的那天,再者只能出窍化凡以解寂寥的时光,我也忍受够了,总是要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是正经出路。”
白帝冷笑:“还不是玄尊那老不死的不肯透露玄机!九千年前他和当时界内的元尊不是没联手尝试过,只可惜活着回来的就他一个,从那之后飞升的元尊换了几番面孔,这才轮到我们如今这些人。纵然没有万全之策,玄尊手握的奥秘也足以翻天,他不情愿与魔尊联手,我们只能出此祸害凡界的下策,说到底还不是怪他!”
四人齐齐看向主位者,玄老略略直起身子,慢悠悠说道:“昔年一战,九尊之中,七人乃妖修,二位是人修,其中并无魔尊。八人身死,若非他们合力助老朽逃生,这世界险些崩塌。数千年来,老朽从未停止对新升元尊的考验,只是屡屡失望扫兴……而如今机会又在眼前,向小友,你便是关键所在!”
第124章云烟
苏寒又道:“玄尊千百年闭门不出,我等飞升之时,也未见他在燕危台迎上一迎,此番竟为向天游出关,且召众人迎候,其中必然大有深意。下一次元解乃是集小百年,中千年,大万年于一体,想必是他再度出手的最佳时机!”
胡婆婆狗头杖一点白玉砖,笃定道:“不错!他成尊已活了一个万年,老身便不信还能撑过这第二个第三个,无穷无尽,或许玄老的危机,比之其余八人更甚。”
池深心中动容,思索再三后开口道:“在下有个主意,或许是突破困境的良机。”
白帝神色微动,笑道:“你且说来。”
“向天游这才飞升,纵然他在下界有力智如何卓群,对元界八尊总是知之甚少,趁此机会接近他再好不过,若能拉拢,这等人物岂不是绝大助力?即便不能,也绝不可叫他们人妖二族铁板一块,否则我们这边情势只会愈加严峻。”
白帝指尖微动,沉思道:“理是不错,然而与向天游此人来往,无异于在刀尖行走,稍有不慎只怕被他噬魂啖肉还是轻的。”
池深归心似箭,不欲于此久留,面上显露不耐神色,起身道:“难道我池深对上他,就一定落败了?白帝未太长他人志气,我自有法子,只需各位静等佳音便可,在此期间若无要事少来烦扰。”
池深暗想原身性格,故意做出这番言辞举动,果然白帝三人非但不恼,反觉寻常,甚至笑道:“知道你最狡猾,这样也好。向天游自爱侣死在尊府镇魂塔后,便孑然一身,只醉心修炼,于短短百余年时日便达飞升之境,堪比上古修者之风,如今成了元尊,找个新人也不为过,若不是知道他不喜女子,这机会本尊轻易还不肯让给你呢!”
池深听了心中不慎反感,无声冷笑,一甩袖便离去了。
胡婆婆目送池深上马车驶出宫殿,皱眉不语,苏寒问道:“你可是也觉得池深似乎变了些。”
胡婆婆背脊又弯了弯,斜睨苏寒一眼:“他才化凡归来,下界的经历尚未完全消化,影响心神也是有的。”
苏寒闻言顿时闭嘴不再多言。
池深走出殿外,玉马车便不肯再跨一步,这也难不倒元尊,只需使出缩地成寸之术,遥遥府邸顷刻便在眼前。池深并未入府,目色远远飘走,只见东方有青芒闪耀,维持许久,料想是向天游正在开辟新府,脚尖一动,回神时人已在他处。
感受到来人气息,战无敌转身一看,顿觉惊讶,浓眉一挑摩拳擦掌道:“稀客,来来来,先从老子手下走三百招,就当给向兄弟开府助兴!”
姬月轻笑一声,说道:“他来是为了向天游,与你何干?”
战无敌面皮微热,嘟囔道:“姬月,你干嘛总拆老子台面?再说向老弟也未必稀罕搭理他!”
二人说话间向天游正兀自专心建府,池深默默看去,说是洞府,实则只有两间矮屋,外围一圈木篱,篱笆上缠了不少粉白小花,倒像是凡界山野随处可见的花种,屋后辟开几块菜畦,灵植挥袖间已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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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嫩苗,可见元界灵气葱郁。
这洞府设的简陋,因而不多大功夫便了了事。战无敌不禁称奇:“老弟,哥哥我对吃穿住行已是十分不讲究,不成想你尤胜老哥三分,待周遭再多长点木林,你倒似隐居深山的老头了!”
向天游转身笑答:“屋舍再奢华,也只一人居住,吃食再细,也只一箸一碗,何须神力呢。”
此句戳中众人心事,战无敌顿时也没了声音,向天游又道:“这位小友观相貌气度......想必应当是玄老所说的池深尊者。”
池深点头上前,双唇开合间,却不知该说何是好,只觉眼前人笑语晏晏,容颜虽改,眼中柔情却似从前未变,也不知是否自己想多,总觉他待自己格外不同,看别人时却并非如此。想到此鼓足勇气说道:“向尊者,我有要事想找你商谈,既然新府已成,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入内小坐?”
姬月哼道:“池尊向来眼高于顶行事乖张,竟也有如此客气的时候,不过这自视甚高的毛病依然没改。”
向天游喉间微颤,溢出一串模糊的低沉笑音,隐藏喜悦之意,又仿佛是在揶揄人,“凡界中有个规矩,新屋入住,理当请请朋好友暖房,向某初来乍到,与各位都是新识,因此也无所谓道不同,池兄肯贵步临贱地,那是再好不过。”
姬月二人虽与向天游是头回碰面,但八位元尊哪个不是早早将此崛起的异星深挖浅扒,故而他邀请池深,战无敌只当他自有思量,但也不十分放心,粗声道:“也好,咱们四人先说会话。”
“诶,战老哥且慢,”向天游笑吟吟阻道,“你们若一同进来,一是屋舍简陋坐不开,二来恐怕池兄心里有话也不愿说出口了,大家面对面光打机锋岂不浪了向某的茶水。”
姬月目如冷电,扫过向池二人,心中不知想写什么,战无敌却连连摆手道:“老子最讨厌喝茶,向老弟,你有酒没有?”
“今日并无准备,下次有了好酒必然不会忘记请你。”
战无敌连声倒好,似乎对向天游与池深密谈之事毫无关心,扯着姬月便走,姬月本不欲轻易离开,只是手腕被战无敌一攥,不知怎么没了挣脱的心思,抿了抿嘴角便退走了。
池深随在向天游身后进了屋,不想里头格局很是宽敞,只是外头瞧不出,别说区区四人,纵使再多几倍也容得下。虽说俱是些木头壳子竹子芯,却都是不低于万年的灵材,放眼下界乃堪称绝品,而在此间却随处可见,无大用武之地。
向天游取来灵茶,翻手间灵泉便烧至适宜温度,正好冲泡,手上花式行云流水,茶香随着雾气升腾,令人闻之舒畅,正好一解池深纷乱神智,理了理思绪笑道:“这茶倒好,元界中什么都是最好的。”
向天游露出一丝讶色,问道:“这银松鱼团是我从下界带上来的,并非元界中物,怎么池尊连这也会认错?”
池深神色微窘,掩饰道:“元界之大,本尊也并非全然踏遍,漏掉一些也很寻常。”
向天游嘴角微翘,只一瞬又敛下去,眼珠一转,盯着池深看了会儿,慢悠悠说道:“确有一样是最好的......池尊急着来找在下,所谓何事?”
池深一时语塞,情急之下灵光乍现,笑道:“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元界时光漫漫,索然无味,难得有新尊,特来再次贺喜。本尊修的虽是魔道,但前尘往事早如云烟,只怕你别因下界尸毒一事误解疏离本尊,故而还是多解释一番为好。”
“既然池尊诚心诚意,你我饮下此茶,过去的事便一笔勾销。”
池深望着被推到面前的茶盏,眉间大皱,摇头道:“当真?”
向天游反问道:“池尊迟疑些什么呢?”
池深心中不是滋味,赌气道:“听说你在下界曾有位爱侣,不巧正是因尸毒之乱而丧命,你不但没能将人救下,反而灵台失守,半堕魔道,有这样的事在,怎么可能轻易将往事一笔带过呢?”
“池尊不提醒,我倒忘了......毕竟是过了近两百年,当时再伤心痛苦,日复一日总也有被抹平的时候,若是念念不能忘怀,岂不是要将修为都荒废了?池尊也是争势夺利的过来人,想必能理解我的心思。”
池深突然受此冲击,两眼僵直,神色也呆呆的,既不愿置信,又恐此话为真,心内不断思忖道,原本我还想着,如何跟哥哥道明真相方便他接受,从没想过他会把我忘了......哥哥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定然也找寻过我的踪迹,只是我夺舍“云深”一次倒也罢了,镇魂塔内元神分明已散,任谁也想不到我并非此界中人,能再三转生!
想明白这点,池深心内稍定,嘴中却直冒苦意,又想道,于我而言,往事只在昨日,可于哥哥来说,光阴无情变幻,早已物是人非,将往事放下或许才是最好......我竟不知该为他开心,还是要为自己难过了......
“池尊似乎有心事?”
听到发问,池深抽离思绪,强颜一笑:“只是以人度己,想到一些事罢了。”
“池尊若有意,在下洗耳恭听。”
池深撇开眼不敢与向天游对视,怕被其捕捉难以掩饰的真情实意,想要倾诉的欲望却越发湍急高涨,干脆把这当做难得的时机,深吸口气缓缓说道:“我也曾和一人执手看天下山水,只是这段情意于彼此都是水月镜像,无心去来,心念难忘只会徒惹伤感。若是和向尊一般能自在放在,着眼未来,那是很好的。”
向天游轻声哼笑,神情莫测:“我怎么觉得,池尊明褒暗嘲,是在讽我用情不深呢?”
“不!向尊多虑......”池深容颜黯淡,摇头失笑,“怪我不好,明知对方是水中月画中仙,站在一边观赏放在心里喜爱就是了,却非要心生妄念......今日与尊者小谈,也算解了在下长久的困扰,感激不胜。往后九尊共处的日子还多着,那便下回再聚罢。”说罢起身离桌,虚虚拦住意图走上前的向天游,垂眼客气道:“向尊千万留步,不必送了。”
第125章坦诚
向天游果然依言止步,池深转身往门边走去,心想走得快些,以他元尊之能,一步天涯也十分容易,却偏走得极慢,胸中乱糟糟一团乱麻,待一脚跨过门槛时,心口忽然跳得慢极,仿佛下一刻没了声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两条胳膊蓦地从池深背后伸出,将人缚在原地,池深恍惚间忘却元力运转,被这股大力拽得往后一仰,便撞进一个温热热的宽厚胸膛,两句身躯交叠,前胸贴着后背,下颌搁在锁骨,四肢更是相缠,简直严丝合缝,仿佛生来就契合一般。
一股湿热气息在池深耳脖绽开,大片麻痒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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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羊脂玉肤游走,蜿蜒溜入衣襟,只听那人深深叹气,语气间尽是无可奈何:“小坏蛋,你让我找的辛苦。”
池深心神巨震,不敢回头,僵着手脚定在原地,向天游抱着他也不多言,打算等他自己回过神来,不料等了半晌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正欲侧身看时,只见一片湿润在池深下颌处散开,间或凝成一滴坠在衣襟之上,氤成小小的暗色一点。
“怎么哭起来了?”向天游忙从池深身后走出,改为面对面将人搂入怀里,一手扶着他侧脸,一手擦泪。
池深这下也觉出羞赧来了,挡了挡向天游的手指,自己三两下把泪痕擦了,可心中又生薄怒,脱口怪道:“谁叫你说那样的话!我本意是来挑明身份的,可,可听你那样一讲,又觉得既然你都忘了,我也不该再提......谁又能保证镇魂塔之事不会重演呢?与其再三再四陷入轮回痛苦,不如就此罢手,还各自一个彻底的清净算了。”
“池深!”向天游手下动作一变,将池深下巴微微抬高,方便两人对视,“或许我不应该以此玩笑,但你的心思也太不坚定了些,难道我们完成任务回了真实世界,生活就一定一帆风顺了吗?天灾人祸到处都是,难道要因为不能杜绝,干脆在一开始就放弃吗?”
这一番话对池深的冲击不亚于年幼时乍然被告知双亲死讯一般惊人,只不过当年是感觉天塌地陷,所有的无助和悲伤绝望瞬间将人裹的无法喘息,而这回却又不同些,于无声处响起的一道惊雷,令他在惊诧中生出三分窃窃喜意,明知道向天游不会也没可能欺骗他,毕竟事为绝密,如非经历绝无可能知晓,却还是要挤出迟疑的神色反复确认:“你怎么知道?你不要骗我,不要再和我开玩笑!”
两人一个把对方往怀里压,一个使劲往人胸口钻,恨不得骨肉都混为一体,向天游心痛有之,怜爱更甚,他也明白一个人心性如何,并非朝夕养成,必然是事出有因,虽暂且不知原因,却不妨碍现下又哄又是承诺,尽说些甜蜜的话:“你自己说,哪一次不是你先丢下我?嗯?我还不是巴巴的到处找你,还都找着了?什么都别担心,好好的感受我,我的心,自从你来过后,它永远都不会忘了。”
百般情绪一齐涌上池深心头,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我和你不同,不管在现实中还是在这虚拟的世界,我都是普普通通一个人,你是巫山沧海,我却像小石子一样到处都是,你说你把我忘了,我就信了,可我这辈子是真的没法把你忘了,就算老到身体不能动弹,脑子也不清楚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把你忘记!”
“都是我不好,明明思念早已成魔,还非要自以为是得来逗弄你,”向天游顿了顿,又道,“我在现世中,家族产业也颇大,二十多年里该见识的几乎都见了,却没有一人让我动心的,我的情缘注定在你这儿,进此地试炼加起来也有二百余年,相当说我已经喜欢了你两辈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池深低下头吸了吸哭红的鼻头,随后才抬起眼笑道:“我从来没有不放心你,一切都是自信不足的缘故,我小时候父母意外过世,寄人篱下生活难多思不安,以为爱上了一个‘虚假’的人后,更是数着日子等分离......我知道自身有诸多缺点,往后必将一一改进。”
向天游揽了人往里走,绕过隔门进了内室,屋内布置甚为宁和清雅,当中一张镂雕万工床却颇为抢眼,二三人在上头翻滚尚有余地,一瞧就不是独睡的样式,池深心中一跳,后知后觉想起许多事来,忙不迭把疑惑一一问出。
屋内有桌椅,向天游却偏拉着池深并肩坐在床沿,亲密说话:“实则在尊府月老祠的三世井中,我已回想起关乎自己的所有事情,而早在鸱吻之巢的木鱼幻境中,我就曾见过你在现世的模样。”
池深眼皮一颤,低声道:“和这里的三副面孔比起来,都差远了。”
向天游道:“我喜欢。”
池深笑道:“恩,无论你是什么样,我也喜欢。”
向天游又道:“这些年我反复思索,有几个猜想,你也知道,创世机数量不多,通常只供给军政教三方的人才使用,而根据机器的密程度,也分为数个档次,能执行sss级任务的我们学校只有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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