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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挥情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花换酒13
百年光阴三番两转,吴云与罗千二人也早已褪去青涩,虽说容貌更改甚微,神色却沉稳坚毅,各有独当一面的气势。
吴云又赞道:“好个尊者!”罗千心知他与这尊者同为雷元之体,难忍较量之心,唇边闪过一丝笑意,须臾消失不见,蹙眉忧心不已:“此局千难万险,凶多吉少,但愿向天游与其余尊者能化险为夷,这般或许他日我们还能有相见之时。”
吴云听了这话却未泄气,爽朗一笑:“向老弟早联合道宗在下界布局多年,只消关键时刻众人齐心协力,定当破除阻碍!再说没了元气限制,修者们也不会再晋升艰难。”
罗千伸手与吴云大掌交握,轻轻点头:“但愿如此。”
且又回到尊陨之地,耀世雷芒已然消散,不留一片痕迹,这诡异之象并非天然,而是人为,站在圆台中央的雾人高举一臂,两轮一拳大小的耀目光华正绕其手腕徐徐流转,一时间“战无敌”周身白雾蒸腾,罡风怒号,有如千军万马纵声齐呼,隐隐夹杂破空之声。
姬月望之色变,双目一凝,战无敌苍白面色清晰可见,环绕在他身侧维系身形的雷元之力时隐时现,已然不稳,可见其元力损耗之巨,恐怕十分骇人,倘若再接雾人这一招双倍的雷罚之力,只怕千日修行一朝断绝!
池深心有不忍,不由看向身边之人,向天游伸手握住他手掌,几不可见的微微摇了一下头,面色不改。池深明白眼下情景是救不得,也救不了,战无敌的命运只能把握在其自己手中,何况他既然敢破釜沉舟,自然也早看破生死了,故而五指微紧,只在暗中叹了口气,打起神防备起不远处暂无动静的其它雾人来。
两道雷元化作的流星拖着蓝白光尾迎风上溯,逼近空中尊者,这一自创绝招,一旦发出便可随人而行,万无让人逃脱之理,战无敌正是心知肚明,故而不闪不避,疾喝一声,身周劲风陡疾,双掌两大团雷雾,蓦地合二为一,笼在身前抵御,试图硬抗一击!
玄尊微微摇头,眉目中透出惋惜之色:“雷雾聚而不能凝,难以抵挡。”话方说出口,心神不由一动,看向一侧,道宗咦”的一声,也和他看向同一方位。
池深不明所以,跟着扭头,忍不住小声惊呼,只因姬月所站之地已没了他本人的踪迹,只留一座冰人,泄出丝缕寒气,才令道宗与玄尊察觉了异样。池深心念陡转,猛地朝上望去!
一面冰境横于当空,菲薄如纸,拦在两芒雷星之前,须臾便打了个照面,在强势雷元的怒冲之下,冰境恍若易碎凡物,砰一声脆响之后,化作细碎冰凌漫天炸开,射出异纷呈的晶晶闪光,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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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面冰境溃散,第二道,第三道,四五六七道愈加凝实的冰境接连显形,雷元在雾蒙蒙的厚重寒气中去势稍减,但仍不可抵挡,转瞬之间,最后一道冰墙轻轻一颤,波的一声,化为齑粉。
姬月蹈空凌虚,脸上血色也无,方才他情急之下,以移形换影之术瞬移到战无敌身前,本就耗元气,又紧跟着祭出御敌绝学,削了雷元半数之能,虽说成效甚大,但却叫他失了再战之力,流星势如疾火,猛然穿透姬月胸口,射向战无敌设下的雷障,一阵令人牙紧耳鸣的爆裂声顿然充斥天地,经久才散。
这一番变化看似令人神夺魂惊,实则只在短短瞬息间碰撞交织,穴风一卷,弥漫在半空的散雷寒雾,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战无敌视野稍恢复明晰,就见姬月如一片纸鸢缓缓下落,他当心口处破开一个大洞,贯穿胸背,撕裂的血肉边缘被层层寒霜凝住,并不显得血淋淋,却如同一口蓝黑的深井,诡异的骇人。
战无敌足底踏空,后发先至,瞬息挪移到姬月身边,揽过他比寻常男子稍纤细的腰身,入手才惊觉,怀中人竟如此轻微,仿佛林中一叶,缥缈无依。
修者的肉身有三处要害,脑、心和丹田,心口被破,姬月只能靠元神吊住命息,若不能及时夺舍,不出一时三刻,就要彻底消亡了。
眼前的结果是战无敌万万没有预料到,眼看姬月面无人色,惨淡如霜,心知他冰元已散,回天乏术,刹那间百般滋味轮番闪过,茫然、不解、悲愤、恼怒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几乎说不出话来,平日遭受万千苦痛也要笑傲于世的爷们儿,竟然红了眼眶,梗着脖子问道:“你,你这样又是为何?”
姬月神色淡淡的,仍是那副山崩于前也毫不改色的面孔,轻飘飘回道:“哪来许多理由,想做就做了。”
战无敌不料他这般回答,心里愈发不是滋味,空落落的有如无底深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思绪百转千回,千百年相处的点滴时光一齐汇入脑海,从没有那一刻像此时这般清晰。
隐约间,战无敌灵光一闪,似乎觉察出一些端倪,细细回味一品,越发觉得并未自作多情,心中不由大震,暗暗想道,他这样出类拔萃的人,喜欢谁都好,为何偏偏要......想到此,悲喜之情已洋溢在眉梢眼角。
姬月心性一贯淡泊,此刻见了战无敌的神情,不知怎的,一颗心仿佛和他连结在了一起,无需言语,已然看懂,想到有生以来唯独对眼前这人有过欲求,和临终都未言明的情愫,一时间倍添感伤,可是心里却又翻起一阵欣喜,不由得轻轻笑道:“原来你也不是十成十傻的。”
第136章朱颜改
战无敌听了这话,愈加不知该如何回应,呐呐不成言,搂着人缓缓下坠。姬月从未有过如此亲近战无敌的时刻,只觉他的胸口臂膀浑厚有劲,火热暖人,分明心口已遭重创,却有一阵阵难以自制的悸动传来,远胜从前最最风光得益的时刻,良久问道:“你就没有别的,要和我说?”
战无敌思绪回流,瞬息想到种种可能,一改眉宇间笼罩着的悲凉之色,滔滔安慰道:“我不会叫你死的!这下头可是聚集了此界最顶尖的人物,必然有方法能将你的魂妥善保存下来,待禁制一破,我便去外界找个灵根出众的身子,替你夺舍再生......”
姬月火热情思,顿时意兴阑珊,闭了闭眼打断道:“不必如此,我姬月但活一次,绝不苟且于他人之躯。”
战无敌嗔目大喝:“那怎么行?”忽又察觉嗓门太重,软下声道:“你......你难道连命也不要?”
姬月听了这句,冷冷一笑,鼓起气重重哼道:“论不要命,我怎么敢跟你比?好了,你不要再说,战无敌,我问你,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心思,可是你仍然一丁点儿也不喜欢我,是么?”
战无敌支吾了几声,他心中虽十分酸涩,但实在说不出骗人的违心话来,姬月眸中悲色一闪即没,又被无奈充满,叹道:“我心里明镜似的......从前不强求,如今就要死了,更懒得想许多。此界困了你我良久,原本我还打算,去了外面跟你,跟你多看些景色......”
说到后来,姬月已口吐如丝,时断时续,讲完最后一句,明眸寒星微微阖上,没了声息。
圆台中央,战无敌召出的雾人发出一声似风穿堂的怪啸,身躯怦然炸开重新化作一团浓雾,浓雾翻江倒海般一一放,似乎想要冲出禁锢,又似乎是要凝的更加厚实,姬月身周浮出层层冰白元气,瀑布般冲刷下来,流入雾团之中。
待尽数吸之后,雾团猛然一顿,仿若静止,又蓦地缩,足足变小了一倍有余,如此连番凝缩了十二次,化为一粒暗沉沉的灰白豆点,朝星海疾驰而去,其速度之快,就连元尊之眼也难以捕捉,几息内便投入横布众人头顶的星眸巨眼之中!
巨眼边缘深处,顿然亮起一颗光点,闪烁如星,熠熠生辉。池深凝神望去,这才惊觉,星海化成的巨眼眸珠中,竟暗藏9颗晦涩无光的斑点,以姬月性命点亮的便是末梢之星,那便是说,若要冲破禁制,起码得让九星连珠才可,心中不由再度往下一沉。
战无敌落入圆台,将姬月尸身轻轻放至一角,又觉不妥,自语道:“这地儿太小,待会儿再起激战,刀剑无眼,很不妥当。索性老子从不做逃兵,就算死也是胸口挨刀子,如此就不会坏了他的身子。”说罢手上使了个巧劲,将姬月重新抬起,负在身后。
姬月已死,可他召出的雾人并未吸到元气,因而仍在场中,只是失去对手气息后,神情略显迷茫,眼光在余下九人之间穿梭,难以判定目标。战无敌望着第二个“自己”,一股热血直冲胸臆,闪身来到雾人跟前,容色无匹坚定:“方才我为自己而战,已输一局,第二局,我是替姬月杀敌,定要将你置之死地!”
话音方落,嗤一声布帛撕裂清响钻入耳孔,几人闻声惊动,循声而望,就瞧见雪七与她召出的雾人对面而立,雪七背对着众人,此刻她后腰处赫然伸出一只漆黑禽爪,三趾修长微微曲起,指尖锋利如刺,泛着冷光,一趾短上一半,缩于侧面。
这一幕瞬息发生,叫人无法察觉防备,玄尊双眼一沉,足下一抬,下一刻便出现在雪七身旁,池深只看到他缓缓举起右掌,一眨眼重伤雪七的雾人半边身子便被打散,猛地倒飞出去。雾人非常人,在低空中忽的分解成一波散雾,消去退势,重新凝结时已在不远处站定。
池深这才有心思细细打量此名男子,他生的倒是十分俊朗,身姿修长挺拔,眉心一道金色竖纹,缀着美绝伦的图饰,虽无轨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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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十分华丽。凤眼斜飞,比之向天游更甚,也更显妖异,眉梢眼角透出勃勃野心与算计神色,眸光扫来,十分的凶狠阴鸷,这一来大大破坏了这副好皮囊。
“这究竟是何许人物,怎么雪七尊者如此不敌,转眼便被他破了丹田?”池深心中疑惑,忍不住朝向天游看,向天游随手挡开雾人的试探,轻声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她乃自愿赴死,且无悔意,想必成尊之前,定是十分亲近的人,不是血缘亲人便是爱人。”
“我已经杀了他一次,”雪七身子阵阵发抖,眼泪决堤也似流下来:“我怎么忍心!如何再杀他第二次啊......”
“他身为凤族王室,勾结魔修残害族类,唯有伏诛,能无辜族人受害,实乃功德无量,若非,若非唯有你能破解他习得的魔道术法,我必当亲自处决!这么些年过去,我见你专心修行,以为早将往事放下......现在看来,恐怕你时时刻刻忍受煎熬。”
雪七又哭又笑,神情十分滑稽:“他若是十恶不赦,倒也不值得我惦记,论大是大非,他是一错到底,无法回头了,可于小情小爱,却又十分真心待我,从来,从来没有叫我吃过半分的委屈和苦!您来当说客,我无数次内心挣扎,真想同他一道堕落算了,可是看着许多天真稚子与无辜妖族,我又于心不忍......”
“我也知道,玄老你始终觉得愧对与我,若非您多年悉心教导,将雪七当做亲人一样照顾,以雪七的资质,也成不了元尊。”雪七撑着玄尊的胳膊站直身子,再轻轻将他推开,脸上尽是决然,又仿佛终是卸下心事,反而露出一抹轻快笑意,满含深情望向华衣男子:“夫君,我取了你的性命,如今就把自己这条命还你,咱们扯个直,谁也不欠谁的了。”
男子斜眉一挑,没有丝毫犹豫,身子凌空腾起,双臂后展化为金红羽翅,猛地冲雪七扑将过来。雪七被这双翅裹住,身周顿时腾起一圈圈赤金色火焰,散出灼灼热浪。
雪七等了片刻,身子却毫发无损,忍不住哭笑道:“凤族的本命灵火,随着修为一次次晋升,方能不断进化,想不到曾经王族最纯正的赤金火,此刻已不能伤我分毫......”
池深不自觉松了口气,却见雪七双肩一震,崩开火绳,竖起左手食指,一道翠绿色火苗啪的便冒出了头。玄尊嘴唇微抿,胸口深深起伏了一阵,垂眸不语。
雪七将翠火笼在掌心,空余一只手则掠起额前秀发,稍稍理了理因争斗而微乱的仪容,干错利落一合手掌,本命灵火猝然爆开,团团围住纠缠的两人,被其沾染之处,连一片灰烬也未落下,消失的干干净净。
众人分明看到雪七眉梢眼角的柔情蜜意,她是没有丝毫痛苦和不甘的,恐怕在这最后时刻,她已全然抛却了所有那些令人难受的波折,一心只回味甜蜜美好的往事了。
星眸巨眼亮起了第二颗星,圆台之上却是死一般沉寂。
“向尊,不知可否借一笑剑一用?”
池深奇怪道:“白帝,你现在取一笑剑又有何用?”
白帝一指星眸,笑道:“自然是为破禁要事添砖加瓦。”
“二者之间,似乎没什么相关?”
白帝沉吟一瞬,看向池深,忽的噗嗤娇笑出声,边笑边摇头道:“池深,我们结识也有千年之久,如今你变得我全然不认识了。”
池深不料她这时竟提及此事,心里咯噔一声,复又想到,即便她看穿了我身份,如今危急关头,哪里还有空追究这个!于是神色分毫未动。
“你变得呆里傻气的,远不如从前明诡谲,不过倒招人喜欢许多。”白帝也并非要深究,转而说起正事,“一笑剑能令脱离躯壳不久的魂灵重新附体,也能将其剥离,你也看到,我们各自召出的人,与他在世时一般无二,战无敌的对手同他本人一般强横,可雪七的爱人却难以灭杀元尊......慎郎不过先天未满的境界,又如何能打败我?”
“所以你就要......这倒不像你的脾气。”池深本没想到白帝竟和雪七一般为情所困至深,不惜赔上性命也无怨无悔,可一想到自个儿,提到嘴边的这口气便烟消云散了,闷闷问道,“就算你瞧见雪七元尊的抉择,也不必急着送死,凡事总有一线转机。”
白帝正笑着,却笑得很苦,望了眼向天游道:“是否如此你我皆心知肚明,论起来,她倒是比我干脆许多。以前我总想得到,想占有,却落得一场空......爱是付出,真地爱上了,这世上的任何艰难都不算什么,生死也不足为惧。这一点,我想你是应该能了解的。”
向天游取出一笑剑扬手抛出,道:“待禁制破除,我会将你与明仁帝的魂魄一齐带去界外,兴许你们的缘分,从那里才刚刚开始。”
白帝应了一声好,此时她眼中十分恬静,止如深潭,波澜不兴,挥刀刺进胸膛,一滴血也未流出。池深只见一笑剑突地颤动起来,一道流光从白帝体内倏忽窜入剑身,白帝娇躯微动,骤然伏倒在地。那流光脱离剑体流窜飞出,一个转弯没入白帝腰侧佩戴的竹球中,向天游随手一勾,蕴养着明仁帝和白帝二人魂的元器无风自动,缓缓落入他掌中。
三星闪耀,巨眼似乎有了不少灵气,一改最初死气沉沉的模样,竟有暗流涌动。
一声轻灵细响,令池深从连亡三人的混乱思绪中抽身,这才发觉是苏寒以元气凝成了一把流光溢的轻剑,与他对峙的乃是一位眉浓眼深的高大男子,长相周正,虽不俊美却与战无敌一般十分有男子气概,却多了几分沉稳可靠,没有那股睥睨天地的狂气。
池深见苏寒神色复杂,心中一阵古怪思绪,试探问道:“苏兄,这位......莫非也是你心中挚爱?”
苏寒脸色一阵扭曲,斜了池深一眼,没好气道:“自然不是!”
“那便是莫逆之交?”
“不也是......”
池深疑惑道:“那就是死敌了?”
苏寒沉默片刻,眼神透出疲惫:“我也说不清,他和我是什么关系。因为他,我从天之骄子弃明投魔,可也因为他,我咬牙苦修,坚定道心,才没有彻底堕落沉沦,更是因为他,我得以触摸成尊法则,突破禁锢。我恨过他,也早原谅了他,可现在,他又出现了.....”
第137章出意料
池深暗想,既然非亲非爱,起码他能放手一搏,只是连战无敌都输给了雾人,苏寒又如何能破解的了雾人吸元气补充己身的招数?容不得他多想片刻,场中所剩雾人猝然发难,蜂拥而上,将元尊团团锁住,厮杀顿酣。
这当中就属池深最为吃力,对手雾人招招凌厉非常,致使他攻势再三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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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屡败下阵来,全身伤痕不断,有深有浅。其余几位也并非游刃有余,但凡出招,无一例外皆被对手化为纯元气汲取,如此一来雾人久战不衰,实在令人头疼不已。
向天游顾着自己的同时,还要分心为池深周转,腹背受敌,一时间竟也难以想出缜密的法子破解,原本依他所想,至少要见过三人对战,才能找出雾人的一丝破绽,只是没料到白帝与雪七二人舍身赴死,顿时打乱了阵脚。
一时间圆台上刀光剑影,漫天掠过,余下这六人举手顿足皆撼天地,如今却要屈居这一方牢笼困斗,实在憋屈。
战无敌损耗元气最多,虽然放下豪言,但却应对艰难,玄老与“道宗”交战最为平淡,池深侧目看去,只见二人举手投足,尽显从容,混不似旁人招数大开大合,神通霹雳骇人。苏寒尚且游刃有余-,只是眉头紧锁,倒不如胡婆婆,自入此地,未见她面上有何波动,即便看了姬月三人身死道消,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
池深越看越觉不是滋味,他心里沉甸甸的难受,有人却能视若无睹,此刻他方察觉,这个胡婆婆平时不显露山水,实则绝不简单,比起白帝处处树敌,池深前身的桀骜不逊,还有苏寒的冷僻寡言,她虽不声不响,却心计多藏。
胡婆婆觉察到池深打探目光,斜斜瞥过一眼,眸中泛出两道冷光,刺的人心肝一寒,可一错眼,那冷意又好好隐藏了起来。
“专心!”一声轻喝,向天游攥住池深手腕凌空一侧,一股无俦元气透脉而入,带着他飘然退出雾人攻势范围,池深脸颊一凉,三缕血丝顺着被元气刺破的口子缓缓溢出。
池深抬手草草一抹,环顾四周道,暗暗想道,宗爷爷至今尚未出手,莫非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一念未毕,变故陡生,数道粗如儿臂的电龙以破竹之势直透战无敌丹田,瞬时砰砰炸响,换做凡人老早粉身碎骨,而战无敌只是倒飞出去,双颊涨红发紫,几欲沁出血来,内里虽有亏损,却无大碍。
雾人乘胜追击,源源不绝的电龙从他掌心钻出,泥鳅一般狡诈灵活,口中吞吐嗤嗤白雾,扭身扑击,若被扫中,一条电龙或许不能置人于死地,可若是十条百条拧成一股气,战无敌凶多吉少!
不料战无敌却屹立不动,神色平静,闭起眼仿佛老僧入定,全无以往奋进直前的蛮勇气势,池深自顾不暇,却为他深深着急!瞬息之间,电龙逼近其身,距战无敌眉心不过数寸,势要捣碎灵海,摧毁丹田!千钧一发,电龙蓦然停滞,浮在原地不得寸进。
池深大感惊奇,使一招春风化雨将雾人拦住,定睛看去才发现玄机,原来电龙并非是停滞不前,而是速度变得奇慢!
与此同时战无敌笑了一声,再睁眼时眸中光毕现,亮的骇人,一改往常大开大合的打法,并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平平伸出又陡然转疾,瞬息拂过每一道电龙,向天游看的清清楚楚,他每落指处皆有玄奥,或点在龙眼之上,或扫过龙须尾部,有轻有重,各不相同。
池深虽探查不清,却觉战无敌摇身一变,从只会一味冲锋陷阵的神兵,成了睥睨天下的王者,从前电龙是他的战兽,一人一兽需紧密配合方能纵横天下,而此刻,电龙不再是他的得力帮手,他已无需借助电龙之威,举手之间劲敌烟消云散。
道宗眸光陡亮,尽是欣赏之色,不住赞道:“以心望气,勘破真元,如今就能达到此境,小子前途无量。”
玄尊也道:“好个战元尊,此界元气受制,心境却能突破,如此纵然不能胜,也已立于不败之地!”
二人一番夸赞,令池深喜出望外,苏寒虽觉怅然,但仍为他高兴,胡婆婆却冷哼一声,神色似有不屑,可那嫉恨心思,却不是阴鸷双眼能全然藏住的。
道宗毫不示弱,正眼都不瞧她,冷声道:“阁下与其妒羡,不如想想突破良策。”
胡婆婆怪笑两声,突地将手杖凌空抛起,狗头杖虚空凌立猝然爆发出一股极浓的黑雾,这黑雾不知由何种东西化成,腥臭扑鼻,闻之欲呕,在场中人无不蹙眉掩息,去侵扰,池深更是连退三步,浑身气血一阵翻涌,心中惊骇道,这是何等的污秽之物,竟连魔尊之躯都感不适?
黑雾扑出来不多时,骤然凝聚,幻化成一颗硕大狗头浮在半空,眼眶处虽无眸珠,却亮起两团幽幽绿火,张开血盆大口,白森森的犬牙参差毕现。
狗头俯冲而下,速度之快形如鬼魅,难以捉摸,只一错眼便将雾人吞入口中,一黑一白两团雾气顿时纠缠起来,左冲右突,声势惊人。那犬头怎么说仍然是胡婆婆使出的术法,一番厮杀过去,终究是雾人占据了上风,将黑雾一点点蚕食殆尽。
池深顿觉一喜,立刻又惊道,胡婆婆与我无冤无仇,我心底竟盼着她落败......
未及想完,那雾人化作一道流光,倏忽来至胡婆婆身后,池深正欲提醒,却见雾人并无攻击之举,只是悄无声息的立着,抬眼间露出一抹阴冷寒光。
池深惊愕交加,战无敌与苏寒同样面露不解,向天游与道宗、玄尊却异常镇定,仿若此事正在他三人意料之中。
向天游低声与池深传话道:“她这一手着实惊人,想必这犬头法宝,有吸他人元气为己用的妙技,只是这一回恰好对上雾人,倘若是心研制用来对付同道,那可真是残忍至极。”
池深回过神来,顿感气愤,同时忧心道:“没想到猜来想去,竟是胡婆婆最先破解了雾人困局,如此她便保全自身了......却叫人欢喜不起来。”
向天游轻笑一声,即刻便又敛了神情,肃然道:“安心,有道宗在,必然不容这样的毒辣的修者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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