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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挥情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花换酒13
道宗应声而出,盯住胡婆婆身后的雾人,慢条斯理道:“若我想的没错,那犬雾应是由有兽灵,且已化妖修成强悍的天赋技法,若非如此,方才不会轻易将雾人炼化。狗本凡兽,能达到如此成就,必然与你的切身遭遇脱不了干系,想必是你身为凡人之际,对你多番照料,因你而死的那只母犬。”
池深半信半疑道:“那母犬生性良善,护人而亡化为妖灵,如何会变成这样邪恶的魔物?”
道宗冷冷道:“具体情形,只有问她才晓得了!可惜不会是你想了解的答案。”
池深听懂道宗话中之意,顿时愤然,替那母犬万分不值:“它如何对你?你竟也下得去手?你修的魔道,当真是全然泯灭人性了!”
胡婆婆怒目而视,双眼血红,恨声道:“大错特错!早在村民对我苦苦相逼时,老身便已失望绝望至极!倘若我是因修魔而残暴狠厉,那么这些人又为何分外无情?只因一些尚无凭证的区区论断,他们就要将我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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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强化妖灵为求自保,比上不足却比下有余!”
“谬论!村民固然冥顽不灵,可炼灵为魔之历程残暴不仁,你恩将仇报,怎还有脸强词夺理?”
“不必与她多言。”道宗打断池深话语,猱身上前,一指送出,直直点往胡婆婆眉心。胡婆婆被他欺来,竟然动弹不得,她万没料到二人一个照面,元功竟差天地,脸色顿然苍白。眼见这一指就要洞穿头骨,胡婆婆身后的雾人猛然发出怒吼,腾地散作浓雾,呼啦紧裹住主人。
道宗指尖陷入雾中,分明只是薄薄一层,却如陷泥潭,浓雾一放一,胡婆婆已逃至百步开外。
道宗不急不恼,目光一转,反而夸道:“你这犬灵实在忠心,只可惜跟了你这样的主子。”说罢手臂抡圆,如风击出,刺入雾人体内,一痕痕指宽光带霎时迸裂!雾人未见消散,胡婆婆却一声怪叫,掺杂惨痛呜呼,小腹处撕裂一口,血水汨汨翻涌出来。
“了雾人,是老身的本事,你难道非要欺人至此,将我逼入死境?”
道宗不接话,下手却无迟疑,瞬息疾攻过去。胡婆婆越发恼怒,咬牙道:“好,好!真当老身怕了你不成?”
第138章意难平
说出此话,雾人凌空一翻,平铺作一层流云退至主人身边,胡婆婆手杖轻点,狗头再度显形,依旧是那副穷凶极恶的架势,只不过少了黑气作伴,瞧着并无先前一般邪煞。
巨大犬头狂吠一声,口中喷出数团晶莹白芒,看着十分无害,苏寒却眉头一紧,提醒道:“胡婆婆专攻毒物,当心了!”
道宗自然听到,却毫无避其锋芒之意,迈开步子,跨出一步,这一步,漫不经意,却是越过丈余,迎头撞上莹白厉芒,那雾芒如利剑一般,刷刷刺进道宗胸口、小臂,势如破竹,却没见到血肉迸裂的场面,透过衣衫破口,只多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小洞,那洞口也无血肉也无筋骨,纹理色泽,倒更像老树内壁。
胡婆婆一不做二不休,手杖一晃,雾灵嗖一声钻进木杖顶端的犬狗头雕像中,两只犬眼处顿焕光,亮的刺人。她体格本就矮小,再用上飘忽鬼魅的身法,一时间竟幻出无数残影,如光如电般冲道宗胸腹扎去。
道宗动也不动,任他来刺,胡婆婆手杖至胸,如中铁板,虎口震得生痛,手腕转动推送,鼻尖沁出细密汗珠,攻势维辛。道宗屈起一指,自下而上弹出,咔的一声,木杖从中而断。
胡婆婆面容一阵扭曲,宽大灰袖无风胀起,嘭一声炸成一团毒雾顺杆而上,窥准道宗眼鼻耳口,甚至胸膛伤处,蚂蟥也似扭钻进去。
转眼看时,胡婆婆哪还在道宗眼前,分明留在原地未能动!想来她方才就极力摆脱道宗近身压制,自然不会傻到送上门去,一切手段只是假象。
再说那毒雾进了道宗体内,瞬间作气怪来,横冲猛撞,意图从内侵蚀,道宗这具躯壳虽说是寻了元界最通明的灵犀树制成,却远不及其它一些品类的宝树材质坚固,否则以他的本事,也不至于被胡婆婆轻松击伤,况且他与玄尊、向天游一般,原身乃是妖族,失了肉身后太多强横的天赋技法不得施展,本领已远不胜前。
随着胡婆婆冷笑渐浓,道宗整个人从脸至手背,但凡露在衣外的皮肤,渐次僵化,变为灵犀树本体的模样,木质粗糙可见,且缓缓剥落,如同秋日雷雨后老根腐烂的残树,一副凄惨模样,弥漫出瑟瑟哀凉之意。
池深望着这位可说伴他与向天游度过小村成长光阴的老者,心痛难忍,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向天游与道宗明面上为主仆,实则亦师亦友,关系亲厚,见状同觉悲伤,手劲一个不稳,与其交手的雾人瞬间被撕为碎片,再聚拢时依稀可辨又凝实了一分。
胡婆婆一股狂喜涌上心头,不由得志得意满,面上却维持波澜不惊的神色,轻哼道:“是谁大放厥词,要老身的性命?”
道宗淡然道:“老夫说了,那又如何?”
胡婆婆怒极反笑:“好像你没那个本事!”
说话间道宗身躯急剧恶化,大片黑腐之气从内溢出,一时间恶臭难当,甚至令人双目泛热,有微微刺痛之感。
得意之情越发涨满胡婆婆胸口,她只觉往日所受怨气尽数烟消,想到先除道宗、再破禁制,从此往后天高任行,不由纵声长笑。
笑声未绝,忽听道宗蓦地大喝,他身上表层的皮已几乎褪了个干净,露出内里鹅黄色软芯,此时腹部已融开一面水瓜大小的创口,并不血腥却瞧着十足诡异,忽而两声悲恸呜咽传来,不似人声。
胡婆婆一笑容,注视道宗,狐疑不已,池深等人皆感奇怪,下一瞬就见那腹洞处钻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来,两只犬耳抖了一抖,黑黝黝的眼珠朝胡婆婆望去,旋即“汪汪”叫了两声,挣扎着欲从道宗腹内爬出。
道宗伸手一捞,掌心托住母犬肚皮,母犬被提将起来四肢悬空却不恼,亲近的屈身团住他胳膊,伸舌舔了一舔,又频频往胡婆婆张望,讨饶似的央求着放她过去。
道宗对着母犬态度倒挺和善,笑问道:“你心倒是大,她如此狠心,你竟也半分不计较?”
母犬呜呜低诉几句,黑豆眼珠透露浓浓不舍与不等道宗再叹,胡婆婆急急踏出一步,尖声唤道:“阿白,快来!”
道宗紧了紧五指,冷脸道:“何必着急,老夫与你不同,自不会对一只小狗儿下手。”
胡婆婆面色一白,气息不稳,强作镇定,上下打量一番,顿然领悟道:“原来如此......你自行吸了恶灵的能量,才会损耗这般巨大,而非全是我毒元的功劳......你破了老身的杀招,我本该生气,可是看到阿白恢复灵智,又不禁很感激。”
道宗双颊深陷,目光却如炬,灼灼逼人:“你会幡然醒悟,凡子也能一日成尊了,从尸毒到恶犬秘法,桩桩件件尽是大手笔,今日不论你如何巧舌如簧,老夫绝不留情。”说罢如风前掠,比箭还急,胡婆婆心头猛跳,赫然发觉身周不知几时浮起一粒粒灰褐色细细粉末,原先未曾注意,还以为是随风而来的尘土,此时这些个粉末竟然散出微弱绿芒,可见并非凡物!
粉末看似轻飘飘随手一拂便能散开,实则元力环环相扣紧密无间,胡婆婆受其阻挡,半寸也挪动艰难,道宗一晃身,赶至背后,伸手拿住她后心,拳心一紧,粉粒纷纷倒射,扎进胡婆婆血肉中,紧跟着爆涨至豌豆大小,将她浑身撑的密密麻麻凸起粒粒圆点,随后皮肉猝然绽开,嫩黄细芽从中抽条,齐齐生出!
胡婆婆不由得失声狂叫,这嫩枝不仅向外延伸,更有许多从内乱窜,以她浑身血肉为露水、元气为养料,疯狂汲取,这种痛楚不亚于对凡人施以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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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刑,生不能死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渐渐萎靡衰落,等待咽气那一刻!
阿白剧烈挣扎起来,四爪狂挠,在木质手臂上划出刺啦啦的乱痕,道宗此时并不比胡婆婆好上多少,原本净化毒元便已元气大伤,此时操纵灵犀树种更是将所剩元气竭力输出,看去就像风干了千年的枯尸一般,他与胡婆婆站在一处,简直世间最可怖的画面。
道宗手上失了力,颓然松开,阿白摔落在地,叽呜痛呼,下一瞬忙翻身而起,冲向胡婆婆脚边,可惜它如今不过是妖灵之体,且才遭净化,没了那些厉害的技法,又如何是灵犀树枝条的对手,轻易便被扫在一边,不得存进。
阿白焦急难耐,不住绕胡婆婆身周跑动,它忽然想起此地还有几人站在不远处观望,赶忙扭头去看。只见那袖手旁观的五位男子,其三身形高大,面态如常,眸光十分冷淡,毫无动容之色,显然不是好相与的。
年级最长的老者倒是双眼凹陷,盈盈含着泪光,满脸悲戚,只是他目光不错眼的只盯着道宗瞧,半分余光也不肯赏给一旁的胡婆婆,唯独各自稍矮些的年轻男子,视线始终在二人之间打转,偶尔竟还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狗儿,流露出许多怜悯神色。
阿白当机立断,身子一转冲至池深脚下,咬住他裤管往前拖去。
池深稍一惊讶,顿时明白过来,附下身抱起阿白,心情十分低落,轻轻摸着它的脑瓜苦笑道:“你想我去救胡婆婆吗?这个我也帮不了你啦,宗爷爷他伤敌一千自折八百,打定主意是要同归于尽了......”
阿白听懂了池深的话中意,悲伤不已,不住地低叫,池深本就伤心,再听它叫的可怜,几滴眼泪抑制不住流了出来。
不远处战局已至尾声,未出一刻便见分晓,胡婆婆的身影已然看不到了,彻头彻尾沦为灵犀树种的养料,此刻被裹在粗壮枝丫间,不知是否留有全尸。一道灵光自树干内冲天而起,直直飞入星海中央,星钻应运而亮,四粒璨芒交相辉映,逐渐热闹起来。
道宗维持着站姿,转过脸来,他浑身上下几乎已全然僵化,因此这扭头的动作极慢,侧至一半已无法继续,勉强露出大半只眼睛,眸光扫过向天游时,夹杂着欣赏、尊重又不失严厉的神色,而当看向池深时,却包含浓浓的慈爱。
最后一眼,道宗与玄尊隔空遥望,那之中复杂而又深厚的情感,池深已无法了解,只觉心中堵塞,闷闷的难受和遗憾。
心念未绝,玄尊忽地大步走出来,轻拍向天游左肩嘱咐道:“大哥对你信赖有加,破禁的期望也都押在你身上,上一回我做了逃兵,这一次就助你一臂之力,了却我多年的懊悔、苦等的念想。”
说这话时,玄尊眼中满是笑意,没了伤痛没了烦忧,一步一步走至属于他的雾人身边,随着步伐迈动,身形随之变化,干瘦皮肤逐渐充盈紧致,略弯的脊背挺拔如松,华发染墨容颜倒转,眨眼间成了位斯文清俊的年轻男子,与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雾人并肩而立,好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玄尊扣住雾人手背,喉中颤动低沉兽语,两人蓦然地化作两只巨兽,一金一白形体矫健,腾空跃起,互相缠绕着仿佛嬉戏一般,往苍穹飞去了。
第139章与天决
五星闪烁,仍有四星暗淡无光,战无敌又破开雾人一记杀招,仰头遥望星海,垂眉扫视三人,不觉有一丝犹豫,矛盾起来。
向天游心领神会,对身边人道:“阿池,你站远点一些。”
池深虽不明白他有何举措,手脚却比脑子更快一步,顺从的往一边连连迈出几大步,苏寒见状也下意识退的更远,向天游身周顿时空出一片。
这时,忽就听见“空”的一声清吟,余韵悠长,向天游并未开口,此音却从他身上发出,并未见他有丝毫动作,满天元气,来如天坠,团团袅袅,凝而不散。
一道虚影渐渐从元气中凝实,火光四迸,热浪迫人,待他显露真形,足有十来米高,池深三人见了并不陌生,正是向天游修炼魔道的法外化身脱脱不花!
脱脱不花一旦现身,攻势如雷霆迅疾,朝雾人狠狠抓去,劲风浩荡,逼得人口鼻皆闭。
苏寒不料区区向天游一个魔尊化身,都有如此威能,心中惊骇佩服再生一层,更暗叹学无止境,他从前正是因屡屡败在眼前的雾人手下,从天之骄子到受尽奚落暗讽,才会踏入魔道,而如今心结一旦解开,反而灵台清明,不骄不躁,不自觉使出年少时候习得的正统元功,时隔千年,竟是记忆犹新,得心应手。
不及他感慨,脱脱不花张开巨口,可见炎浪在其中扭曲翻滚,刹那间一团团血红火球如树梢熟透的红果被暴雨打击般纷纷坠落,劈头盖脸砸向雾人,这数十道火球并非凡焰,而是融合了脱脱不花魔尊之躯的血而发,没喷射一团,庞大身躯便缩小几寸,待射出第九十九团本命血焰,脱脱不花已化成普通男子身形,浑身漆黑,连一丝伴生火源都找不出来了。
雾人连遭暴击,溃不成型,散成一团流云,白芒中点点火星闪耀,煞是好看。池深以为此招奏效,正觉开心,流云忽又重聚,且将脱脱不花的血元气尽皆吸了。
战无敌浓眉微拧,方想说话,缺见雾人似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并未继续寻向天游的麻烦,反是将身一晃窜了出去,划过一道灵动弧线,直奔星眸而去,成功唤醒第六星!
池深大喜过望,开怀笑道:“想不到这法外化身,既受你的元力控制,又可随时分离,竟有如此奇效!”
向天游也难得笑道:“只是解决了我这边,还有你的雾人。”
池深愁道:“可惜我无法施展这样的技法。”
“难道池弟忘了,我还有孔雀大明王法相。”
池深一惊,连连摇头:“但你的魔尊有自己的躯壳,人与妖的血脉却两相融合,怎么能故技重施?”
向天游道:“那倒简单,只需将大妖本命血分出即可。”
池深见他目光温柔,心知向天游不辞辛苦定然是为了保住自己,不由身子火热,又恼恨自己无用,向天游何尝不懂他的心思,不等多虑毅然出手,运起通身元力一催,心脏骤然紧缩,一小团醇厚血珠渐被逼出,伴随一阵空虚感蓦然涌上,体内骤然冰寒。
向天游甚少吃过大亏,纵然遭遇坎坷,也多能凭玲珑才智与雷厉手段化解,可如今分割妖血之痛,清晰可觉,刀刃寸割之苦,决不及眼下之万一。
池深见他薄唇微启,不禁凝目细看,却不料妖血一出,金光刺目,猝不及防间双眼剧痛,忙抬袖闭目遮挡,过了几息方才好转,再正眼时,金血已被向天游握在掌心,比起片刻之前的从容,此时他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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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透明,过了一息两颊泛出红晕,鼻尖沁汗,呼吸之音重了几许,形似大病未愈之人。
向天游稍稍平稳气息,掌心一放,金色血团跃然冲天,划出一道硕长弧线,升至最高点时猝然拉伸,双翅一鼓,变幻为一尊金光溢的大孔雀,飘然回落,尾翎滑出炫目金带。
孔雀金身目带眷恋之色,深深凝望向天游一眼一声清鸣吼自雾人天灵盖倒灌而入,雾人毫无反抗,甚至微微仰脖迎合,须臾之后尘埃落定,七星连珠!
一连唤醒两颗星芒,饶是向天游也要靠池深虚扶方勉强能立稳,苏寒脸色不豫,倒不是因妒而愁,只是为难自己与战无敌的处境,却听向天游说道:“此时以我一人之力,想要召集天下民众合聚,几无可能,还望我们四人联手,融通下界,集亿万元气冲击禁制!”
战无敌虎躯一动,与苏寒极快对了对颜色,瞬息围至向池两人身侧,按捺不住的问:“此为何意?要如何做?”
向天游三言两语简单交代始末,最后说道:“由我打开通道贯穿下界,你们各自逼出三分之一的元气将其稳固,以甬道崩溃,开始了!”
随他话落,圆台外微风徐动,雾气缓缓堆砌,渐渐翻涌成一片无垠云海,蔚为壮丽。云波起浪,圆台分明静止,却给人海中一叶之错觉,仿佛人在舟中,舟在海天,随波轻荡,凌空缥缈。
四人两两相对而立,一当雾海生成,池深当即出手,滚滚元力倾泻而出,战无敌与苏寒先后抢上,同样配合无间,随着四股纯无匹的浑厚元气源源不断融入,雾面暗生潮音。
此时下界一处凡域,唤小桥村,夜半时分东方忽绽金光,惊动巡夜更夫,一望金光是自祠堂而来,铜锣一顿狂敲,提着马灯直奔村长住处,不多时大半村民批衣外出,受号召聚拢在祠堂口外。
老村长喜极而泣,冲众人道:“神医显灵,必有大事,我等谨遵圣命!”
此景并非小桥村独有,九百小界各国各家,凡有供奉池深尊像处,光芒接连不算,汇成黑夜星河。九九中界情势更甚,修者早已发觉,本该三月高悬的星空,此夜竟逐一陨落!天地失色,一片死寂!
吴云与罗千并肩立于万府星台,落后一步于万宁安身后。万宁安眉眼沉稳,身形高大可靠,百年飞逝,他也早不是当初的三岁稚儿,如今已是一域强者,万府家主。破禁之事,罗千自然知无不言,极元三域相互告知,蓄势待发!
云海轻波渐息,化为一面丝滑浓稠的白镜,池深四人抬眼对视,向天游微一颔首,众人元力横贯身心,口吐通天彻地之音:“元尊之阳,向天游。”“元尊之阳,池深。”“元尊之阳,战无敌。”“元尊之阳,苏寒。”
“在此号召四方生灵,愿尔等聚凝神,奉元献气,助本尊一臂之力,共担破禁之劳!合解此界危局!同享自由之身!”
一时之间,各界沸腾,凡人不知尊者事,只当神预降临,诚惶诚恐纷纷跪拜,一缕缕气自虔诚之人头顶缥出,向苍穹凝聚,只是未经修行肉眼不得而见。各地修行者经向池二人与道宗多年布置,已然知晓此界被封密事,不论是遵从尊者号召,还是为自身长远前途计谋,多数人都依言照做。
旁观犹豫之人自然存在,然而待越来越多修行者贡献出体内元气,彼此相融化为遮天蔽日的浓雾之后,其余作壁上观者惊觉自身元力竟不受控制,仿佛有无形之手驱动一般,纷纷四溢,而那飞禽走兽、山花草水,更是自发散开一团团纯元气,以补不足......
池深静候佳音之际,元气不断流失,眼前竟偶尔飘过灰黑乱影,战无敌比他还遭,兀自咬牙强撑,就当此时,如绸云海呼地一抖一颤,千百束元气如一蓬蓬小小飞剑,破开雾海,飞射入天!
随之而来是百倍千倍的元气,呼呼啸啸,剑指星眸,一时间银芒吞吐,云浪横空,变幻之快,令人不及交睫。如此浩荡声势,足足持续盏茶功夫,漫天银雨才倏尔不见,如梦幻泡影,来去无痕,唯独九星之芒大盛,彰显此界生灵合力齐心之壮举!
池深四人结的阵势颓然松开,向天游与战无敌损耗颇巨,脚下虚浮,竟微微大摆,如耄耋之人站立不稳,观其身侧,唯剩的两名雾人不知何时已悄然消散了。
池深与苏寒一边一个扶住二人,仰脖遥望,九星归位,星眸如一轮巨涡被手拨动,轰然流转起来,万丝银芒悄然溢散,穿透圆台四侧,直直坠落。众人追随望去,这才惊觉,原本雾蒙蒙看不透彻的圆台四侧,已成一片清明水镜,千界各处场景变换闪现,清晰可见。
银丝穿过水镜便化为漫天细雨,无声润物,此水落在凡人身上,神为之一振,扑向修者手心,元气顿然饱满,静默等待的诸界顿然爆发震天高呼,欢声雷动,充塞山川乡野,举界同庆!
与下界欢腾不同,池深四人短短数个时辰内经历天翻地覆之变化,可谓大起大落却又平静至极,小小一方圆台,籍籍无名山洞,多少尊者殒命于此,而所有这一切或许再无外人知晓。
向天游神色无喜无怒,心中却是重重卸下一口气。星眸闪亮,雨势渐大,苏寒观测半晌,说道:“等这雨停了,禁制当不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就是结局啦~
第140章剑如虹
战无敌沉默一瞬,问:“我对此界已无留恋,你们有什么打算?”
苏寒笑道:“出了这儿,我等便不再是不可匹敌的元尊,界外凶险,不如结伴而行?”
池深神情犹豫,不自觉看向身边人,以期向天游来定主意。“我与池弟仍有余事未了,不如二位请先行。”
战无敌也不多言,冲二人一抱拳,权当作别,便就地入定,炼化起四周元气以补身体亏损。
向天游携池深原路折返,两人重回燕危台边,池深不由想到,昔日在此迎元尊时,众人齐聚,虽说九人貌合神离,气氛不洽,心中各含计较,令人欢喜不起来,可与眼前这空荡萧寂的元界相比,倒引人怀念了。
禁制已除,燕危台也不再是只许进无路出,二人不做留念,翩跹翻落,云雾飘散复聚,掩住无边景色......
暴雨如瀑,行人寂寥,一道蜿蜒石阶探入云林高处,曲折弯道时隐时现,蛰伏在雨雾之间。半山腰有座小小茶肆,不细看几乎寻不见,幡旗并未高高挂出,可见如此滂沱大雨,店家也无心赚这辛苦钱,可却有两道模糊人影,挨坐在一方木桌前。
桌上摆了坛好酒,雨水带起的微腥草木气并不能掩盖坛口飘逸的酒香,其中一人大口豪饮,另外一人却只是浅浅小酌,搁下阔碗道:“照我说在哪里等不好,这荒郊野外,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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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了!”
不等他同伴回答,一道极其陌生之音平地响起,似在耳畔:“多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
说罢两人从斜后方走出,撩起衣袍后摆,同样坐于桌前。吴云朗声一笑,摆出两盏新碗,酒坛一起,两股清泉汨汨洒出。
罗千瞧了池深半晌,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又觉无比熟悉,且他方才语气熟稔,分明就是老相识模样,心中灵光闪动想到一人,不由刷然站起,瞪大眼惊道:“云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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