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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挥情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花换酒13
村长叹了口气,掩住疲惫神色,正想将人劝散,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人语,清澈洪亮,竟将祠堂内的嘈杂议论盖过。众人扭头看去,只见是一位男子,面庞英挺,十分年轻,却从未见过。
男子看见了高大金身,朗声一笑,大方解释道:“池神医便是在下的恩师,恩师已逝,不能回还,然而他一身医术,却早早就悉心传授给诸多弟子,今后,我与众师兄弟姐妹将会秉承恩师遗志,继续为父老乡亲诊病治疾,至死不休!”
拢在一处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浪惊叹,交头接耳满脸喜气,待回了神智缓和下心态后,议论声却渐小渐若,到最后不知是谁先开了头,往金身前一跪,闪着泪花磕了几个头......
男子笑看面前这一切,忽然间双眼便去了神采,神情呆若木鸡,只一瞬间又闪过一丝光,又与先前一般无二了。
此情此景并非小桥村独有,东青国各地比比皆是,更有信念深者,激愤之情,难以自抑......人生悲喜各有不同,却少有大过生死、穷困之事,不能得偿所愿之时,便会找些神寄托,而如今人人心中有一信念,神医恩情难忘,其弟子之能可靠,既然有这般好事,为何还要求诸天神佛?
一缕白色微光夹在暖风中飘摇,缓缓坠入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中,那人随即将手掌一合,了白光细细感受,片刻后一双手臂从他腰际穿过,将人稳稳抱住,沉声问道:“功成身退?”
池深垂下手搭在向天游小臂上,微微偏过头,眼中满是喜意:“不错,虽然只是一方小界,没废多大功夫,但积少成多,总是好的。”
粗略一算,二人下界已有三十余年,池深以无神木为根基,化出百余道□□,借向天游之力投入九百九十九小界内,以医入道,无神木灵气为辅,普世济人,广结信缘。每座金身之中,都有他安放的联结阵法,这自然又是向天游的杰作。
“小界中人感化不难,可信念之力终究也比实打实的元气差许多,比起你在中界游走布置,我可轻松太多,你那边的情况又如何了?”
向天游轻吸一口气,满鼻都是池深衣发间的淡香,不由眯了眼笑道:“才去见了道宗,极元有他布控,诸事顺遂,如今闻人大哥......还是叫吴云吧,他自己也习惯了这名字,有吴大哥和罗千鼎力相助,可以说万事俱备。”
池深跟着笑道:“吴大哥性野不喜拘束,如此奔走做事,实在为难他了,也不知道我们在九十九中界四处透露元界的隐秘,会不会惹其余元尊生厌。”
“他们不喜,又能将我如何?”向天游不屑,轻笑一声,“要我说,当年玄尊九人孤注一掷破禁之举,虽然担的起一个勇字,却也未太高看自己实力,说到底还不是觉得下界人微力薄,想要凭一己之力逞英雄。白帝不是总觉我以三尊之身,瞧不起她,实则恰恰相反,我从来没有看轻任何人,破禁若要成功,须得集全界之力,方可成事!”
池深心中一喜,涌出几丝豪情:“再三十年,九百小界我便都能走遍,届时回无神□□,我就能专心陪你在中界做事,尽绵薄之力。”说着右手轻抬,身前顿时浮现一层微透的荧光图卷,一块块形状各异的图形分布其上,约有三分之一亮起淡淡白光,其余则晦暗无比,池深点了点其中三处标记了红点的地方,问道:“这几处界面魔修鼎盛,人心堕落,不顾刚理伦常,生存艰险,哥哥虽派了魔身前去,但恐怕不比其余地界轻易能得人信仰。”
向天游唇角微翘,沉声道:“不论人或妖,是好或是坏,只消心有所求,便有可取之机。人修中不乏奸恶之徒,大妖有残忍暴戾亦有心若天海之修,魔道虽多邪佞,却也执念深固,并非我们所想的一般肆意逍遥,正道有正道的领路人,恶人也有恶人的救世主!”
池深手下一紧,五指将向天游一截袖口攥住,只一下便又松开,轻轻呼出一口气:“倘若我们耗如此多的心力与时光,到了危急关头众生却临阵退缩......”说到此眼神陡然一厉:“那此界被困直至穷途末路,也是咎由自取!”
向天游朗声一笑,眼含赞同神色:“如今渐入正轨,池弟无需忧心过虑,你我只需尽人事,若天命不许,那也强求不得。”
第131章迷雾生
三十年流转,刹那又过两轮,不论下界进展几何,向天游与池深返回元界已迫在眉睫,好在齿轮已被拨动,步入正轨,无需二人亲手操纵,亦能运转,返界那日,方到自家小院门口,一道流光疾驰而来,唤二人及早休整,以待元解爆发之前,入尊陨秘境提前破禁。
实则二人于下界游历,池深反倒进许多,向天游也只在打通传送通道时耗元气,补回不难。玄尊心怀要事,白帝却嫉恨二人在下界兴风作浪,很是忿忿,转日便找上门来大加斥责。
“元界隐秘,你们非但不守口如瓶,反在下界大肆宣扬,究竟作何想法?”
向天游小饮一口薄茶,挑眉道:“白帝在恼怒些什么,我竟看不明白,难道高高在上久了,一朝让人知晓其实元尊非但没那么逍遥若仙,反而饱受元解之苦,偌大元界宛若囚牢,自觉失了体面?”
白帝未尝没有这番心思,只是向天游一语道破她偏不肯承认,冷冷假笑:“你们演的一出出戏,本尊全看在眼里,只是觉着好笑,难道告诉下界修士他们修炼所需的元气,全靠我们元尊为媒介传送,就会感激涕零?再说池深,竟还在小界跑来跑去,往日最最傲慢难驯的魔尊,摇身一变成了救苦救难的神医,我倒是要好好称赞向尊一句,手段也忒高了!什么迷魂药如此好使,本尊厚着脸皮也要讨点过来。”
池深面色微改,方想驳斥两句,转念想到游走一处小界时挖掘到的隐秘,不由看向白帝那张绝艳至极的脸庞,总是一副不肯低头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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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声叹息,不犹豫几分,最后还是闭了嘴巴。
他是心软,向天游却怎么肯放过这大好良机,旋即笑道:“白帝都将明仁帝迷的国亡山河破了,还想要怎么样呢?只可惜了一代帝王,不能名垂千古也就罢了,竟还遗臭万年,明、仁二字,他担当的起哪个?”
白帝脸色陡沉,脸上冷冰冰的:“本尊脾气大,奉劝向尊莫要胡说八道,若再让我听的你说他一句不好,不惜代价也要让你吃点教训!”
向天游浑然不在意,只说:“白帝与我怄气,又有什么用处?想必你也知道,我与池弟去过你出生的小界,只是不曾想,千年已过,民间仍有昏庸帝王与灭世妖后的传说,每每提起,心有戚戚。”
白帝心中涌起一股悲愤,从前不能说,不屑说的心事,时至今日,终究抑制不住,咬牙颤声道:“若不是慎郎耗尽神魂之力,保下宗族剩余血脉,使其能蛰伏数十年重夺帝脉,驱除蛮虏,中汉百姓世世代代都摆脱不了为奴为婢的命运!世人皆愚,被人玩弄于鼓掌却不自知。”
向天游道:“即便他是忍辱负重,你难道不是异族派去迷惑皇帝的暗棋?分明是蛮人出身,却装中汉女子,明仁帝受你魅惑,可见也不是心志坚定之人。”
“若真如此,那我倒也开心了......”白帝仿佛是找到了倾诉对象,明明气冲冲登门,现下却施施然自己拿了个凳坐下,思绪飘向往昔,“慎郎年幼继位,内有奸佞当道,先帝之臣势大,外有群狼环伺,他若不是假装无能易受掌控,恐怕性命难保......后来我常想,情愿他真是个昏君算了,至少不必活得每分每刻都如此艰辛,身边连一个真心待他的人都没有......”
眼见白帝眸中微微泛出湿意,只有极仔细看方能察觉,池深心中一动,脱口问道:“那你可有真心待他?”
白帝眼睫一颤,闪过一抹自嘲苦笑:“我自然是......算了,真情假意,如今说来还有何意义?”
向天游道:“若是我说明仁帝的残魂就在我手中,辅以秘法......”
“此事绝无可能!”白帝泪眼顿,闪过一丝嘲意,“且不说慎郎的魂魄我成尊后已搜寻过不下千百次,至今一无所获,你只短短几年便找着了?即便是真,完好的三魂七魄尚且难以复原,更不消说这历经千年的残魂,何况我也不曾听闻向尊和池尊有什么恢复神魂的秘法。”
向天游朝池深一看,池深顺势取出一颗浑圆小球,似乎是用几根嫩黄软枝穿插编制,上头的绿芽未除,并无任何花哨装点,顶端以千丝雪糅了根一指长的挂绳。
池深捏着千丝雪将小球递至白帝面前,白帝心怀疑惑,却又砰砰直跳,接过仔细一瞧,却见竹球内两丝若明若暗的流光翻飞游走,指尖微微凑近,它们似乎也无从分辨来者善恶,亲亲热热便游靠过来。
这是两道极其纯净的命魂之气,白帝看分明后,娇躯止不住一震,艳目大睁,显出惊喜交迸的神色,那股欣喜若狂夹带不可置信的失态面容,真叫池深为之动容。
白帝再三感受确认无误后,颤着手从发髻间拔下一柄玉白色发簪,温如玉脂,样子却是平平无奇,灵气元波也甚为匮乏,不似奇珍异宝。她将发簪略粗的顶端靠近竹球,顿时有一点点针尖大小的金红色液体密密冒出,最终汇成拇指大小的一团血珠,十分急切般蓦地抽成一条细丝投入竹球中。
竹球竟然也未阻拦,早早待在其中的两道游光欢呼雀跃,呼一声两面包围过来,将红丝拢在当中,随即紧紧缠绕拧成了一股。
池深瞧不出此物来路,向天游心中一动,道:“明仁帝的天魂果然在你身上,只是魂灵存留不易,难道......这根簪子是你的人骨?”
血珠脱离骨簪后,白帝五指紧,将簪子毫不怜惜的折为两段,垂眸看向轻捧在手心的小竹球,却不回答向天游的疑惑,锁眉念道:“七魄早已消散,这倒不打紧,只消天地人三魂重聚,再找一具合适的肉身便能重生......慎郎的魂体已无自主意识,如何才能夺舍呢?”
白帝蓦地望向向天游,果然见他胸有成竹之色,语气轻柔,笑问道:“向尊手段超凡入圣,在下三番四次小瞧了向尊,实在无颜面对,向尊有话,尽管吩咐小女子。”
池深本以为她总要拿乔作态,不想竟将姿态放得如此低微,实在出人意料,忍不住问:“若是要你做不情愿的事,白帝也肯?”
“再不情愿,与慎郎一事相比,白某也定会倾尽全力。”白帝抬手理了理之前大力拔下发簪时划乱的发丝,唇边荡起一抹轻柔笑痕,倒显得有几分温婉可人,“池尊若肯念在自己与向尊有双宿双栖的美满归宿,便体谅小女子几分,别太为难在下就是了。”
向天游深知池深吃软不吃硬,怕他一时犹豫应下人情,忙抢在之前开口道:“白帝放宽心,融魂秘法也并非掌握在我手中,本尊最多牵线搭桥,为你指条路子罢了。”
白帝瞬时便明白:“玄老?不错,胡婆婆也曾透露,玄老有法子为她复活狗宠,那必然也能帮我了。”
“你既然知道此事,就该明白我是什么条件了,破除元界禁制之日,便是你与夫君重聚之时!”
白帝心神震动,双肩隐颤,忽又蹙眉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玄老已答应了胡婆婆,又怎会再帮我?甚至他是否有余力帮助两人,还未可知。”
“玄老神通,不在本尊之下,区区融一人一犬之魂,又有何难?只是魔修向来诡谲,惯爱出尔反尔,玄老才不愿与你们多打交道,如今为了大事着想,他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
见白帝仍存顾虑,向天游又道:“三魂合一,多少也表明了本尊的诚意,其余待我与玄老细细相商后再说不迟。只有一点还望你清楚,以本尊的修为和资质,此界已鲜有对手,一心只求破除禁制,与池弟同去广阔天地寻求更多机缘,此外并无谋求,若白尊瞻前顾后疑神疑鬼,此事就此作罢,省的本尊还要时力,若肯放手一搏,你我便都交出十二分的信任来,爽快合作一场!”
白帝闻言不怒反笑,犹豫之色顿消,眸中神采奕奕:“彼之所求,同样是每一位尊者之愿,一路披荆斩棘,众人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何况复活慎郎有望,我自然不能错失良机,至于说向尊与玄老联手坑骗在下,我倒不敢如此看得起自身。”
三人谈拢后,白帝掩下内心喜色,作出一副不欢而散的神情离去,池深心道,她含怒上门泄愤,末了却成全了她多年苦寻无果的心愿,世间造化,总是如此弄人。
“哥哥真有把握,能劝说玄老转而帮助白帝?”
“只是这般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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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老若有法子替两道魂灵转生,恐怕不会放走白帝这一助力。”
池深道:“胡婆婆爱犬之魂完好,明仁帝的三魂却才聚齐,玄老怕是因此才不曾找她。”
“破除禁制乃是玄老心中的头等大事,但凡能多一丝希望,他必然会争取......实则白帝之事,我并不打算劳烦玄尊,方才那样说只是要她多信任我们几分罢了。”
池深奇道:“你真有融魂秘法?”
向天游徐徐一笑:“难道你忘了一笑剑?”
第132章心欲止
“一笑剑?”他不提池深一时间倒真记不起此事了,当日因它而生的种种苦痛,实在不愿再想,“一笑剑只能融魂魄于它原本的躯壳,那明仁帝死了千年之久,早连渣都不剩了......倒是无神木可融人魂,但得我先剥离血契,使其恢复成无主之木方可行事。”
池深一番思量,越觉颇有成算,正自追究细枝末节间,却见向天游笑吟吟望着自己,奇怪道:“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法子不可行?”
向天游含笑道:“不是法子不行,而是我们用不上,自然就不必心劳神了。只是我瞧你认真打算的样子,越看越心里越喜欢。”
池深不禁脸热,啐道:“你心里是在笑我不知变通,总傻里傻气的把话都当真。”
“怎么会?池弟信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我对池弟从无假话,对别人可就难说了,”向天游神色认真,字字说的都是实话,“破禁一行,九死一生,我们在下界做的诸般努力,为的不就是能多三分胜算?可白帝他们几个想活下来,却很难了。”
池深一想到战无敌姬月等人竟要为此丧命,纵然相识不深,也无法坦然以对,心底不由难过:“元尊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也各含心事,禁制破与不破,不过是在两样坏事中择取一件罢了。”
“倘若一是好,二是坏,傻子才会选择后者,人就该在每一件事中承担抉择带来的后果并成长,我相信这些尊者深谙此道。”
池深无可辩驳,却又想道:“听说战元尊又离神下界去历练了,他倒真是一刻也不停,明日你去玄老府上,我正好往姬月那跑一趟瞧瞧。”
两人就此商定,翌日出门分道而行,池深自入元界以来,这还是头一遭登姬月府门,原以为姬月所建宅邸即便不甚华丽铺张,想必也致入微,不料只是一间冰雕矮屋,连前后小院也不曾围起,光秃秃竟像个坟包。
进门后才发觉,原来姬月是将屋舍扩在地下,四壁皆用蓝冰铸成,纵然是池深也不觉手背脸面一寒,可见这冰不是凡物。姬月着一身茶霜色素衣,并未起身相迎,只是神色淡淡的点了一点头。
池深走至姬月对面落座,二人当中的小桌上一壶清水竟无视周遭寒气,噗噜噜翻滚着小泡,此情此景,竟有几分像当日在落凡石内对茶高谈的场面,只可惜那一回二人最终是不欢而散。
想到此池深也颇多感慨,顾及来此的目的,敛下情绪问道:“战尊离神历练多年,错过破禁之期就不好了,你可有去他府邸看过?”
姬月轻笑一声道:“那呆子设下的禁制厉害,我也不敢轻易去闯,池尊放心罢,破禁这样的大事,他可不舍得错过。”
池深唔了一声,又不知该说什么了,环顾冷冷清清的冰室,瞥见角落处放了个小泥盆,尤为显眼,又有一丝眼熟,脑中灵光闪过,忽然想到自家院中也有个十分相似的,正是当日大婚姬月送来的贺礼,于是随口问了一问,却见姬月流露出几分不大自然的神色来。
“当年一时技痒,胡乱捏了两个泥盆,也想采些花草装点陋室,可惜元界仙花太盛,衬的本尊手艺粗糙,便作罢了。”
池深想到战无敌当日随手摘来的野花杂草,心中了然,叹道:“并非泥盆配不上仙草,依我看不是战尊者亲手摘的,你便没心思照料罢了。”
姬月情思被人一语道破,室内寒气陡然大盛!池深双目一涩,眉间顿然挂霜,却姿态悠然,仿佛看不见对面人的寒脸冷目般,一笑间神采天然风流,以他面相来说略显轻佻,却又令人感觉淡然。“我别无他意,尊者不必动怒。本尊与向天游结为连理,难道还不足以令人惊讶么?恐怕你们到这时候还不信此份情谊为真,然而它确确实实便发生了,当然此间种种辛秘,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姬月星眸闪动,凝视池深许久,蓦地灿然笑开:“池尊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是谁?”
“下界的一个小人物,喜欢向天游喜欢的紧,当日我曾说以他的资质,穷其一生也没法追赶向尊的修为,而本尊拥有无上寿元,定能守的云开......没料到这些年过去,他已得偿所愿,而本尊却止步不前。”
池深心头巨震,得知姬月已猜出他的来路,暗道自己破绽太多,果然瞒不了这些成已久的老狐狸,恐怕其余人也早有所察,只因没有落凡石那段遭遇,才不能断定他的身份。
姬月自认对战无敌的情感隐藏甚深,平日从不肯轻易显露,故而听闻池深所言仅震动一瞬,须臾便串起往事,来了个反将一军,等看够池深神色变幻才徐徐又道:“池尊不必惊慌,本尊自扫门前雪,不爱乱搅和。”
“你可真是......丝毫也不肯吃亏。”池深苦笑一声,“这样的性子,我还当你会直接找战元尊把话说开,左右破禁之后,生死尚且不能定论,难道还怕被他拒绝而伤心吗?”
“池尊日子过的美满,自然不晓得我的思虑。”姬月神色淡淡,“何况我如今已然想透,不再执着于此。”
池深不料他这般回答,惊愕不已:“我听糊涂了,尊者的意思是对战尊的情意已淡?还是以消极逃避来麻痹自己?”
姬月并未直面回答,只是笑道:“池尊应该明白,每一场修行,都是对自身、对世界不断感悟的过程,每个人领悟的、修成的自然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却丝毫不差。”
池深想了一想,不敢确认姬月说的到底是哪一方面,且他实打实的修行远不及真正的元尊,干脆闭口不答,姬月稍顿之后继续说道:“欲之一字,人皆有之。穷人求个三餐温饱,是欲,元尊力求冲破禁制,也是欲。在我心中,欲望虽有大有小,却无高下之别。”
“本尊对战无敌产生了欲望,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可随时都可找他把话挑明,亦能运用种种手段诱他......然而人之欲望无穷无尽,也是永远都除不净的,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尽可能的将它遏制在某个层次,以某一日它凌驾于本尊之上,反过来毁了自己。”
池深沉思半晌,道:“尊者这番感悟,对在下来讲太过超脱,也十分不敢苟同,




一笑挥情剑 分卷阅读172
人若无欲无求,死亦无惧,但生之又有何意?我倒是觉得,欲望可疏不可堵,尊者为何不寻个折中之道?如此贸然极端的想法,实在有待商榷。”
姬月眼神朝角落处的小泥盆飘去,问池深:“池尊可知我为何要做这两个泥盆?”
池深自然不知,虚心请教,姬月苦笑一声:“元界极西之地,有一处九层焱海,若是能将第九层整个服,可幻化成红火花,世间唯独这一朵。”
池深奇怪道:“这种天生的法宝,并非草木,何须用泥盆装呢?”
姬月两指一搓,一道猩红色火光跃然于指尖,打着旋展开九层炎瓣,瑰丽无双。“九层焱海中生有火玫瑰,寓意烈火般炙热浓烈的爱,虽然俗气,但我那时候昏了头,竟然求他替我去取,并想着,若战无敌当真送来给我,我便种在盆中,以做信物。”
显然这火玫瑰不曾送到姬月手中,池深一时默然。
“战无敌一路闯到焱海九层,纵然身为元尊也十分不易,却大大激起他好胜斗勇之心,重伤之下将其服,那些火玫瑰当然早毁在他拳脚之下。”姬月掌心一,红火花随即消失不见,“他大约是想起没能完成我所求,便将焱海作为补偿,只是他不明白,本尊要的并非此物......他永远都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池深唇瓣一张,却觉无话可说,只要抿了抿嘴以做掩饰。姬月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可诉心事的人,话语不停道:“和战无敌想比,本尊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可他什么都不需要,不想要爱,也不怕死,无牵无挂,一心求战。想要他动情动心,还不如找块石头容易些。”
池深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不禁有几分同情姬月起来,姬月却已然想开,反倒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笑了笑道:“也没什么,或许破禁之后飞升大世界,本尊会遇到更好的人,届时这呆子就算开窍,本尊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就叫他懊悔去罢!”
池深哈哈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离了姬月冰府走在回途中时,心内十分沉重,打一开始他来到这世界只为完成试炼,后来一颗心扑在向天游身上,也有过不少烦恼,直到两人表明身份皆大欢喜......可如今看着姬月、白帝,还有在下界结交的好友吴云罗千等人,实在无法将他们视为虚拟的人物,更不敢想象等试炼结束,创世机停止运作那一刻,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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