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与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根号三/排骨吃阿西
如果他能鼓起勇气抬眼看一看此刻的顾谌岭,就能感知到那双眼睛的大胆放肆,那里面有灼热,爱恋,欣喜,深不可测,而它的主人正一瞬不瞬盯着他。
顾谌岭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莫祁以后喜欢的人,那个人会成为莫祁的亲人,会和他在一个屋檐亲笑,他们互相为对方做饭,互相整理衣领,晚安吻,早上好,温暖美妙,那个人,是男是女,都不是他顾谌岭。
这个场景,只想一想就觉得心被揪成一团。
低低喊了一声“莫祁”,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声音干涩:“除了手套,还有……别的吗?”
第13章
顾谌岭是可以认输,同时他又是贪婪的,他不甘心。
他给够了时间让莫祁考虑,所以他要等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哪怕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一定是莫祁最想要的。
而莫祁想要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成全。
只要莫祁亲口说出来。
他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今天,等很久了。”
不是因为十七岁生日的今天,而是意味着他和莫祁将会有结束,也将会有一场新的开始的今天。
他说:“你给我的答案是什么呢?”
莫祁一直垂着头,他能感觉到头顶上炙热的视线,与外面的簌簌大雪相差甚远,答案吗?
他想问顾谌岭,如果我说不,你会不会难过?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视线稍稍一转就能看到顾谌岭垂在一侧颤抖的手,尚未拆封的手套被他紧紧攥在掌心,用力得骨节都泛白了。
莫祁没有回答他,盯着那双手看了好一会儿,才一声不吭地转身进了房间,留身后的人愣在原地。
屋子潮湿阴冷,顾谌岭的心随着他转身的动作瞬间凉了下来,冷风吹得他脸色苍白,身体僵硬得一步也挪不动。
早该预料到的,还义正严辞地说什么要坦然接受,然而当真正事到临头,还是会止不住难过,真是口是心非。
他想装作做若无其事,却始终无法咧嘴大笑。莫祁从卧室里一出来,就看见顾谌岭眼底的痛楚,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心尖还是莫名被刺了刺。
走过去把刚才去屋里拿的东西掏出来,脸色发热,耳根子也有些绯红,朝对面的人小声地说:“我还买了这个。”
顾谌岭低头一看,是一副和他手上一模一样的手套,只不过尺码小一个号。
“莫祁,你……”他脑海还处于一片空白之中,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相比之下莫祁就要冷静许多,“我没找到比这个更合适的。”
尽管他表现得很镇静,顾谌岭却没有错过他不自然的脸色,迟钝的大脑高速运转,猛然间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你这是…买的情侣款?”
听到“情侣”两个字,莫祁别过脸,忸怩地点点头。
顾谌岭一颗心蹭到嗓子眼,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一遍又一遍地急切确认着:“所以这是你的回应吗?莫祁,你的答案是是,对不对?”
莫祁对上他的眼,黑眸里仿佛有星星在闪动,这是他见过顾谌岭最生动的模样。
心里跳得有些快,说:“是。”
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顾谌岭的心荡漾得快要飞起来。他埋了几年的心思不小心暴露在阳光下,现在竟然出奇地开了花。
视线里窗外大雪弥漫,莫祁的下巴抵在他肩膀。隔着厚重的棉衣,他好像感受到了对方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与他的交织在一起。最终迟疑地伸手圈住顾谌岭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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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紧紧拥在一处。
......
这天下午他们哪里也没去,就在屋里静静坐着。顾谌岭还有些晕晕乎乎,他们看了会儿电视,聊了会儿天,几乎和以前的状态相差无几,但他们都知道,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期间顾母打来电话,说已经订好餐厅,特意又叮嘱他带着莫祁过来吃晚饭,这一次顾谌岭没有含糊,直接回答她:“知道了,他会来的。”
他戴上一只手套,打开相机,五指张开放在镜头下,对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拍了一张,是黑与白的定格。
在后来的日子里,顾谌岭会到很多来自爱人的礼物,却没有哪一件能比这副手套更让他爱不释手,用了一辈子,即使在别人眼中又丑又旧,他也不舍得丢。
晚上打车到餐厅楼下,顾谌岭好伞,拍了拍莫祁的衣袖和肩膀,帮他抖落身上飘粘的雪花,揽着他一起走进去。
这些动作自然得一气呵成,像以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不同的是现在它们都被赋予恋人间的情感色,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心绪,都应另当别论。
就像在中午那个确定关系的拥抱之前,顾谌岭还可以光明正大地盯着莫祁看,偏偏此刻只看了一眼就立马躲开,因为雀跃,也因为对视后害羞的窘迫。
这些情绪放在另一位少年身上又何尝不是,说到底两个人都还是小孩子,新生的恋爱如冬日白雪,单调又欢喜。
包厢里一群人都到齐了,他们推门而入时齐刷刷看过来。有顾父顾母,有顾谌岭的爷爷奶奶,还有几个是莫祁不曾见过的,刚好围成一桌。
顾谌岭没说会有这么多人,他有些紧张,还是不习惯成为众人视线的所在之处,有一瞬间,他差点转身逃走。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从前面伸来一只手握住他的,沉稳有力地捏了两下,手的主人没有回头,拉着他朝大家走过去。
莫祁半躲在他身后,多了一丝勇气。
顾母看见莫祁,招呼他到自己旁边的位置坐下,疼爱地看了他半天,夸他长高了,更好看了,还让他以后不要大半年都不来家里一趟,说她和顾叔叔都挺想他的。
莫祁对着顾母的轻言细语总爱鼻子发酸,尽管如此他还是笑了,眉眼弯弯:“好。”
有人没见过莫祁,问他是谁。
顾母回简明扼要,说是家里的小孩。
在座的都是亲戚,她这一句话说得那些本来就不明真相的人都懵了,顾谌岭连忙出来互相介绍,却没解释顾母的那句“家里的小孩”,只让莫祁跟着他的辈份一一打招呼。
服务员开始上菜,吃到后面适时推进来一个蛋糕,上面插着的蜡烛焰火明亮灿烂。
“小岭,快许个愿!”顾母说。
顾谌岭高兴,拉着莫祁站在一起,盯着他看了几秒,心里念道:
愿,年年今日。
第14章
顾谌岭生日后没多久就临近新年。自从莫占全一走,莫祁每年除夕夜都在顾家。毕竟新年的最后一天太特别,还是一个人度过的话,就实在孤单了点。
不过今年在本质上发生了变化,他好像有了更堂正的理由走进顾家,哪怕这个理由并不容易说出口。
他总在想顾谌岭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男人,或者说为什么喜欢他。这么多年他并没有为顾谌岭付出过什么,他的心里阴暗、消极,一无所有,如果不是靠着他们朝夕相伴的几年情谊,顾谌岭看他的眼神能有几分温度?
他也总在想,自己为什么会答应?
其实不能说是答应,只是他拒绝不了顾谌岭而已。对于顾谌岭,他曾为自己心里那点隐晦的自尊心挣扎过,最终以失败告终。
也许从初中在领奖台上那次开始,他就拒绝不了了。
所以既然是顾谌岭希望的,一直等待着的,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满足他?
至于真情实感,莫祁想,他应该是喜欢的。因为除了顾谌岭,其他人好像都不可以。
家里的阿姨在年边就休假回家,大年夜这天四个人坐在屋里看春晚,顾父顾母睡得早,客厅里就剩他们俩个人,电视里的小品正演到一半。
顾谌岭趁势大胆地把莫祁整个揽进怀里,抵着的头顶传来好闻的洗发水味道,他凑近轻轻吸了一口,说:“困了就先去睡会儿。”
在楼上莫祁有单独的房间,比自己家更大更温暖。他还有些不习惯这么亲密的姿势,不自在地摇摇头。
他们说好一起守岁的。
这个姿势一直持续到凌晨顾谌岭才放开他,此时外面的天空中一簇簇烟花爆竹在流燃放,蹦出的火花绚烂夺目。
莫祁侧头看向窗外的同时顾谌岭正好看到他的侧脸,白`皙的皮肤上有光在变幻,五颜六色看得他有些移不开眼,清了清嗓子,低柔地叫了一声:“莫祁。”
莫祁不明所以,回头。
“我想亲你。”
……
隐藏在昏黄灯光中的客厅沙发上,两个少年面对面,先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直到唇舌完全交融。
莫祁一只手抓住沙发靠枕,一只手紧紧握着顾谌岭胸前的毛衣,与第一次那个蜻蜓点水的偷亲丝毫不同。
顾谌岭的动作很温柔,撬开他的牙齿,找到他的舌尖勾弄,舔舐,吮`吸,像羽毛拂过心尖,痒痒的,莫祁受不了这种绵密细致的酥麻感,仿佛神经没了血液的支撑,思绪是软的,大腿根也是软的。
他微微后仰,却被顾谌岭一把扣住后脑勺,促使两个人贴合得更近,加深了这个吻。
外面的鞭炮声持续鸣响,屋里温软的舌瓣依旧相交缠绵,莫祁不会换气,到后面已经呼吸不稳,发出细微地轻喘和抗议,顾谌岭发现后从他嘴里退出来,还不舍地舔了舔被他吮得有些红肿的唇瓣。
借着灯光,他看见莫祁染成红通通的脸色,比烈焰还要明艳几分,心头不禁一动,低头又在他嘴上啄了一口,将人拥入怀中,久久之后才万千慨思:“直到现在,我才敢完全相信,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接下来顾谌岭一家人开始到各个亲戚朋友家拜年,照例回乡下陪老人家住几日。莫祁没什么人要拜访,爸妈都是独生,在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和那些亲戚们几乎没了来往。
他回到家里,白天继续上班,晚上则抽出时间和顾谌岭讲电话或者聊视频,那头的人给他看乡下枯枝上的银装素裹,问他上班有没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人和事,他都一一回答。
这是两人在一起后,顾谌岭发现的莫祁最大的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听不答,或者只淡淡“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现在很多时候会主动关心他,会主动挑起话题,主动回应。
从乡下回来已经是一星期之后,顾谌岭第一时间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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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祁兼职的奶茶店。
莫祁调了杯百香果热奶盖放在桌上,在他对面坐下。
顾谌岭迫不及待端起来喝了一口,只是他没想到温度这么高,因为喝得急,很快从舌尖烫至喉咙,让他不得不张开嘴低呼一声:“好烫!”
他的样子很滑稽,莫祁看了也不由得笑出声来,起身从饮水机里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
顾谌岭喝着水,眼神却一直挂在莫祁身上,想来分别的思念一下子被这个笑容冲得烟消云散,笑问道:“有没有想我?”
这几天他们每天晚上都会视频,但是在白天客人少,有空闲时间坐在那里发呆的时候还是会想到顾谌岭,莫祁莫名有些脸臊,点点头。
顾谌岭一喜,想去牵他的手,又忍住了,大庭广众之下没必要惹人注目。他们离那些如胶似漆的恋人要差一点,顾谌岭却觉得这样很好,走完一步,才有下一步的路。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开学。开学前一天莫祁去银行存钱,上班挣的钱除开小部分生活及必要开销,都被他存进来了,里面还有当初撞死莫占全的司机的赔偿金,他算了算,够高三和大学一年的学,稍稍放了心。
新学期他们依旧没有一起吃饭,但莫祁的教室门口总会出现顾谌岭的影子,送盒热牛奶啊饼干啊一些小零食用来加餐。
林思思后知后觉,问:“我就说上学期你和顾谌岭吵架了吧,寒假你们和好了?”
莫祁一直觉得林思思属于比较安静的女生,算是他印象还不错的类型,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答道:“我们没有吵架。”
第15章
今年清明恰好与劳动节碰上,有近一星期的假期。莫祁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看看莫占全,顾谌岭总说要陪他一起,每次都被他拒绝了,今年也不例外。
清明这天应景,阴雨连绵。莫祁把一束白菊放在墓石上,撑着雨伞静静站在碑前。都说孝尽三年,今年便他应该来看的最后一年。
照片上的男人是年轻时的样子,面容整洁,顶着神的寸头。和那天他赶到医院,男人全身上下满是血的场景截然不同。
莫占全也不是没有对他好的时候。莫占全笑着喊他名字,揉搓他头发的动作永远忘不了,那一刻就会他觉得他的父亲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父亲。
前两次他只会沉默地站着,看几眼就离开,今天他想说一说顾谌岭,说一说他们的关系。死了的人怎么会真的听到世上活着的那些一二三事,只不过这件事好像也只能说给死了的人听。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若是说了,以莫占全的性子肯定会打他一顿,然后再问“是不是他逼你的”。
当然不是。
他认真地思考半晌,最后只是寥寥几句话而已:“我和他在一起了。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他平安喜乐吧。”
那样的话,他自己也就平安喜乐了。
……
一班的班干部发起投票,组团旅游,五天时间游云南,这将是高考之前最后一次班级群游。
消息一出,就有几个人踊跃投了愿意去,而大部分都选择留在家里做作业,还有一些人介意节假日出门人挤人,就放弃了。
顾谌岭在高中寝室的群里回他们消息。有两个人已经决定不去,还剩一个室友问他的打算,他毫不犹豫:“莫祁说不去。”
莫祁和他们同班并且同住过一年,当然也在两个群里。他从墓园回来就在顾家和顾谌岭一起写卷子,看见他的回答不由好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你要上班,还要赶作业。”顾谌岭凑过去,眉开眼笑:“等下次,就我们两个人去。”
五天时间太匆忙,等有了机会,他要和莫祁单独出去,好好地玩。
莫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光是两个人的距离就让他红了脸,“好。”
其实他也不喜欢这么多人跟着一起去人堆里挤,只和顾谌岭,会让他自在得多。
顾谌岭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快做题,趁今天有时间多写一点,得明天你又做到很晚才睡。”
莫祁说好。
顾谌岭得寸进尺说:“今晚就在留在这里睡觉好不好?”
莫祁点头。
高兴得顾谌岭在他唇上流连忘返,最后搂着人亲够了才舍得放手,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对待亲吻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生涩慌乱,他享受与莫祁濡沫交融的甜蜜,只是更进一步的接触还没有开始,他们都还小,再等等也无所谓。
……
去旅游的室友从云南给他们带了鲜花饼回来,叮嘱让顾谌岭多拿几个,说:“我算了莫祁的份,你给他带过去。”
顾谌岭将鲜花饼拿在手中:“我替他谢谢你。”
室友戏多,大义凛然挥手一摆:“才几个事啊!对了,我从班长那里听到一个消息,你们猜猜是什么?”
“不会是暑假补课的消息吧?”莫祁不确定,试探地问他。
晚自习空隙间大部分学生会出来轻松一下,有的在操场中央打羽毛球,玩游戏,跑道上朦胧的灯光下有两道身影在悠闲漫步。
顾谌岭惊愣地笑出声,早上面对室友的提问大家都一脸茫然,现在想来逗逗莫祁却一口答出,说:“你怎么知道的?”
“每一届都是这样的。”莫祁看他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怕顾谌岭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补充说:“高三了嘛。”
他话中安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其实补不补课对顾谌岭来说都不影响,一只手从背后搂着他的腰,趁着拐弯处的夜色往身边带了带,说:“我知道啊。”
莫祁面色一热,还是乖乖朝他怀里贴近,不过后面有跑步的同学跟上来,他们很快就分开了。
补课期间学校还算有点人性,放松管制,老师在晚自习时可以选择性播放有助于学习的影片帮同学们调节一下状态,周末两天假不误,这样上课的日子就不难熬了,还能让大家有学习的动力。
暑期莫祁还是老样子,因为平时表现不错,奶茶店为他长期保留兼职工作的机会,一有时间他就可以去上班。
顾谌岭让他搬过来住,说离上班的地方也没远几步路,他没答应。
上一次在顾家长住是在莫占全出事以后,顾谌岭担心他一个人害怕晚上来陪他一起睡觉,那是他在这间屋子度过的最美好的几个夜晚。
顾家很好,几个月后回来他只觉得家里比以前更阴冷了点,却不得不很快习惯。
顾谌岭可以任性一些,他必须保持理智才行。
时间太长,不确定因素太多,他不想到时候无法面对那两个像亲人一样存在的顾父顾母,因为这一家人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对他来说便是求之也不得。
莫祁难得主动覆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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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还轻微地蹭了蹭:“每天都见面,不用住在一起也可以的。”
这是在跟他撒娇呢?顾谌岭想。是了,莫祁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避而不见,所以住不住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总是心疼莫祁在那个家里形单影只,却忘了比起小时候,莫祁单薄的影子已经挺拔不少,怎么看都是长大了的模样。
第16章
新学期一开学便是高三,关键的一年课程进度抓得更紧,年级主任要求开展一场高三学子的动员大会,文理科分别派一个代表上台发言。
班上有人说文科上台代表是莫祁,这个名字一出来就把顾谌岭吓了一大跳,皱眉问前面滔滔不绝的男同学:“你听谁说的?”
男同学是物理课代表,“早上去办公室拿昨天批改的试卷,听到他们班老牛正在和莫祁谈这个事呢,多半八九不离十了。”
老牛是六班的班主任,全名牛国明,“老牛”是班上同学给他起的绰号,后来一来二去传开了,大家就跟着一起这么叫他。
一下课顾谌岭就急着跑到二楼找人,其他人不知道就算了,他怎么会忘了莫祁最害怕这种公众场合,几乎可以称之为醒着的噩梦。
教室外的走廊上,莫祁狐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这个时候的天气还是热,刚才上课时顾谌岭一直想着这事儿,本来心里面就有些焦急,又几步子跑上来,脸上出了一层薄汗:“我听说你要作为代表上台发言?”
莫祁神情微动,没有反驳。
不说话就是默认,顾谌岭脸色不太好,他怕莫祁因为过度紧张晕厥在台上,到那时候心中的阴影无疑会变本加厉。
“你不好意思拒绝的话,我去跟老师说。”他说完作势就要离开。
“顾谌岭,”莫祁忙喊住他,拉着他的手腕说:“你别去,我已经和老师说了去不了,然后他就换人了。”
顾谌岭听到他说换人立即停下来,空气中热风躁动他却顾不得这么多,不放心地和他确认一遍:“真的拒绝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莫祁抿着嘴唇,眨巴眼睛无辜道:“你没问。”
“……”好像……是没问答没答应。
顾谌岭先是被急得要死,这会儿又哭笑不得,用指尖挨了挨他眼尾那颗好看的泪痣,柔声叮嘱他进教室去:“行了快进去吧,外面太热了,周末去我家吃饭。”
高三的周末不叫周末,住校的同学只有周日下午才能回家休息半天。中午一放学顾谌岭在教室门口等人,两个人一起坐公交车回去,路过社区超市时进去买了一口袋零食。
让他们意外的是家里来了位客人。经顾母介绍后才知道是她很要好的姐妹的女儿,刚从外地转学过来,可能要在顾家住上一段日子。
“你们好,我叫云湘。”小姑娘举止落落大方,对着顾谌岭和莫祁两人说道:“以后带我一起玩儿呗。”毕竟是同龄人,共同话题总会多一些。
“小时候见湘湘啊,脸肉得像苹果,红嘟嘟的,现在长大变漂亮了。”顾母笑意十足,转头对儿子说:“她人生地不熟的,你就多顾着点她,祁祁成绩好,平时多帮她辅导辅导作业,高三了,你们可都得加把劲儿才行。”
“知道啦阿姨。”云湘一双水眸灵巧得很,任谁看了都喜欢。
莫祁礼貌回了一声就不再说话,顾谌岭则拿出待客风度偶尔跟着她们谈笑几句,期间还时不时往莫祁的碗里夹菜,没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顾父凝了这边一眼。
云湘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笑起来很甜,又懂得适可而止,性格十分讨喜。一个下午过去,不仅顾谌岭,连莫祁对她的印象都不错。
他们谁都不知道云湘转到市里的哪个学校,所以当顾谌岭周一早上看到作为转校生到学校报到的熟悉面孔,微笑地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还好巧不巧坐在他后面时,不得有些惊讶。
云湘把书包往抽屉里一放,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嘿顾谌岭。”
被叫的人只回头笑着应了一声,很快又转过去。
云湘撇撇嘴,拿出书本背早课,不再搭理他。
幸好云湘不是缠人的主儿,不然顾谌岭不知道他得为他妈那句“多顾着她点儿”付出多大代价。仅一两周就和班上的几个女生打成一片,吃饭上厕所都手牵着手,哼同一小曲,眼缘和人缘都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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