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与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根号三/排骨吃阿西
顾母得知云湘和顾谌岭一个班,问她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云湘大口吃了一勺西瓜,摇头道:“没有,阿姨,您放心。”
顾母点头说“没有就好”,又让她如果在学校受了委屈不要一个人闷着,实在不行找顾谌岭或者莫祁帮忙也可以。
云湘没有住校,自然有了许多和顾家人相处的机会,她经常都会听顾母提起莫祁。这段时间下来也不是没看到顾叔叔和顾阿姨是怎么对莫祁,更让她不理解的是顾谌岭对他的温柔,她记得来的时候她妈说顾家只有一个孩子啊。
她好奇心爆棚,放下勺子凑过去挽住顾母的胳膊:“阿姨,莫祁是你家亲戚的小孩吗?”
“嗯?”顾母反问后笑了一下:“他啊,是我的孩子倒也好了。他和谌岭好得很,因此我和你顾叔叔也算看着他长了几年,让人心疼啊。”
莫祁给云湘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静。肩膀削瘦,皮肤白净,会认真听他们讲话,也会在恰当的时候给出一个微笑,但就是很少说话,“怎么了?他爸妈对他不好吗?”
顾母长叹:“他现在哪有什么爸妈,他爸爸走的那年,他才十五。”
“唔,”云湘有些愣,她想莫祁的内向兴许是因为经历了这种事,哪里会比得上他们这些被亲情温暖的人呢,这么想来沉默寡言也就不奇怪了。
很快不动声色地调了个弯,笑嘻嘻地没皮没脸:“阿姨有两个儿子,将来就有两个儿媳,那抱孙娃娃也成双成俩地抱,这多好啊。”
顾母被她逗得心花怒放:“你这孩子年纪轻轻想得倒远。”
话是这么说,在心里却一直惦记那两个孩子各自成家立业的时候,为人父母当然只愿一切都好。
第17章
自此云湘对莫祁多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感情,她总想去窥探莫祁一个人的那几年,窥探他浅显面目上更隐秘的情绪。
她原本只觉得莫祁慢热,后来发现除了顾谌岭,莫祁对人都客客气气的,也不是冷淡,就是怎么套近乎都熟悉不起来。
云湘干脆跑去问顾谌岭当初怎么就做到让两个人亲密无间的地步,看起来莫祁不像是主动的人,对方说得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每天早上一盒温牛奶,这个理由算吗?”
不论风雪每天早晨在十字路口老地方等他,算吗?
被打得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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淤痕时为他心疼为他擦药的是我,亲人走了后最难熬的那几夜陪在他身边的是我,接过他碗里讨厌香菜的也只有我,这些算吗?
每一件事情都很微不足道,可如果带着目的性坚持了几年那就另当别论了。当这些小事都转换成绵长的深情,转换成那些颠倒在心里日夜膨胀的喜欢,又能不能算呢?
云湘不懂莫祁,好像连顾谌岭也不懂了。
这场窥探最终以失败告终。直到这学期快要结束,在临近期末考试那几天,她不小心撞见了那个震撼场面,才不得不让她心里的困惑与寻知彻底磨灭。
云湘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夜晚,哪怕以后她有了丈夫,也生了小孩,已经时过境迁很久很久,那个在废弃材料室外的墙上,两个少年模糊的身影交织在一处,紧紧抱住对方忘我亲吻的场面依然深深印在脑海。
她不懂莫祁,也不懂顾谌岭,可是那一晚,她窥破了莫祁和顾谌岭之间那点悸动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会儿又是一年冬天了。
晚自习下课还是和以前一样,两人在操场散步。这点时间对于高三学子来说,是除了早上课间运动的半小时外最放松的时刻,也是顾谌岭最喜欢的二十分钟,因为在这二十分钟里,站在他身边的不是整个班级,而是一个莫祁而已。
凛冽的寒风打在皮肤上有些刺骨,顾谌岭取下手套在莫祁脸上轻轻揉搓了几下,眼前的人被吹得鼻尖都泛红了,好在摩擦生热有些效果,末了又问他想读哪个大学。
上小学好好读书是为了考上好的初中,初中努力是为了考上优秀的高中,每个学生花了近十年奋斗的最终箭头,都指向一所理想的大学。
莫祁吸了吸鼻子,反问道:“你呢?”
顾谌岭低低一笑,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一步一步踩着自己的影子没有看他,声音有些飘渺:“莫祁,可能你会觉得我无理取闹,但我确确实实是打算和你上同一所大学的。”
莫祁的心跟着杵了一下,然后咚咚咚咚地跳起来,他把一只手按住胸口,抬头一望,路灯望成了月光:“那很好。”
顾谌岭一愣,紧接着是无疑的复杂和惊喜。
他牵起莫祁的手快步走到无人问津地旗台后面,将他抵在墙上。乒乓球台那边传来微弱的白光,给予他们丁点视线,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所以你也这么想的吗?和我上同一所学校。”
“为什么不想?”
夜色撩人,顾谌岭看不清莫祁的脸上具体是什么神情,低头含住他的唇瓣,舔了几下就急切地撬开牙关把舌头顶进去。唾液交换的水渍声在静谧的周边响开,又在不远处操场上密密麻麻的吵闹声中消逝不见。
他一直怕莫祁会认为他随随便便就决定了这么重要的人生选择是很幼稚且不负责任的行为,即便问出这个问题也是带了试探的意味,他做好了莫祁不答应的准备,哪怕是一个轻微的皱眉他都会立马承认自己是多么草率,却怎么也没想到莫祁会是这个反应。
那很好。
因为是和他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好很好吗?
顾谌岭的心荡漾开来,隔着棉衣,隔着校服,双手不安分在他背上游走,最终不满足地从衣服下摆神进去,指尖带来的凉意把莫祁吓了一大跳,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在此之前他们亲热的最大程度也不过亲吻,有时候顾谌岭还会细细地舔弄他的耳垂,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放肆过。
“怎么了,”顾谌岭感受到他的动作,声音低沉了些,在他耳边问:“很凉吗?”
“不…不是。”莫祁是害羞的,那只手揉掐着他的腰,不轻不重,他想让顾谌岭别这样,还未开口嘴巴又被堵住,舌尖的交融让他头皮发麻,一下子腿软,往顾谌岭怀里贴去。
顾谌岭更加抱紧他,把头搁在他肩上,手从腰上移开,一把扣住他柔软的臀`部,将饱满的臀肉包在掌心用力抓了几下,很快放开。
今天确实太超过了,莫祁的回应让他被炸开的巨大喜悦支配,汇流成了冲动无法控制。埋在颈项间缓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怀里人的不对劲,安安静静被抱着,一句话也不说。
他以为莫祁被吓着了:“生气了吗?对不起,今天我太高兴,下次经过你同意才做,好吗?”
他轻抚着莫祁的后脑勺,有自责,有安慰。
莫祁摇头,他不知道这个人在高兴什么。唯一真实的是腰间冰凉的触感还在,臀`部似乎也还放着手在上面妄为不休。
他没生气,就是害怕的同时又觉得奇妙,从在领奖台上和顾谌岭相遇开始,同学也好,朋友也好,恩人也好,他从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会和一个人亲密到如此,而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更没想过,他会以情人站在顾谌岭的身边。
莫祁的脸要熟透了,闷闷地说:“要上课了。”
顾谌岭知道他这是害羞的表现,拍拍他的背,笑道:“走吧。”
如果他们此时足够细心,就可以发现旗台另一尽头有一个女孩僵在原地,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掌心握着的手机一直在闪,那是云湘。
如果此时的云湘足够冷静,就可以察觉到在她身后其实还站着一个人,同样不可置信地捂着嘴,一瞬不瞬地盯着这边,生怕自己晃花了眼。而那副模样,随时都有倒头逃跑的可能。
第18章
云湘若无其事地按通电话:“喂,阿姨,我没找到他,嗯,可能上厕所去了,有什么事您直接告诉我吧,我代您转告给他就是了。”
顾谌岭赶在铃声刚刚打响时回到教室,一坐下云湘就回过头对他小声地说:“阿姨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她说你奶奶住院了,叫你周末回去一趟。”
“住院?”顾谌岭眉间微蹙,沉吟道:“我知道了。”
云湘脑海里还回想着刚才的情形,黑漆漆的像一部电影场景,又偷偷多看了他几眼。
顾谌岭察觉到她的奇怪,班上的同学都安静下来复习试卷,他不得不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了?”
“啊,没事。”云湘飞快地转过身去,她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她当然知道两个男生恋爱是怎么一回事,想起那天顾阿姨聊到抱孙子时抑制不住的喜悦,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变故。
周五下午考完综合,顾谌岭便和莫祁一起赶到了医院。
顾奶奶一直住在乡下,身子骨还算硬朗。没想到前几天吃饭的时候突然晕倒,把顾老爷子也吓得不行,赶紧给顾爸打电话,送来检查后医生说是脑源性晕厥,现已无大碍,不过具体情况有待进一步诊断。
顾谌岭替老人掖了掖被角,让她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顾奶奶在医院待了几天,住得也烦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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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子跑来看她自然高兴,拉着两个小孩的手闲闲碎碎地唠叨。
晚上顾母从外面叫了饭,吃过后又陪着坐了一小会儿,就叫孩子们打车回去。接下来面临假期补课,让他们趁有时间好好放松自己,还特意叮嘱莫祁这两天就住在顾家,学校饭菜不比家里,她让家中的阿姨给他们做点有营养的补补身体。
顾父加班还没回来,云湘又和同学聚餐去了,到家里除了阿姨就只有他们俩人。顾谌岭让莫祁先上去洗澡,自己动起手来,拿了两盒牛奶倒在锅里开小火熨煮,接着烤了两片小面包,外焦里嫩的,有浓浓地黄油香味在弥漫。
端上去的时候莫祁刚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看见他准备的牛奶,盘子里还放着面包片,问道:“不是才吃过吗?”
顾谌岭把东西放在书桌上,招呼他他坐在床头,从浴室里拿出吹风机给他吹头“先把头发吹干,不然会头疼。”
莫祁听话地坐下,他感觉到有指尖从他发根里贴了上来,随着温热的风一下一下在他头皮上游走,撩拨头发的动作细致轻盈,连吹在头上的风,似乎也是温柔的。
莫祁的头发很软,顾谌岭心想,和他的嘴唇一样软,不长的刘海贴在额头,整个人看起来很温顺。
他觉得莫祁比刚开始认识那会儿要强大许多了,也不再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也许是十几年来所有经历的都被时光沉淀下来,正一点一滴积成了逐渐坚实的堡垒,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莫祁有所改变。
这样想着顾谌岭便有些心潮涌动,头发很快吹干了,明明就坐在床头,他却一把横抱起莫祁放在床中央,放下之前还用手掂了掂,一本正经地量度:“重了点。”
莫祁只看着他,也不说话。不知道是被浴室里的水汽蒸过的原因,还是因为顾谌岭那样抱他的动作,脸上是一片白里透红。
顾谌岭俯身上去找到他的手十指相扣,与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深吻。睡袍比那晚一层层的衣物要方便得多,因为这个姿势胸前衣襟已经半敞开来,露出雪白的胸膛。
低头闻了一下,是属于沐浴露的清香味道。他定了定神,柔声问道:“我想亲亲你的身体,可以吗?”
他上次承诺会征求莫祁的意愿。
莫祁的脸更红了。小声说了句“不要问”,接着难堪地点点头,遇上顾谌岭,他就不懂得怎么拒绝了。顾谌岭会用舌尖轻轻吮`吸他的,虽然很羞耻,但他确实觉得亲吻其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顾谌岭不再忍耐,不过他的手刚从领口伸进去,就被门外一道声音打断
“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无所畏惧,好歹也关上门好吧。”
是云湘回来了。
……
三个人坐在客厅,气氛像领导会晤一样严肃,顾谌岭对她表现出的淡定表示怀疑,云湘骄傲地把那晚在学校操场上看见的一切都描述给他们听,两个人这才知道云湘是第二次撞见他们亲热。
顾谌岭下意识去看莫祁,发现他抿着嘴脸色不太好,从楼上下来至今没说过一句话。想去牵他的手却被躲开,心蓦地一沉。
云湘继续说她保证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让他们不必担心,还顺便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她爸妈在这边的房子已经办妥,过年之前就会搬出去。
她是个爽快的姑娘,顾谌岭信得过,并让她有空随时过来玩。目送她上了楼关好房门,他才再次去牵莫祁的手,幸好这一次没有躲开,牢牢实实握在手里。
“你在害怕。”他能感觉到莫祁的手心一片冰凉。
莫祁确实在害怕,这种害怕和顾谌岭在他身上抚摸而产生的感觉不一样,如果说当时是害羞,那现在更多的是窘迫,是难堪,是慌乱。
艰难地把手从温暖的掌心里抽出来,他不敢去看顾谌岭的眼睛。
这个动作如同给了顾谌岭当头一棒,愣愣问:“什么意思?”
“顾谌岭,我想……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了?”
“什么意思?”顾谌岭又问了一遍,突如其来的话让他大脑变得迟钝。到底是不要像现在这样不分场合的亲密?还是再也不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他是真的不懂,事情根本不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莫祁张了张嘴,他想说今天是云湘可能没什么,可换成你妈妈,你爸爸,甚至那些同学,也许都不会这么轻易尾。
他甚至不敢想象今天站在门外的是顾谌岭爸妈或者任何一人,会有什么后果。
不会再有人叫他好听的“祁祁”,不会再有温暖的家的感觉供他贪图,他们会用厌恶和失望的眼神看他,会把叫“莫祁”的这个人区别开来。而他和顾谌岭,会走到不论是恋人还是朋友都无法再继续下去的地步,到了那时候,他只有逃得远远的,等躲在暗处了,才有资格偷偷瞧上这个人一眼。
如果他结束现在所拥有的,是不是就不会失去这些?
莫祁低着头,他无法回答。说出刚刚那个问题已经花了他太多力气。
突然间顾谌岭有些讨厌这么沉默寡言的莫祁,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捏成拳头,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你不了解我,我还不了解你吗?”
他说话时喉咙干涩又低哑,认命般地上前轻轻拥住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莫祁,你要学会把这些说出来,都说给我听,不管遇见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一起把它跨过去,好吗?别总想着退缩,总想着把我甩开,那样我也会很难过的,好不好?”
莫祁垂着的眼睫毛轻轻一颤,他想起顾谌岭偷亲他的那次,他也像今天这样为了避自己无法面对这一家人,而试图倒退,试图挽救与掩藏。
好像这是第二次了,每一次都是顾谌岭朝他多走一步。
挣开怀抱抬头对上顾谌岭的眼睛,那双好看的眼眸里此时装满了乞求与痛楚。
他的心也跟着被刺了一下,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好,一起。”
他们承诺会一起面对,却没想到那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而真当洪水淹没过来,他还是没能和顾谌岭肩并着肩勇往直前。
莫祁啊,永远是个胆小鬼。
第19章
莫祁对自己母亲的记忆很少,除了那张被磨损得泛黄的老照片,就是从奶奶那儿听来的旧故事。如何和莫占全相识,恋爱,到结婚,再到两看生厌,抛家弃子地离开。
“那个女人狠心得很呐,生了你又不养你,一个甩眼就跟别人跑了。”小小的莫祁总会听到奶奶这样念叨,语气拖得老长老长:“造孽啊。”
造什么孽呢?
上小学的时候,有天早晨一位同学分享一块奶香浓郁的饼干给他,仰着头骄傲地说“这是我妈妈做的”,他放到嘴里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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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地舔了一口,那一刻他就想着,原来妈妈的味道是很香很甜的。
开家长会时,他偷偷瞧了一眼那位同学的妈妈,没有他手中照片上的年轻女人漂亮,但他认为很美。
渐渐有了母亲这个概念,是在去顾谌岭家的那天起。
女主人亲切温和地称呼他为“祁祁”,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其实很好听。他吃了最美味的小饼干,吃了特意准备他喜欢的食物,又让他有了新的喜欢的食物。甚至后来在那个家里还有一间属于他的卧室,卧室里的水蓝色墙壁和窗帘,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这家人也是他心里最想要喜欢的人。
所以当那个所谓的叔叔来找他,并且说“我是为你妈妈而来”的时候,他的反应完全是茫然的。
他们坐在学校对面的一间咖啡厅,男人自作主张给他点了杯可可,莫祁觉得苦,只喝了一口便没再碰过。
男人说:“她到了这个年纪,又生了病,这么多年一直心存愧疚。她知道你恨她,还是想看看你。”
莫祁有点坐不下去,说:“对不起,我还要上课,先走了。”
男人似乎对他的淡然反应有些不满,低吼出声:“莫祁,你妈妈日子不多了,难道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莫祁倏而站起身,说了今天这场见面的第二句话:“她是谁,我为什么要难过?更不会…恨她。”
晚上散步的时候顾谌岭问他中午怎么没人影,莫祁考虑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他实话,最终只说是帮室友去外面买东西。无关紧要的事,没必要说出来让顾谌岭白白担心。
后面有同学跑步过来,顾谌岭把人往里面带了带,得挡路:“对了,云湘就要走了。”
莫祁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前方怔怔发愣,听见他的话过了半晌才迟迟答道:“嗯?什么时候?”
云湘是在顾谌岭生日后一天搬走的,那时候他们刚开始补课没几天。她的爸妈亲自过来道谢,两家人一起吃了饭,莫祁自然也跟着去了。
上车之前云湘对他俩说句“学校见”,还挤眉弄眼使了个眼色,顾谌岭和莫祁都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总归不是恶意,便不再深问下去。
高三的日子过得枯燥又艰巨,二十多天的补课在大雪纷飞中就要结束了。
林思思揪着错题本走到莫祁的座位前,犹豫了许久才磕磕巴巴地问出口:“莫祁,这个线性规划我…我不太懂,那个…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
莫祁一如既往地点头,让她把题拿给他看。扫了几眼后知道这是早上老师才评讲过的试题,示意她在旁边坐下,先一步步分析了思路,又在草稿纸上清晰地写出计算过程。
林思思偶尔出声回应,心里却有些不在状态。这道题很快就讲解清楚了,莫祁最后问她懂了没,她还一时反应不过来。
“啊懂了,懂了。”林思思回过神,咬着唇似乎难以启齿:“莫祁,我有东西给你。”
莫祁不明所以。以前林思思总是这样,讲一回题就买点东西给他,吃的或者学习用得上的。林思思经常找他搭话,后来两个人熟悉了些,就没再这么不好意思。
接着他看到林思思从错题本后面的夹层里扯出一张纸笺放在桌上。纸笺崭新,是粉红色的,上面用黑色的笔墨写着四个字,字体娟秀流畅,十分漂亮。
那四个字是,我喜欢你。
周围同学有的趴在桌上睡觉,有的在争分夺秒学习,还有的刚从外面上完厕所回来,正前门后门的走进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边正在发生的小故事。
莫祁静静看着那几个字,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
他不知道此刻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这张纸笺,或者面对低着头红着脸的林思思。在心里林思思是他在班上为数不多还算要好的同学,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他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
一言不发的态度让林思思的心暗了暗,嫣红的唇瓣快要被咬破,接下来的话似乎会花光她所有勇气。她说:“从你第一次给我讲题,我就喜欢你了。”
那时候高一,年级还未分科,林思思坐在他前面,第一次转身问题的时候尤其小心翼翼。
莫祁心里五味杂陈,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纸笺重新卡回去,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拒绝了她:“对不起。”
林思思对这番答案毫不意外,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难过得要哭出来,呢喃低语道:“是因为顾谌岭么?”
女孩的声音几不可闻,又被上课铃声掩盖,莫祁没听清楚想再问,哪知对方快速从桌上捞起课题本转身逃开,匆匆回了自己座位。
从莫祁的视线看过去,他只能看见林思思的背影,心中莫名隐隐不安。他不确定刚才有没有听错,但是按照口型来看,他确实觉得听到了“顾谌岭”三个字。
这种不安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证实了。
补课的最后一天班主任老牛对他们进行了一次思想教育。特意嘱咐那些懒散的,还在偷偷摸摸谈恋爱的,都赶紧觉悟,铆足劲儿在最后阶段尽量再冲刺一下。
讲到这儿的时候老牛有意无意看向莫祁的方向,林思思也闪躲着回头偷瞄了一眼,可惜看见的是他无动于衷地埋头做题,心里有些失落。一想到那张躺在自己手机里的照片,紧握住笔的手就用力得颤抖。
下午放学,该莫祁所在的小组值日。因为明天开始放寒假,今天要打扫得十分细致与干净。他正擦着窗子,有同学过来传话,说老牛找他。
这个时候找他,会有什么事?
他走进办公室,没想到的是顾谌岭也在,脸上还有手指印清晰刺眼。不等他问清楚,就看见顾谌岭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人竟然是…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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