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剩下两千多人则是马军,战马都是从叛军大营中缴获的。
景国不比辽国,辽国要是有三万主力大军,少说也有四万马匹,战马、驮马参半,可叛军三万大军,最后却只找到两千多马匹,好在大多都是良马。
从百姓,猎户中挑出能骑马的,临时训练,这样的骑兵自然比不上正规马军,但有总比没有好,编为第六营,他本来想让严申统帅,但思考之后还是决定让起瑞统帅。
 
两百七十一、匪夷所思的调度
“大人,小的确实看清了,都是些普通百姓,满山都是,少说也有五六万吧,还有些看起来像是厢军,不过人实在太多,属下根本不敢靠近,只能隔着山头看。”身着军服的斥候一一汇报道。
简陋的大堂中熏香袅袅,几个华服老者分坐,坐在堂中正坐的是丁家老太公,也是丁家族长。
他们都是出事之后紧急从苏州城赶来的,毕竟此事太大,几乎关乎徐国安危,丁家存亡,他们不得不亲自来。
丁毅站在他手边,一听这话脸色阴沉下来,然后递给他牌子:“去账房领赏钱。”
斥候连忙拜谢,然后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斥候一走丁毅就大骂起来:“我早就说过,不能动起家兄弟,不能动起家兄弟!起家兄弟在手,泸州知府就不敢跟我们鱼死网破,做视他们内耗则大事可期,堂堂大事,居然毁于小人之人!”
他这话开口,众多长辈都脸色难堪,不敢接话。
毕竟当初就是他强压丁毅,把丁家嫡系子弟安插在军中,而丁柄也是那时被安插进去的,没想是这样的败类,一下子坏了大好形势,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汤,形势瞬间变。
那一败可不止是寻常战败那么简单,三万大军一哄而散,第二天平定下来之后在凛阳内点兵,只聚拢不到万众,其它人都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散的散。
最重要的是大营中辛苦筹备数月,准备用来攻下泸州的十万石粮食,众多军器,攻城器械,良马,统统落入敌人手中。
气氛十分压抑,没人说话,在坐的都知道,若是苏州陷落,其他大家还有活路,可他们丁家是万万没有的......
“好了,此时再论过错也无大用,再说丁柄也战死在乱军之中,此事揭过,还是先想想退敌之策吧。”最后丁老太公发话,他说话,丁毅只能揭过。
随后丁毅发表自己的看法道:“首先,对方不过是手无寸铁的泸州百姓,那日天光昏暗,未及防备,所以才着了道,如果将残兵整合,再从我徐国南部,东部各县调兵,集中到凛阳城,集中兵力,一定要尽快将大营夺回,然后接着接着攻泸州。
还有,今日之后便不要派斥候去大营,免得打草惊蛇,他们人再多无非是些泥腿子,成不了大气候。
再者,我不信起家人能号召如此之多的百姓为他们卖命,此中可能别有原由,这点我想让汪家去帮打探。他们偷走古马道与泸州通商,还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会,现在正是时机,可以借助他们打探泸州到底出了什么事,知己知彼才有对策。”
丁太公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众多长辈也都点头,毕竟他们根本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太公点头后,离门最近的丁毅四房小叔打开门,外面是一青衣小厮。
“老爷们,汪家,芬家家主求见,已经侯在大厅了。”小厮说着犹豫一下,然后道:“他们还说若知府大人说不在,就转告十万石粮不是小事,无数辎重也不是小事,他们几大族积蓄数年也差不多这些,若知府大人不给个交代,他们.......接下来他们就不出粮了。”
这话说完,小厮也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丁毅额头青筋暴起,但最终还是忍住,只是挥挥手,一字一顿的打发小厮:“去告诉他们,本官不在。”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以前他们丁家独揽大权,军政在握,几大家都不敢说话,可如今一旦兵败,军师瓦解,顿时很多人都蠢蠢欲动,不安分起来。
见此情况,众多长辈说不出来,丁太公面无表情:“毅儿准备怎么办。”
“还能如何。”丁毅无奈的叹口气:“丁柄不是死了吗,正好空出一个副厢指挥使,加之南方和东方调来的军队估计还能独成两厢,劳烦爷爷和几位族长说说吧,家中若有青年才俊,都送过来,本官会给他们安排官身差遣的。”
这是无奈的妥协,此时如果不将手中军权分出去,几大家定然不会在支持他们丁家了。
说完,丁毅感觉心头烦闷,劳累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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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七十二、崇拜危机
黄昏,夕阳西下,城墙镀上金色,狄至带着一队军士巡查城头。
泸州城不比开元,但也是大城,四门宽阔,其中正门的南门最宽,足够三车并行,互不影响。
从饿死边缘挣扎回来,又大败叛军,缴获辎重粮食,如今泸州城内士气高涨,百姓无不高呼平南王之名。
狄至所到之处,军士都纷纷站直,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跟着王爷来的将军。
如今泸州城周边有八千守军,三千厢军,外加一千神机营,两千马军,泸州兵力在四月中旬也扩张到一万五千人左右。
而其中半数还多的兵力就在他手中。
狄至看着天边夕阳,每次想起这些,都觉得心中难平,感慨万千。
他不是平南王家臣,与平南王相遇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只因他家中贫寒,无钱打点上官,所以才被分去听候平南王的差遣,那时平南王还是百姓口中的京都大害,也没有加封郡王,他也不过小小都头。
后来也因那事发迹,被提拔为副军指挥使,然后恰好王爷成了他的上司。
两人交集无非如此,平南王便放心的将半数多的兵力交到他手中!
他一个无名小卒,又无家世、也无战功。甚至还是在这与朝廷隔绝的泸州,若是他有什么歹意,那王爷可就危险,即便如此,平南王依旧这么做了。
每想到这些,他心中都忍不住感激,感慨万千,若是没遇到平南王,他这辈子始终不过是个小小都头罢了。
狄至舒口气,紧紧抓住坚硬的城砖,心中隐约下了某种决心。
既然王爷如此信他,自己便不能让他错信。
慢慢的,他回过神来,这时城楼下有人一堆人用几根木椽绑在一起,抬着一尊泥像,面前拱香火,上面还贴着黄纸,写着“平南大王,雷神将军,功德无量”,周围还有人敲锣打鼓,大声说着平南王的事迹。
所到之处,百姓纷纷跪拜,好不热闹。
道家祭祀中白纸祭死人,黄纸买通天地鬼神,是通灵鬼神之物。这泥像贴黄纸,是尊王爷为神的意思,至于为什么是雷神,大概是因神机营遂发枪发射时声响的缘故,百姓口耳相传,就变成了雷神。
狄至看得皱眉,百姓如此爱戴平南王他自然高兴,泸州上下信心满满,不惧叛军他也高兴。
可身为禁军军官,他心中是清楚的,这场仗他们还没有赢,不过是先下一阵罢了,现在就如此张扬轻敌,大肆鼓吹,只怕......骄兵必败。
此风万万不可助长,他心里这么想。可又为难对方抬着的是平南王的泥像,歌颂平南王功德......
狄至停下脚步,远远看着人群簇拥下他们走过石桥,向着城内走去,他左右为难,犹豫许久不能断绝。
远处人群越聚越多,跪拜的百姓逐渐堵塞大道,人人高呼平南王雷神将军的名号,高喊着“雷神将军在,泸州永不败”的话,还有人以香纸汤饭祭拜......
见场面如此,又想到平南王对自己的种种恩遇,狄至终是咬咬牙道:“来人,去将那些人拦下!”
身边的士兵正在城头看热闹,见他突然这么说,一时也不敢相信,于是狄至再次大声下令,这下士兵们终于听明白了,但还是迟疑不动。
“我的话听不见吗!”狄至怒道:“马上去将那些人拦下,若有不从军法处置!”
这下,周围士兵都吓到了,犹豫一会儿,城头的士兵还是按照命令匆匆下城墙,然后追了过去。
.......
这几天,李星洲都是在公主府吃的饭,去的次数多了,他也习惯叫这地方公主府,因为正如泸州民众所说的,他那个姑父除了每日在房中喝茶,看书,便什么都不会,游手好闲,什么都不管,家业全是小姑打理,也怪可伶的。
每天他都会从公主府到泸州衙门去,在那很多事情都要安排,还要时刻提防叛军反攻。
早上,李星洲正看着水文公文,这些是淮化府每年记下的水文资料,泸州西边接着大江,若是没有苏州
两百七十三、秋儿的船
李星洲看她一眼,也不回答。
起芳反应过来,不情愿的端正态度:“王爷看水文图做什么。”
“哈哈哈,既然起都统低声下气的求我,那本王就好心好意的告诉你,当然是为将来做打算。”他说着将泸州知府记录的所有水文资料小心收起来:“能不能赢这场仗,可就看这些了。”
对他的卖关子,起芳十分不爽,李星洲换了茶杯,为她倒上茶,这是清茶,他自己的喝法,“本王其实和起都统都是一样的人。”
“不敢,属下担待不起。”起芳接话。
李星洲一笑:“哈哈,不就是杯茶,有何担待不起,喝吧,本王准你。”
起芳被接二连三开玩笑,脸黑了:“王爷不要再拿属下开玩笑,你明知说的不是茶。”
“你还真没幽默感。”李星洲摇摇头,脸上笑意也收起来了。
“我说你我一样并非乱说,我们都是权欲极强之人,所到之处,只要下定决心融入其中,必然不会甘心屈居人下。”
“属下不敢。”起芳回答。
李星洲无视她的反驳,然后自顾自喝了一口茶,然后道:“不过我们也有不同,不同之处在于你总是封闭的,试图独立,而本王不同,在我这一切都是开放的,互助的,融合的。
如果继续下去,你只会越来越封闭,一如往日泸州,而我则会不断壮大,权势与日俱增,因为你是一个人,而我有很多人。
你问我为何看水文,因为本王相信有人会帮我,我信得过同伴,如同他们信我一般,所以我是不可战胜的,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起芳避开他的直视:“王爷.......王爷与我说这些有何用处。”
李星洲把茶杯递给她,这次起芳犹豫一下,还是接住了。
“本王是想告诉你,我不在乎你的权欲!”李星洲郑重道,有些事必须早日挑明。
“相反,在我看来权欲是积极的,代表人有上进之心,但是本王也希望你的权欲是大气的,自信的,而非狭隘而闭塞,只知道斤斤计较,窝里横,家里斗。泸州百姓为何愿为本王赴死,却不听你们起家的话好好想想吧。
如今泸州危局只是稍微缓解,正是需要勠力同心之时,不是勾心斗角之际。”李星洲字句清晰,认真的道。
起芳这种人一直都是不稳定的因素。
但是,风险与机遇并存,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人,也不存在绝对的事,起芳的不安定另一个方面证明她确有才能。
权欲并不是完全的坏事,因为权欲,不满足,是上进的动力,总比怠惰要好,这样的人会比别人更加努力,更加积极。
可这也像一颗定时炸弹,不早日处理,迟早会爆发危机。
之前与起芳不熟,但事到如今他必须说清楚,叛军随时都有可能反攻,若是内部先出问题,会不攻自破。
听完他的话,起芳许久不开口。
女强人的她此时手臂居然有些颤抖,李星洲也不催,她需要时间去想,过了一会儿缓缓抬头,“王爷.....是怪罪属下。”
李星洲摇摇头:“要是怪罪,本王早就给你加个罪名杀了你,泸州民心向我没人能拦着,起都统冰雪聪明,我话里的意思你肯定能听明白。”
起芳沉默,然后点头,又接连点点头,再次抬头看他眼神也隐隐不一样了。
“好,你懂就好,本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李星洲说着笑起来,然后一饮而尽。
起芳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凝重顿时烟消云散,压抑的气氛也散去。
“从明日起,起都统便连淮化府内务也负责了吧。”李星洲道:“你最熟悉泸州情况,很多事情你才能办,不过要记住,春耕为重,随时备战。”
起芳单膝跪地:“下官遵命!”
......
就在这时,有衙役敲门进来禀报:“王爷,外面出事了,街上有百姓抬着王爷泥像游行供众人跪拜,狄至指挥使差人阻拦,起了冲突,闹到衙门来了。”
听到这个,起芳“噗嗤”一声笑出来:“咯咯咯,平南王好威风,这才训完人,自己先出事,游街供众人跪拜,只怕普世大仙也没这等风光。”
李星洲哭笑不得,一下子头大起来,偏偏这节骨眼上闹出这些破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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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七十四、人非神
听完衙役的汇报,李星洲陷入深思。
“不过是小事罢,你那手下叫狄至的还真不懂事,一根筋,这也是好事,百姓越信你,越容易调度不是么,即便你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去。”起芳笑归笑,笑完之后认真的说。
经过一席谈话,她的立场显然变了,嘴上虽说不懂,可其实聪明如她,必是听懂了的,和聪明人说话,不必说得太透彻。
李星洲一笑,有些无奈:“是啊,当下来看确实是小事,但若说长远,就不是小事了。”
起芳皱眉,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王爷说话总令人一知半解,听着难受。”
“你觉得我长得像神吗”李星洲突然问。
起芳一愣,被他这问题问傻了,连忙避开他的目光:“当然不像。”
李星洲欣慰点点头:“还好你算正常,也知道不像,人是不能像神的,人越像神,百姓越愚昧,百姓越愚昧,社会进步越没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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