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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傍晚,泸州城头,天气转晴,云霞尽散,从这看去,南方的天还在下雨,泸州昨天和前天刚下过,到了傍晚乌云正逐渐消散,城头还有淤积的水潭。

    李星洲正带人拆除城垛中间的砖块。

    因为十二门炮都是装在退推车上的,这是为减少后坐力而设计的,发射时推车会后退,以此减少后坐力。

    炮口仰角可以调整,却有高度限制,城垛中间的高度大概有人腰高,对于火炮来说太高,必须拆除一些,才能保证十二门炮可以在城头射击。

    起芳和严申更在他身后,起芳不解的问他:“这些黑色的管子又有何用值得王爷拆城头。”

    “等打起来你就知道了,总之可以想做比床子弩更厉害的军器。”李星洲一边说一边亲自挥锤去敲城头青砖,敲松之后就拆掉。

    每敲一块,他都会让神机营军士把炮拉过来比对。

    敲剩八块砖的厚度之时,退推车已经能稳稳停住,并且城垛中间的砖块不再阻拦炮口。

    李星洲点点头:“好了,就是这个高度,传令下去,八块砖高度,开工吧。”

    神机营军士得令,然后匆匆去传令,不一会儿,城头都忙碌起来,众人开始敲砖拆墙。

    对于这种没打仗先拆城的举动,起芳十分不解,眉头紧皱,但也没开口制止,如今她哪里阻止得了

    就在这时,严申突然道:“世子,快看那边!”

    李星洲和起芳看向他所指的南方,城外远处平原和树林交接之处,数百人正骑马向着城内泸州城的方向狂奔。

    是起瑞的马军巡逻队!

    “二哥!”起芳有些着急:“他们怎么了”

    严申一脸疑惑,李星洲摇头:“等他进城你问他。”

    数百马军奔驰,因为下过雨,没有扬尘,能清楚看到他们,马儿跑得很快。

    就在这时跑在后面的四五匹马突然嘶鸣一声,然后栽倒在地,因为速度太快,马背上的人滚落在地,被抛飞好远,眼见站不起来,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爬动。

    到底怎么回事

    李星洲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远处却想起报警大鼓,响彻城头,然后就听狄至高声大吼:“开城门,刀盾手守门,弓弩手上城头,快!备战,备战!”

    “开城门,刀盾手守门,弓弩手上城头,备




两百七十八、王府的船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叛军兵临城下,开始在泸州城外安营扎寨,他们开挖出深沟,砍伐周边树木造拒马,栅栏,整整一夜,泸州城外灯火通明,劳作声不停。

    当晚,城内也是人心惶惶,很多人焦躁不安。

    狄至整夜都守在城头,连睡觉也是用城头的铺盖卷将就的。

    第二天一早,泸州城南的平原已经完全变模样。旷野之上,放置拒马的深沟交错纵横,白色营帐连绵数里,到处是密集的人影,旌旗漫天,还有人不断穿过南方的树林进入营地,大营也在向东西扩建。

    站在城头,李星洲第一次见到这种规模的战争,不说别的,光是那目光所及之处,连绵十几里的大营已经让人头皮发麻。

    城头守军也多多少少受到影响,不自觉的吞咽口水,手脚打颤。

    “他们有多少人。”李星洲问。

    狄至道:“目前看营帐数,当有万人以上,陆续还有人来。”

    李星洲点头,这些人在城外下帐,意思就是不破泸州就住在这了,看来这次叛军是下定决心非拿下泸州不可。

    到了正午,几乎所有的叛军都已陆续到达,泸州城外一片连营。

    连续下过几天雨后,天气开始放晴,夏日的灼热也随之而来,充斥空气之中。

    ........

    李星洲远远望着那边的叛军:“狄至,你说他们何时会攻城。”

    狄至回头,拱拱手道:“以属下之见,至少五六日之后,之前泸州准备的攻城器械全在大营中,轻的一些被我们缴获,重的已经烧,他们需要临时做。”

    说这他指了指叛军大营的西边:“王爷看那边。”

    李星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大批叛军正在就近砍伐树林,然后将木材拖运到西部营地中。

    狄至在旁边解释道:“人一多造起攻城梯就快,但攻城塔和攻城车会很慢,而且攻城梯造好之后需要用火熏烤,不然踩在上面会打滑。泸州城高两丈,梯子少说要造两丈五,若是打滑他们肯定上不来。”

    他一边说又一边担忧的道:“不过王爷,属下最担心的是东门。”

    “东门。”

    狄至点点头:“我跟门官谈过,他说泸州东门五年前塌过一次,重新修筑后比其余各门矮了六尺有余,属下昨日也亲自去看过,确实如他所说,有一段三十步左右的城墙确实矮了,不过是矮八尺左右。”

    “八尺.......”李星洲点头,八尺都快两米了,确实是个问题:“能临时加高吗”

    狄至摇摇头:“上筑有城楼,要加高就要拆除城楼,得不偿失。”

    “我明白了,我会让起芳手下的厢军临时加强到那边,以防万一。”李星洲说。

    ......

    “这战报是真”经历太后去世,又迫不得已软禁皇亲,皇上近来神色本是不好,但见今日枢密院呈上的南方战报,脸色却明显红润起来,拿纸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禀报皇上,确实属实,是杨洪昭亲兵呈送,笔迹也能对上。”枢密副使温道离禀报道。

    温道离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相貌平平,在边关风吹日晒,导致皮肤黝黑。

    他回京没多久,冢道虞便将枢密院很多事务交给他处理,毕竟冢道虞已经老了,精力大不如前。

    不过在长春侧殿中等候的不只他一人,还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越,开元府尹何昭,武德使季春生,侍卫军马军指挥使赵光华。

    “温道离是枢密副使,掌理军务,你们几个却为何而来。”皇帝问。

    王越拱拱手:“禀陛下,事关南方战局,老臣身为......”

    “朕要听真话。”皇上敲敲桌子道。

    王越尴尬,随后面不改色,“南方战局是一部分,此战报涉及平南王,他是老臣孙女婿,老臣不能坐视不理。”

    何昭更尴尬,生硬的道:“平南王也是我开元府记名的官吏.......”

    “冢将军身体不适,差臣听取圣训,然后回禀。”赵光华倒是名正言顺。

    到了季春生,他老老实实道:“某放下不下世子,请皇上恕罪。”

    “哼......”皇帝只是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气色倒是跟红润。



两百五十九、兵临城下
    五日后,清晨,城外叛军已经造好十几副攻城梯开始熏烤,烟尘从城头也看得清清楚楚。

    四座攻城塔楼还在建造,看起来还需数日才能完工。

    这几天叛军时常列阵,靠近城墙四百步左右,然后齐声呐喊“杀杀杀”,配合进军的大鼓声,人多势众,声音震天,对城内士气造成很大影响,很多士兵都开始害怕起来。

    好在摆出这种吓唬人的花架势,似乎说明叛军短时间内不准备攻城,他们的攻城塔也还没造好。

    可今天一大早,狄至面色凝重的找到李星洲,他推测叛军明日就会开始攻城,不会等攻城塔造好的。

    他的依据是叛军大批物资已趁着夜色开始向中军搬运。

    虽然晚上看不清,但是他们打的火把骗不了人,狄至几乎日夜坚守城头,所以看到已经连续好几晚,东西两侧营地晚上亮起众多稀疏火光,最后汇聚到中军大营,搬运的很有可能是弓弩箭矢。

    其二就是叛军大营正门的栅栏被拓宽了,虽然距离太远看起来基本每变化。

    狄至身为禁军军官,有很多经验,他知道攻城讲究一拥而上,一鼓作气。

    所以如果是知兵之将,为奇袭攻城,攻城之前会拓宽营地大门,这样一来军士可以在守军最放松的时候突然一涌而出,群起而上。

    故而这几天他留了心眼,每日用手指参照对比叛军中军大营的宽度,结果发现几天来叛军每日都在拓宽营门,只是幅度很小,远距离看不出变化,可几天累计下来,大营正门已经宽了两丈多。

    李星洲听他说完也立即重视起来,让他全权指挥备战。

    .......

    城内气氛凝重,街道上行人稀少。

    正午,李星洲在公主府见到了小姑,小姑为他准备好亲手做的菜肴和糕点,李星洲正担忧城防之事,所以没什么食欲,但小姑做的,他也不好推脱。

    一边吃小姑一边也说起叛军的事,“如今兵临城下,小姑也帮不了你,星洲已是大人物,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

    我府中还有八百死士,都是经焦教头精心调教的,以前要是没他们保护,府中上下早就惨遭毒手。如今城内已经安全,就把他们交给你吧,也为泸州出份力。”

    李星洲想了一下,点点头也没拒绝,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泸州城要是破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不一会儿,院外传来马蹄声,一身俏丽武装的起芳,神色激动的道:“王爷,城北有大批民众聚集,说要见王爷。”

    李星洲不解,这种时候见他

    随后也顾不得吃东西,告别小姑,骑上眉雪就向城北去。

    “到底什么事”一边往城北走,李星洲一边问,眉雪最近天天奔波,也吃了不少苦头,瘦了许多。

    起芳难得一笑:“王爷去看了便知。”

    见她笑了,李星洲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事,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他拍拍胸口,“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可未必是好事,像我这样权欲极盛的女子,说不定也乐得看平南王出丑呢。”起芳道,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也学会开玩笑,大概是给李星洲带坏的吧。

    “哈哈哈,你这玩笑开得有我三分水平,不过还要努力啊年轻人。”说完李星洲一夹马腹,眉雪瞬间加速,将起芳甩在后面,寻常马哪跑得过眉雪呀。

    起芳只得不忿的赶紧跟上。

    .......

    到了城北,李星洲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城北出去就是剑南路与淮化府的交界之处,有郁郁葱葱的茫茫大山阻隔,这可不是迷山那种小山脉,而是数百里连绵不绝的大山,也正是这大山阻断泸州与剑南路的通道。

    众多百姓汇聚在北门,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密密麻麻,手里提着油米,甚至还有蔬菜,肉类,他们想将这些东西送给平南王。

    见李星洲到来,百姓都跪下了,他让众人站起来,然后维持秩序的守军向他说明了情况。

    最前方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婆,手中提着竹编的提箩,里面是米和鸡蛋,见李星洲就上前道:“王爷,我是老妇一个,只带个孙子,吃不了那么多米,城里要打仗,老妇又老又弱,做不了什么,但省口米还是可以的,请王爷一定要收下。”

    一时间身后百姓纷纷附和。

    李星洲看了她牵着的孙子,已经瘦得跟个小猴似的,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王爷,这是我们村昨夜猎到的鹿,村里人做个活而已,不用吃着金贵玩意,城头上的弟兄都是拼命的,让他们吃。”

    “是啊是啊,王爷给我们每人快一石米,怎么吃得了那么多呢,城里要打仗,先让打仗的小伙们吃饱再说......”

    “......”

    百姓们纷纷开口,大多言语质朴,有些表达能力有限,说不清怎么回事,但李星洲已经完全明白了。

    说实话,他虽爱开玩笑,但本质上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

    知识储备越多,人就越发容易无情,因为真理本是无情的,它客观存在,冷冰冰,无法改变,不容置疑。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努力追逐真理,却又会违背真理,他能从心理学上理智剖析百姓此举的目的性,合理性,符合的社会规律,却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感动和颤抖。

    说到底,他生而为人,有血有肉啊。

    李星洲甚至不知要如何去拒绝众多百姓的质朴,他



两百六十、攻城
    四月下旬,攻城战已经开打了好几天。

    几乎已无人记得到底如何打起来的,总之人一见血,便停不下来了。

    几日来泸州城头淤积着粘稠的血,反复无常的雨水洗刷之后,城砖变成暗红。攻城战如狄至所料的如期开始,守军早有准备,士气高昂的抵御住了一波又一波进攻。

    李星洲让小姑坐镇府衙,起芳做副手,自己每天都在城头奔波。

    小姑是庆安公主,又有能力,和平南王最亲,百姓心中对她愧疚,她坐镇后方再合适不过,衙役也好,百姓也罢,都愿意听从她的指挥,为她做事。

    而起芳倒不是李星洲歧视女人,只是她更加熟悉后勤事务,毕竟她曾掌淮化府。

    战争一旦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周旋余地花哨可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都是人力物力,将士意志力的比拼,哪边先耗尽,哪边就会败北。

    好字历经李星洲数次整肃之后的泸州,早已不是当初人心惶惶,百姓被利用,官府软弱无能的泸州,将士悍不畏死,军民上下一心,很多百姓自发冒着生命危险到城头搬运物资,照顾受伤将士,为士兵送饭。

    所谓众志成城,就是如此,这种情况下虽然每次攻城都在死人,但守军越战越勇,叛军越战越怯。

    开始攻城的头一天,还有几次叛军拼死冲上城头,但在的守军面前根本站不住脚,又被打回去,但从第二天开始,叛军就连城头也上不来了,想对守军造成杀伤,只能依靠弓,可威力毕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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