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隶古
追命回头看了那小捕快一眼,在之前的案子里他便与这小捕快共过事,对这少年印象很是不错,遂笑道:“一起去罢。”
出了衙门,他们又踏上了去往关府的路。
小捕快着实好奇追命方才提问的目的与此时前往关家的目的,不由询问了起来。追命就喜欢对方有事便问的脾性,走得依然够快,也不嫌烦地为他解释了。那小捕快听完一惊,道:“三爷,您、您的意思是说……当年害了文家的真正凶手其实是关敬,而今文家的人来报仇了?”
追命点了点头,道:“我想我不会猜错。”做捕快这么多年,这点自信,追命是相当有的,“而且,照年岁推断,报仇的人应该便是文少安。”
小捕快呆了半晌,喃喃道:“这么说,那个文少安倒是挺可怜的啊。”
追命看了小捕快一眼,道:“你觉得他可怜?”
小捕快忙忙道:“三爷,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想说……他滥杀无辜当然不是对的!”顿了顿,“可是,他那么小,全家被杀,凶手还一直逍遥法外……他的命运倒是挺惨的。”
毕竟年轻,小捕快的心很善。
追命听他结结巴巴的,哈哈一笑,道:“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你说错了。是,他的命运是不好,但这不是一个人作恶的理由。”旋即停了停,停了许久,停到小捕快以为追命不会再说话了,追命却突然又用了一种悠长的声音道,“何况,这世上远有比他命运更不好,但依然绝对不会作一点恶的人。”
小捕快闻言呀了一声,道:“比文少安的命运更不好的人?那个人也有仇人吗?
追命道:“当然有,他也是从小全家被害,凶手逍遥法外,而他……而他在在那场灾难里,也受了伤,从此不能修习内力,不能习武……但他从来都没有都过一丝气馁,更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经历的缘故而去怨恨过谁,他始终活得有力,活得比任何人都要。”
关于那个人,还有一点,追命究竟是不忍心说。
打从心底的不忍。
可追命所讲的这一点,已足够让小捕快既敬佩又感伤,随而道:“那后来他的仇人找到了吗?报到仇吗?”
追命道:“没有。”
小捕快低声道:“真可怜。
追命笑了笑道:“不。”
小捕快一愣道:“什么不?”
追命郑重说道:“你不需要说这两个字,他更不需要这两个字。他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仇人,但他一直都在为全天人报仇;每一个有冤的人,他都会替他们报仇。”
小捕快道:“这可真了不起……”忽然一顿,想到一点,睁大眼睛道,“,可是……可是三爷你刚才不是说他不能习武吗?为全天人报仇,这、这要怎么做到啊?”
追命笑道:“是啊,这世上本就再没有人能做到他那样了不起。”
野林山庄里,寂静得令人觉得恐惧。邢畴的头皮顿觉一阵冰冷,旋即,他便看到他的一缕头发在他眼前掉了下来。割下他头发的那枚暗器却并未落地,而是又飞回了无情的手中。
无情的话比方才的暗器还要冰冷,道:“你这里有多少机关我不知道,可是无论我躲不躲得过这里的机关,你都躲不过我的暗器。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邢畴不信,可是就在刚才,他已经试过了。
邢畴只有用他的最后一招,道:“你不是来救关玉的吗?你把我杀了,你也不会知道关玉在哪儿!”
无情看着邢畴,等待邢畴接下来的话,他知道邢畴接下来一定还有话。
邢畴大叫一声:“想救关玉跟我来!”
语音未落,蓦地,他向身旁一片草丛掠去,身子直直地落了下去。可是他却没有落在地面上,那地面陡然裂开了,竟是一个地道的开关!眼见邢畴落入地道,无情想也没想,手掌一按轮椅扶把,借力直飞了过去。进入地道通口的一瞬间,无情一牵着木轮椅的绳索,将轮椅车拉下,刹那之后,无情与轮椅,一齐降了下起!
无情稳稳坐在轮椅之上。
整个过程,无情始终不离邢畴十步。
寒冷。
彻骨的寒冷。
这是无情落地之后的第一个感觉。
旋而,无情才发现,这里并不止他和邢畴两个人。邢畴双手各拿着一把匕首,而那两把匕首此时正贴在关玉与一位中年人的脖子上。无情只看了他们一眼,随而打量起了周围:四周都是冰,水凝固成的坚硬的冰,冰上插着只几根火把,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这是一个冰窟。
无情把目光移回向关玉和那名中年人。关玉和中年人也看着无情,眼神里都是求救的意思。无情吸了一口气,遂觉寒气直入肺腑,道:“他是关敬?这倒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
邢畴缓慢地摇了摇头,道:“这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但我本不想杀你的。大捕头,我跟你没仇,如果不是你非要管这件事,我实在不想把你引到这里来。”
无情抓住了邢畴的话里的意思,道:“你跟关敬有仇?”
邢畴冷冷一笑,手里的匕首又不自觉地贴近了关敬的脖子几分,道:“仇?他杀了我全家所有的人,你说我跟他有没有仇?”
无情道:“你不姓邢罢?”
邢畴哈哈一声冷笑,道:“我当然不姓邢,我也不叫邢畴。我姓文,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叫文少安。二十多年前我父亲与关敬本是结义兄弟,可是关敬竟为了夺取我父亲的财产,暗里用不知哪里得来的老字号化魂散毒死我家商铺所有的人,再一把火烧了商铺。我父亲前去商铺查看,他却把我父亲引进了冰窟,活活冻死。大捕头,你是捕快,你说,按大宋律法,他该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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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回答得很快,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该死的。可是,这跟关玉无关,跟关家钱庄的人也无关。关敬的罪也自有官府来制裁。”
邢畴哈哈大笑了几声,道:“无关?那我家商铺的人就该死吗?关敬为了逼我父亲说出财宝的下落,把我也关在冰窟里,我就该受这些罪吗?还有什么狗屁官府,他们拿了关敬的钱,谁会管我爹的案子!”
无情道:“我会。”顿了下,又一字一句地道,“我师弟们也会,还有千千万万的好捕快他们都会。你是无辜,但这不是你杀害其他无辜之人的理由。”
邢畴闻言失了一会儿神,笑容已近苦涩,呢喃着道:“你会?哈哈,我信,我也信这世上可能真的还有那样的好捕快,可惜我没有遇到。大捕头,你不懂,你跟我不一样,你小时候无论怎样,可你都有诸葛正我,你有那么多人宠着你,教你武功,给你好的生活,给你铺路。可我呢?自从我父亲拼死救下我之后我就一个人流浪,受尽了他人的白眼与欺侮,身体也因为受了寒气总是不好。这样子的生活,你怎么能懂?你不懂!”
无情这次没再立即说话,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忽然想起了在许多年以前,诸葛先生曾与他讲过差不多的话,讲述的却是另一个人。若要比命运悲惨么?他承认,当他第一次从诸葛先生的口中知道那人以后,他便觉得,自己的事比起那人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了。或许从那时候起,无情就对那个人有了好奇,还有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向往与仰慕。
再后来,那个人还受过诬陷坐过牢,最后无情再见他时,他成了无情的师弟,已比初见时更添风霜,却依旧是潇洒的模样。而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仍然选择了捕快这个职业,仍然对人生抱有最大的善意。
无情想起了那些往事。
邢畴看出他此刻心思在别处,忍不住道:“你在想什么?”
无情把思绪回,道:“想起了一个人。”
邢畴的神色有好奇,道:“都这种时候了?大捕头还有空想别人?你在想谁?”
无情没立即答话,顿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说你从小受了寒气所以身体总是不好,可你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还未出生时就已受了内伤,而且永远都再练不好上身的功夫。”
邢畴愣了一下,道:“大捕头,你唬我罢?哪能有人没出生就受内伤的?难不成是在娘肚子里受的?”
无情淡淡一笑,道:“没错,他确实是在他母亲怀他之时受的内伤。不但如此,他的父母也是被人所害,那时他并不在他父母身边,所以连他父母最后一面都未见成。”忽然沉默,良久以后才继续道,“你说得对,我有世叔照顾我,给我铺路。可是你又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也是从小独自流浪,更受过许多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挫折;喜欢的姑娘死在别人手里,他知道凶手却不能报仇;见到亲人,却不能相认;甚至……甚至他还进过大牢,差一点被叛死刑……”
邢畴听得怔怔,好半晌,道:“哼,照你这么说,那个人还真挺可怜。”
无情的语音陡然变冷,道:“不。”
邢畴茫然道:“不?”
无情冷冷道:“你不需要说这最后那两个字,他更不需要那两个字。即使他经历了那些,他也从未怨过谁、恨过谁;不论这个世道待他有多不公,他都永远用感恩的心来看这个人世,他活得要比任何人都洒脱。
邢畴自嘲道:“洒脱……可惜我做不到,我也不信有这样的人。”
无情一笑道:“你当然做不到,你不信也随你,这世上本就再没有人能做到像他那样了不起。”
邢畴听到这里,霍然大叫:“够了!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教育我!是,我做不到像你说的那个人那样,所以我有我自己的报仇方式,我要自己来替天行道!你管不着!”
无情冷笑道:“教育你?你想得太多了,就凭你,还不配。虽然这世上再没人能做到像他那样洒脱,但只要还有一点良心在的人,都不会如你这般任意滥杀无辜。替天行道不是你这样的行法;你要替天行道,我也要替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之人,擒你归案!”
邢畴冷笑了几声道:“我知道大捕头你的功夫好,可你一个人也没有□□术不是?不妨告诉你,如果没有意外,关家其他钱庄的人现在都应该已被毒死。关家的人会死得慢一点,关敬当年在我家井水里放毒,那他怎么做我就就怎么做,我只不过要他一一偿还他的罪。无情,你是救不了他们的。”
他的话落,只听轰隆一声,传来一阵巨响。
邢畴面上微喜。
无情注意到邢畴的表情,蹙了蹙眉,道:“我是没有□□术,可是我也不止一个人。这是炸药的声音?”
邢畴无暇去想无情话里的意思,只是大笑道:“对,我提前放了炸药。马上,马上这些炸药就可以把出口炸掉封住,到时候我们就都走不了的。我本来不想死在这儿,可是无情你既揪住我不放,那我们就干脆一起死在这儿罢!”
无情的表情无波无澜,只是淡淡道:“可是出口还没有封住。”
话一出,一弹指,一枚暗器疾出。
匆忙间邢畴早有准备,头一偏避过暗器,随后他刚要回头说话,突感胸口被人一打。他猛然退后三步,才发现打他这一掌的竟是关敬!
关敬已脱离了邢畴的控制,并推开关玉,大喊道:“玉儿你快走!”
原来无情出的不止一枚暗器。
无情一招发出三枚暗器,而真正要出的暗器在于后两枚,解开关玉和关敬穴道的那两枚暗器,邢畴完全没有发现。
一条白影疾飞,便在邢畴还未回过神来之时,无情已将关玉拉到自己身边!
轰隆!
同时间,又是两声巨响,炸药的威力使得出口被炸到仅容一人出入。邢畴脱不得身,因为关敬缠住了他。邢畴的武功本比关敬高许多,然而此时此刻,关敬救子心切,招招式式,竟令邢畴一时间招架不得。
打斗之中,关敬高声道:“无情大捕爷!我知道我是罪无可恕,可玉儿他是无辜的,我求求你救救他!”
话刚落,气息一乱,人到底被邢畴打倒。
邢畴转过身来对付无情。
邢畴自认为自己不会是无情的对手,但他也不需要是无情的对手,他只须缠上无情一会儿,便可同归于尽!玉石俱焚!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洞口忽然飘下了一个人。
像是一片叶子,那人便宛如一片叶子一般轻轻地飘了下来,稳稳落地。
无情一见此人,大喜道:“三师弟!”
邢畴满脸不可置信,道:“追命!”
追命看着无情,微笑了笑,道:“大师兄。”
无情道:“你救关玉,邢畴给我!”话是对着追命在说,目光却是盯准了邢畴。
追命颔首,不过刹那间已拉着关玉直飞丈余,瞬息到了出口。随即他往关玉背后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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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玉被拍出了冰窟!
追命并未同出。
他向下一看,无情还在下面,他便没有半分犹豫,又直飞了下去。正在这时,只听最后一声响,无数的冰全部崩开,铺天盖地而来!追命脸色一变,下意识朝无情的方向掠去,旋即抱住了无情,两人在冰面上向旁翻滚了几圈。
两人的耳中只听得到阵阵而来的冰裂声。
瞬间过后,对他们而言,则是许久许久。
一切终归于平静。
无情睁开眼,追命压在他的身上,他伸起手碰了碰追命的脸颊,轻声道:“三师弟?”
第20章第10章
“三师弟?”
无情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微颤,他想要伸手去探追命的鼻息,手却久久伸不过去。
其实没有很久,但无情觉得这个时间过得很久,很久。
然后,他终于听到一阵咳嗽声,是追命的咳嗽声。无情仔细分辨着这个声音,从声音里听出了追命并未受到严重内伤。他松了口气,听追命咳完后叫了一声:“大师兄。”
无情平静下来,道:“你可以起来吗?”
追命急忙起身,扶着无情起来,担忧道:“对不起啊,你没事罢?”
无情道:“我没事。”他慢慢坐起来,看向追命的脸庞,你也没事,这样就好。他又低下头,却突然看见追命手臂上的血迹,皱眉道,“你受伤了。”
这是个陈述句,所以无情说话的时候已经摸出了怀里的金疮药,涂抹至追命的伤处。
追命低头一看,笑道:“刚才炸的罢,小伤没事。”边说边打量了无情一遍,见无情还是那身雪白的白衣,没有染上半点血红,放下心来任无情给自己上药。
无情上完药,撕下自己衣服的布给追命包扎,问道:“没有其他伤罢?”
追命脱下自己的外袍给无情披上,一面道:“大师兄你不要忘了,别的我是比不过你和二师兄小师弟,但这逃命的功夫你们也没一个人能比得过我。”说着展颜一笑,“放心罢,没事!”
无情这时候才感觉到冷,停了停,微微扬了扬眉毛,道:“是么?可我倒觉得,我逃命的功夫也不一定会输给你。”
追命大笑道:“哎,大师兄,怎么你连这个也要跟我争啊?”
无情沉声道:“救了关玉之后,你不该再下来的。”
追命喟然道:“我只是想帮你尽快解决了邢畴,跟你一起上来的。我总不可能扔下你不管罢。可是谁想得到,炸药最后在这时候炸了,我就更不能扔下你不管了。”
无情道:“你可以扔下我不管。”见追命的眼里露出明显的不认同的神色,他又接着道,“没有你,我也死不了。但你不能扔下关玉不管,向从怀和黎从芸还在外面。”
追命摸了摸下巴的胡碴子,看向无情,笑道:“所以大师兄你是在关心关玉?这你就放心好了,我来的时候照着你留下的暗号破了外面的阵法,我急着找你,便没有再管向从怀和黎从芸,我下来的这段时间,估计他们早跑了。关玉只要上去了,不会有危险的。”他顿了一顿,认真地道,“我知道大师兄你的轻功不比我差,但是我可以受伤,你不可以。”
所以,幸好幸好,我下来了,还能陪着你。
无情心中动了动,半晌道:“那你也不该下来,你在上面还能想办法打开出口,现在我们两个都只能被困在这里了。”
追命呆了一呆,过了一小会儿耸肩笑道:“所以我做错了?”
无情颌首道:“的确是这样。只是,刚才如果换做是我,我的第一反应也是会选择下来陪你。”
人的第一反应,总是感性大于理性。
追命好一会儿没有说话,随后大笑起来道:“可是你这样一说,我总觉得就是我做错了,对不起你似的。你在这儿坐坐,我去看看出口还能不能打开,或者还有没有其他通道。”说着转身,又忽然间想来一事,回身对无情道,“邢畴和关敬呢?”
两人这才想起,他们方才说了许久的话,竟谁都没有记起应先查看邢畴和关敬。
这对捕快来说可是大忌,两人对视一眼,追命有些赧然地笑道:“我去看看。”朝前走去,搬开那些冰,见邢畴和关敬都双双倒在那里,早已气绝身亡。叹了一口气,追命回头对无情摊手道:“都死了。”
无情道:“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了结。”
追命点头道:“只是可怜了其他的无辜的人。”
他再次轻叹一口气,继续搬着那些冰,不一会儿,冰下显露出几截木头,却是已经砸得稀烂的“燕窝”。
“燕窝”是无情轮椅的名字,和他的轿子“红颜”一样,是无情最为喜爱的东西。但物品终究是物品,毁了还可以再造,无情不甚心疼,只是对追命道:“三师弟,麻烦你帮我把燕窝里的暗器拿来。”
无情抚摸着这些暗器,将几件轻巧的放进自己的衣袖里,剩下的一一装进袋子里放在地面。真正的暗器大家,不论在何种境况,都不会失去他对他武器的爱。
正在无情装暗器之时,追命又捡了一块轮椅的木头,放在冰面上道:“大师兄,你坐这儿上面罢。地上冷得很。”
无情这才明白追命的用意,轻轻点了点头。而见无情坐了上去,追命遂双足一点,轻身飞至高空,抓住了最顶上的一块冰。过得一会儿,他再次跃下,对着无情摇了摇头。
四周到处都是冰,出口也都是冰,想要把这些坚冰全部清理掉,需要极高的内力掌功不可。无情和追命都在想,如果铁手这会儿在这里就好了。其实就算是铁手,要弄掉这些冰,恐怕也是不容易的。
追命道:“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其他通道罢。”
话虽如此说,但两人心里都明白,邢畴建这个冰窟本就为了杀关敬复仇,又怎会建其他出口让其出逃?
然而无情也道:“你去左边,我去右边。”
有一线希望也好,他们总不能一直困在这儿。
又是许久许久,他们回到原点。看着对方的表情,不用问,便已自然知晓结果。
追命随便找了个冰块坐下,他倒不觉得太冷,会武功有内力就是这点好罢。可是……他看了一眼无情单薄的身子,抿了抿唇道:“或许,关玉会想办法罢。”
只要关玉尽快找到官府,派人前来,说不定是有办法的。
无情这时坐到了那块木头上,转了话题道:“说说你到永州之后的事罢。”
原来当追命看完那卷旧卷宗,再听完了那位老人的话之后,很快赶去了关家,果然在关家的井水里发现了□□。所幸井水的毒是慢性之毒,追命少时也跟温约红学过解毒术,遂开了药让关家的人一一服下。随后见他们已无大碍,追命因担心无情这边的情况,便寻着无情的暗号到了这里。
追命道:“就是这样了。”
他说完这一大段话,下意识地想喝几口酒润润嗓子,却突然想到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要省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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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才是。所以他只是打开塞子,闻了闻酒香,却不想被勾上谗虫,又觉得肚子空空的。有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可是干粮都放在马车里。
没有干粮,追命葫芦的酒就是他们唯一的食物了。他把酒葫芦递给无情,道:“你喝点罢。”
无情接过,只听追命一旁说道:“能解渴能饱肚子还能暖身子,大师兄,你这下知道我这酒的妙处了罢?”
饱肚子是假的,可在这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阳光的冰窟里,这的确是是个能救命的好东西。
没有阳光的冰窟,只靠着已燃了一半的火把维持光亮。
无情捧住葫芦,只喝了一小口,再递还给追命。他们一人一口,轮流喝酒,还一边谈着话,从江湖异闻到身边琐事,两人几乎无话不说,而聊的最多的还是他们俩和世叔以及铁手冷血。平时他们也聊天,但都没有这会儿聊得多;因为平时他们都不须说这么多话,只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意。
直到葫芦里的酒见了底,时间过了有多久,他们都不清楚,渐渐地无情的话也少了,火把也燃尽了,冰窟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刹那儿之后,光又亮起。
无情向光亮处望了一眼,道:“电光火石?你哪儿来的?”
追命道:“之前下井底的时候,你给我的。还剩两枚,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完全不能派上什么用场。电光火石只一瞬,一瞬的光亮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便是一瞬的光亮,让追命清楚地看见了无情失血的嘴唇。
追命担忧道:“大师兄,你是不是很冷?”这是句废话,连追命此刻都觉得很冷,更何况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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