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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阳子
水镜月想了想,道:“你先去配药,我再想想办法。”
黄思南点头,背上药箱出去了。
水镜月坐在床边,将长庚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食指和中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将一丝真气探入他体内。
水镜月的真气刚进去,就感觉到一股寒意,阻力很大,躁动不安。
水镜月有些奇怪,他的内力很冷,感觉像是极寒真气。可是,极寒真气原本应该是最安静的内力,也是最不容易走火入魔的内力,为何他体内的内力却如此紊乱呢?难不成他竟是练了什么邪功吗?
看症状不像是走火入魔,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内力不是他自己的。
水镜月松开他的手,抬头看他一眼。
他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头,不知是在做恶梦还是因为疼痛。他到底有什么烦忧,竟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水镜月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那张白得有些惨淡的脸,淡淡的笑了:“算你命大,正巧碰上我了。我此生大概是再无缘红尘了,若是能救你一命,即便是最后舍了十几年的内力,也是不错的。但愿你以后,无论是报仇还是报恩,都别再这般执着,南方乔木不可栖,就往北方看看,或者东方西方也行啊,总能找到的……”
第十四章立宵
那日清晨,黄思南将熬好的药送进长庚房里之后,就被水镜月推了出来。水镜月扔下一句:“守在这里,谁也不让进。”然后就关了门。
黄思南自是知道长庚的症结所在,一听这句话就明白她要做什么了,下意识的转身想要阻止,却差点被门夹了鼻子。无奈,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叹气。一旁的阿杰见状,立马凑过来,急切的问道:“





水镜宫 分卷阅读14
怎么了?我家公子怎么样?有救么?你叹什么气呀?”
黄思南被他摇得一晃一晃的,被他吵得头晕,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叹息一般道:“放心,你家公子不会有事的。你要想早点见到他,就安静点,别打扰二小姐。”
阿杰立马捂着嘴不说话了。
黄思南却仍旧神情悲戚,他抬头看东方刚升起的太阳,无声呢喃道:“可是,我们家的二小姐可是九死一生啊……”
等到身后的那扇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黄思南记得,当他听见“咯吱”一声响的时候,转身就见那门只开了一个小缝,那张蒙着巾的脸探出来,比当时的夜色更浓黑的眼珠子看了他一眼
“让玉衡姑姑来接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倒下了。他立马过去扶她起来,这才发现她出了一身的汗,内力耗尽,四肢早就已经脱力了。
一旁的阿杰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地不起的水镜月,呆呆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
黄思南抬头看他,道:“进去看看你家公子吧,他应该没事了,去备些热水,再给他弄些吃的。”
说完,他抱起水镜月,离开了。
黄思南叫来一个丫鬟来伺候水镜月,然后就离开了。从脉象来看,她只是太累了,睡醒了就好。他的医术此刻毫无办法,他能做的事情只是尽快通知宫主,让他人来接她回家,然后默默祈祷,希望老天爷能保佑这个从小备受苦难的孩子这次能逃过一劫。
***
长庚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第二件事就是吃饭。
此刻,他正一边喝着黄思南调配的药膳粥,一边听阿杰讲水镜月的状况。
其实,他比阿杰更清楚的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他开始的确是昏迷的,可是水镜月开始给他疗伤的时候,他是能感觉到的,再后来,就是彻底的清醒了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他的内力不稳定,他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只要动用的真气过多,就会遭到反噬。这也是他一开始就装作不会武功的原因之一。
他十四岁以前从不觉得武功有什么用,十四岁以后想要学功夫,却是已经晚了。他本以为毫无希望,可十六岁那年他遇上了那个疯女人,那个教他功夫的人。那个疯女人曾跟他说过,她给他的功夫虽然来得快,但走捷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他,最终将会死在自己手里。
她说完就大笑,然后告诉他说,若是他能找到那个人的传人,或许就不用死了。
她说的那个人叫乌炎。他经常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有时候会痛哭流涕,有时候又会大笑不止,有时候也会破口大骂。
她说,乌炎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自创的内功心法的名字乌炎心法。
她说出了乌炎弟子的名字“水镜月,杭州水镜宫的二小姐。”
当他从疯女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呆掉了,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伤感。
他永远记得十四岁那年冬天,那个火光漫天的夜晚,若不是她突然如神般出现,他和弟弟早就死了。
他记得他忍着眼泪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报仇时,她跟他说过“别想着报仇,好好照顾弟弟。你的仇,天下人会帮你报。”
他记得她离开之前给了他一只信鸽,跟他说“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就让它帮你传信,我一定会帮你的。”
他想,若是她知道他想要她的命,不知道她会不会给。
她是他的恩人,救命之恩。可他却要她的命来救自己的命,因为他想要报仇。
报恩和报仇,哪个更重要?
十六岁的长庚想不明白,十九岁的长庚仍旧想不明白……
夜深人静的时候,长庚来到水镜月的房门前。他能听见门后面轻微的呼吸声,他知道即便他大喊大叫她也醒不了,可是,他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他不敢见她。
他就这么在她门前站了一夜。
“你是什么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极北的寒风吹进脑子里,长庚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来人是个黑衣男子,长庚看不出他的年龄,他看上去顶多四十岁,一双深邃的眼睛却是看透世事的沧桑。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平静,却让他觉得一股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长庚跟那人对峙,知道眼前这人是个高手,比那个疯女人还要厉害的绝世高手,他无处可逃。他面色平静,背后却早已汗湿。
就在长庚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黄思南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对那人深深鞠躬,道:“老前辈,您怎么来了?”
“阿月呢?”
那人一开口,空气中的压迫感顿时消失,长庚松了一口气。
黄思南指了指水镜月的房间,道:“就在里面。”
那人从长庚身边走过,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问道:“小子,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长庚道:“家师不让弟子透露她的名号。”
那人冷哼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阿月是为了救你才昏迷不醒的吧?小子,回去告诉你师父,若有下次,我定不饶她。”
长庚淡淡道:“她一年前已经过世了。”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很好。”
那人不再理会长庚,推门进屋了。
黄思南看了长庚一眼,想说什么,终究也只是叹了口气,道:“长庚公子,你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让辛夷给你配几份药,记得按时吃,你……还是离开吧。”
长庚拱手致谢:“长庚正准备辞行,黄先生,多谢,这几天麻烦你了。”
黄思南道:“谢我做什么?救你的是二小姐。”说完无声的叹了口气,离开了。
长庚转头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心中喃喃道
“阿月,我又欠了你一条命。此生,我大概是还不起了,若有来生……呵,来生你一定不愿再遇见我吧。是了,来生,即便我快要死了,你也千万别来救我。”
第十五章乌炎
水镜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杭州,却不是在水镜宫,也不是在她那个“狗窝”,而是在灵隐寺的客房里。
她刚准备起身,就感觉脚有些重,抬眼看过去,就见床尾趴着一个人,侧脸枕在胳膊上安安静静的睡着,一头青丝铺了半张床。
水镜月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爬过去拂开他脸上的青丝,又仔细瞧了瞧,然后缓缓的笑了。也不管会不会吵醒那人,一头倒在那人的背上,蹭着他的脖子咯咯的笑,“师父,阿月好想你。”





水镜宫 分卷阅读15
镜月的师父叫什么名字,她也不知道,只听水离城和林听海都称他一声“乌炎”,这别号是根据他的独家内功“乌炎心法”来的。
林听海是她的舅舅,东海闲云岛的岛主。闲云岛是一座位于红尘之外的世外桃源,住着一群闲云野鹤,多是些很早以前就退出江湖的隐世高人,而乌炎,就是其中一个。
三岁的时候,水镜月抱着那把名叫“月下”的无影刀,独自一人走进了灵隐山中的那座“老鼠洞”。她第一次穿过迷宫般的洞穴到达最深处的洞厅时,听见了淙淙的流水声,她小心翼翼的摸索到河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光。
那光很微弱,就像是夏夜的萤火一般,但对于在黑暗中摸索了三天的她来说,仍旧有些刺眼。她眯着眼睛朝光线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身黑衣的乌炎手中拿着一支火折子,踏着水波从幽黑的河水中走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疲倦产生了幻觉,水镜月觉得他周身似是包裹在夕阳中一般,流转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那一刻,小小的水镜月以为自己看到了灵隐山的神明。
好看的神明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淡淡道:“用了三天才找到这里,比当年的阿澜差得远了。”
她有些迷糊,眨着眼睛看他。
他转身往河对岸走去,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师父。”转头见她仍旧呆呆的站在那儿看着他,皱了皱眉,道:“跟上来。”
她有些茫然,站在河边想“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跟?”
乌炎很有些不耐烦,伸手也不知做了什么,水镜月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直无形的大手往前拉着走,然后一个踉跄,一头栽进了那河水里。但是,她并没有沉下去。那水底下有一座石板桥,乌炎就是踩在桥上走的。
自那以后,她就多了个师父。
最初那几年,乌炎对她很冷淡。每天教完功夫就赶她走,第二天去得迟了要挨骂,口诀念一遍,刀法打一遍就算是教过了,试炼的时候没练好会挨揍,疼得哭鼻子会被直接扔进暗河里,咬牙忍着又会被骂没个孩子样。
但是,也不知为什么,水镜月被他打,被他骂,却一点都不怕他,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大概是因为他每次打她骂她的时候,都会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她从那里面没有看到嫌弃,更没有看到恐惧。整座水镜宫,就连北斗七星中最疼她的瑶光,看着她的眼睛都会带着哀伤和悲悯,似乎无时不刻都提醒着她的罪孽。
乌炎,她的师父,是第一个敢跟她对视超过一盏茶时间的人。
八岁那年,她缠着林听海教她轻功,结果那一个月都没见到她师父。开始的那几天,她以为他想让她跟初次见面的舅舅好好相处,或者是有什么事出远门了,就没放在心上,专心跟林晚风一起练轻功。一个月之后,林听海带着林晚风回东海了,师父却还没回来。她有些着急了。
三天三夜,她找遍了整座灵隐山,走遍的那座洞窟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到师父的人影,只除了那个地方……
第一次,她擅自来到水离城居住的听澜苑,不顾玉衡的阻拦,踩着刚刚学会的踏月步直接闯上了山,在院子里横冲直撞,弄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直将水离城从书房里吵了出来。
“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
冷若寒冰的声音让水镜月的动作顿了顿,立马就被廉贞制住了。
五年,她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有些认不出他来了。
那个有些陌生的男人说的第二句话是“谁让你摘下面巾的?”
她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面巾被林听海拿走了,这一个月她都没戴面巾,一时给忘了。
她问他“师父呢?是你把师父赶走了吗?”
从小,不管什么人跟她亲近,第二天都会被带走。所以,她只能养各种动物跟自己作伴。西湖里的鱼、林间的鸟儿、草丛里的蟋蟀,甚至是床底下的老鼠、帐子里的蚊子……只要是活的,她都养过。她只想有个伴儿。
这五年来,虽然师父对她很冷淡,但他教了她功夫,她一个人抱着“月下”坐在山顶看夜空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有个人每天都在等她,她不是一个人。
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下,她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衣摆,声声请求“求你把师父还给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把师父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
他转过身去,冰冷的声音似是冰锥般敲打在她的心口上“我要你的眼睛,你给吗?”
她听了这话却一下子止住了哭声,抬头笑了“好。”
他扔下一句“把她带走”,快步离开了,似是再不愿看她一眼。
她一连三天没吃没喝没睡,此刻放下心来,立马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她那个“老鼠洞”洞口的茅草屋,玉衡守在她身边,告诉她说她忧思过重,意志力降低,伤了五脏,要好好调养。
她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问她“师父呢?”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只苍白的手掀起了门帘,乌炎走进来,端着一碗药膳粥,在她床边坐下,看着她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她盯着他傻笑。
他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皱眉瞪她“张嘴!”
她乖乖的张嘴,吃下一口粥,下一秒却突然扑上去抱住他,咯咯的笑起来。
他举着碗僵了半晌,终于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张嘴却骂她傻。
自那以后,每日练功的时候,乌炎仍旧会骂她,揍她的时候也毫不留情。可是,水镜月却似是认定了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似的,每次还能见缝插针的蹭着他撒娇。
直到她十二岁那年,她稀里糊涂的闯过了北斗七星阵之后,他跟她说,他要走了。
她吃了一惊,问他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他离家这么多年,也该回去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似乎很意外他还有个家。
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笑了“我就住在闲云岛,有空你可以去看我。”
闲云岛,她十岁那年他带她去过的,只是那是她只知道那里是舅舅的家,却不知道那也是他的家。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低落“好。”
五年前,她十三岁,去闲云岛的时候,他却闭关了。她没能见到他。
第十六章镜花
如今,六年过去了,水镜月再次见到他,感觉自己又变回了曾经那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小丫头,终于找到了依靠,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忧。
乌炎睁开眼睛,伸手在她的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骂道:“这么多年也不见你去看看为师,不孝徒!谁让你随便救人的?内




水镜宫 分卷阅读16
力透支的后果为师没告诉过你吗?还是本事大了,胆肥了,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乌炎心法还没到第九层就敢……”
水镜月抬头看他,眯着眼睛笑:“师父,我肚子饿了。”
“你是猪吗?醒来就要吃的?”乌炎顿了顿,无声叹气,道:“为师去看看这庙里有什么能吃的。”
水镜月点头:“不要放醋。”
灵隐寺的住持明心和尚喜欢吃醋,几乎每道菜都会加醋。可水镜月偏偏受不了醋味,每次来灵隐寺,宁愿吃白米饭也不愿吃一口明心准备的菜肴。
乌炎自是明白她的口味,话到嘴边却道:“先把内力调息一个周天。”伸手拍拍水镜月的脑门,出去了。
水镜月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运转乌炎心法,没一会儿,惊讶的发现,她不仅没事,内力居然还提升了。
她记得师父跟她说过,乌炎心法有温养筋脉的功效,但她的乌炎心法没突破最后一层,若是内力耗尽,一个不慎将用来温养筋脉的那部分真气也使了出来,或许会遭到反噬。轻则武功尽失,重则筋脉寸断。
这次,是师父救了她吧。
***
灵隐山东南,临着西湖有一座高楼,名为花前月下楼。这栋楼前面临水种了一排柳树,楼后的一座山上种了漫山的杏花林。此刻正是“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的时节,景色最是怡人。
这栋楼是水镜宫的门户,也是接待伤患的地方,算是一个医馆。
此刻已是日暮时分,大堂里坐着今日的最后一位客人。正隔着屏风,一个轻风细雨般的声音传出来
“大叔,你平日经常酗酒,饮食不规律,伤了胃。我开个药方,每日饭前吃一副,先吃一个月,再来看看。不过,这病光吃药治不好,主要是平日的调理,酒是不能再喝了,每日记得好好吃饭,多吃些清淡温和的食物,不好吃过热、过咸的食物,辣的也不能吃。”
坐在摇椅上的中年男子刚想出言反驳,就被身旁的妇女一把按下去,对着屏风鞠了一躬,赔笑道:“多谢先生,我们一定好好调理。”
客人都离开了,一个粉衣小姑娘走进来,一边拾客人用过的茶具,一边道:“大小姐,听说二小姐已经回来了,是乌炎前辈亲自接回来的。不过,她没有回宫里,住在了灵隐寺。”
“阿璎,别去招惹阿月,她是我妹妹。”
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正是水镜宫的大小姐,水镜花。她穿着一身湖水绿的长裙,挽着垂鬟分肖髻,娴静犹如水照花,行动好比风扶柳,虽说不上绝世独立倾国倾城,却也算得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她长着一对形状跟水镜月颇相似的远山眉,却稍淡了些,没了水镜月的那股英气,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可人。
只是,那一对弓眉下的眼睛,竟全是眼白,没有瞳仁!就跟当日水镜月在锦城碰上的长庚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仍能视物,只是看起来有些恐怖,并不影响正常生活。
阿璎跟古玲一样,都是水镜宫的弟子。她从小负责照顾水镜花,对着那双眼睛看了这许多年,每次见了心里仍旧有些发毛。阿璎说:“大小姐,我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五天后就是您继任宫主之位的日子,到时若是二小姐反悔了,有乌炎前辈这个靠山,就是宫主也没办法呀。”
水镜花背着小药箱,沉默着往前走,仰头看了眼北方的山峦,却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林。
五天后,三月初三,是她的生辰。
而三月初四,是水镜月的生辰,只是似乎从没人记得。
她们是孪生子,她只比她大了一个时辰,却刚好错开了日子。
一个时辰的差距,让她们的命运天差地别。
水镜花出生的时候,眼睛是没有瞳仁的。而水镜月,她的那一双眼睛之所以那么好认,是因为她是重瞳子。
爹爹说,她抢了本该属于她的眼睛,所以她必须还给她。
水镜花很喜欢水镜月的眼睛,觉得那是世上最漂亮的一双眼睛。可是,整个水镜宫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认为。他们所有人都害怕那双眼睛,甚至不敢接触水镜月的目光。爹爹告诉她说,这世上,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危险。可是,她不明白,一双眼睛能做什么呢?难道是用眼神杀人吗?
水镜花喜欢一样东西,从来不会想着把它据为己有。她的医术是水离城亲自教授的,她清楚换眼珠子的手术有多么复杂,即使是水离城亲自动手,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水镜月把眼睛给她呢?她不要水镜月的眼睛,仍旧能看得见,可是水镜月把眼睛给了她,会怎样呢?最坏的结果,有可能她们两人以后都看不见了呀。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这双眼睛被人瞧见,会给水镜宫丢人吗?所以,才必须在举行继任仪式之前做手术?
水镜花沿着西湖缓缓而行,弯弯的月眉映在西湖里,风一吹,散成了点点星光。她抬手轻轻拂过柳枝,蓦然看见那道黑色的身影,似是不敢相信般的睁大了眼睛,惊喜地叫了一声:“阿月!”
水镜月坐在湖边的青石板上,双腿垂下,轻轻摇晃着,点着脚下的水面,看阵阵漪涟扩散至远方。听见水镜花的叫声,她偏头,透过低垂的柳枝,弯着眉眼对她招手,“阿姐,过来坐!”
水镜花回头,对身后的阿璎道:“你先回去吧。”
阿璎拧着眉头,绞着手指,颇为不快的点了点头,转身往山上去了。
水镜花坐到水镜月身边,偏头看她,问道:“你受伤了?”
水镜月笑了,“蒙着脸也能看出来?阿姐的医术是越发高明了。”
水镜花皱眉,抓过她的手腕给她号脉,“别贫嘴了。怎么瘦成这样?”
水镜月拉回自己的手腕,笑道:“我好多天没吃饭了,自然瘦了,好好吃几天就补回来了。阿姐,我今日一整天在灵隐寺只喝了点蛋花汤,肚子都饿扁了。”
水镜花发现她的身体的确没什么大碍,放了心,道:“饿了不回家吃饭,在这里坐着喝风?”
水镜月眯了眯眼:“我想吃鱼。”
水镜花站起来,伸手,道:“走吧,昨天阿武抓了不少鱼,应该还有剩的,我给你做。”
水镜月拉着她的手站起来,笑眯眯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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