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阳子
第二十章朝雨
墨千殇的母亲是水离城的妹妹,水离歌;父亲是墨云,据说曾是燕王尚齐石手下的一名将军。墨云在墨千殇还未出生时便战死沙场,而他母亲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情绪激动,早产,也去了。
他刚刚出生时身体病弱,多亏了水离城的照料,才健康的长成了。
十三岁以前,他一直都生活在水镜宫。十三岁那年,燕王尚齐石来找他,说是带他去他父亲生活的地方。他同意了。
此后,他便一直留在了雁门关。
如今他回来,自是因为三月初三的那场水镜宫新任宫主的继任典礼。只是,水镜月不知道的是,他回来不单单是为了水镜花,更是为了她。
墨千殇比水镜月大了三岁,这两姐妹出生之时,他无意中听见当时的神相东方穆批给两人的命格“重瞳乱世,白瞳长殇。”后来,又听水离城说“阿月,你抢了阿姐的眼珠子,终归是要还的。”
他当时年纪小,便认定了水镜月将来必定是个坏人,不仅抢了水镜花的眼睛,日后还会做很多天理不容的事,导致水镜花也会早夭。
那时的他,对水镜花有多怜惜,对水镜月就有多绝情。
他墨千殇这辈子行事坦荡,自问无愧于天地,唯一对不起的人,便是水镜月。
如今她有难,他即便是救不了她,至少也该陪在她身边。
墨千殇将昏迷的萧凌云安顿在了灵隐寺里,水镜月见他神色抑郁,瞥了瞥嘴,道:“瞳术已经解了,顶多一个时辰他就能醒了。”
墨千殇点了点头,道:“我没怪你。”
水镜月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你去看过阿姐没?”
墨千殇帮萧凌云把被子盖好,坐到水镜月对面,道:“刚刚去的,她已经睡下了,没见到人。”
水镜月取了杯子帮他也倒了杯水,道:“你知道吗?阿姐其实一直都不想要我的眼睛。可是九天爷爷跟我说,明日的手术,若是阿姐太过抗拒,成功的机会就会少几成。我今晚用‘月下’发了誓,她该是知道我的决心了。不过,我感觉阿姐似乎仍旧在犹豫。千殇哥哥,明日你能不能陪阿姐一起去?”
墨千殇的手晃了一下,杯中的水是温的,溅在他手上却觉得刺骨,“你是想让我说服镜花去抢你的眼睛?”
水镜月微微皱眉,“这不叫抢,是她应得的。爹爹说的没错,我们一母同生,凭什么我有两对眼珠子,她却半分也没有?本就是我抢了属于她的,现在不过是还给她。”
墨千殇叹息,“阿月……”
水镜月摆了摆手,道:“换眼的事是爹爹决定的,谁都无法改变。既如此,至少,阿姐不能有事。她是最无辜的。”
墨千殇低头看光影在水杯中变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你就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眼睛?”
水镜月笑了笑:“我在那老鼠洞生活了十年,有没有这双眼睛有什么差别?”
墨千殇沉默良久,他知道自己该答应她,可那一个“好”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她说水镜花是无辜的,那她呢?她又有什么错?
“我先走了,拜托你了。”水镜月起身,走至门口又转身,道:“千殇哥哥,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
水镜月行至美人峰下,抬眼见到山顶那道飘逸的身影,不由笑了,道:“师父,你是在等我吗?”
乌炎却仍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看着云层越来越厚的夜空,道:“要下雨了。”
风越来越大了,空气却有些沉闷,水镜月即使不通天文,也能看出即将下雨了。她问道:“下雨了,不进屋里,是准备洗个露天澡?”
乌炎低头,看了她一眼,道:“阿月,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云中岛?”
乌炎很少如此这般平心静气的同她说话,水镜月还有些不适应,对他这个突然的提议也有些讶异。她虽然很高兴,却还是摇了摇头,道:“师父,等到某一天,我觉得没有希望活下去的时候,或许会去那里找你。”
乌炎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捡起一颗石子扔她,道:“我乌炎的弟子,怎么能说这种丧气的话?”
水镜月笑着躲开,也不计较他今晚情绪多变。
乌炎盘腿坐下,道:“阿月,你去睡吧,今晚为师给你守夜,明天一早我就要走啦。”
水镜月虽知道他不会长留,但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了,居然连宫主的继任典礼都不能等吗?不过,她想想也觉得这才符合师父的个性,他是游离在尘世之外的,对这些凡尘俗事,本就不太在意。
她点了点头,道:“一路顺风。”
乌炎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走?”
她说:“你回家,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乌炎伸手又是一颗石子扔下了,“在你眼里,你师父就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吗?这些年还真是白疼你了。”
水镜月讨饶,道:“师父,那你是为什么要回去?”
乌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要当外公了。”
“哈?”水镜月惊得差点跳起来,“你什么时候有女儿的?!不对,是什么时候成亲的?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师娘!”
乌炎瞪她一眼:“是侄女。”
水镜月松了口气,道:“哦,我就说嘛,会喜欢上你这种性子的女子,该有多奇葩啊。”
乌炎骂了她一句“不孝徒”,就摆摆手,道:“进去吧。”
天色微明的时候,一场雨终于下了下来。
乌炎站在雨幕里,那无根的雨水落在他身上,却立刻就消散了,升腾起丝丝缕缕白色的烟雾,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如同传说中九天神宫的神明一般。
乌炎突然对着虚空说了一句:“天快亮了,还不走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他自己。
可没一会儿,雨幕中,一个白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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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出现在那栋茅草屋后面的无患子下,“前辈好内力。”
乌炎没有看他,道:“走吧,看在你救了阿月一次的份上,上次的事我不跟你计较。”
白衣人却无动于衷。
乌炎继续道:“别再出现在阿月面前,否则,你可没你师父那般幸运。”
白衣人看了那安静的茅草屋一眼,转身离开了。
从江城到杭州,那白衣人跟了他们一路,乌炎自是知道的。他没有理会他,是因为他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们的实力差得太大。
乌炎在他的狐狸洞里眯着的时候,只要他愿意,这整座灵隐山就是飞进一只麻雀他也能感觉到。
所以,今夜这灵隐山发生了什么,他大概是第一个知道的。
他知道水镜月的那句誓言,知道墨千殇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知道水镜花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而熟悉他的水离城,明日发现这一切,定然第一个来问他。
他没有骗水镜月,他是快要当外公了,不过,也没那么快。
乌炎抬眼看向天际尽头的那一抹淡淡的苍白,平静的眼波看不出任何情绪,“天亮了……”
第二十一章任务
水镜月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些奇怪。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不曾想却睡得如此沉。
听见外面的雨声,她推开窗户,往美人峰上看了看,却只看到一片虚空
师父,已经走了吗?
时辰不早了,水镜月提着刀,正准备出门,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二小姐,您在吗?”
是破军。
水镜月开门,以为他是来催促自己的,挥挥手往外走,道:“走吧。”
破军却拉住她的手腕,道:“大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水镜月蓦然回身,一把抓住破军的衣领。
破军闷哼了一声,道:“今早阿璎去大小姐房里,发现房间里没人。大师父带人将整个水镜宫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大小姐。宫主知道后,就让来问问乌炎前辈,看他知不知道大小姐去了哪儿。”
乌炎的本事,水镜月自是了解的。她放开了破军,淡淡道:“师父已经走了。”
破军似是不相信:“走了?”
水镜月点头:“回云中岛去了。”
水镜月到镜花阁的时候,水离城正站在水镜花的房间里,手中拿着一卷纸,面无表情的看不出情绪,天枢单膝半跪在他跟前,似是在请罪。
水镜月还未进门,就见一个身影猛地冲过来。水镜月本想躲开,待看清来人后,终是停了脚步,任那人一头撞在自己的小腹上。
“你来干什么?!大小姐不见了,你很高兴是不是?”来人是刘璎,她这一撞没伤着水镜月,自己倒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红着一双眼睛瞪着水镜月,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到底跟大小姐说了什么?她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她喊着,上前挥手就朝水镜月打过去
“啪!”
水镜月没有躲,但这一巴掌没打在她脸上。
一旁的破军抓住了刘璎的手腕,皱着眉看她,道:“阿璎,注意点分寸。二小姐不跟你计较,是她度量大,你也别一次次的太过分了。”
刘璎甩开他的手,指着水镜月叫道:“那是她心虚!她做了什么事,她自己心里清楚!你记着,你欠阿柿的,还有大小姐的,总有一天我会找你还回来!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水镜月没有理她,绕过去走到水离城跟前,站在天枢身边,淡淡的叫了一声:“爹爹。”
水离城看了她一眼,“你师父呢?”
在水镜月的记忆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心平气静的和自己说话。面巾下的嘴角不由翘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却是带着些自嘲,水镜月说:“走了。”
水离城的眼神瞬间变冷,低沉的声音似是从地底发出来的一般:“走了?他是一个人走的,还是两个人走的?”
水镜月蓦然抬头,问道:“什么意思?你怀疑是师父带走了阿姐?”
水离城淡淡的看向她,问道:“除了他,还有谁能在北斗七星的眼皮底下带走一个人?”
水镜月怔怔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她有些不确定,会是师父吗?她想起了昨晚乌炎站在夜风中问她的那句话“阿月,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云中岛?”
她说她不愿,所以,他就带走了阿姐吗?
水镜月一直都知道,她师父其实是很疼她的,可是,她记得这件事师父是答应了她爹爹的呀。这次,还是他亲自把她送回来的。她从未想过他会插手这件事。
可是,若不是师父,会是谁呢?
***
一整天,北斗七星将整个灵隐山都翻遍了,只差没能掘地三尺,却仍旧没见着水镜花的人影。
天枢等人跪在水离城跟前,请罪。
水离城淡淡道:“阿花的事先放一放,天枢,你们几个跟我来,其他人都散了。”
水离城说着带北斗七星七人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微微偏头往水镜月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阿月,你也一起来。”
听澜苑。
这是水镜月第一次大大方方的走进这个地方,也是她第一次进来之后能好好打量着院里的景色。
竹林鸟语,小桥流水,凉亭阁楼。
很宁静,很雅致。
这地方,就是以她的母亲为名的院落。母亲,是不是也是如此这般的一个女子呢?
“阿月,过来。”
水镜月正在走神,听见水离城的声音,立马往前走几步,进了屋,看向坐在大厅的水离城,问道:“爹爹,什么事?”
水离城坐在主位上,对水镜月招了招手。
水镜月再走进几步,站到他身边,看他的眼神有些困惑。
水离城将手中的那卷纸递给她,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天枢道:“天枢,再说一遍。”
天枢往前走了一步,微微行了个礼,看向水镜月,道:“二小姐,您听说过五行石吗?”
水镜月眨了眨眼,有些困惑,问道:“五行石?那是什么东西?”
天枢有些意外,道:“林岛主没跟您提过吗?赤金刀、阴阳棺、丹砂水、神农鞭、方脑石,金木水火土……”
水镜月恍然,点头,“原来是这个啊,它不是个传说吗?”
天枢看了眼水镜月手中的那卷纸,道:“是不是传说不知道,不过,就在昨日,各大门派都到了这份东西。如今,几乎大半江湖人都在往江陵城聚集。”
水镜月打开手中的纸开始看了起来,却是越看越惊讶
这上面不仅说了五行石的来处、作用,更重要的是,它说五行石之一的方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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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就在荆山!
水离城道:“阿月,带回五行石,你便自由了。”
水镜月抬眼看他,有些不明白,问道:“为什么?”她看不出自己的父亲会是有什么野心的人,水镜宫要五行石有何用?
水离城起身,往前走几步,背对着水镜月,道:“有五行石,阿花的眼睛便有救了。”
水镜月怔然原来是这样吗?
水镜月垂眸,语调如屋檐滴落的雨水一般淡然,“好。”
水离城起步往外走,如秋水般的语调随着寒风飘进来:“我给你五年的时间。”
天已经全黑了,今夜无月,雨仍旧没有停的迹象。
水镜月从听澜苑出来,没有打伞,也没有用内力挡雨,就那么任雨水打湿了衣衫。
今日,是水离城对她最温和的一天。
可是,他让她去寻五行石。
他不会不知道,那里是人间绝地,九死一生。
他用那么淡漠的语调,说着那么平淡的话,轻飘飘的把她推向死地。
不知不觉,水镜月走到了灵隐寺下。
雨幕中,似是有个人影向她奔来,似是在大喊着什么,可是她的眼睛有些模糊,脑子有些晕,看不清也听不清……
她觉得有些困,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地下倒去,闭上眼睛之前,她看见来人的嘴唇在自己眼前一张一合,脑海中有些困惑
千殇哥哥……他出什么事了……
第二十二章心惑
水镜月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在爬山。那座山不高,凭她的轻功,轻轻一跃就能到山顶。可不知为何,梦里的她似乎忘了自己的轻功独步天下这回事,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山上爬。好容易,她终于快到山顶了,可是,脚下原本坚硬的石头,却突然变成了沙子。她的脚刚落地,那山体便往下滑。她找不到着力点,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一般不停的扑腾……
最后,那座山全变成了沙子,塌陷在她脚下。
水镜月醒了,却没有动。她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交错的屋檩,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躺在梦里的那片塌陷的沙丘之上,那种无力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你醒了。”
头顶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却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水镜月偏头,就见一个黑衣男子端着一个碗,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醒了就起来,把药喝了。”
萧凌云。水镜月想起了他的名字,想起了昨晚在雨中晕倒的情形,她坐起来,接过那碗药,却是没喝,抬头看他:“谢谢你。”
萧凌云转身,坐到房间中间的桌子旁,一只胳膊支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你是该谢谢我,你知道我了多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掀开你那面巾的欲望?”
水镜月没有接他的话,将那碗药放在床头,只问道:“千殇哥哥呢?他怎么了?”她记得她晕过去之前,眼前好像出现了萧凌云的脸,大声喊着“大哥”什么的。
萧凌云听了这话就来气,冷哼一声,道:“不见了。”
水镜月眨眨眼,似是有些不明白。
萧凌云道:“昨晚我醒来想洗洗澡,但我的衣服都在船上呢。大哥就说去帮我拿,结果,这一去就没回来。我昨日找了他一整日,傍晚的时候去湖边看了看,发现我们来的时候乘的那艘船也不见了。”
水镜月又眨了眨眼。她觉得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明白。
萧凌云笑了一下,笑得有些狭促,“我听说水镜宫今日也在找人,莫不是传闻中的那位小宫主丢了?你说大哥会不会是和那位小宫主私奔了?”
水镜月听了一怔,想起那晚她跟千殇的对话。她知道他也不赞同这次的换眼手术,可是,若是别无办法,他总还是要为着水镜花想想的。难不成他竟带着她逃了?水镜月摇了摇头,她觉得千殇即便有这个想法,也没这个本事。再说了,他能带她去哪儿呢?雁门关?那里可是战场,他忍心吗?
萧凌云见她出神,伸手晃了晃,“月姑娘,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水镜月斜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
萧凌云在后面喊道:“喂,你就这么走了?这就是你们中原的待客之道?”
水镜月扔下一句“请自便”,就消失在门口了。
***
天色才蒙蒙亮,雨已经停了,空气中还微微有些湿润,带着青草的香味,很清新。
水镜月昨晚睡的并不是灵隐寺的客房,而是方丈楼的偏房,是明心方丈在她做学生之后给她置办的,她以前却从未住过。
耳边的木鱼声依旧,水镜月站在禅房门口,叫了一声:“老师。”
她很少叫他“老师”,总是学着她师父“大和尚大和尚”的叫得欢快,明心也不介意。不过,当她叫老师的时候,必定是有事想请教他。
明心手中的木鱼停了,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坐。”
水镜月过去,盘腿坐了。
明心将木鱼放下,坐在她对面,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小阿月,有什么烦恼,说来听听。”
水镜月自回来那日起,便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他,如今下定决心问出来,还是有些难以企口。她舒了一口气,问道:“大和尚,你说我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明心摸着下巴望着天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点头:“你是乌炎的徒弟,又是老和尚的学生,正常才怪了。”
水镜月继续道:“我爹爹那般对我,如今还一手把我往死地推。北斗七星、‘妖魔鬼怪’,还有他们的弟子,都觉得我很恨他。我也觉得我应该恨他。大和尚,你说,我是不是该恨他?可我不恨他也就罢了,为什么我还对他……怀着希望呢?”
水镜月说完了,直勾勾的盯着明心看,眼中满是困惑,很像个求知若渴的好学生。却不料,明心伸手,直接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那“啪”地一声,可真是清脆响亮。
水镜月捂着脑门瞪他。
明心也瞪她,道:“就为了这么点儿事,你那晚在我屋顶上站一个时辰?阿月,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就一点都不开窍?这么没有慧根?”
水镜月撇嘴,她又不当和尚,不继承他的衣钵,要什么慧根?她之前之所以不好意思开口问,不过是担心明心拿这事嘲笑她。她自己都觉得,她如今还对那个冷情冷性的爹爹有一点感情,实在是很可笑。
明心又伸手揉她的脑门,道:“这是好事啊。你可是老和尚一手教出来的,慈悲为怀才是正道。”
水镜月打开他的手,不领情,也不满意这个答案。
明心朗声笑了,似乎很喜欢看她闹别扭,道:“阿月,你可知道,你师父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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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大老远的从闲云岛跑来灵隐山,一住就住了这许多年?”
乌炎对水镜月而言就是一个谜,这问题她也很好奇,眨巴着眼睛看着明心。
明心耸了耸眉毛,道:“这事你可不许说是和尚告诉你的。你师父当年啊,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可那女子只把他当师父甚至是当做父亲,顶多也是当一大哥哥。后来呀,那女子喜欢上了另一个人,还为了他几次伤了你师父的心,害的你师父差点丧命。其实,你师父还有个师妹,也就是你师叔,长得漂亮武功也高,很爱慕你师父,为了你师父连性命都能舍了。可是你师父呢,就是执迷不悟,对他好的,他把人家的心踩在脚下,对他不好的,他把人家当宝贝似的捧在心上。最后,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嫁了人,他还偷偷地搬到她住的地方,经年的守着她,却又不让她知道。阿月呀,你说,你师父如今孤苦一生,是不是活该?“
明心弯弯绕绕的一大堆,水镜月听了有些头晕,最后一句说她师父的坏话倒是听得清清楚楚,眉毛一挑,眼睛一瞪,怒道:“你才孤苦一生呢!我师父不还有我吗?”
明心也瞪她:“这孩子听话怎么就听不到重点呢?”
水镜月眨眨眼,问道:“我师父喜欢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啊?”
明心无奈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和尚是说,你有那么个不正常的师父,如今不正常才算是正常。离城宫主怎么说也是你父亲,你比你师父正常多了。”
水镜月觉得和尚这次似乎是在耍她,正皱眉呢,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明心身边的那个小沙弥念尘慌乱的声音:“方丈,水镜宫的人来了,说是找月姑娘。”
水镜月抬眼:“什么事?”
念尘道:“姑娘还是去看看吧,那人好像挺着急。”
水镜月一跃而起,对明心道:“老和尚,我今日就要走了,在我回来之前,你可别先挂了。”说着就往外跑,话音落地时已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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