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麟潜
卫将军一声令下,十几个天威兵冲过来,把失去反抗力的乔鸿影死死按住,拿铁链锁了起来。
卫将军命令道,“把这桀奴关进战俘牢,你们,去协助钟离将军!”
乔鸿影拼命抬头寻找刚刚那个眉角带疤的将军,主帐前已经混乱不堪,战火纷飞满地尸身,身上毒蛊作用渐强,乔鸿影看到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后被几个天威兵给拖走了。
之后便是残忍的严刑拷打。
乔鸿影回忆到这,望望坐在椅上的钟离将军,差不多明白这位将军大人误会什么了。
“为何救您…那当然是因为…”乔鸿影咬了咬嘴唇,对着钟离牧抛了个媚眼,“仰慕么~”
这媚眼抛得惊世骇俗倾国倾城男女通吃,随便换一个定力没那么强的,现在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钟离牧显然属于定力强的,对美人计无动于衷。
虽然确实有点美得晃眼。
“你的身份。”钟离牧冷声问。
“…”
钟离牧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乔鸿影挫败感十足,懒得再说话了,随口答道,“桀族,你不是知道么。”
敷衍答过,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
脱了上衣脱裤子,一身被抽得血哧呼啦满是裂口的囚衣被扔到地上,乔鸿影浑身只剩下一个羊毛毡的底裤,白皙修长而满是伤痕的身体因为剧痛而打着颤,显得特别寥落可怜。
乔鸿影抱着自己快被刑具夹断了的腿,低下头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膝盖上的伤口。
钟离牧难以置信又难以接受地瞪大眼睛。
带着晶莹涎液的舌头舔过膝盖上翻开的血肉,然后顺着大腿内侧的血痕舔下去,舔到自己够不着的地方,再舔另一处伤口,舌尖掠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晶莹湿痕。
钟离牧出身将门望族,母家是书香门第,刚来边境不久,还从没接触过异族的习俗。
此时看了乔鸿影的动作,钟离牧简直无法接受,起身快步走过去,扯住乔鸿影伤痕累累的手腕,警告道,“你…住嘴,不知羞耻,不开化的蛮族行径。”
乔鸿影僵住了。
不开化。蛮族。不知羞耻。
乔鸿影一把甩开钟离牧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舔着胳膊上的伤。
眼睛里含着委屈至极的泪。
营帐里突然安静下来,钟离牧看着眼里转泪独自蜷缩起来舔伤口的乔鸿影不知道说什么,只见乔鸿影舔着舔着就不动了,抱起两条腿蜷成一小团,两道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到虎皮榻上。
钟离牧眉头又皱了皱。
许久,乔鸿影吸了吸鼻子,睫毛上沾着水珠幽怨地望着钟离牧,哽咽道,“你才不开化,你全家都不开化!”
说罢又委屈地嘟囔,“我每天都会洗澡,才不是不开化,我很干净的么。”
钟离牧才明白刚刚那番话让这小孩伤了自尊。
“是我失言。”钟离牧偏过头低声道。
乔鸿影不依不饶,颤颤地扯住钟离牧的衣裳,哑声道,“我们没有医馆,不会制药,不舔伤口我就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谁都像你们中原一样会…养…膘呢,就知道…使…唤奴隶,吃肉吃酒,喜欢钱和女人。”
乔鸿影说汉语说的不太顺当,有的地方要停下来想想这个词是不是这么用。
所以可怜委屈里还莫名夹带着点蠢。
钟离牧轻叹口气,本想叫人拿些伤药进来,忽然想起来这小孩讨厌中原人使唤奴隶,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低声道,“在这等着。”
乔鸿影看着钟离牧掀开营帐的棉帘走了出去。
“也是一个混蛋汉人。”乔鸿影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腿骨伤得有些重,乔鸿影只能忍着剧痛半爬半走往通风窗那边摸索。
再拖延下去,切心蛊会要了自己小命,只能暂且回桀族了。
乔鸿影刚爬上窗台,身后就传出一声咳嗽。
“你想去哪。”钟离牧问。
乔鸿影被抓了现行,无奈靠在窗台上,“我吸气困难,到外边吸吸气。”
钟离牧扔给乔鸿影一个包袱,乔鸿影怀疑地打量了一番钟离牧,又怀疑地打开怀里的包袱。
里面一丝不苟地整齐排列着自己原先穿来的桀族衣袍,一颗拴着红绳的六眼天珠,两个银镯子,还有几个装着药的小瓶子,外加几块中原特有的致酥点心。
乔鸿影奇怪地看了一眼钟离牧,“什么意思…”
钟离牧表情上没什么波澜,淡然道,“你不算战俘,想走就走吧。”
乔鸿影满眼警惕地打量这位冷冰冰的将军,从包裹里捡出那颗六眼天珠重新系回脖颈上,又捡出一个银镯子丢给钟离牧。
钟离牧接下那枚银镯子,皱眉道,“我并非要你回报。”
“随便你,你们中原炼的银子不好的…有些西域的毒试不出来的。”乔鸿影回头轻笑,眉眼弯弯的,重新把包袱系好背起来,一手攀住窗沿,飞身跳了出去。
钟离牧静静望着乔鸿影消失的地方,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的银镯子。
银镯上镌刻着咒语一样复杂的桀族真言,内侧则刻着歪歪扭扭的‘乔鸿影’三个蹩脚的难看的汉字。
“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钟离牧冷厉的表情缓和下来,眼神温柔如水。
与此同时,乔鸿影正坐在钟离牧的营帐顶上,穿戴好了衣衫,倚靠在角落里,一脸纠结地看着包袱里的点心。
纠结了半天,乔鸿影拿起一块酥饼,开始一颗一颗抠上边的芝麻。
“吃,不吃,吃,不吃…”抠一颗往嘴里放一颗。
芝麻抠完了,答案是不吃。
“哼…”乔鸿影把点心塞进嘴里,拿起下一块。
刚刚那个不算,重新算一卦比较好。
“钟离木头…别让我再看见你我警告你。”乔鸿影不屑地哼了一声,叼着酥饼,拎起包袱起身,忍着浑身的剧痛隐没进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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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尔山,桀族老巢。
乔鸿影回来时格外憔悴,刚蹲下身从浅河里捧了些水喝,微微波动的河面映出一个少年的古铜色脸庞。
是桀族的大王子,笑盈盈地拍了拍乔鸿影的肩膀,用桀语说,“你回来了,那汉人将军的头有没有带回来?没有带回来的话,阿爸不会给你解蛊法的。”
大王子脸色十分差,他不认为乔鸿影应该活着回来,也不想让他回来。
这个乔鸿影在桀族人眼里是个异类,而且是个不会打架的瘦弱的废物,大王子很不待见这个异类,只因为他母亲是送来和亲的中原公主,可汗对这个乔鸿影便多关照了些。
乔鸿影抹干脸上的水痕,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双手合十朝着大王子行了一礼,用桀语回道,“放心,我还给阿哥带了些礼物。”
大王子诧异地看了一眼乔鸿影,对中原人的好奇心驱使探头往乔鸿影腰间的鹿皮袋里望了一眼。
谁知,刚刚解开袋口,那鹿皮袋里骤然窜出一只拇指大的毒蜂,毒蜂嗡嗡猛扑到大王子脸上,乔鸿影眼看着那毒蜂把刺扎进大王子眼睛里。
大王子捂着脸在地上痛苦打滚,嘴里狠毒咒骂,“乔鸿影!你想干什么!你害我!”
乔鸿影一脚踩在大王子胸口,目光轻蔑地扫过大王子全身,美艳危险的一双眼睛斜睨着大王子,笑道,“啊,那切心蛊谁给我下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大王子噎了一下,继续捂着眼睛哭嚎,“是谁!不是阿爸吗!”
乔鸿影眼中笑意更甚,“可汗可没你这么下作。怪不得我找遍了领地也没找到母蛊,原来是在你身上,阿哥,你真是我的好阿哥,你送我那碗奶茶我想都没想就喝了,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
母蛊在大王子体内,对宿主没有伤害,却能控制乔鸿影体内子蛊的动静,看来大王子早就存了杀心,在乔鸿影深入天威营时催动子蛊,根本就没想让乔鸿影活着回来。
母蛊一死,子蛊便自然解了。
乔鸿影掰开大王子的嘴,两根手指夹着薄石片伸进去往舌根上划了一道血口,又在血口上抹了一把九巴蛇的毒液。
“你们都不把我当人看。”乔鸿影把沾血的石片扔到浅河里,缓缓走了。
大王子到死也不明白,这个一直懦弱平庸的有汉人血统的乔鸿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辣。
乔鸿影嘴角浅浅勾起,“蛰伏十七年,早就想报仇了。”
自从乔鸿影的母亲去世,乔鸿影在桀族处境艰难,如果乔鸿影没有为桀族赢得利益,他母亲就无法天葬,只能和低贱的坏人一起土葬,这是桀族的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是真小乔……只对自家小攻卖蠢的小可爱……
第四章劫持
成群的油亮的牧马在盘岭古道上匆匆赶着路,马铃铛叮叮当当响了一路,在宽阔和缓的卓加河支流分界处停下来。
乔鸿影叼着根草茎,枕着手躺在满是紫色野鸡冠子花的平原上,翘着一条腿悠哉晃着,举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银镯,现在只剩下一只了。
“竟然送那个汉人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真是脑袋进了羊屎。”乔鸿影不甘心地一遍遍回想之前,恨恨地咬了一口草茎,“蠢人,送你那么宝贝的东西…就不知道说个好听点的话么。”
钟离牧还说自己不开化不知羞耻,乔鸿影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委屈。
小心地把胳膊放到鼻尖前闻了闻,香香的,有格桑花的甜味。
“哼…我就说我很干净的。”乔鸿影心情好了不少,嘬起嘴吹口哨,桀族的曲子,汉人的词,歪歪扭扭的调子在宽阔平原上传了不知多远。
柔顺的长发在微风里飘起几缕,身上的银铃哗啦哗啦地响。
一个桀人走过来,双手合十对乔鸿影行了个礼道,“王子,何时启程?”
乔鸿影从草地上爬起来,拍拍粘在屁股上的草叶子,吐了嘴里的草茎,望了望太阳。
“现在走。”乔鸿影吹了声马哨,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从河边跑回来,跑到乔鸿影身前,低下头顺从地让乔鸿影摸自己脖颈。
“可汗的消息不错的话,今天落日后,一路汉人商队会经过盘岭古道南边的牧场。”
乔鸿影蹲下身捡起一根草枝子在泥土上划拉,一边道,“你带一队去劫货物,迦玛带一队去堵人抢马,再分出一队来挑拣他们货里的东西,把不值钱的都扔掉,琉璃丝绸什么的要留下,粮食和水给他们留下就行,啊对了,这个商队是巴蜀经葛尔木过来的,一定有书本竹简,你们把书本笔墨都抢过来。”
那桀人挠挠头,“王子要汉人的书干什么,您又看不懂。”
乔鸿影脸蛋一红,扔下手里草枝子起身,抓住马鞍翻身上马,两道弯眉快要皱在一起,“你闭嘴,去干活,叫儿郎们都神着。”
枣红马嗒嗒地载着乔鸿影跑开了。
乔鸿影无聊地趴在马背上,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给马鬃编着小辫子,一边恨恨地想,“看不懂汉人的书…还不许我学吗。”
“我若是问的话…他会讲给我的。”乔鸿影忽然想到那个眉角带疤的将军。
乔鸿影托着腮帮望着远处群山旷野环绕下的云海。
如果我也很会说汉语,很懂汉人的书,他一定会觉得我很好。
一定不会那么嫌弃地看我了。
乔鸿影心里还有点期待。
自从桀族大王子死后,整整半个月,乞尔山都笼罩在王子不幸身亡的痛苦中。
桀族的老巫检查了大王子身上的伤口,说是死于毒蜂蛰刺。可汗虽然心痛,却无可奈何,只好令老巫念咒安息自己儿子的英灵。
乔鸿影在大王子舌根划的那一道蛇毒着实阴狠,竟连老巫也给蒙骗了过去。
这一招是他母亲曾经教他的。
乔鸿影直到十三岁的时候还一直以为他母亲真的是位中原皇族的公主。
桀族和西允确实并不开化,很多干旱的时候缺少粮食只能依靠侵略和抢夺。
乔鸿影还从来没参与过侵略掠夺物资的行动,一是因为母亲死后乔鸿影没有什么地位,就算有游猎和劫商队的事儿也轮不上他,二是因为有大王子在头上压着,在这些西北牧族眼里,足够强的,有野性有血性能够带领族人抢夺地盘和食物的,才是他们的领袖。
因此这些劫掠汉人商队的事向来是大王子做。
大王子一死,乔鸿影成了可汗最年长的孩子,此此劫商队的差事便落到了乔鸿影身上。
乔鸿影本身其实是乐意的。
在桀族,自己没有功勋就会连累母亲被人贬低,乔鸿影在桀族没有战功,母亲死后自然也不能被天葬。
摆在乔鸿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带钟离牧的首级回来,或是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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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够的财物金银回来。
乔鸿影现在不想杀钟离牧了,他觉得如果杀了钟离牧自己也不会很高兴,仔细想想这人好像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可就是有点下不去手了。
傍晚天阴,举目眺望,平川之上青穹苍云。
盘岭古道尽头传来驼铃的叮当声,一路驼队满载着货物慢悠悠地走来。
乔鸿影带人藏在起伏的山沟里,手持桀刺,低声用桀语道,“不可伤人性命,不可夺人水粮。”
周围埋伏的桀人纷纷双手合十伏身在地面表示向土地发誓。
乔鸿影静静伏在草叶覆盖之下,一双幽深眸子盯着由远及近的驼队,待到商队接近了埋伏范围,乔鸿影举起手,“上。”
伏身在杂草中的桀人一跃而起,手持桀刺,长长吹了一声马哨便朝着驼队冲过去,藏在山野中的战马猛然窜出来,把整齐的一路驼队冲得乱七八糟。
“桀人偷袭!保护货物!”几个商队的镖师神色大变,立刻拔刀散开队形,围成一个圆形把货物和骆驼马匹围在里面。
乔鸿影未动,冷冷望着这一路商队的领头。
“不对…”乔鸿影觉得有些蹊跷,这一路驼队若是被洗劫,损失必然极大,可这领头的未太镇静了。
那一路驼队缓缓后退,可惜这里是乔鸿影考虑许久才决定埋伏的地形,驼队身后十七丈便是个陡崖。
乔鸿影瞳孔骤然缩小,猛吹了一声口哨。
口哨声急促尖锐,代表着即刻撤退。
“回来!”乔鸿影嗓子快要喊破了声,“都回来!有埋伏!”
冲在后边的十几个桀人及时勒马撤回,一脸诧异疑惑地望向乔鸿影,而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桀人,此时已经开始与商队的镖师缠斗,撤不回来了。
霎时,盘岭古道尽头突然飞出数十道羽箭,羽箭急速破空还能听得到尽头铮铮的弦响。
几乎只在一刹那间,与商队缠斗的十几个桀人胸口中箭,鲜血喷涌,不断有人中箭落马,染红一整片草地。
乔鸿影反手拿桀刺,随手抓住一匹马的马鞍翻身坐上去,双腿一夹,首先冲进了商队,把几个受了轻伤的桀人扔出了镖师和箭阵的包围,独自一人朝着盘岭古道尽头飞奔过去。
“我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阴我桀族儿郎呢。”乔鸿影一手持桀刺,一手扯缰绳,长发在身后飞舞,身上缀着的细小的银铃哗啦啦响,单枪匹马冲进古道尽头。
乔鸿影顶着箭雨急速前行,视线尽头却出现一面蓝金麒麟战旗,威风赫赫的“天威”二字龙飞凤舞翔于其上。
战旗之下,一眉角带疤的银甲将军手持利剑于马上静待。
桀族境内是商队被劫持次数最多的,从前驻守边境的将军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了钟离牧这,却非要把这嚣张的桀奴强盗一网打尽,是以与商队联络,带了一支六十四人小队,前来清除桀奴匪患,护送商队通行。
钟离牧看见雾气缭绕中冲出来的那人,竟是乔鸿影,之前自己心软放了的那个乖巧的桀族少年。
钟离牧眼中此时只有一片飘飞的长发,还有那双幽深的眼睛。
就算是拿刀朝自己冲过来的样子,也那么好看。
钟离牧有一瞬间的失神,当初这小狼崽也是这么举着刀朝自己劈头砍下来,可能就是那个时候,钟离牧发现自己的心在砰砰地跳。现在也是。
不过一瞬间,乔鸿影已经举刺杀至身前。
乔鸿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慌什么。
他现在特别想解释。我不是经常劫商队,我只是第一次,我没有伤害你们汉人,我不是心甘情愿来的。
钟离将军…你是不是对我…挺失望的。
乔鸿影冷硬的眼神里渐渐出现一丝崩溃委屈不知所措的神色,就是这一瞬间眼神的松动,也被钟离牧看在了眼里,钟离牧见过这小狗儿似的眼神,每看一次都会觉得有点心疼。
第一次乔鸿影委屈巴巴地朝自己伸出手,怎么就没抱抱这可怜的小孩呢。
乔鸿影已经冲进了天威军队包围圈中。
有那么一瞬间,乔鸿影想扔了桀刺认输投降,可周围冲杀上来的天威士兵不给乔鸿影一丝喘息的机会,此时此刻,乔鸿影一旦放下桀刺,就必定被天威兵的长枪穿心毙命。
其实乔鸿影在万千兵甲中也可如入无人之境,只是他现在不敢,不敢在钟离牧面前杀他的人。
乔鸿影也烦自己太优柔寡断,桀族的人就能白死了吗。
正因为心里纠结,乔鸿影既无心杀出一条血路,也没有放下武器认输的魄力,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乔鸿影一人对数十天威骑兵,游刃有余却迟迟不愿脱身。
钟离牧面无表情地看着乔鸿影施展出炉火纯青的汉人功夫。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钟离牧眉头越拧越紧,忽然抽剑出鞘,迎着乔鸿影策马飞去。
第五章意外
钟离牧之前久未出手,看着乔鸿影用与桀人截然不同的手法使桀刺,这一身中原功夫似曾相识。
钟离牧穿着一身利落的银白软轻甲,身后是随风飘摇的血色披风,骑在黑鬃马上,面色冷漠地冲来,马蹄带起一溜扬尘,一股沉重威慑迎着乔鸿影的面颊压过来。
乔鸿影看着钟离牧的剑刃离自己越来越近,手里桀刺都不知道该往哪挡。
他不会真想杀我吧。
乔鸿影手中桀刺飞速往四周点略,将围在周身的天威兵轰退,却不想轰退以后,钟离牧便顺着人马退开的缝隙拎剑冲了过来。
“你别过来!”乔鸿影瞪大着一双眼嘶吼一声。
音尾还有点发抖。
见钟离牧不依不饶,胯下战马掉不回头,乔鸿影便松了缰绳,在钟离牧剑刃扫来时,翻身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乔鸿影落到地上滚了几圈,与钟离牧拉开一段距离,喉结上下颤动,一脸桀骜的怒气,仰头色厉内荏地道,“放我走吧。”
其实若是想走,谁能拦得住他。乔鸿影想要得到钟离牧的允许,仿佛听不到他松口,自己逃走就是犯了罪,会于心不安。
钟离牧轻轻蹬了一下马腹,冷着一张脸缓缓骑马靠近乔鸿影。
乔鸿影退了两步,站在草地上仰头看着钟离牧,哑声道,“又没伤到你们,桀族儿郎们重伤了十几个!”
可桀族拦路夺货也是不争的事实。
钟离牧缓缓逼近,手中剑刃也未,仍旧居高临下指着乔鸿影的眉心。
钟离牧每靠近一步,乔鸿影就觉得自己心里更难受一分,可钟离牧又没冤枉自己,被抓了现行还有什么可说的。
钟离牧淡淡道,“上次放过你,我后悔了,所以今天不会了。”
乔鸿影深吸了一口气,哀戚眼神里重新填满凶光,冷声道,“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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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不杀你了,你自己送上来我也没办法。”
乔鸿影话音未落之时,忽然伏身蓄力,用力在脚后的岩石上一踏,猛然窜起七尺高,抓住钟离牧的黑鬃马马头上的银甲片,用力一荡飞身跃起,敏捷迅速的一双腿朝着钟离牧扫过来。
钟离牧把剑刃转了转,转到一个不会让乔鸿影见血的方向,朝乔鸿影支撑马头的那只手打过去,乔鸿影注意到钟离牧的动作,撑马头的左手一松,整个身体腾空,右手的桀刺便朝着钟离牧的后心回刺。
钟离牧反手挡开,一边躲闪,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静静看着乔鸿影的身法套路。
这些功夫都很眼熟,可惜传到乔鸿影身上已经沾染了太多桀族搏斗的技巧,难以看出出处,钟离牧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这功夫到底出自中原哪一家。
但不得不说,乔鸿影的实力似乎还略胜自己一筹,只是身形和力量都差了不少,不知道若是一直缠斗下去,会不会真让这小孩钻了空子。
更让钟离牧纳闷的是,这小孩为什么不跑啊。
乔鸿影体力不支,落回地上,扬起头喘着气道,“让我走吧,你抓不住我的。”
钟离牧也看出来,这小孩好像是在等着自己允许他走。
若我一直不允许呢,他是不是就真不走了。
钟离牧眼神里浮现一丝淡淡的兴味。
天威营士兵在阵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没有将军的命令不敢妄动,就看着那个面目极美的长发少年和自家将军一回合一回合地战成平手。
太可怕了,钟离将军可是大承第一武将!
这小毛孩子怎么这么厉害。
钟离牧不再留手,一把银剑转开一个角度,闪电般拦腰劈向乔鸿影,乔鸿影瞳孔骤缩,用尽全力从地上跃起来,桀刺对准钟离牧的左胸。
此计声东击西,虚刺其要害,钟离牧必然要护着心口,趁他躲闪时,乔鸿影有自信把钟离牧一脚踢下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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