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麟潜
乔鸿影委屈地扁扁嘴,手脚被绑酸了还动不了,肚子痛着揉不到,后背痒痒,想挠挠。
过了一会儿,钟离牧先推了议事,想赶紧回来看看乔鸿影,刚走到床榻边扫了一眼,瞳孔缩了一下。
“这是谁干的?!”钟离牧蹲身给乔鸿影解链子,话里夹着怒气,看见乔鸿影眼睛红红的,失神地望着自己,钟离牧心里愧疚,委屈着小孩了,蹲在床边摸着乔鸿影的额头。
那小孩有点害怕地躲开钟离牧的手,往床角里缩了缩,扬起头无辜地问,“阿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乔鸿影抹了一把眼泪,委屈又失望地吸吸鼻涕,“那你放我走…不要打我…我以后不来找你了…”
钟离牧一把抓住小孩的手腕,乔鸿影以为要被打了,害怕地闭上眼睛缩成一小团瑟瑟发抖。
钟离牧给乔鸿影搓着勒红了的手,低声安抚,“是我不好。”
“阿哥不讨厌我么,我还能来看你么?”乔鸿影小心地问。
“别害怕。”钟离牧握握乔鸿影的手安抚。
乔鸿影感觉着手心的温热,觉得阿哥还是喜欢自己的,放心了,小声说,“阿哥我饿了,可不可以给我小馍馍吃。”
钟离牧深深叹口气,把刚一起带进来的米粥和腌肉碎端过来,坐在床榻边扶起乔鸿影,让人靠在自己胸前,这才发现乔鸿影身上是光着的,缠着几圈药布。
钟离牧尽量目不斜视,两个胳膊环着乔鸿影,拿木勺喂一口粥,再掺些腌肉碎喂给乔鸿影。
乔鸿影乖乖张嘴吃了,小心地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钟离牧拿下颏蹭了蹭乔鸿影的额头,“粥而已,直接喝,怎么嚼半天。”
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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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影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么…”说完还有点担心,“这个很贵的么…给我青稞米吃就可以了。”
大米在营里确实稀少,但也没稀缺到连碗粥也做不起的地步,每个月钟离老夫人都会背着老将军送米到军营来,怕儿子吃不好瘦了,钟离牧没那么矫情,大部分时候都和将士们吃一样的,老夫人送来的大米都做了伤员饭,给受伤的将士们养病的时候吃了。
钟离牧一边喂乔鸿影吃饭,一边训诫,“你不能再吃粗食了。粥米有得是,你不用节省。”
乔鸿影心里暖乎乎的,往钟离牧怀里缩了缩,仰头问,“那我可以吃小馍馍么?”
钟离牧严肃拒绝,“不行,伤胃。”
乔鸿影失望地低下头。
钟离牧无奈道,“…我叫他们做些软的。”
乔鸿影开心地又吃了一大口腌肉粥。
乔鸿影饿得不行,又不敢狼吞虎咽让人嫌弃,慢慢吃完了,幽怨地望着空碗。
没吃饱,不敢说。
钟离牧了空碗,“一下子不能吃太多,慢慢来。”起身要端盘子走,衣服后摆被抓住。
乔鸿影晃了晃钟离牧的衣摆,“那我现在可以吃小馍馍了吗?”
钟离牧噎住,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出去又端了一碗粥进来。
乔鸿影乖乖坐在床边张着嘴等喂。
钟离牧没法子,揉揉乔鸿影的头,“你…唉。”
边境军营艰苦,有些物资的确稀缺,钟离牧自律,虽然家境富裕,却从不主动叫家里寄东西,这次写信回家,竟然点名要寄来米面,还有油和糖。
钟离老夫人还特高兴地准备着,生怕委屈了儿子,连带着还送了好几罐子家里下人酿的桂花酱去边境。
钟离牧掀开棉被,“给我看看你的伤。”
乔鸿影摇头裹着被,“不碍事的…你别看。”
钟离牧看着乔鸿影眼神躲闪,更觉得着急,一把掀开棉被。
药布裹着一段胸脯和小腹,露出来的地方尽是伤痕淤青。
乔鸿影窘迫地夺回棉被盖上,“我身上是丑丑的,阿哥只看我的脸就好了么。”
“你这孩子。”钟离牧把乔鸿影一把捞过来按在胸前,大手呼噜着后脊背,“招人疼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能甜一阵子,不过两个人就算相爱,小乔也不会失去自我成为将军的附属物,毕竟骨子里还是一个霸气的小乔呀
第十三章惹火
钟离牧声音嘶哑,慢慢揉着乔鸿影青肿瘀血的膝盖,低声说,“我不嫌你。”
而且你很美。
钟离牧不擅长夸人,后边那句没说出口,只是暗自在心里回味许久。
喜欢他,既好看又能打,尤其只对自己一个人温顺。钟离牧的喜欢来得单纯又直白,对他的感情是一种欣赏和霸占。
“走。”钟离牧扶着乔鸿影的腋下,另一手抄起膝弯,把人横抱起来。乔鸿影身体瘦弱,钟离牧抱他就跟抱片羽毛没区别,也不知道这么个纤细的身条是怎么爆发出那么大气劲的。
乔鸿影满脸羞红伸手挡住自己毫无遮挡的下身,紧张地埋着头闭着眼,祈祷中原人不要有抱着赤裸的战利品游行的习俗。
钟离牧感觉到怀里人在发抖,停下来低头问,“你怕什么。”
乔鸿影声音都抖了,轻轻扒着钟离牧的领口,小声哀求,“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把我给好多人看。”
钟离牧嘴角有了些微弧度,“不行。”
乔鸿影特别难过,但也没反抗,没挣扎。
“好了。”钟离牧本来不爱开玩笑,可遇见这宝贝以后总想逗他,偏偏他还挺乖,自己说什么都听,说什么都信。
真有意思。
乔鸿影被抱到床头坐着,腿荡到一个装着半桶凉水的小木桶里,钟离牧把之前让人烧好的热水提进营帐,兑在凉水里,温热的,泡着乔鸿影冰凉的腿脚。
乔鸿影舒服地呜呜哼哼,冻僵的小脚丫子很快缓过来,被热水泡得红嫩嫩的,钟离牧挽起深红锦衣的袖口,撩水给乔鸿影洗腿脚上沾的泥渣,捎带着把两腿间晃荡着的小鸟儿也洗了洗。
乔鸿影红着脸捂着不让摸,钟离牧一脸看破红尘似的无所谓,还是舀着水给冲了个干净。
“阿哥…你太欺负人了么…”
“之前泡在脏水里,泡坏了。”
“那我…我自己来…”
“行。”钟离牧把水舀递给乔鸿影。
乔鸿影一脸不情愿,反正自己是男孩,又不怕看,自己低头认真里里外外都给搓干净了。
钟离牧仍然一脸看破红尘似的淡然,面无表情,口干舌燥。
终于熬到钟离牧满意,乔鸿影长长松了口气,钟离牧又换了桶水,给乔鸿影洗头发。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下来已经过了腰,洗起来格外皂角粉。
乔鸿影打了个呵欠,好困。
钟离牧把快睡着的小孩洗涮干净,拿干布巾包成个胖蚕茧,夹在腋下把人拎了回去,一只手换了脏床褥,再铺上干净的,把包成球的小孩塞回被窝。
这才叫人进来脏床褥衣服。
不算宽敞的营帐里没有镜子,钟离牧褪下上身衣衫搭在腰间,露出没有半丝赘肉的实腰腹,身上印着许多陈年旧疤,被横木撞骨裂的右肩青紫发黑,渗出一大片血点。
钟离牧垂着眼拿起书案上的一瓶接骨木白药红花掺和的药膏,涂抹在右肩胛的青肿伤痕上,表情淡漠,就像受伤的不是自已一样,只有鼻尖渗出的冷汗能让人看出他确实疼着。
营帐里只有一张榻,让给了乔鸿影,钟离牧穿好衣裳靠坐在床下,微微阖眼小憩。
半个时辰以后,乔鸿影身上涂的药膏开始起作用,盐渍伤口似的痛得人死去活来。
因为长期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钟离牧睡觉极轻,微微听到一点动静就睁开眼,回头看床榻上,乔鸿影缩成一团满头冷汗,一只手在身边乱摸,想要抓住些东西。
钟离牧俯身握住那只乱抓的手,蹭干了冰凉手心里的冷汗。
左手骤然被握住,乔鸿影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抓着钟离牧不放。
钟离牧身上有伤,俯身站了一会,又不见乔鸿影撒手,只好和衣躺上床榻。
刚躺下去,旁边软乎乎的小孩就挤了过来,八爪鱼似的粘在钟离牧身上。
钟离牧皱皱眉,本来想把这放肆的小孩推回去摆正了,侧过身来把手搭在那光滑细腰上时,还是忍不住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乔鸿影身上什么也没有,光溜溜地往自己身上挤。
乔鸿影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往钟离牧怀里钻,觉着里面有热乎气,便把两只冰人的小爪子塞进了钟离牧里衣里,在暖热的腹肌肋骨上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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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也凉,踢蹬了一会儿,也找见了暖和地方,塞在钟离牧两腿之间捂着,忽然觉得有个东西格外热乎,便不客气地缩起腿来踩上去。
这一下不偏不倚,差点让禁欲多年的钟离牧缴了械。
“呃。”钟离牧低低喘了口气,下身涨得疼,急于找个地方发泄,正难受着,那两条不老实的细腿又挤过来,蹭在自己下身上。
要是趁着这小孩睡着从腿间蹭出来,能干出这种事来,他就不是钟离牧了。
钟离牧惩罚地拧了一把乔鸿影的臀肉,拧出一块红扑扑的浅痕,重新拿棉被给人裹成了个严严实实的粽子,自己翻身平躺下阖眼,深吸气,呼气。
过了一会儿,钟离牧侧过身来,把小粽子给重新搂回来,放怀里暖和着,一边轻抚后背,一边低声哄着,“一会儿就不疼了。”
这小孩在家里受委屈,到了自己身边就多哄着点,钟离牧愿意让乔鸿影像小孩似的跟自己撒娇喊疼,那小东西,多少年了都躲起来自己舔伤口,他就乐意跟自己一个人喊疼,跟自己一个人乖,特别能满足钟离牧养成习惯的淡漠的征服欲。
一个逮谁咬谁的狼崽子,就听自己的话,就跟自己摇尾巴,能不心情好吗。
乔鸿影一直昏睡着,饥饿疲惫四五天,终于找着舒服地方睡觉,醒来都是下午了。
钟离牧上午在外边忙公事,巡视士兵训练,怕乔鸿影醒了找自己,又记挂着小孩还没吃饭,着急忙慌回来了,这家伙还睡着。
要是寻常士兵睡到这时候,得被钟离牧一剑鞘挑出营帐,一顿军棍是少不了,未来三天别想睡觉。
到了乔鸿影这,钟离牧皱皱眉,这晚上还睡不睡了。
钟离牧往床边侧身一坐,怕猛然给人吓醒了心脏疼,从刚端来的饭盒里拿出一块红枣软米糕来,伸到乔鸿影鼻尖前。
乔鸿影梦到一块香喷喷甜呼呼的点心,鼻尖动了动,张开嘴要咬,那小点心了就飞走了,怎么也够不着,着急得追不着,吓醒了都。
睁开眼睛,钟离牧的脸近在咫尺。
乔鸿影发现钟离牧手里拿着一块甜糕,自己嘴角挂着一滴口水。
乔鸿影微微张着嘴愣住,视线对上钟离牧波澜不惊的眼睛。
钟离牧淡淡道,“洗漱,回来吃饭。”
乔鸿影红着脸穿上准备在床边的衣服,跑去洗漱,冷不丁听见身后一声低低的“噗”声。
转瞬即逝。乔鸿影怀疑自己听错了。
其实没听错,这已经是钟离牧笑得最夸张的程度了。
乔鸿影终于吃到了梦寐以求日思夜想的小馍馍。被笑就被笑么,阿哥又不是别人。乔鸿影破罐破摔地如是想。
钟离牧给了乔鸿影一本诗三百,叫他学写字。
整个下午,钟离牧伏案处理军务,研究战术,乔鸿影坐在钟离牧两腿间,窝在人怀里趴桌子上学写汉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乔鸿影一笔一划地拿狼毫写,瞪圆眼睛记着这些看起来都一样的字哪里有区别。
钟离牧低头看着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字,低声道,“很好。”
如果可以的话,想教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就这么看着他写,写一串难看兮兮的字,再夸一句很好。
钟离牧之前交代卫落去查和亲公主之事,现在还没得到结果,最近军务也繁忙,西允两次挑衅天威营,钟离牧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天威营里必然有西允的内应细作。
只可惜那细作狡猾,做事不留痕迹,抓不住。
这西允细作让人头疼。
乔鸿影写了一会儿,听见头顶微微的叹气声,回过头来问,“阿哥你在发愁啊。”
乔鸿影扔下笔,爬上钟离牧的大腿,亲昵地搂着脖颈,扬起头来啵叽亲了一口,还捎带着拿脸蹭了蹭。
钟离牧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乔鸿影就发现,每次自己谢阿哥的时候,他都会很高兴。所以钟离牧一皱眉,就会迎来一个超大亲亲。
乔鸿影知道钟离牧在愁什么。
抓不出内鬼,当然发愁。
乔鸿影托腮想了一会儿,轻轻推了推钟离牧拿兼毫的右手,“阿哥,你再写一份行路图。”
乔鸿影微微一笑,眼中别有深意,“要写的像真的一样。”
其实钟离牧不觉得这个连汉字都写不好的小孩能有什么招数,只是见他一笑,恍若府上后院那一片明媚盛开的海棠,便听了他的。
乔鸿影自然不会按汉人的思路来,第二天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营帐里,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甚至根本没人发觉他离开。
乔鸿影知道就算先告诉钟离牧,他也不可能放自己一个人去,只好偷跑,本来想给钟离牧留字条的,无奈不会写,只好用自己唯一会的几个字写了个:“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乔鸿影。”
钟离牧回来一看,脑袋里嗡了一下,差点吐了血。
这是绝交信?
第十四章分离
直到傍晚,钟离牧坐在书案前,默默坐着,也不翻书,就盯着眼前一张字迹歪歪斜斜的宣纸条,手里摩挲着一枚银镯子,双眼无神不知道看哪。
看床,他睡过的,看木桶,他洗过的,看书,他念过的,连看墙角堆的铁链子都特么是绑过他的。
他还是回家了。
钟离牧攥紧了银镯子,使劲摩挲上面镌刻的桀语真言,雪白的银镯被攥得微微变形。
钟离牧开始反省自己。
我对他不好吗。
这还不好吗,我二十多年就对这一人好过,恨不得天天就捧着他,他凭什么走。
钟离牧眉头拧起来。
他凭什么走,他就不许走!
钟离牧心里的挫败感比被西允埋伏的时候还强烈。
甚至心里报复似的想,把他抓回来,绑起来,就绑在这,天天看着他。
后来又觉得自己幼稚。
这小孩就是条海里的小鱼儿,林子里的小鸟儿,圈在自己身边,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军营生活枯燥艰苦,他会不高兴的。
若是从来没抱过他,没带他回来过,钟离牧还能淡然,那时候觉得远远望他一眼就行,现在得到一回再失去,难受,心里堵得慌。
钟离牧默默坐着,也不动,就干坐着。
忽然,帐帘动了动,钟离牧抬眼望过去。
卫落拎着一挂烧酒进来,四周看了看,“咋不点灯呢,黑灯瞎火的。”
钟离牧抬起的薄眼皮又垂下去,“怎么是你。”话里满是不耐烦。
卫落莫名其妙,“我操,凭啥不能是我啊,能是谁啊?”
卫落摸出个缠着一圈红线的火折子点了几盏羊油灯,军营里物资分配有数,每月配给每个人的东西上都标着记号。
帐里一亮,卫落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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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嗦,被角落窗下书案后的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卫落绕着一动不动的钟离牧绕了两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做啥呢你?”
钟离牧把手里镯子往桌上啪地一拍。
卫落差点笑出声来,把烧酒往地上一放,右手一拍桌子,“上回书说到,帐中香连夜出逃,苦将军睹物思人…啊!你他妈想打死我。”
卫落被赏了个大巴掌。
“至于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得找小乔呢。”卫落兀自拿右手拎上桌两瓶烧酒,推给钟离牧一瓶,自己仰脖喝了半壶,嘶啦啦吐一口酒气,“来点,驱寒。”
钟离牧顺手抄起瓶子来全闷了,见了底儿。
“和亲公主的事我找我弟帮你查呢,这事儿吧,明面上的大家都知道,这种皇家秘闻,还是得我弟他们那些个小密探能查探出来。”
和亲公主有问题,这不仅仅关系到乔鸿影,甚至会牵连出一桩案子。
钟离牧揉了揉脸,淡淡问,“陈国边境呢。”
卫落敛了笑意,略正色道,“不太平,陈国公知道你在西北被西允缠着,一时顾不上他们,放肆了不少。”
钟离牧脸色阴郁,“又要和亲。”
卫落摊摊手,“咱们承侯怂。”说完了,没再说话,大家都懂。
“啊对了,谢你那瓶药哈,好使。”卫落呲牙傻乐。
钟离牧垂眼看了看卫落一直无力垂在身侧的左手,满满缠着药布,僵硬着不能动。
而且恐怕以后也不会利索了。
一个将军失去了左臂,和断了翼的鹰没有两样,亏他还笑得出来。
“回京城养伤。”钟离牧道。
卫落盘腿坐着一脸吊儿郎当的笑,“不不不,我可是要血染疆场马革裹尸的,让我回京城老死,还不如废了我呢。”
钟离牧话音微怒,“我现在就废了你。”
“啧…”卫落没再反驳,就坐着,一脸傻笑跟钟离牧耗着。
许久,钟离牧拿起卫落剩的那半壶烧酒,仰头全灌了,阖上眼道,“我会拿下西允,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卫落笑笑,“哎呀你发什么狠呢,我胳膊没事,真没事,俩呢,少一个就少一个呗。”
钟离牧淡淡看着书案上横摆着的佩剑,这剑四指宽三尺长,青墨剑身上雕着鸿雁,剑名长歌,为卫落叔父大承神匠卫无心亲手所铸。
卫落的刀名暮光,与长歌淬于同一剑池。
正事说完了,卫落开始闲扯别的,捡起桌上那枚银镯子瞧了瞧。
“哦呦,这是小美人儿送你的啊?”卫落拿着镯子新鲜得来回摸,对着羊油灯看,镯子内壁有一层不易察觉的花纹。
卫落凑近了问,“嗳,你是认真的?不是玩玩?”
钟离牧烦了,“没事就滚。”
卫落拎着空酒瓶起身,走到半截回过头来笑,“其实我觉得你的小美人儿不会扔下你的。”
钟离牧挑眉。
卫落掀开帐帘走了。
整整三天,乔鸿影都没再出现,钟离牧懒得吃任何东西,烦躁地想撕文书掀桌子。
一夜没睡着。
第四天清晨,钟离牧如往常一样,迅速整理好衣装,出营帐。
乔鸿影正站在帐前,一手正要掀帐帘,被突然出来的钟离牧吓得僵在门口。
钟离牧以为眼前是幻觉,低头盯着乔鸿影看。
乔鸿影伸手轻轻扯了扯钟离牧的衣摆,“阿哥…你怎么了么…”
钟离牧回过神来,看见乔鸿影左胳膊上落着一头一尺来高的凶猛桀鹰。
“你,一声不响地跑出去三天,就为了抓只鸟玩?”钟离牧淡淡俯视着乔鸿影,语调平缓却带着压迫感。
乔鸿影愣了一下,特委屈地解释,“没么…我留了字的么…我一人在水西边一方…抓鸟…”
钟离牧嘴角抽了抽。
伊人在水一方是这个意思?谁教的?
这还不如不留呢。
“你进去跪着。”钟离牧把乔鸿影往营帐里一推,军务在身,回来再和他算账。
钟离牧气得肝疼,也暗自庆幸他能回来,心情纠结地和副将议了一天的事。
乔鸿影把桀鹰往钟离牧的盔甲架子上一栓,自己往书案前跪坐下来,拿起之前的诗三百,无聊地读,无聊地写,肚子饿了也没见阿哥给自己拿东西吃。
碰见不认识的字,冥思苦想半天也不懂,索性翻下一篇,发现整本书就没有认识的字。
乔鸿影寂寞地在书案前坐到了晚上。
钟离牧竟然还没回来。
好饿,想吃饭。
阿哥不给我饭吃了。
乔鸿影伤心地拿毛笔在纸上画圈。
“哼…”乔鸿影脾气也上来了,拿起那本诗三百就跑出去了。
乔鸿影拿着书去了卫落营帐投奔。
卫落最近病休,钟离牧不让他参与军务,大多时候在帐里躺着养伤。
卫落正无聊着,见帐帘掀开一个角,一个小脑袋探进来,偷偷看着自己。
“呦,小美人回来啦?”卫落可算有了点事做,招呼乔鸿影进来,拿右手挪了挪书案,再端来点心叫乔鸿影坐下吃。
赶紧把小美人扣下,等会好跟钟离牧邀功。
乔鸿影义愤填膺地拿起一块酥饼塞嘴里,不高兴地告状,“为什么阿哥不搭理我了么,我又不是去玩,我是为了帮他么。”
卫落笑呵呵地搭言儿,“对对对,他这人就这样,傻不拉唧的,态度,又自以为是,脾气大还不乐意人说。”
乔鸿影摇摇头,“你不要说他不好么…”
卫落心说,我都说他二十年不好了。
“好,那你在我这儿待着吧,想吃什么都有。”卫落侧身堵死了门口,省得这小美人一生气就跑了。
兄弟就这么一个心尖子,可得给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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