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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绅士的法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唇亡齿寒0
“奇怪啊!”老者嘟囔,“这么深的伤口应该直达心脏,按理说他不可能活着,可他的确还有气息和脉搏……”他按住黑衣人的胸口,又搭上他手腕,“真是奇了!他的心脏居然不在左边,而在中间!这、这是什么怪人!”
“老先生,恐怕他根本不是‘人’。”恩佐说。
他们说话的当口,一名海盗闯进船舱。“船长!到处都找过了,可找不到马尔寇!”
巴尔萨诺顾不上寻仇,注意力全部转到黑衣人身上。不管他是人是妖,既然身在现场,他或许知道谁是杀害尔南多的真凶。海盗头子起弯刀,急切地问老船医:“既然他没死,能弄醒他吗?我有话要问!”
又一名海盗闯进船舱:“不好,船长!救生小艇少了一艘!”
安托万瞄了报信海盗一眼,朗声道:“答案呼之欲出了吧!马尔寇杀了他的主人,然后畏罪潜逃,这不是明摆着吗!”
巴尔萨诺反驳道:“马尔寇向来忠心耿耿,为什么要杀尔南多?我看是你们故布疑阵,杀了马尔寇再抛尸入海,扔掉救生小艇,然后嫁祸给马尔寇!”
恩佐打断他们:“现在吵也没用。这个怪人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儿,他可能知道真相。老先生,他有救吗?”
老船医附身闻了闻黑衣人的伤口,从围裙口袋中取出一只试管,倒出一些颜色古怪的黏稠液体。那液体一接触伤口,立刻变成黑色。老医生又取出一块手帕,拭去液体,嗅闻了一下,诧异地咋舌:“不应该啊!”
“怎么说?”
“这种炼金反应说明刺伤他的武器上淬了毒。除非我老眼昏花,否则可以确定这种毒叫‘蜘蛛女之泪’,是一种见血封喉的剧毒。原则上来说他应该早就死了才对,怎么可能还活着?”老者托腮思考片刻,“也许……正因为他不是人类,所以对毒素有一定的疫力?”
巴尔萨诺抓住老船医的肩膀,指甲陷入对方的衣服中:“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直说,他还有没有救!”
老船医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站起来,冲海盗头子摊摊手:“老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病例,能力有限,不知该怎么治。”
“也就是说他回天乏术了?”
“倒也不见得。他不是一般人,一般的方法救不了他,那就试试‘不一般’的方法。”
巴尔萨诺脸色骤变:“你是说……去找……”他打了个寒颤,压低声音道,“岛上守陵的女巫?”
老船医沉默地颔首。
安托万不明就里:“什么岛?什么女巫?”
没人回答他。巴尔萨诺失魂落魄地来到尔南多的遗体边,托起情人的上半身,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瞧他平时惯于舞刀弄剑,还以为是个粗人,想不到动作也能如此柔情。朱利亚诺颇为遗憾地想,他一定爱极了尔南多。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等待巴尔萨诺做出决定。而他只是又轻又慢地梳理着尔南多的头发,仿佛他的情人只是睡去了,乖巧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可他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无法掩藏尔南多脖子上的伤口。血淋淋的开口深可见骨,使死者的头颅歪成诡异的角度。
巴尔萨诺万般心痛地抱起情人的遗体,蹒跚起身。他的手下想去搀他,却被他用眼神斥退。
“我们去找女巫。”他坚定地说,“大副!传令下去,全体听命,立即返航,目标‘陵寝岛’!我们去找那天杀的女巫!”
卷七远古的回声
第69章陵寝岛
朱利亚诺跳进及膝深的海水里,冰冷的海水让他打了个哆嗦。海盗船停泊在后方的港湾中,由天然峭壁所遮掩。海上漂泊的日子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好受,能稍微踏上陆地一会儿,水手们理应喜不自胜,但这一回大部分人宁愿留守船只,仿佛他们面前的这个岛上存在着什么不吉邪物一样。于是巴尔萨诺带着几个最忠诚可靠的部下乘小艇上岸,朱利亚诺一行人也列位其中。
他们划着桨,小艇后还拖着一条舢板,上面放着尔南多的遗体和那个断臂灵。灵则躺在一张简易担架上。他撑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没断气,可谓是奇迹。船上的老医生啧啧称奇,一副恨不得当场解剖他做研究的样子。尔南多的遗体裹在一张帆布里,用缆绳紧紧系着。朱利亚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尽千辛万苦拖一具尸体上岸,但巴尔萨诺执意如此。
到了离沙滩大约还有三十步距离时,小艇搁浅了,于是他们下来拖着小艇继续前进。经过一番跋涉,终于上了岸。巴尔萨诺指挥他的部下将小艇藏到附近的树丛里,然后从舢板上解下尔南多的遗体。
“你,过来跟我一起抬。”巴尔萨诺对海盗们说,“你们几个抬那个灵。”
他的部下们面面相觑,人人都缩着脖子,不敢上前一步。他们在船上都是最勇猛的海盗,对巴尔萨诺的命令言听计从,就算船长让他们脱光衣服跳海,他们也绝对从命,然而上了这座小岛,他们却都发起憷来,活像被吓坏的小鹿。
“还愣着干什么?”巴尔萨诺提高声音,“难道要我请你们移动尊驾吗!”
海盗们没有一个敢答话,你推推我,我捅捅你,最终无声地推选出一个代表那名身材魁梧如同铁塔的巨汉向船长陈情。巨汉双手揪着衣衫,往日的豪放一去不返,像个胆怯的孩子般,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船长,我们……不是我们故意违抗您的命令,而是这个岛……实在邪门啊!”
“有什么邪门的!陵寝岛是我们的补给港之一,我们来过多少次了!”
“可是以前我们只是在海岸上休息,补充淡水和食物,或者跟其他船只交易,从没往小岛深处去。您知道,岛上住着女巫,如果打搅她……”
“妈的!多少次我们缺医少药,都是去向那女巫求的!那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跟女人似的扭扭捏捏?!”
巨汉支支吾吾:“那个……当时……那不一样……”
巴尔萨诺跳上前,“啪”的甩了巨汉一个耳光,巨汉耷拉着脑袋,一声也不敢吭。
“你的卵蛋被鱼吃了吗!没用的怂货!滚出我的视线!”
巨汉和其余海盗连忙向沙滩跑去,恨不得离小岛中心越远越好。巴尔萨诺赶走他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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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转向朱利亚诺,恶狠狠地说:“你们跟我一起去!”
“不要哇!”安托万叫道,“女巫好可怕的样子,我才不要去!”
“不去也可以,我立刻调头回去,你们三个就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孤岛上吧。”
“你不想查出真凶了吗?”
“反正我认定你们就是真凶,你们死在岛上正遂了我的心意。”
安托万慌张地躲到朱利亚诺和恩佐身后,拽着两人的衣服,把他俩当作盾牌似的,嘟囔道:“我不想去见女巫,但也不想死在荒岛上……”
恩佐淡定地拽开他的手:“没办法,我们就走一趟吧。我倒想看看什么女巫这样厉害,连无人可解的剧毒都能应付。”
巴尔萨诺冷笑:“希望你别有去无回。”
由于海盗们死也不肯跟去,于是两具死沉的人体只好由四个敢走一趟的人分着抬。安托万和恩佐抬着灵的担架走在前方,朱利亚诺则与海盗头子一起抬尔南多的遗体跟在后面。巴尔萨诺走在最后,因为他怕被人从后方偷袭。
四人进入岛上的丛林中。这座岛位于约德海岸南方,气候相较于朱利亚诺的故乡梵内萨城更为温暖,岛上的植物长着宽阔的叶子,时近冬季居然还开着鲜艳的花,许多树木朱利亚诺从未见过。头顶时不时有羽毛艳丽的鸟儿飞过,朱利亚诺瞧着它们,觉得有点儿像鹦鹉,但比他以前见过的鹦鹉个头大得多。安托万因对一棵树上结的黄澄澄的果子起了好奇,盯着它看了许久,直到果子后方突然冒出一条多足大虫。他吓得惨叫一声,差点把担架扔出去,此后一路都盯着自己脚下,再也不敢东张西望。
这片丛林大概尚未有人踏足过,处于与世隔绝的最原始状态。海盗们拿它当作据点尚可以理解,但什么样的人才会长久地住在这儿?朱利亚诺望着头顶垂落的苍翠藤蔓,不由发问:“为什么这座岛叫‘陵寝岛’?岛上有什么人的陵墓吗?”
他原本不指望巴尔萨诺回答,不料海盗头子大概心情不错,居然大发慈悲地开了口:“这座岛中央有个湖,湖中坐落着一座奇怪的建筑,据说是古人的坟墓,但里面长眠着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那么女巫呢?你说她是守陵的女巫,她在守护那座坟墓?”
“她自己是那么说的。”
“你见过她?”
“没有。有时候海盗受了伤,但缺医少药,就会去湖边祈求女巫赐予灵药。届时会有一艘船从湖中的建筑里漂出,虽然无人驾船,但它能准确地抵达岸边,船上放着药材和字条,写的是药物的用法和她的警告:速速离开,不要打扰逝者长眠。只要拿走药材和字条,船就会自动漂回去。据说她从不露面,但知道小岛周围方圆三千轮范围内发生的一切事。你说是不是很邪门?”
朱利亚诺不以为然:“也没什么邪门的。这一定是魔法的效果。我还见过秘术师放火烧人呢,操纵区区一条小船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易如反掌。”
“哼,还有更邪门的呢。我船上那个老医生年轻时就曾去湖边向女巫求药,而他是从他的老师那里听说女巫的,他的老师年轻时也做过同样的事。你说那个女巫得活了多久?常人的寿命不可能那么长。女巫一定掌握了延年益寿的秘法。”说着,巴尔萨诺悲戚地看了一眼被帆布紧紧包裹的遗体,“说不定她有办法复活尔南多。”
“如果她能复活死者,又怎么会在此守陵?根本不合逻辑。”
“哼,守陵是她自己说的,说不定是个借口,其实岛上根本没有什么陵墓。”
“你……算了,你愿意相信就相信吧。”
他们继续向小岛深处行进。树木越发稠密,头顶遍布垂落的枝叶和藤蔓,每走一步都会遇到新的障碍,光线越来越昏暗,阳光无法穿透如此浓密的植被照耀到地面。不知从何时起,丛林忽然静得可怕,再也听不到鸟鸣虫叫,寂静中仅有潺潺的流水声。他们循着水声找到一条小溪,沿溪水逆流而上,又走了大约一小时,眼前终于豁然开朗,巴尔萨诺所说的湖到了。
这座湖比朱利亚诺想象得要大得多。他原以为不过是个小水潭,实际上这湖比梵内萨著名的“光荣广场”还大。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峭壁合抱湖水,峭壁中央屹立着一座造型奇异的白色建筑,它依山而建,白色的回廊、屋顶和立柱从山上一直延伸到湖中,似乎还有建筑还有一部分沉在湖下,水面上露出的不过是它的一角。它的形制有点儿像神庙,站在湖边可以看到建筑最前方宏伟的大门,门前则有一条宽阔的台阶步道。倘若顺着那步道一路走上去,辛苦的同时一定也会有种“登天”的敬畏感。白色建筑到处都肆无忌惮地生长着植物,屋檐和立柱也有不少破损,一副荒废已久的样子,说是废墟也不为过。不知这座建筑静悄悄地屹立在湖中多少岁月,若非湖边站着四个大活人,否则一切都像是一幅画卷,宛如时光就此停住脚步,再也不曾流逝。
由于峭壁看起来无法攀登,因此唯一抵达白色建筑的方法就是涉水。然而湖上没有船只。一行人放下担架,对着湖水干瞪眼。
“你们说,那座建筑是不是很像舍维尼翁山上的古代遗迹?”恩佐眯着眼睛问。
朱利亚诺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儿像,尤其像那座供奉着神像的会堂。”
“不过这座建筑比舍维尼翁山的遗迹致多了。”安托万补充道。
巴尔萨诺不理会他们的交谈,独自走到湖畔,双脚踏入水中。他拔出腰刀,左手握住刀刃,用力一抹,在手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他疼得“嘶”了一声,接着张开手,让鲜血滴入湖中。
“守陵的女巫,我是‘乌’号船长巴尔萨诺邦法蒂!冒昧地打扰您的清修,只想请您赐予救命的灵药!我这里有人中了奇毒,凡人的医药无法救治他,只能求您伸出援手!”
说完,他将割伤的手掌浸入湖水中。
当他抬起手时,朱利亚诺惊讶地发现,他掌上的伤痕竟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艘小船自白色建筑的某个地方漂了出来。小船两头翘起,形似弯月,类似约德地区的凤尾船。船身洁白如雪,仿佛最上等的骨瓷一样映着阳光。此刻湖上没有风,湖面光滑如镜,小船越过水面,后头留下一道纤细的水痕。
不等小船靠岸,巴尔萨诺便急匆匆地迎上去,拉住翘起的船头,将小船拖上岸。朱利亚诺好奇地凑上去,想见识一下女巫的灵药长什么样,却发现船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呃……药呢?”
巴尔萨诺也愣住了。“怎么没有药?不对啊!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船上会放着药瓶和字条……喂!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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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
恩佐在他的怒斥声中登上小船,还自顾自地跳了两下,确认船只的承载力。
“这船不错,乘六七个人绰绰有余。我认为女巫的意思不是把药送过来,而是让我们过去。”
第70章谁人长眠于此
“从来没人上过那座岛!”巴尔萨诺讶异地说,“女巫连陵寝岛都不愿让人靠近,更不可能邀我们去湖中那座建筑了了!”
“太好了,我们要成为第一批踏上彼处的人了。耶。”恩佐毫无干劲地欢呼一声,盯着岸上无动于衷的三个人,挑了挑眉毛,催促道,“你们到底要不要一起去?”
“……我去!我去!别丢下我一个人!”安托万又惊又怕,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船。他动作幅度很大,小船却纹丝未动,仿佛一座岿然于水上的堡垒。少年剑客在恩佐身旁站定,这才想起那个灵还留在岸上,于是又跳回去,手脚并用地对朱利亚诺比划,让他帮自己把灵抬到船上。
朱利亚诺瞄了一眼海盗头子。神秘女巫固然危险,但巴尔萨诺更不可靠,还是跟着大家一起行动为妙。要是巴尔萨诺宁愿自己留下,那就随他吧。
他和安托万抬起担架,小心翼翼地将灵转移到船上。巴尔萨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脸上神情如同秋季风暴一般变幻莫测。等他们安置好灵,海盗头子终于忍不住了:“我也一起去!”
他扛起尔南多的遗体,也跟着跳上船。他刚刚站稳,小船便慢悠悠地动了,先向后退一截,远离湖岸,接着船头调转180度,朝向湖中的白色建筑。安托万扒着船舷,好奇地左右张望,似乎希望找出什么控制小船的机械装置。令他失望的是,船上没有他所想象的装置。小船缓缓驶过平静无波的湖面,在镜子般的湖水上留下他们的倒影。
白色建筑越来越近。站在船上可以看到它正中央那条宏伟的大道,宽度约有五分之一轮,每隔一段台阶便连着一个平台,接着再是台阶,最下面的一段台阶没入湖水中。朱利亚诺很想知道水下的台阶通往何处。近看这座建筑,比在远处眺望更使人感到敬畏。众人不得不拼命仰起脖子才能望见建筑的最顶端。
小船停在最下方的台阶边,无声地告诉他们终点已至。众人依次下船。朱利亚诺原以为小船会驶走,但它停在原处一动不动,让年轻学徒想起舞会上接送老爷夫人和小姐们的马车。它们总会在你下车的地方等你。
“这么多台阶!累死个人呐!”安托万抬着灵抱怨道。
“闭嘴,把说话的力气省下来,你就能多上一级台阶了!”巴尔萨诺不客气地教训道。
安托万撅起嘴,嘟嘟囔囔:“刚才是谁死活不愿来的,现在倒学会积极奋发了。”
抱怨归抱怨,他们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拾级而上。每爬上一个平台,他们就要歇息一会儿。越是往上,朱利亚诺就越是觉得这座建筑不像陵墓。谁会把陵墓建成这样?他在书上见过奥玛兰大帝和达理安大帝的皇陵,前者庄严优美,后者简洁朴素,都适合供后人瞻仰凭吊。他们的陵寝也成为后世修建陵墓的范本。毕竟谁敢把自己死后的居所修得比皇帝更华丽?朱利亚诺从没听闻过什么风格的陵墓长成这样。比起陵墓,这座建筑更像神庙。又宽又长的台阶象征人世通往天国之路,而爬上台阶的辛苦则代表通往诸神怀抱途中所必经的苦难。脚下石板的每一丝缝隙都在诉说古老的故事,身旁立柱的每一条棱角都在咏唱神圣的经文。人类站立于这样的建筑之下,会不由自主觉得渺小和谦卑。杰出的建筑师们怀着敬畏的心情设计神庙,光凭一栋建筑就能唤起人们心底的崇仰之情。而他们则认为是诸神将灵感放入了他们的脑海。一位梵内萨的建筑师在某座神庙落成后曾发表过演讲:“你们所见到的并非我思想的实体,而是群星间神国的一个粗陋倒影,因我能力有限,无法将那美丽还原哪怕千分之一。”
假如这座建筑真是陵墓,那么谁人长眠于此?又是谁在漫长的岁月中守护它?
他们终于登上最上方的平台,来到那座恢弘的大门前。像是迎接他们似的,大门徐徐朝外打开,一股凝重而古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内是一座厅堂,因为没有照明,阳光又无法穿透厚重的大理石,因此一片昏暗,站在门外根本无法一窥究竟,只能勉强看到左右各有一列立柱,仿佛夹道列队的卫兵。
安托万勉强咽下一口口水:“这地方……果然邪门……我们要不然……”
“都到这儿了,知难而退也迟了。”恩佐说。
“可是唔啊!”
左右忽然亮起两朵光芒,吓得安托万人仰马翻,担架也脱手了,灵无声无息得滑到地上。恩佐不满地瞪着他。安托万吐了吐舌头,满怀歉意地将灵重新放回担架上。
原来两侧墙壁上镶嵌着炼金灯球,他们一走近,距离最近的灯球便自动亮了起来。这种装置像极了舍维尼翁山上的遗迹,那座地下都市里也有许多嵌在墙上和天花板上的灯球。两者之间神秘的相同之处更让朱利亚诺确信,此地并非陵墓。他更愿意相信这儿也是一座古代遗迹。
“你们瞧!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安托万丢下担架,跑向左侧墙壁。其他人陆续跟上去。巴尔萨诺将爱人的遗体谨慎地放在灵旁边,最后才加入他们。
“是一幅壁画!”
安托万想摸摸壁画,朱利亚诺眼疾手快拦住他。“别碰!古代用于作画的颜料很多都有剧毒!万一这壁画也有毒怎么办?”
安托万连忙将双手背到身后。
“我、我就看看……”他支支吾吾,“这画的是什么?一群人在吃饭?”
朱利亚诺将视线投向墙壁。壁画中共有六个人物,围坐在一张长桌边,桌子最上方的主座上只有一个人,看样子是这幅壁画的主角,余下五人分别位列长桌两旁,左边两人,右边三人,桌子左下角的位置按理说应该也有一个人,但壁画剥落了,只留下一个白色的空缺。画中人物平面而抽象,但色鲜亮,风格十分古早,与现在的流行大相径庭,可见有些年头了。
壁画最下方还有配有一行文字。安托万瞪着它看了许久,说:“这些字母拆开我都认识,合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这是古代帝国语,现代的通用语也就是帝国语是由它发展而来的。”朱利亚诺解释。
安托万崇敬地望着他:“你看得懂?”
朱利亚诺骄傲地轻哼一声:“当然。古代语可是贵族的必修课。这行字的意思直译过来就是‘七勇士’。”
“七勇士?可画中只有六个人,哪来的七啊!我知道了!”安托万叫道,“我知道这幅壁画说的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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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故事了!”
“你知道?”朱利亚诺狐疑地侧目,心想你连古代语都一窍不通,怎么可能知道古代壁画中的典故?
“是达理安大帝和勇士们相遇的故事啊!还编成了诗歌呢!雷希唱过!”安托万兴奋地指着壁画最上端的人物,“你们看,这个人就是年轻时代的达理安大帝,他在一个雪夜的酒馆中与众多勇士相遇,这就是命运的开端。这个灰发、穿斗篷的人是灰翼城的格拉多,他是达理安大帝手下的第一智将,后来还成了帝国宰相。这个脸上有刀疤的是冰封港的凯斯勒,他号称帝国第一猛将,所向披靡,敌人闻风丧胆。这个背着弓箭的是神射手奥尔梅达,据说他可以在一轮之外射中大雁的眼睛,达理安大帝对抗旧帝国的最终战,就是他将昂弗拉曼大公一箭射落马下。这个身穿蓝衣的是湖中女巫阿芒迪娜,她在‘极夜之战’中为保护达理安大帝而牺牲。这个身背双剑的就是‘背叛者’海瑟瑞尔,他智勇双全,却野心勃勃,在大帝登基后地位未稳之时掀起叛乱,妄图取而代之,最后被达理安大帝率军镇压。”
安托万最后指向壁画左下角的空缺:“这里……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物白龙神雷什塔尼。它化身人类女子模样辅佐达理安大帝,可最后大帝却禁止人们提起它。我想这幅壁画中本来是有雷什塔尼的,但因为大帝的诏令,才不得不将这部分剥去。”
“如果这是讲述达理安大帝故事的壁画,那么这座陵墓里长眠的就是达理安时代的某个人?”朱利亚诺问。
安托万没有回答,而是跑向厅堂另一边。在《七勇士》对面的墙上也有一幅壁画,墙上镶嵌的炼金灯球将它照得清晰可辨。画中依旧有达理安大帝和五位勇士,只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坐在桌边,而是身处战场。画面正中央是达理安手持长剑与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人对峙,他的“勇士”们则分散在四周,对抗小兵:灰翼城的格拉多站在达理安后方,指着敌人,似乎正在出谋划策;冰封港的凯斯勒挥舞宝刀,将敌人砍成两截;神射手奥尔梅达向天空射出箭雨;女巫阿芒迪娜则升起水障,防御敌方的箭矢;叛徒海瑟瑞尔冲入敌阵,双剑下亡魂无数。画中有个地方剥落了,只剩空白,想必原本的位置应是雷什塔尼化身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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