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禾
这匹马长得的确歪瓜裂枣,毛色不对称不说,五官也生得有些滑稽,再加上老是呲牙,还故意歪着脑袋,看上去丑得引人发笑。
秦徐又被喷了一脸液体,揩着脸说:“长得丑就算了,性格还讨嫌。好看的马歪头叫卖萌,像你这样丑的,顶多算个歪脖子。”
丑马似乎听懂了,冲他使劲呲牙。他摆着手喊:“丑丑。”
力克听到了,大声说:“你怎么知道它叫丑丑?”
秦徐眉角一抽,瞪着丑马道:“你真叫丑丑啊?”
丑马继续呲牙。力克走过来亲昵地摸它的脖子,笑道:“丑丑可聪明了,身体也好,还跟队员们一起立过功。”
秦徐不大相信,力克又说:“你别看它比其他马稍微矮一些,它跑得特别快,耐力也好,机灵得不行。上半年咱们的战士堵了一伙企图越境的恐怖分子,它跑在最前面,很通人性。”
丑马又打起响鼻,得意地看着秦徐。
秦徐白它一眼,力克说:“你摸摸它吧,它亲人。”
秦徐才不想摸,但丑马竟然脖子一低,自个儿将马脸递了过来。
力克大笑,“丑丑喜欢长得俊的小伙,它肯定看上你了!”
秦徐眼神复杂地打量着似乎正在撒娇的丑马,敷衍了事地在它脸上摸了一把。
丑马连忙凑得更近,迅速伸出舌头,哧溜哧溜地舔着他的脸。
秦徐从来没被这么大根舌头舔过,一时愣在当场。
力克笑得更加爽朗,拍着丑马安抚道:“好了好了,丑丑,你吓着咱新兵了。”
晚上回宿舍后,秦徐拼命往脸上抹香皂,洗了三回才作数。力克过来人似的说:“等回了瓦汗,你就洗不掉身上的味儿喽。”
秦徐额角抽搐,心里再次烦躁起来。
他想在南疆成为真正的战士,而不是浑身马味儿的“弼马温”。
理智告诉他不要心急,但情感又一遍一遍地催促秦徐,你时间不多,明年年底之前如果转不了士官,爷爷又不松口,就只能退伍!
力克不知道他心里焦虑,还在喜滋滋地讲丑丑的乐事儿,秦徐勉强听着,直到熄灯。
夜里,他在床上翻了几个小时也没睡着,半夜突然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门一看,只见一群身着黑色特战服的战士正冲向楼下,雪地里停着一辆辆步兵战车,警车的红蓝警灯在夜空里快速闪烁。
他看到了尹天!
多年前带着他跟7号院打群架的四哥已经是顶天立地的军人,与那些同样强大的战士站在一起,时刻准备出征。
尹天身边的军人也有些眼熟,他虚起眼,想起正是在走廊里撞到的男人。
战车驶入黑暗,他看着雪地里的轮印,轻轻攥紧了手指。
一宿未眠,直到天亮离开,他也没看到夜里出发的战士平安归来,心里不担心。但反恐大营一切如常,战士们该站岗站岗,该巡逻巡逻,似乎战友深夜出征已是司空见惯的日常。
力克又去马厩看了看马儿,回来将他赶上吉普,嘱咐道:“虽然瓦汗离这儿只有80公里,但都是上坡,海拔会逐渐升高,你如果不舒服要立即跟我说,我开慢一些,你别跟我说话,好好休息。”
离开喀巴尔老城时,秦徐又回头朝大营的方向看了看,那里隐没在一片朝霞里,似乎既有前赴后继的厚重,也有生生不息的壮烈。
吉普一路向西,力克的确开得极慢,中午才驶抵瓦汗。
秦徐头一次站在海拔4500米以上的高原,暂时没有高反现象,但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有种晕眩的感觉。
黄色的荒原,白黑相间的雪山,苍蓝的天空,所有颜色似乎都是一望无际的,绵延千里,最后混合成无法分辨的混沌。
唯有边防站前那飘扬的国旗是鲜艳的。
第66章
瓦汗边防站没有秦徐想象中那么糟糕。有一栋正规的营房,通电通水,只是目前是冬天,水资源比较紧张,有时需要战士们轮流去2公里之外的冰湖凿冰取水。
单从生活条件来说,还是比仅有几栋土屋的西藏岗巴观察哨好许多。
不过此时正是午饭时间,站子里却很安静,营房外有2名少数民族战士正在站岗,只有3张桌子的食堂里1人都没有,马厩里也没有马,宁静得令人心慌。
力克解释说,巡逻队的战士到了晚上才会陆续回来,一趟巡逻路要走很久,中午没办法回来吃饭,所以会带上干粮在路上解决,完成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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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之后再回来吃热饭。至于军马,早上加米尔就将它们放出去了,马儿们在这里非常自由,一般会玩到下午四五点才会回马厩。所以站子里白天都只有站岗的战士,偶尔有留下来休息的兵,只有晚上才会热闹起来。
秦徐问:“那你们平时怎么训练呢?”
“训练?”力克想了想,“哦,你是说作战兵那种训练吧?啊,我们这儿没办法训练。”
不知是不是有些缺氧,秦徐发觉自己胸口闷得难受。
“没有场地,没有时间,没有教官。”力克领着秦徐往宿舍走,“巡逻队员成天都在边界线上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军马饲养员呢,每天天一亮就要赶着马儿们去吃草,溜达一天回来,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秦徐不甘心地问:“昨天你说这里出去过几位优秀的特种兵,他们平时也不训练吗?”
“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了。”力克推开门,耸了耸肩,“他们走完巡逻路还能练练格斗,打几发子弹……对了,你如果想练习射击的话,往东走5公里,那里有个很简陋的靶场,靶子都是我们的战士自己做的。哎,你别看我们边防站生活艰苦,没水了还得自己去凿冰,但枪械弹药从来不缺。没办法,戍边不能只是靠腿脚,有武器心里才踏实。你可以跟指导员申请一下,每周领个……嗯,500发应该没问题。”
秦徐目瞪口呆地看着力克,“500千发?”
“呃,肯定没喀巴尔的战士领到的多,但更多指导员可能也批不了。”力克有点不好意思,“小秦,我知道你想去大营当作战兵,能去的话当然也是我们站子的骄傲。这样吧,我去跟指导员沟通一下,争取帮你多要200发,一周700发,平均下来一天就是100发,不能再多了。”
秦徐咽了咽口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在机关当了一年多的兵,除开去野战部队借地和前往猎鹰的那段时间,练步枪射击的次数统共不过5次,使用的子弹不超过100发,而到边防站的第一天,就被告知一周能打700发!
他深呼吸一口,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兴奋,绷着脸说:“那就谢谢班长了。”
力克嘿嘿直笑,又说:“不过训练不能耽误工作。你、我和加米尔轮流休息,每周都有一天闲暇时间,这天你想怎么训练我都不管你,但放马的时候得好好放,偶尔支援巡逻队也不能马虎,回来之后如果你还有力,就去练习射击吧。”
秦徐踌躇满志道:“明白!”
“对了。”力克又说,“从我们这里出去的兵有个很明显的优势。”
“什么?”
“体能特别好!”
秦徐不太懂,力克解释道:“瓦汗海拔高,巡逻路有一段非常难走,70度的山坡,足有好几百米长,界碑就在那上面,必须上去。战士们一年半载走下来,下到海拔低一些的地方,跑10公里啊,可以把其他连队的兵拉老远。咱们放马也不轻松,马儿跑你就得跟着追,刚开始你肯定不适应,跑不了,没关系,站里有供我们放马的自行车。你可以先骑着车追在4500米高的地方,就是骑自行车也很耗体力。适应之后就像我一样跑起来,保管你耐力突飞猛进。”
秦徐听得热血澎湃,之前压在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恨不得立即领子弹立即去追马。
力克将他的行李放进一个柜子,又指着一张放着崭新被子的床,“你睡这儿,右边那个床是加米尔的,其他几张床都是今年刚到的巡逻兵,我睡门口。”
落脚后,力克又带着秦徐去食堂。午饭非常简单,是一碗加了几块羊肉的面。秦徐心情好,吃得红光满面,还夸力克手艺好。
力克憨厚地笑,下午带着他在小得可怜的营区里逛,几步就从头走到了脚。力克指着通讯室说,里面有座机,打电话很方便。他打开手机,发现这里居然有信号。
力克说,边防站和大营不同,可以使用手机,但信号不稳定,战士们需要打电话时通常还是会去通讯室用座机。
秦徐给父亲、祁飞发去报平安的短信,本想上微信看韩孟在不在,飘忽的信号已经断了。力克说:“进去打吧,我去马厩准备饲料,打完了过来帮我忙。”
秦徐犹豫了一会儿,没打电话,编辑了一条“我到了,很好”的短信发给韩孟。
他想,信号总有好起来的时候。
边防站的马厩没有大营里臭,大概是马儿们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跑,回来拉的屎尿较少。
力克穿着筒靴清理粪便,秦徐在一旁看着,也像模像样地拿起长柄刷子,和力克一起做清洁。
他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成天与马为伴,但力克的话给了他希望,所以被臭烘烘的气味包围时,他情绪也不像之前一样低落了,反倒干得非常起劲,完了还帮力克洗刷子。
黄昏时,加米尔赶着马群回来了。力克拉着秦徐前去迎接,秦徐头一次看到那么多马冲自己飞奔而来,一时还以为仍在帮韩孟拍电影。
加米尔骑着一匹棕色的马,远远看去像个顽皮的少年。他生了一张娃娃脸,个子不高,从马背上下来,好奇地抬头望着秦徐。
秦徐心道,原来是个小矮子。
小矮子咧嘴笑起来,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
力克说,加米尔是哈萨克族,汉语说得不好。
加米尔用力踮起脚尖,伸手在他面前比划了半天,说出一句令他有点生气的话。
“哎呀你真高,你们汉族不都是矮个子吗!”
力克急忙说:“瞎说什么!”
秦徐嘴角抽了抽,心想也不知道谁是矮个子。
晚上战士们都回来了,大多是少数民族,汉族只有7人。晚餐很热闹,大家挤在3张桌子上吃饭。秦徐注意到1张桌子上有猪肉,另外2张没有。
加米尔居然坐在有猪肉的桌子边,一筷子夹了好几片肉,眼珠子还不停转悠,似乎在数着盘子里还有几片肉。
最后的一片被秦徐夹走了,小矮子噘了噘嘴,馋巴巴地看着秦徐。
秦徐一口塞嘴里,“看也没用,这块是我的。”
晚饭后,信号满格,发给韩孟的短信显示对方已到。秦徐坐在院坝里盯着手机,不到一分钟,果然来了新信息。
韩孟说:方便接电话吗?
秦徐直接打了过去。
然而一声“韩孟”还没喊全,信号就断了。
之后他又试了几次,都是半句话没说出口,就给自动挂断。
他有些恼,只好发短信道:这边信号太差,你在干什么?
韩孟说:在想你。
他手指一顿,抿着唇笑,打字道:这里其实还行,宿舍比机关差,但被子很干净,室内不冷,东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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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吃得惯,没高反症状,班长是个维族,人挺好的,但队友是个傻小孩儿,一来就鄙视咱们汉族的身高……
韩孟看着手机笑,回道:他是什么族?你也鄙视鄙视他呗。
秦徐说:他啊,哈萨克族,今晚还盯着我碗里的猪肉馋得跟小狗一样。算了,他还没成年呢,我也不想搞民族矛盾,忍了。
韩孟担心了两天,看秦徐似乎挺适应那边,终于放下心来,又道:注意安全,你今天放马了吗?
秦徐说:还没。今天傻小孩儿放,明天就得轮到我了,要给它们梳毛,给它们铲屎,还得带它们去吃草。
韩孟:吃草?
秦徐:是啊。我本来以为它们吃的是青草,到了才知道这儿根本没有青草,全是荒原,草都是黄的,贴在地上长。
韩孟:我也想吃。
秦徐:啊?
韩孟:我也想吃草,翻来覆去吃。
秦徐这才看懂,唇角轻轻上扬。
韩孟的短信又来了:哎,等春天到了,我的草儿都被马吃光了。
秦徐想都没想就回:不会!
发送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傻了。
韩孟躺在病床上笑,写道:我的草儿要留给我吃。
秦徐:你是马吗?
韩孟:你要骑吗?
秦徐左右看了看,确定身边没人,快速打字:骑死你!
韩孟秒回:嗯,骑乘式。
秦徐正想骂,信号又没了。他等了10分钟,信号还是没恢复,只好起身往宿舍里走,进门前突然想起自己练习射击的事有着落了,于是写了很长一条短信发给韩孟。
半夜才显示发送成功,次日一早,他拿过手机一看,韩孟回复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草儿,咱们都加油!
第67章
秦徐盯着手机点了点头,然后关机,放进宿舍的储物柜里。
力克搬来一辆自行车,有些抱歉地说:“今天我要跟巡逻队去界碑,你们俩行吗?”
加米尔拍着胸脯道:“没问题!”
力克又看向秦徐,“午饭和水我都给你们装好了,你头一天放马我就不能带……”
“我带!”加米尔笑嘻嘻地打断,乖巧地站在秦徐身边,似乎昨天的小摩擦根本不存在,“班长你放心,我保证照顾好大个子!”
秦徐眼皮跳了跳,心道我还要你照顾?还有大个子是什么?
力克笑了笑,又说:“对了,子弹和枪械的事我已经和指导员说好了,下午你们回来后你就去领吧,靶场让加米尔带你去。”
秦徐眼睛一亮,“是!”
马厩的门打开,马儿们狂奔而出,秦徐没想到它们那么野,险些被一匹黑不溜秋的马踹翻。加米尔一把拉住他,骂道:“小贱人!别靠那么近!”
秦徐凌乱了,“你叫我什么?”
“小贱人啊!”
“我操!”
加米尔笑起来,“‘我操’我也知道,庆宝教过我!”
庆宝是巡逻队里的兵,汉族,刚下连队不久,加米尔说:“他是我汉语老师。”
秦徐脸色难看,“他都教你什么?小贱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笨的人’啊。”加米尔说,“谁让你站那么近,被踢到了怎么办?不是笨是什么?”
秦徐叹气,耐着性子道:“他骗你,你别跟他学。”
“怎么会?”加米尔委屈地瞪大眼,“那‘很笨的人’怎么说?”
秦徐挠了挠鼻翼,觉得“笨蛋”听起来太娘,一时又没想到“蠢货”“傻子”之类的词,干脆道:“傻逼。”
加米尔学了一遍,冲着他大喊道:“傻逼!”
秦徐翻白眼,在他头上推了一把,“傻逼快走,马都跑了。”
加米尔探着脖子往荒原上望,将自行车推给他,“你骑吧。”
“上来,我搭你。”秦徐指着后座,加米尔却拔腿就跑,“我追马去了!”
小矮子腿虽然短,但跑起来就跟脚底有风似的,秦徐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追,怕他跑太快出事,喊道:“回来!这儿是高原!”
小矮子回过头笑,“我就生在高原啊!”
马儿们跑出2公里就不跑了,全部埋头乖乖地吃草,秦徐坐在石头上歇气,加米尔往他身边挤,将水递给他,一副献殷勤的模样,“美女,你长得真好看。”
秦徐喷出一口水,“美女?”
加米尔警惕起来,“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你先告诉我美女是什么意思?”
“庆宝说长得好看的人统称美女。”
“放他妈的屁!”
“放他妈的屁是什么意思?”
秦徐双手捂住额头,半晌才道:“小矮子,你还是跟我学汉语吧。”
加米尔似乎挺高兴,“那长得好看的人到底叫什么?”
“叫秦徐。”
加米尔思考了几分钟,吼道:“傻逼你骗我!”
秦徐忍不住笑起来,在小矮子额头上弹了弹,“说啥都信,你还真是个傻逼。”
如力克所言,放马的确是件考验耐力的事,在荒原上骑车追着马跑了一上午,秦徐说话都有些力。加米尔取出带来的牛肉大包子递到他跟前,“师傅你多吃点。”
他已经成功诱使哈萨克小矮子叫他“师傅”了。
下午,两人继续追着马跑,休息时加米尔很得意地跟他说,自己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还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想了想,笑道:“没有女朋友,但有媳妇。”
“哇!你已经结婚了?”
“嗯,结婚了。”
3秒后,加米尔学以致用道:“你放他妈的屁!”
“……”
“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他想,小矮子懂得还挺多。
小矮子又问:“你媳妇好看吗?”
他唇角一勾,眼神也温柔了不少,“特别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你给我形容形容,正好我多学几个词语。”
他低着头笑,“就……妖艳贱货那种好看。”
加米尔哪里听说过“妖艳贱货”,又问:“什么意思?”
他懒得解释了,逗小矮子道:“就是特别特别特别好看的意思。”
加米尔思考片刻,打了个响指,“那我女朋友也是妖艳贱货!”
3点多时,荒原上刮起大风,加米尔急忙将马群往回赶,秦徐也摸出了赶马的门道,和他一起赶在沙尘暴出现之前,安全将马儿们赶回马厩。
靠在马厩的栏杆上,他已经疲力竭,别说去靶场打一梭子,就是走去宿舍都没力气。
加米尔却记得力克早上交待的事,催促道:“班长让你领子弹去靶场呢。”
他蹲在地上道:“让我休息一会儿。”
加米尔这回相当懂事,自己跑去找指导员领了步枪与子弹,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正儿八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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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觉好了叫我,这边天黑得晚,你难受的话也可以吃了晚饭再去,反正也就5公里,今天不练习的话,去看看场地也行。”
秦徐休息半小时后感觉好了些,敲敲小矮子的后脑勺,勾着眉梢道:“走吧。”
出发前小矮子说:“你的手机能借我玩一玩吗?我又不想打靶,等你的时候肯定很无聊。”
秦徐回宿舍取出手机,给得特别干脆。
加米尔小心翼翼地摸着手机,生怕弄脏了,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傻兮兮地盯着屏幕看,熄了又摁亮,亮了继续看……
秦徐说:“里面下载了不少游戏,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加米尔有点不好意思,“我不会玩游戏。”
秦徐诧异起来,哪有17岁的小孩儿不会玩游戏?
加米尔帮他背着步枪,断断续续地解释说,自己父母是护边员,一直生活在海拔接近5000米的边境,和那里的边防战士一起守护边疆,家里没有电器,他以前在离家一百多公里远的地方上学,同学们都没有手机,还是在入伍之后,他才玩过汉族战友的手机。
秦徐突然有些心酸。
他知道护边员是什么他们不是军人,却一辈子生活在边境,方圆百里没有其他人家,一代又一代帮助那里的战士巡逻、守边。
他没有想到,小矮子居然是护边员的儿子。
加米尔盯着手机乐,突然说:“师傅,你手机刚才震动了一下。”
秦徐斜眼一看,是韩孟的短信。他拿过点开看了看,韩孟写着:因为想吃草,今天中午吃了三盘蔬菜。
他笑着退出短信,在手机里挑了一个简单的游戏,又将手机递给加米尔,“喏,等会儿到了靶场,我练我的,你没事就研究一下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抽卡练级。只要你不是真的傻逼,应该很快就能玩。”
加米尔嘀咕道:“我那么聪明!”
游戏已经启动,单调的荒原上响起一阵欢乐的音乐。
秦徐立即拿过手机调音量,“小声一些,音乐耗电,玩不了多久就得关机。”
加米尔戳着屏幕上的“loading”字样道:“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秦徐看了看,皱眉道:“哎我怎么忘了这事儿……这里信号不好,可能没法玩儿。”
加米尔居然也不失望,“没事,我看看就行,万一等会儿信号好了呢!”
靶场到了,果然如力克所说,极其宽广,也极其简陋。
秦徐兴奋得指尖都颤抖起来,从加米尔肩上接过步枪,提着弹药箱转身就往最近的射击位走。
他想先试试相对容易的卧姿。
加米尔找了块石头坐下,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手机,本来看他的时间与看手机的时间对半分,后来就只看手机,不看他了。
秦徐打了50枚子弹,验靶纸时满意得眉眼一弯。
加米尔跟过来看靶纸,惊道:“哇!都在9环上!”
他有点得意虽然还不能枪枪10环,但经过在野战部队的训练,他的成绩已经提高了不少。
如果能得到高手指点,并一直练下去,说不定真能成为优秀的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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