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上位之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卤蛋罐头
话音至此,一道声音接过话,朗声道:“若是瑞安王不嫌,大可到我那里,叫我来送王爷回去。”
何清听这声音陌生,扭头想问,却见季绍景已躬身而出,站到来人面前:“三殿下也在这里。”
“这自然是巧,咱们一同去宁大人府上相贺,一早一晚的走,竟也能在这里碰上。”陵屹温温一笑,转脸看向马车时,试探问道:“时候不早,便是叫人即刻换新车来,怕也是耽误的,不如就请王爷移步,搭我的车回去?也不知这车里还有没有旁人。”
何清本缩在车里整理衣袍,听人提到自己,犹豫了片刻还是探出身去,“有人的,车里还有人。”
何清出去见了礼,被陵屹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不动神色地转过脸去,由着他们去客套。
陵屹盯着何清的身影,再抬眼时,已敛下眸中意味不明的光,他执意要送瑞安王回去,季绍景不好扫他颜面,只好带着何清朝他车中走去,留下车夫善后。
陵屹的车架极气派,三人坐在其中亦显得空荡,车内燃着明烛,他的目光在何清脸上再三打量过,启唇一笑,闲闲道:“今日宁侍郎大喜日子,当真是风流不凡,忌妒煞旁人,王爷说是不是。”
一个是亲王,一个是皇子,众目之下同车而谈,难有过从甚密的嫌疑,季绍景不欲同他交谈过多,只是低低“嗯”了一句,偌大的车厢里,仅听着陵屹一个人絮絮不止。
“这三皇子,真是话多,一个人自说自话也值得热络成这样子。”何清心想,挨着季绍景坐着,腰间偶尔的痛楚叫他忍不住动了动身子,霎时便觉得一道目光迫在他身上,不必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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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肯定是那个皇子。
“王爷今日离席甚早,没听得同僚的几句闲话,我可是听了不少,其中有些,当真是有意思的紧呢。”陵屹的的眼神活像要粘在何清身上,开口却是对季绍景说道,“也不会知哪里来的谣言,生说宁侍郎求娶张家小姐是看上了张家的钱财,不然怎么会管张尚书借了大笔的银钱之后,才上门求亲呢……”
“啊,对了,还有更有趣的呢,听说卫尉寺的吴少卿,早年间被他爹拆了一桩婚事,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还对当初私定终身的姑娘念念不忘,那日去楚馆时,见着个雏儿与故人相似,立马豪掷千金买回了家,宠上天似的宝贝着,险些将大夫人气死,王爷你说说,这些人荒唐不荒唐,正经的人得不到不肯罢休,非要找一张相似的脸作慰藉,啧啧,要不怎么说相思之情,是这世上难捱的苦呢。”
陵屹似笑非笑,戏言之下藏着千斤恶意,非要逼季绍景应和他的话题,季绍景连何清都觉出二人间尴尬的气息,出声救场道:“走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到,别是走岔了路呀。”
“这位小公子放心,马又不像人,才不会不清楚自己该干的是什么,只要给够这畜生水粮,便是再难走的路,也定会将你们送到的。”陵屹全然不顾季绍景铁青的面色,毫不掩饰嗤笑。
何清觉得再与这阴阳怪气的皇子呆下去,恐怕自己会先炸了,撇着嘴朝窗外望去,脸色才稍稍缓和些。浓稠夜色下,一座宅院绰绰显出轮廓来,何清喜道:“王爷,咱们快到了。”
无暇再去管别人,马车一停稳,何清几乎是逃一般地跳了下去,季绍景不比他自由,竭力抑制住不满,同陵屹拱手道了谢,方大步走进府去。
“过几日便赶上秋,王爷刚好在京,父皇定要相邀的。”陵屹盯着那道背影,讥讽一笑,“今日共乘的小兄弟有趣的紧,甚得人喜欢,王爷身边能有如斯妙人,到了秋那日,也要带着身边才好啊。”
眼见着季绍景的身形猛震,陵屹未再言语,转身离开时,眼神阴鸷,一句话轻飘飘落进天幕里:“再搞不清立场,可就糟了。”
何清在门后等了一阵,方见季绍景大步而来,面色阴沉,表情更是不带丝毫温度,带着山雨欲来的前兆。
何清小跑着跟上去,犹豫半天才小心道:“王爷,我没读过多少书,圣贤之论也说不上几句,可我知道,喜欢谁就是喜欢谁,旁人替不掉的,吴大人那般举动,八成是为了圆年少的遗憾。嗯...还有宁大人,品性高洁,断不会因钱求娶张小姐的。”
这几声低低私语,一如疲倦的夜风,辗转四顾,无处憩落,可撩拨在季绍景心头,却浑然成了另一种意味。
季绍景登时住了脚步,抓握上他的胳膊,冷声逼问:“你同本王说这些做什么。”
他的手越越紧,疼的何清倒吸一口冷气,不解道:“王爷这么生气,不是因为三皇子信口编排别人吗?”
信口编排...季绍景无奈一笑,满腔的火气鼓涨难泄,陵屹话中双关之意他再清楚不过,自顾不暇的人,哪还会替别人打抱不平。
季绍景颓然松开他,“本王无事,不谈这些,你腰间不是有伤,先去找人看看,本王等会再去看你。”
何清听他这么说,不好再粘着,悠悠然迈回房里,往床上一趴,大喊起来:“尚琪!尚琪你去哪里了,快来啊,你家主子伤着了,要疼死啦!”
叫他催命似的一顿喊叫,立时从门外奔进来一个人,跌跌撞撞跑到床边,“公子伤着哪里了。”
“刚才替王爷挡了跟竹竿,撞着腰了,你去找点伤药替我擦擦。”何清随口道,解释完前因后果,回头却见尚琪满带怜悯的望着他。何清忍不住抬腿踢了他一脚,凶道:“瞅瞅你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又不是快死了,哭什么哭!待会儿王爷来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公子,我没哭。”尚琪吸吸鼻子,憨声道:“就是觉得王爷武功那么厉害,就算公子不挡,大概也能避开的。”
“你!”净打着老实的旗号犯上!何清深深觉得过阵子得空,这人要狠狠拾一顿的,可现在还叫他伺候着,只好苍白地辩解道:“你懂个屁,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这叫一片丹心!哼,你这人不懂诚意,别跟我说话。”
“我当然知道王爷武功厉害,厉害到能替晋阳挡着危险,可是再厉害的人,还能没有个分神或者累的时候吗?我这么喜欢王爷,可不得替王爷挡着危险,算了,你太傻了,跟你讲你也不会明白的。”
季绍景走过虚掩的窗边时,正赶上何清谆谆教导着尚琪,背着他的时候,不耍心机,没有讨好,全都是平铺直叙的爱意。
他其实早猜出何清的心思,只是从来不去回应而已。
一点点小伤都要向他讨安慰的委屈,担心受他责罚将过失推个光的狡黠,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他身旁的依赖,以及,死伤面前奋不顾身的孤勇……他做过那么多表述心意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甚少回应的,回应什么呢,季绍景自嘲一笑,以前无心回应,现在却是回应不起,不如将今日陵屹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告诉何清留他在身边只因相思甚苦,徒寻慰藉?
就这么说吧,总不能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再叫多一人恨上自己。
季绍景缓了缓心神,推门而入,可一对上那人过于欣喜的眼神,又不忍害他难堪,话音辗转,落到嘴边却变了样子。
“本王刚刚在门外都听见了,所以进来问问你,到底有多喜欢本王?”
“呃,”初次听见王爷问的这么不含蓄,何清一时没组织好言语,却还是惦记着先把尚琪撵出去,等到屋里只剩他们二人,才理直气壮道:“就是很喜欢王爷、离开王爷不行的那种。”
“为什么喜欢。”
何清硬着头皮道:“老天注定的,是缘分!”
季绍景的手随着话音落在他腰上,指尖微凉,轻轻揉在淤青处时,何清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睛,小声哼哼起来。
季绍景凝视着他:“还疼吗。”
何清摇摇头:“不疼啦。”
“既然不疼,你先起来,本王有话对你说。”
第25章二十五
都箭在弦上了,还有什么话值得起来再说?
何清被季绍景揉的心猿意马,什么东西都听不进去了,季绍景耐着性子又催他几句,却见他面色微红,斜歪着脑袋凝着他,那眼神,竟像映着一池的水波,细细碎碎漾起余晖。
“你...你先好好养伤吧,过几日本王再来找你。”季绍景有几分不自在,断定今晚不是坦诚的时机,抬步欲走,腰带已被人被背后握住,拉扯之间二人一同滚落在床上。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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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半伏在季绍景身上,侧脸抵在他脖颈上蹭了蹭,呼吸带着灼热洒在他耳后:“王爷,有什么话,这样也能说呀。”
“你腰上的伤...”
“就是撞了一下,算不得什么大事,都不如我以前被人掐一晚上疼的厉害。”何清全然不在意,话一脱口却又懊恼地咬紧下唇,生怕王爷嫌弃他的过往,“我的意思是...是不如跟人打架时被人揍一顿疼的厉害。”
软话都快说尽了,眼看的季绍景仍是无动于衷,何清有些懊恼,怯怯地含住季绍景的耳垂,又一路蜿蜒着向下而去:“王爷若是真的心疼我,不如给我揉一揉,或者,干脆叫我别处疼一疼,转了我的心神去。”
季绍景总觉得有什么香气团团绕在鼻尖,像一只蝴蝶翩翩围着他打转,轰不走赶不跑,变本加厉地随着何清的靠近越发清晰可辨,一时失神间,何清已将他胸前层层衣料扯开,自顾自地在他身上为非作歹。
“何清,你下去,别这样。”季绍景拼命抑制住喷薄的欲念,哑声命令道。
“王爷不喜欢吗?”何清愣了一下,而后却是粲粲然止不住笑,“王爷的脸都红了,何必忍得这么辛苦呀。”
何清用鼻尖亲昵地碰碰他,环在季绍景腰上的手更紧了紧,偏头道:“王爷怎么不说话?我这可是在证明自己的喜欢有多深啊,莫非是厌恶我这般主动?”
轻快的语调,神情却透露着认真,季绍景心神恍惚地看着何清与自己交握起十指,眼神却落在何清右颊,垂落的发丝下,藏着浅浅一道疤。
“他不是宁裴卿,他是何清。”
意识放纵前的最后一刻,季绍景反复告诫自己这句话。
正是迷离怅惘时,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人喜服明艳,身形卓然若青松,牵着新妇,一步一步同自己背道殊途。季绍景认定自此之后便是一人茕茕,然而眨眼之间,就有人嘻嘻笑着凑过来,倔强地同他并肩而行。
王爷替晋阳挡着危险,我便替王爷挡着危险。
喜欢谁就是喜欢谁,旁人替不掉的。
看吧,那人信誓旦旦地夸着自己的好,又郑重其事地说旁人替不掉。
罢了,说到底有什么关系,既然他固执地认定替不掉,那就如他所愿,不要替好了。
借着鼻端再次袭来清香,季绍景终于抬起手,轻轻搂住怀中的人,昏昏沉沉道:“阿清。”
“他不是宁裴卿,他是何清。”季绍景心道。
翌日天将明,季绍景起床的动作很轻,先是小心将怀里的人放好,简单披上衣袍便走出门去。
何清听到了他开门的微末动静,因贪恋着一时的安逸,依旧合着眼皮,躺在床上不肯动一动。
他要是早知道经此一役后自己的腰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会轻易再往季绍景身上点一把火的。
受宠与受折腾,根本就是两回事。
迷糊着又睡了一会,刚睁眼就见尚琪杵在床边,手上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汤。
“你要干什么!”何清吓了一跳,忽地坐起身来。
“趁着王爷不知道,公子快喝了这碗药吧。”尚琪将碗递到他唇边,挠了挠头道:“公子喝了,那隐疾保准就好了。”
何清紧皱眉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能有什么...”尚琪急的快冒出汗来,回头看看没人偷听,方压下声道:“是补肾的方子,是我特地出府找大夫求来的,旁人都不知道。”
“老子金枪不倒,那个天杀的跟你说的我要补肾。”何清将牙咬的咯咯直想,“我平日多叫你长长心眼,你就给我长到这地方来了吗?”
“是一个车夫说的,就是昨日为公子和王爷驾车的那个,从昨晚回来就神神叨叨的,说自己八成是活不了了,我见他真的害怕,就陪了他一会,结果说到公子腰上的伤,他就都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
“他说昨天在车上不小心撞破了王爷和公子的好事,好说公子养的比神仙还好看,我一听,当然骂他瞎说,可我一想到公子昨晚说腰疼,加上近日面色还隐隐发黑,想着肾虚的症状,哎呀,这不就对上了嘛!我担心公子的身体,就赶紧跑出去找城西的王神医讨了一贴秘方,偷偷熬好端来了,公子快喝了吧。”
何清再也听不下去了:“不喝,在我揍你之前,赶紧滚。”
可怜尚琪一腔热情,浇个通透,脸涨的微红:“公子昨天刚教训了我不懂忠心,我...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算了,不跟你个傻子计较,万一我的腰再疼,就是叫你活生生气的。”何清剜了他一眼,真觉得腰间隐隐的又爽利,喊住尚琪道:“先别管你那碗破药,把昨晚给我涂的药膏拿出来,再上一次药。”
何清伸手捶了捶腰背,打定主意不再作死,等尚琪挖出第一块药膏时,手里捏着的那个通体翠绿的小瓶子却叫何清变了脸色。
“你昨天给我抹的,也是这东西?”何清的声音并着心肝,都在打颤。
什么狗屁跌打药膏,那分明是床笫之间用来快活的好东西,千金难求!
“是啊,我从柜子里头一个小盒子里拿的,不是公子藏着的伤药吗。”尚琪又挖出一块,糊在何清腰上,那上头不只卧着一团淤青,还印着几根红红的指印,看那轮廓毫无纤细美感,八成是王爷的。
何清朽木、烂泥交替着骂了几遍,仍难消心疼之感,不顾尚琪正尽职尽责地伺候着他,恶狠狠往他脑门上拍了一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东西。
何清往瓶里看了眼余量,连话都说不全乎来,哆嗦着嘴唇道:“你,现在,立刻把尚武给我叫过来。”
坊间传言,这日京郊别院里杀声震天,过路人亲眼目睹有两人一瘸一拐地从气派的大门中跑出来,仅仅眨巴两次眼的功夫,便叫个黑色劲装的高大男子拖了回去,据说那两人的泪痕直泡的秋草回春,枯木抽芽。
且说二人被揍的濒死,多位名医回天乏术,别院主人担心闹出人命惹上官司,只得重金聘请城西的王神医过府诊治,然王神医最终确实弃了药箱,跌跌撞撞逃出门去,嘴角还挂着来不及擦净的黑色液体,当夜王神医腹泻半宿,从此于京城内销声匿迹,再寻不得痕迹。
一时间,瑞安王的别院里新住进个凶神恶煞的瘟神,拳打家仆脚踢神医之论不胫而走,成为百姓茶余饭后谈资,然其中真假,旁人不敢考据。
好事不出门,恶名传千里。顾至诚左脚刚买进戏馆子里,后脚就听见那些传言,眉梢一挑,戏也不听了,小角也不捧了,叫了辆车直往别院里去。
“啧啧,瞧瞧你这心狠手辣的,将人家小厮打成这惨样。”顾至诚看着畏畏缩缩前来奉茶的尚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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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热闹不嫌事大。
自从何清救了季绍景,顾至诚对他的偏见可谓与日俱消,碰上季绍景没空理他的日子,也能坐到何清院子里来,同他闲扯几句。
“什么我打的,尚武没碰他几下,都是他自己乱跑摔的。”何清一扬手,又悻悻地放下,“要不是看他太傻,撵走了会没人要,谁会让他在跟前伺候。”
“算了吧,仆随主子,你瞧我三哥的那些人,个顶个的聪明。”
何清不服:“嗤,依你这么说,我还是你三哥的呢,照样聪明。”
顾至诚呛了一下,连声啐道:“真个不要脸。”
何清歪着嘴不逊,忽然想起什么,冲顾至诚问道:“前几日我听说宁大人娶亲的秘辛事,那人讲宁大人是因为贪财好色才攀上张尚书家,此话当真?”
“谁跟你说的。”顾至诚面色不悦。
何清诚实道:“三皇子说的,那天我跟王爷搭他的马车回来,他说了一路,都惹王爷生气了。”
“你不用信,反正我从来不信他。”顾至诚小声道:“我告诉你的都是秘密,你可别乱说,三皇子面上笑眯眯的,其实狠着呢,他说的话可是不敢轻信的。”
何清认同地点着头,忽听一声推门响,管家气喘吁吁地把着门框道:“公子,快点儿去前厅,宫里下来了圣旨,都要去接旨呢。”
第26章二十六
十一月初,陵帝出宫,带领众人衢山狩猎,山脚下,猎场无际,一眼难望至尽头,众多停着的车辇前皇亲国戚云集,加上环肥燕瘦的后宫娘娘们的,直排出一道密密的人墙。
但凡天子之事,阵仗从未小过,陵帝负手而立,远处重兵把守,人马相并,严丝合缝地围出铁桶一般的保护圈,
陵帝率先信马奔驰而出,未过数刻,紧跟其后的近卫便见那道威严背影提箭张弓,飞矢破空,竟将一只将跃起的鹿钉死在树上。然陵帝再未往鹿身上看一眼,而是将右手抵在唇上,一声唿哨,立即便有一只威风凛凛的猎鹰斜刺入半空,振翅往远处飞去。
待到酣畅尽兴,意气风发的君王方叫众人簇拥着打马折返,回营罢猎时,伸手一挥,下了圣令:“众爱卿围内驰骋,猎多者朕自当重赏!”
中军号响,皇子大臣纷纷跃马而出,唯一人踌躇在马上,木愣愣听着那畜生时不时打的响鼻。
马蹄踏起的尘土扬了何清一身,他灰头土脸地呸了几口,方轻轻拍了下马屁股,半哄着马走了几步,明明是他刚才闹着不让王爷管他,尽情狩猎就好,可等到季绍景当真绝尘而去,他还是不得有些失落。
只是一点点而已,人之常情,绝对不是他难缠,何清这么想到,抬头望了望天,深秋的阳光虽刺目,却是丝毫不暖,像白日的烛火,半点大用处没有。
他像赶庙会似的游荡在后头,一会给东边拍拍手,一会朝西边赞一句,一双眼睛忙的提溜乱转,正道这何尝不是狩猎的意趣时,却叫四支误射来的箭羽吓了一跳。
何清惊的回头,见身后不知何时围上六七个人,当中一个十五六岁,玉冠华服,最是气派,再往左,竟是一张熟面孔三皇子陵屹。
“喂,前头那个,你离得最近,便替本宫将那个捡过来吧。”玉冠少年伸手遥遥一指,冲何清喊道。
何清顺着那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后腿中箭的灰兔翻倒在地,不甘被捉住,还在抽搐着原地蹦跳。
何清勒着缰绳,凭借自己早已熟练掌握的单腿下鞍本事,溜溜将那只肥兔子拎在手里,却不交到那少年手中,反问道:“这是哪位能人射的?好俊的功夫!”
“呀,小九的箭法也叫俊吗?”陵屹一听,忍不住朗声笑起来,满带宠溺道:“射四中一,保不准叫父皇知道了,他的晚膳又要被克扣掉了。”
何清这才反应过来,这俊朗少年是九皇子陵梓。
陵梓被他笑得面皮涨红,嗔怪几句便扭过脸去不理再他,驾马靠近何清问道:“你是谁家的公子,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回九殿下,我是瑞安王府的。”何清不好说自己的身份,搬出季绍景的封号蒙混过关。
“太好了,常闻瑞安王府上藏龙卧虎,你今日能来围场,必定很得瑞安王垂青,不如你跟本宫赛一场,看看谁的本事更胜一筹!”九皇子一听瑞安王的名字,立马激动的像春日破土的笋,全然不听何清如何拒绝,绕着他跑了三圈又道:“咦,你的箭筒怎么是空的?算了,本宫就与你赛一赛马吧。”说着,狠狠一扬鞭,抽在何清的马上。
“本宫可不能叫人说仗势欺你,就让你先跑,谁先到头谁算赢!”
何清马术不比走卒,可就算他一直摇头摆手,还是不了叫受惊的马驮着飞奔,颠的他想吐怎么皇家养出来的人,从来都不管别人喜恶的?
何清觉得他□□的马像是发了疯,好好的空地不走,偏冲着陵屹撞过去,要是三皇子有个什么闪失,他怎么担当得起!
“三皇子闪开!!”
“大家快跑!!”
“救命啊”
他喊的声嘶力竭,但毫无作用,眼见那马横冲直撞,又要折在一棵粗树上,何清只得死死攥着手里软软一团东西,身歪眼闭,往马下滚去。
想象中的跌断筋骨剧痛并未到来,何清才往下一坠,忽觉被什么担了一下,下一刻已悬空被人揽入怀中。
“多谢壮士好心出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何清呆滞地说完一席话,久久浸在恐惧里回不过神来,眼皮沉重,像魇着妖魔,半睁着却不敢视物。
“你不善骑马,在这里逞什么强。”
眉心被人轻按两下,半是责备半是安抚的话语突然叫他红了眼眶,何清的目光连同右手一同用力,迫切地想抓住什么,“王爷,我差一点就死了。”
季绍景从没见过何清这一副惶惶难安的样子,面上惨白,血色退尽,眸中映满绝望。
“别怕,本王在这里。”
“阿清乖,本王在这里。”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是好,只能紧紧抱着他,陪他一起沉淀惶恐。
也不知站了多久,方才散去的一群人慢慢又聚上来,何清三魂七魄回大半,不好意思叫一群人围观自己与王爷的亲热,作势正要下来,就听九皇子气呼呼道:“你这人真蠢,都这样了还不勒马,别是坏人派来故意挑拨我同王爷的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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