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凤过青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香小陌
“……”被捆之人惊骇地看着镇三关,惶惶不敢应声。
大掌柜敛笑容,目光凛冽:“你是个当兵的。啥蔓儿?哪一路的跳子?说吧!”
------------------------
注:
(1)“秧子”就是人票,人质。“拷秧子”就是拷打人质,严刑逼供。“秧子房”就是前文出现的“票房”,关押人票的地方。
48、藕色春寒伤旧人【配图】
第四十八回.藕色春寒伤旧人
玉门关,马公馆。
青灰砖石砌造的深宅院落,内外有双层院墙,夹层中藏有地道暗门,内墙上铸有岗楼和机枪位。
宽阔深幽的马氏大宅被分成六个部分,居中的前院前厅专门见客,左侧一院落全部是客房,右侧一院住的是马大军长的警卫、保镖、家丁和护院。后院居中是马云芳与妻妾子女的起居室和卧房,左侧则由马师长与其家眷暂住,右侧另有一大院是烧坊、酒窖、磨房、牲口圈,以及保姆下人小倌们的混居住处。
门楣,柱脚,飞檐,影壁,处处心雕琢,缀满浮刻和石雕。抬眼是飞禽走兽,俯视是狻猊貔貅,一双双一对对虎视狷狂的睛瞳中,分明暗露着诡谲和杀机。
静谧的侧院却是另一番春容。
廊下蜿蜒的枯藤,暖春微风拂动下,鲜润的柔枝懒洋洋地爬上藤架,密匝匝的嫩芽纷纷抽头,深藕荷的花蕾含苞待放。
马师长自从某一次起死回生,大病愈好之后,似是忽然变了性子,最喜欢坐在这一副紫藤架下,对着天井之上窄窄的一道暮光,痴然发呆。
此时躺在床榻之上的白衣男子,脖颈上缠裹厚厚的纱布,几乎将脖子包裹得像脑袋一般肿大。
前几日患处不时冒出汩汩鲜血,浓艳的血色一次又一次洇红白纱和绸缎中衣。如今伤口好不容易愈合,难忍的疼痛在两道锁骨之间纠缠,自脖颈处蔓延至全身,四肢徐徐抖动。
男子口中反复地唠叨:“回来了么?……马二奎回来了么?什么时候能回来……”
身边服侍的女子满面愁容泣色:“爷,没呢,这才走了一天,从玉门到那沉梁峪口,野马南山,哪有这么快,赶着车来回得要





凤过青山 分卷阅读92
三天呢……”
女子这时转身去床头小屉中取了一只铜盒,拿烟钎挑出一小块大烟膏子,置于烟灯上慢慢烘烤,边烤边将那烟膏子在烟板上滚成烟泡,再将烟泡填进烟锅子,一边儿薰烤,一边儿用钎子在烟泡上扎眼儿通气,伸嘴嘬了两口,这才递给榻上的男人。
“爷,抽两口呗……”
炕上的人艰难地摇了摇头,别过脸去。
“这烟膏子能止疼的,别疼坏了您的身子……”女子一手横端着烟枪,伸过手来给男人轻轻揉着胸口。
男子气息微弱,脑子却还清明。伤口虽然疼痛,却疼不坏人,这什么大烟膏子若是抽多了,真能把人给抽死,抽残,抽成废物了,纯属一个慢性毒药。
自己那个年月的人,每日服用零星些微的鹤红雀胆,是为着在体内养成对毒药的抗性,以防日后被人下毒。却万分不解这民国时人,怎的个个儿都喜欢赖在炕上吞云吐雾,抽到面黄肌瘦,眼球暴凸,四肢无力,状如残废。
马俊芳手下的这群旅长、团长们,十个里边儿有八个是老烟枪,上了炕软得行不了房,下了炕衰得拉不动枪栓,入关打不过红匪,出关剿不灭土匪。也难怪在马家军里边儿,要被其他的师团背地里瞧不起!
话说玉门关事变竟然功亏一篑,临阵放跑了两路土匪头子,马军长雷霆震怒。当日在城楼之上的几名军官,除了“刀疤彭”,其余几人全部被马云芳下令活埋,而且是头朝上,正着埋!
活埋这里头可是有道道的,正着埋和倒着埋大不一样。头朝下倒着埋,几铲子土下去,人就窒息了,死得麻利儿痛快,吃不到什么苦头。若是头朝上正着埋,将土填到胸口,脑袋脖子都露在外边儿,这人立时死不掉,还能挺好几个时辰,一直挺到眼珠子挂出眼眶,舌头掉在嘴边,肺中空气慢慢抽尽,一点一点憋闷而死。
“刀疤彭”最是走运,驱马追赶息栈的时候,直接就被镇三关迎面给点了。大掌柜插人从不补枪,不子弹,一枪爆头,彭团长死得很爽,一头栽下马来,都没来得及吭声喊疼,一点儿罪都没有受。
马师长被人从城外抬回来,浑身是红,脖颈上两枚切口整齐的小洞,汩汩地往外冒血。并未伤及喉头和气管,却是用刃锋刺破肉皮和骨膜,在两根锁骨的骨端各戳出一孔深刻的痕迹。
马云芳冲入侧院咆哮:“他奶奶的马少醇,你个蠢货!别他妈的躺在炕上装死,给老子滚出来!……谁他娘的让你下令开城门的?!老子好不容易把个镇三关和陆大膘子都给关里边儿,你一句话就给放了,这样的机会还能有下一回吗?!”
“兄长……我……我……只是意外,我并不知晓会这样……”
“你个熊玩意儿!你吃饱了撑的,把自己挂到城门楼子上当活靶子?!”
“我不知你在玉门关设伏……本来说好是抚恤招安,兄长为何没有与我讲实话?”
“老子跟你讲有个屁用?!你能上阵给老子剿匪杀敌?!不怕被大烟膏子给噎死!”
“是我对不住兄长……”
马云芳豹眼狰狞:“哼,要不是看在自家兄弟的份儿上,老子一准儿将你拉出去,一并坑杀活埋!”
这话说得炕上的马俊芳浑身一抖索,面色暗自惊惶,手心冷汗恣意横流。
若是有一日被这马军长知道了自己是个冒牌货,恐怕多一刻也活不成,立时就得被拎出去大卸八块!也不知道整日装疯卖傻装这个马俊芳,还能装得几日可活?
也幸亏这马大师长本就是个怂包烟鬼,流连烟榻花丛,身体羸弱,不能打不会杀……
鸾亭……
小亭儿,你快回来……
保姆女佣们在屋内屋外来往穿梭,端出一盆一盆的血水,一堆一堆浸透的纱布。
马军长耐不住性子,闯进房中,一屁股坐到榻上,细细打量马俊芳脖颈上的伤口,眼眦迸裂,怒火中烧,搓牙发狠道:“哼!到底是谁劫了你,谁伤的你?你告诉哥哥,他敢伤我马云芳的人,老子他日若活捉到这厮,定然将他剥皮抽筋,挖肝剖心,碎尸万段!”
马师长惊恐之中喘息急语:“兄长别恼,别恼……小弟其实也不认得是什么人,大约就是个,就是个小土匪……”
“小土匪……野马山的绺子,老子是一定要彻底铲平,绝不能留!先平匪帮,永除后患,再进关剿红!”
“不可,不要,兄长先别动那野马山!可否先缓一缓,从长计议?等我……等小弟痊愈了,再行计策剿匪……”
“老子等你干嘛,你他娘的又不能上去冲锋陷阵!你就养着吧,以后甭出去给老子扯后腿,给咱老马家丢人!”
“兄长……”
窗纸轻动,蝉鸣。
藕紫浅影,粉墙涂枝。
金色日光匀染之下,窗外盈盈浅浅的一片藕粉色,在男子的眼帘前渐渐融汇成一片淡青色的暖雾。清明雾霭之中,一枚灵秀的人影独自端坐于水榭露台之上,发间丝带飘飘,襟摆衣袂潺潺,履下紫气冉冉……
不远处,黄衫、粉衫、红衫一群少年,簇拥着衣着华贵、头戴紫冠的男人,在湖心亭中开怀嬉闹,葱指捏香梨,粉颈映桃花,凭栏赏鱼戏,临湖观山景。
水榭之中身着青衫的绝色少年,云鬓朝上挽拢,长发如一瀑藕色紫雾,面容清冷,独坐水畔,指尖拨弄涟漪,心下寂静无声。
东宫之内无人不知,青衫少年性情最是冷淡孤僻,高傲自赏,不喜人多,不合人群;自恃琴棋书剑,才貌双全,不屑虚颜媚上,从不争斗求宠。
紫裳宫内,檀香榻上,横波流转,玉纹抽丝。
淋漓沉水的瞳仁中情谊悱恻,墨玉绢滑的发丝铺撒滟光。
两条骨肉亭匀、纤细颀长的腿,缓缓打开,顺意承欢。浅嫩的粉,皎洁的白,冰心玉质,绝色天成。
“亭儿,亭儿……你是不是,又练功了……”
“嗯……殿下,亭儿练功不好么?”
“不好,你又长高了,又长壮了……还是欢喜你小时候的样子,小时候,哪里都是小小的,小雀儿也是小小的,那个乖巧可人儿的样子……”
“可是,亭儿终究是要长大的……难道长大了,殿下就不喜欢了?”
“小亭儿就不要长大好不好?喜欢你一直在我怀里,温顺的,乖的……”
“可是,可是,不练功不练剑如何保护殿下呢?亭儿是想能在你身边护着你……”
“小亭宝,多大年纪了?”
“殿下不记得了么?十七了……”
“咳,你又长了一岁,又长大了,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殿下




凤过青山 分卷阅读93
……”
身下的少年,心口猛然寒颤,双眼如两潭幽深的泓,水波顷刻涨满,内有微微溢出,眼眶绯红,似是哀心伤情。
贝齿轻咬粉唇,青丝拢在肩后,眉眼隐没枕中,膝头跪伏榻上。浅吟轻喘,扭转颤栗,羽睫缀玉,眼角垂珠,素泉潋滟,一江春水……
“亭儿,亭儿……怎么,怎么,为何哭泣……”
“亭儿,别哭,别哭……”
少年的泪水如春江融雪,奔涌而出,湿透了缎枕,也湿透了男子的肩头和胸膛……
那一年鸾亭十七岁,他长大了,失宠了,直到死。
湖光残影,折雁翩跹。
青山碧水,血色滔天。
利矛之下花容泯灭,火光之中凤影升天,往事历历在目,悔之已是晚矣……
马军长若是强行围剿野马山,那岂不是连同小鸾亭也要身遭横祸?无论如何,也要先让他离了那土匪窝,与自己一处,另行计较......
马俊芳强忍伤患之痛,就墨提笔,碎花笺上细细致致地誊写了一阕诗。
一阕自己常忆心间,他也一定铭刻在心的诗。
亭儿……
小亭宝……
知晓一定是你,淡青色的绸布,莲藕色的丝带,就连那一匹赤红色的马,都打扮得像你的人儿一样风流致。
小骏马那一头艳红鬃毛,用玉色丝带编织打结,梳理成一条一条的小辫子!
果然是你,一定是你,只有你这小亭儿,才会这般婉转可人,风情万种……
你我同年同月同日横死于一处,荒郊野外,哀鸿掠雁,山峦叠嶂,水色澶寰。下了黄泉路,不想竟然同时走错了桥径,迈错了门槛,沦落关外,飘零乱世。
你若当真还在这一世,还会回来么,回来么,回来么…….
****
青山深处,密寨之中。
那不明身份的被抓之人此时双手仍被反绑于身后,拎进了大厅。
大掌柜仰靠在蒙了花斑云豹皮的椅子中,“咕嘟咕嘟”喝光了两碗羊肉汤,驱了驱寒气,又嘬了几口烧酒,这才抬眼看向堂下蜷缩的俘虏,开口问道:“咋个,叫啥蔓儿,哪一路的,到底想好了没?”
那人哭丧着脸说道:“俺,俺……俺就以前当过几年治安团的,每月才给两块大洋,没油水,养不起老娘,后来就不跟他们干了……”
大掌柜面无表情,唇边冷笑:“呵呵,老子知道你说的不是实话,既然这样,俺也懒得跟你掰扯。四爷,说说看,按照咱绺规,抓来的细作,不招供不投降的,怎个处置?”
绺子里的“四梁八柱”按照资历排号,顺溜儿地都端坐在堂上。大掌柜左手边儿是丰四爷,右手边儿是慕红雪。小息栈年纪资历最浅,自然是坐到离掌柜的最远的地方,脚边儿不远处就趴着那个被俘的细作。
那丰老四这会儿又得到了露脸的机会,小胡子微翘,慢条斯理说道:“抓来的细作,不招供不投降,按照绺规,要受这‘劈叉’之刑。”
大约是生怕那俘虏听不明白,达不到威吓的效果,书生又紧接着解释道:“所谓‘劈叉’么,就是将你方才在场院里见到的那一株青杆细桐树,成个弓型,将你的两条腿分别绑于那树身的两头,然后猛一松开,你的身子,便会立时被劈成两半。从裆那里,到肚子肠子,胸膛,脖颈,脑瓢,裂成两个瓣子,树身上挂一半,树梢上挂着另一半!”
息栈一听,好么,果然不愧是四爷,顺嘴就来,出口成章啊!
大掌柜和丰老四纯粹就是一唱一和,俩演双簧的,连严刑逼供的气力都省了,直接玩儿最狠的一招心理攻势。这回不来“刷洗”了,又改“劈叉”了!
票房的两名彪形大汉这时扑了上来,拎起堂下跪着的那倒霉蛋,就要往场院里拖拽。
那人脸色顿时僵硬煞白,如同刷上了一层石灰腻子,眼角瞥见了院子里不远处那一株纤细的青杆桐树,吓得浑身抽搐,嘶厉嚎叫:“大当家的饶命啊~~~!小人冤枉啊~~~!大当家的不要啊啊啊啊啊~~~!”
居中而坐的镇三关这时两只金眸迸射锐利寒光,一字一顿:“老子最后再问你一遍,啥、蔓儿,哪儿、来、的?你现下不说,进了鬼门关说给阎王听去!”
男人一贯的套路,天生的气场摄人。
息栈知晓,堂下那位一定会招供,自己当时都扛不住大掌柜的凌厉气势,更别说眼前这个怂蛋了!
果然,堂下之人的身子被拖出门坷垃之时,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当家的俺说实话,俺说实话啊啊啊!!!!!小人名叫马二奎,是马师长派我来的,马师长啊啊啊!!!”
“呵呵,原来是马大师长,派你来俺绺子做啥?”
“让俺来把这小红马给送回来啊!!!”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乐出了声。两军对垒,马丢给你们了,上好的一匹良驹你们自己不留着,竟然还给俺们送回来,有这么和睦友好的剿匪正规军没有?
一旁的黑狍子早就忍不住了,插嘴吼道:“狗娘养的快说实话!那姓马的派你来干嘛?是要刺查探路还是要摸黑插人?老子这枪管子好几天歇火没点人呢,说的不对老子就点了你!”
“真真是让小人来还马的啊!”
“放屁!没听说过马家军的缴获了俺们的马,还他娘的巴巴地给送回来的!”
“师长大人是这么说的,是,是,真的是这样说的!”
丰老四问道:“马师长他让你来还马,有何目的,有何用意?就仅仅是还一匹马?”
“是……是……”
黄脸书生眉心微耸,面不改色,悠然笑道:“那‘劈叉’之刑,受刑之人死状无不惨绝人寰,满树桠子挂的都是肉块血块,啧啧,那是遍地落红啊,树梢上落着一群一群的秃鹫,啄食那些血块子……”
“别,别,小人招了,小人招了啊啊啊啊!马师长是让俺来将这马还给那位小剑客的啊!!!”
“还有呢?”
“还有,还有,给小剑客递一封信,一封书信……”
众人一听,都有些惊诧,纷纷看向坐在一旁的息栈,看得息栈亦是一脸莫名。
镇三关皱眉问道:“书信在哪儿?”
“在……在……小人裤裆里缝着呢……”
黑狍子气哼哼地骂道:“狗娘养的还挺,怪不得老子刚才搜身搜了半天,啥也没摸到!”说罢过去在那人的棉插裆子里翻找了半天,扯开一块补丁,翻出一张信笺。
这马二奎自山脚下赶着车子路过,鬼




凤过青山 分卷阅读94
鬼祟祟探头探脑之时,就被步哨盯上。对不上黑话口令,随即被一群土匪拿着大刀追砍,吓得跌跌撞撞掉头逃窜,一脚踩空跌入山涧,在冰水里泡了个透心凉!
碎花诗笺被水浸透,裤裆里一揉巴,变成了湿乎乎的一团烂纸。满满一页的秀丽小篆,本就笔画繁琐,这会儿墨迹斑斓,黑黢黢一坨,已经丝毫看不出字迹和本色。
一团烂纸被丰四爷拿在手里,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也没端详出个所以,纳闷地问马二奎:“这信上到底写的什么话?”
“俺也不知道啊,俺真不知道啊,那上边儿的字俺一个都不认识啊啊啊……”
“马师长究竟怎样跟你吩咐的,到底要做什么?”
“马师长就是说,说,让俺将马还了,若是能见着那位小剑客,就将书信悄没声息地转交给他,说小剑客看了书信自然就明白了,再让我递话出来……俺知道的全招了啊啊啊,大当家饶命啊!!!”
整间屋子里的十几双眼睛,这时候齐刷刷盯住了息栈。
哎呦喂,这算咋个一回事啊?
藕色染窗,藤影拨尘。
话说那一日,马俊芳前思后想,如何能与息栈表明身份,又能避人耳目,不被他人窥知。于是提起毛笔在笺上题诗一首,工工整整的一笔小篆,西汉初年文人的时兴:
栈桥晴雪,露亭观山。莲舟唱晚,对月贪欢。
清鸣凤语,柳岸拂鸾。剑气沉喑,诗酒茶烟。
横波匀黛,粉颈玉肩。水静风止,鸟寐花眠。
青衫燕袖,天外贤禅。艺绝六郡,色冠长安!
略一思索,在诗末又补了四句,这些日子里镌刻心底的一腔悔意伤情,不知能与何人诉说:
桑梓故人,悔误前缘。执手画眉,旧昵新颜。
乱世偷生,望穿危栏。唯盼君睇,湘竹染斑!
东宫之主宠极之时,作予青衫少年一阕乐诗,后流出宫外,为世人惊艳,在市井被越女歌姬纷纷传唱。
这诗,嵌进了他的名,他的字,他的剑,他的人,他的灵秀妩媚,绝代风华……
往昔的嬖幸恩宠,此间的旧情别意,天知,地知,他二人知!
那小剑客若不是鸾亭也就罢了,若当真是鸾亭,如晤此诗,定能领会其中深意。
49、挥剑斩情表忠心
第四十九回.挥剑斩情表忠心
镇三关绺子里的聚义厅内。
一团烂纸在堂上传递了一圈儿,最后递到了息栈手中。绵软酥烂的纸张,斑驳破碎的字迹,书信没有抬头,没有落款,除了零星一两个字依稀能辨,其余皆化为一团团墨点,无从可寻。
息栈听那马二奎叽咕了半晌,终究忍不住,当着众人厉声问道:“马师长与我素不相识,为何要与我传递书信?他究竟要做什么?”
那马二奎亦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少年:“呃……小人也不知道啊……”
这厮心中估摸是在想,他娘的,俺马二也跟你素不相识,谁知道你是哪一号啊,俺就是个倒霉催的,被师长派了这么个要命的差事!
“你家师长那日在玉门关城头被我劫持,还戳了他两刀,他是想要报仇,还是想要作甚?”
“呃,就是让俺送个信呐,没说要害你啊……”
“胡说!我戳他两刀,他还将我的马还来,哪有这样的道理?此间分明有诈!”
息栈这话不仅是对马二奎说的,也是说给大掌柜和其他“四梁八柱”听的。
两军对垒,胜负难分,那马大帅又在玉门关设下埋伏,差一点儿害了大当家的性命,两家这时是前仇新恨,势不两立,怎可能私下互通书信?如今在堂上这姓马的家奴竟然说马师长要给他息栈递信,这简直就是要让大伙误会自己,身为一名贼寇,竟然私通朝廷正规军?!
当年高皇帝部下谋士陈平,即是以重金买,使出反间之计,离间项羽君臣,使楚霸王疏远了亚父范增,致其忧愤病死,项羽最终败亡。
今儿个这马家军难道是想故计重施,拿这一出下三滥的反间计暗算小爷不成!
息栈抬眼看向镇三关,正对上男人一扫而过的淡然目光,想从男人眼中读出些微情绪,却落空了。
大掌柜并没有开腔,倒是丰四爷开了口:“小剑客,你此前可认识这位马俊芳马师长?”
“不识此人,只在那日宴席上见过。”
“鄙人听说那一日当家的在玉门关遇伏,你劫持了马师长,救了当家的。那马师长身边应该有不少警卫扈从,你是怎的恰巧就劫了这人?”
军师的话戳中蹊跷之处,息栈连忙答道:“当日那马师长散席后追了出来,与我问话,城门落下,将我关在了内城门之里,我见当家的陷于瓮城内,危急关头想不了太多,才劫持了那个姓马的大官……”
“马师长找你问什么话?”
“……嗯,问我姓甚名谁。”
“他为何要打听你?”
“我不知晓,当真不知晓!……或许,他识得那个王小七,因此……”顿时回想起在安西城鼎丰楼上的遭遇,莫非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小七崽子惹得一身是非?
丰老四的两枚明细目深深看了少年一眼:“马俊芳若是识得王小七,怎么还会打听你姓甚名谁。”
“……”
息栈急于辩白,心中郁闷。这马师长好生奇怪,说话吞吞吐吐,墨墨迹迹,含含混混,当日纠缠盘问也就罢了,如今还搞出个还马的闹剧,端的是给自己找麻烦!
想跟男人喊冤,无奈碍着这一圈儿人的视线,要紧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遥遥望着大掌柜噘嘴皱眉,咬牙切齿。
大掌柜默不作声地从息栈脸上回视线,回转过头看着丰老四,微耸的眉峰分明是在探问:这他娘的到底是咋回事?!
丰老四伸手拽了拽自己的一撮小胡子,没有答话。这书生每次故弄玄虚的时候,就喜欢鼓捣自己的胡子。经年累月,拽啊拽啊,就将下巴上那几根毛儿给拽成了这一副惨淡萧条的模样!
1...2728293031...6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