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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盘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子慕予兮
双修之法,的确非正道,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答应。
再者,就算自己答应了,以殷承煜的脾气,也不会顺了他的意。
这一点,白年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
这样的争吵几乎每天发生,白年疲倦地捏了捏鼻梁,道:“你别想了,好生养伤,晚上我助你逼毒。”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殷承煜丢到床下的枕头拾起来。道:“我知道你烦心,过几天我们就去回总坛,你好些年不回家了,也给爹上上香。”
殷承煜背对他,不说话。
白年多说无益,嘱咐他别忘记吃药,自己便出去了。
因为有计划重回中原,白年总是琐事缠身,才一到书房,就有人送来厚厚一叠信笺。
他拆了蜡封,仔细看了,眉头皱得更厉害。
原来,这是潜伏在武林盟的探子发回的密信,道是剧时飞已经被送到江宁府。
“呵,挺快的。”
白年低声道,又仔细把信笺看了一遍,上面并未提及关于天都客的事情,他不有点失望,随后就将信烧掉了。
燕珍口中衔了根狗尾草,百无聊赖地躺在树枝上,正好被树荫遮住大半个身子。
他栖身的大树下有一张躺椅,躺椅上睡着一个人,这就是他本次要刺杀的目标。
络绎不绝有下人送上各类吃食与消遣的玩意,那人也就慢条斯理地享受着,不时还与丫鬟调笑几句。
若是平常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燕珍咬着草梗,把嚼烂的一段咬下来,无声地吐到一旁,继续咀嚼下面那段。
草木青涩的气息让他略有些躁动的心又宁静下来。
晌午过了,底下那人也渐渐安分下来,叫了个丫鬟打扇,自己慢慢进入梦乡。
燕珍侧耳听着他的呼吸,默默细数。
机会来了。
他勾唇一笑,身影鬼魅一般从树上掠过,寒光乍现,眨眼间就已经取了那人的项上人头。
一股鲜血喷上一旁有点瞌睡的丫鬟,惊得她尖声大叫起来。
可眼前哪里还有第三人,有的也只是一具没有了头颅的身躯罢了。
燕珍并不滥杀,他虽然干了杀手这个行当,可真正丧命他手中的人寥寥可数。虽然他早就不是出家人,但自小受的教诲还是影响了他,不滥杀无辜是底线。
他把人头交给来接头的人,然后领到了一大包银子。
燕珍做事喜欢要现钱,不要银票。因此他当着那人的面打开包裹,看到一堆黄黄白白的时候,满意地点点头。
这一次杀的人靠卖官得了大笔贿赂,也引来仇杀,死不足惜,这钱来得痛快,燕珍花得也痛快。
他从第一次下山伊始,就没有亏待过自己,有点钱就胡天胡帝进去了。
也正因为来得快去得快,燕珍时常囊中羞涩,不得不再去接下一桩生意,如此循环往复,天都客的名头渐渐也传开来。
燕珍把身上衣裳都丢了,痛痛快快洗了澡,换上一身鲜亮的去逛勾栏喝花酒,他长得俊俏,年纪又小,嘴巴还甜,哄得窑子里的姐儿神魂颠倒,都以为他是哪里来的贵公子,拼了命要讨好他。
燕珍十分享受,喝够了酒,就叫个姑娘陪他睡觉。
没错,只是陪着,不是在一个被窝,也不是睡一个枕头,单纯地充作个抱枕一起睡,纯洁无比。
燕珍虽然在这温柔乡里打滚许久,但始终还是个雏儿,着实叫人惊讶。
说来,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燕珍他对着姑娘,硬不起来。
为了治这个毛病,燕珍邀过许多花魁陪他,各色春药偏方也用了不少,他还是不行。
花魁对他使尽全身解数仍不能挑的他情动,一个个都以为自己魅力不够,悲愤到想要跳河。
可只有燕珍自个儿明白,他是真的有毛病。
燕珍不甘心就这样软一辈子,硬是死撑着坚持逛妓院,坚信总有一天他能遇到一个能令他重振雄风的人。
这一天,照例是叫了花楼里最俊的姐儿陪酒,老鸨子还硬塞给他个清倌抚琴听曲。
燕珍于风雅一道上狗屁不通,最爱听的就是《紫竹调》《十八摸》,把那还未开苞的清倌臊得不行,几乎要夺门而出。
燕珍哈哈大笑,又灌了几杯黄汤,便左拥右抱着滚进了绣床。
不料流年不利,才刚合上眼,燕珍的直觉就告诉他此地危险,必须离开。
身为杀手,相信直觉是本能,他毫不犹豫地睁开眼,把温软的女体推开,跳出了绣床。
下一刻,床上被丢下一颗雷火弹,轰然巨响过后,烟尘漫天,那绣床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上头还睡着的妓女也尸骨无存。
燕珍心知是惹来麻烦了,可来者不善,有雷火弹的帮助,除非他生了铁皮铜骨,否则是绝无可能反击的。
他暗骂一声,选择了最明智的道路逃。
白年亲自开口说要抓的人,怎会轻易地逃走了呢?燕珍逃过了雷火弹,逃不过金刚网,那网以钢抽成细线,混合以雪山蛛丝拧结而成,十分柔韧,无坚不摧。燕珍从窗户里跳出来,没曾想外面还有一张大网等着他,一头就栽到了里面,周围数人连忙起网,把他牢牢地困在了里面,这一下让燕珍措不及防,成了别人锅里的饺子。
燕珍使尽了浑身解数,也不能从网中挣破。抓他的人一见大鱼已经落网,便把他丢到马背上一路疾驰。
燕珍岂是任人宰割的孬种,他老老实实地趴着,把手藏在胸下,一把掌中刃从手心里弹出来。
他的兵刃是被师父赶下山时怕他出什么幺蛾子特地送他的保命良器,十分细,长短不过一个巴掌,锋锐无比。燕珍用它慢慢地割金刚网,纵使金刚网再柔韧,也被他豁开了一个口子。
燕珍见这种法子有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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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又割断第二根。只是他高兴得太早了些,他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弄开了两根,只能容一根胳膊伸出来。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手从那洞中伸出去,以掌心刃猛割马脖子。
因为刀刃极薄,他出手速度又快,那马几乎没有感到疼痛,继续狂奔,血气急速上涌,没多久那细细的伤口便猛然崩开,喷出一片血雾。
骑马那人大骇,连忙揪住金刚网从马上跳下,那马立时扑通倒地,抽搐而死。
马上那人怒视燕珍,骂道:“小兔崽子……”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倒下了。
燕珍在他身上擦了擦刃上的血,起来,
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赶上来探查情形,燕珍趁此空隙从那网中挣出来,俏皮一笑道:“是谁给你们狗胆,敢抓你爷爷我?”
前面一个白衣人冷笑道:“这得问你自个儿。”一声令下,十多个人已经排成阵法把他团团围住。
这些人的功夫并不见得有多高明,但是他们的阵法十分妙,弥补单人不足,继续是水泄不通。
燕珍久攻不下,寻不到半分破绽,如此下去即便他神通广大,那也会被活活累死。
那些人出手也奇怪,似是只要取活口而不欲伤他,燕珍心里嘀咕,索性耍赖往地上一趟,打滚道:“不打了不打了,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小,不要脸!”
他长得俊俏,又是一张娃娃脸,个头也偏矮,看起来倒似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因此作出这样无赖的举动倒是不难看,只是让围着他的那群人面面相觑,有些啼笑皆非。
之前还气势汹汹地跟他们对战的武林高手,转眼成了满地打滚的小混混,这反差……
亏得他们久经历练,见过各种阵势,才没捧腹大笑,只是嘴角抽搐地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松懈。
燕珍打了半天滚,觉得闹够了,才岔开双腿坐在地上,道:“你们不就是想抓小爷?来抓啊,小爷不想跟你们玩了,没劲。”
为首那人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燕珍道:“小爷行的端做得正,你们是什么来头我也猜他个八九不离十。”
那人道:“既然如此,就请小公子乖乖的,不要再出什么花招。
我家主人虽然指明要活口,但是若不小心伤到了公子,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燕珍观其服饰言行武功路数,心中早已有数,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有心要去招惹的人,如今自己送上门来,不正合他意?
燕珍想通此节,心中的兴奋跃然言表,果然很乖巧地让那群人重新用金刚网包成了个粽子。
只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他没被丢在马背前趴着,而是被捆在为首那人的后背,比之前脸朝下的模样好太多了。
快马加鞭一宿,终于赶在天亮之前到了地方。
燕珍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个地方他熟得很,不就是甘肃巡抚的宅邸,他半个月前才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把一个毛头小子从这里救了出去,顺便还在暗中见到了故人,跟他打了个招呼。
此时故人端坐桌前,身前桌案上堆满了各色书册,左手边则放着一小碟馒头,他左手拿起一个慢慢吃着,右手持朱笔飞快地回复信件,燕珍被拎进来时他刚写完最后一个字,上了蜡封。
白年抬眼一看,又低下头,对自己手下捉来这么个少年有些不满,道:“就是他?”
那人道:“教主,是他接了我的订单,银子也是他取的,武功很不错,我们几个都差点拿不住他。”
燕珍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声地喊他:“是我是我。”
白年凝神注视他,果然模样是有点眼熟的,他挥挥手让人把他从网中放出来,燕珍才得了自由便整个人扑了上去。
白年此时怎会容外人近身,一扬袖子便要甩开他,可燕珍竟对他的袖子毫不畏惧,轻而易举地突破,抱住了他的腰。
众人骇然,白年更是惊讶,立刻反应过来抓住他的后领要把他扔出去,可燕珍既然得手怎会放弃,死死地抱住他,嘴里胡乱喊着:“我找了你好久终于找到你了,我长大了你可不能再把我撵走。”
白年这时才恍惚想起,似乎是有这个人。
燕珍以为他彻底把自己忘了,忙掏出荷包给他看:“你瞧,你给我的荷包我还带着,你说什么银生当铺都是骗人的,我去找过根本没有人!你是不是从开始就不在乎我,压根从开始就是骗我不想让我在找到你对不对?”
白年被他的一连串质问给弄懵了,怔了怔才回过神来,他皱了皱眉,让别人都退下,把燕珍推开一些,道:“你先等下。”
他站起身,把燕珍上下看了一遍,略带不确定地道:“燕珍?”
燕珍使劲点头,双手托着那只荷包。
白年拿过荷包,那本是他随身装丸药用的,不过是街上随处可买的东西,可被人好好地保存了,虽然有一些褪色,但没有一点损坏。
他拆开荷包,里面居然还有一粒他当初吃剩的紫金活气丹。因为时间久了,丹丸上紫金的颜色都成了紫铜色。
他忍不住笑了笑,笑容因皮肉牵扯得狰狞,但燕珍却不畏惧他这可怕的笑脸,连声道:“你可是记得了?”
白年点点头,笑道:“原来是你,嗯?燕珍,或者是天都客?”
燕珍笑嘻嘻道:“是我啊,上次我偷偷来看你,你也没有发现,回去后我伤心了好久。”
白年冷哼道:“看我?你不声不响地把我的人带走了,真是出息了。”
燕珍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讽刺味儿,还以为他是夸自己,高兴地说道:“你从前教我拿你的荷包,我还得用小聪明才能拿到,如今只凭武功我也能偷了你的人,可见我一直很用功。”
他的样貌生得极美,唇红齿白,眉目清秀,一张脸尚带着一点稚气,眸子滴流转时,湛湛有神,似是单纯而没有城府的,可偏偏因为清澈得能看到底而显得天真狡猾,这会儿他眉飞色舞,正在兴头上,更添三分颜色,十分赏心悦目。
白年静静地听他说完,才道:“你跟我说,把人弄到哪里去了?”
燕珍为难道:“这可不成,我拿了他们的银子,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白年也不继续逼问,把他招到自己身边。
少年个头不高,才到他肩膀,白年跟从前一样,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顶,道:“你这个小骗子。”
燕珍委屈道:“哪里,你才是骗子,兰州城根本没有银生当铺,我找了你好久。”
白年道:“去年我这里出了事,就把当铺撤了,我给你荷包的时候,并没有骗你。反而你,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燕珍还嘴硬道:“没有,我对你句句是实话。”
“哦?”白年的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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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的颈上,捏住他的命门:“你的武功路数不是武当的,恐怕连你所谓的身世也都是编出来骗我的吧?”
燕珍似是不觉自己的小命被他捏着,笑道:“师父们怕我丢脸,不许我说师门,横竖他们当初也是武当弟子,犯了门规才被逐出来,我也不算对你撒谎……”
白年似笑非笑道:“那现在总该据实相告了吧?”
燕珍连忙道:“那是自然。”于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如何学艺如何被赶下山又如何混迹江湖的事情一一说了。
白年松开手,沉吟片刻,道:“我正在用人之际,你可愿跟随我?”
燕珍摇头:“这可不行,我这一次是专程来找你的。”
白年道:“你随我在教中效力,自是日日能见,你还有何不满?”
燕珍拉着他的手道:“我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能学遍天下所有武功秘籍。我做了这些年营生,许多生意的交换条件就是秘籍,如今我已集齐大半,还有不少也叫我偷到了。”
白年赞许道:“呵,你还真的长志气了。”
燕珍羞涩笑道:“我偶然听闻,白衣教有一门秘而不传的武学,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不多少时日,只要双修便能成绝顶高手。我寻遍江湖,竟是找不到比这更奇异的功夫了,想着你是教主,肯定深谙此中诀窍……因此特来讨教。”
白年听了,面上竟是无一丝诧异神情。他低垂着眸子,手掌中把玩着那枚荷包的穗子,慢慢道:“哦?你从何得知?”
只听燕珍扭捏了一下,道:“便是听我师父说的了,天都山搜集各派绝学,即便未能录,也要记载在册以待补充,我自是听师父说过,才记得了。”
说完,他抿嘴淡笑。原来他这话真真假假,各占半数。天都山的确录天下秘籍,但对白衣教双修秘籍却是讳莫如深。大概是因为这一门功夫太过蹊跷,也太过违背人伦,因此虽有记载,但万万不会传授与弟子。
至于为何燕珍会得知,那也只是他私取秘录,偷偷看来的。
白年眉毛一动,听不出喜怒道:“原来如此,天都山……之前是我孤陋寡闻了,居然不知还有天都山这一派别。”
燕珍笑道:“不奇怪,那几个老头子脾气稀奇古怪,自个儿在山顶立个石碑取名天都,其实只是一厢情愿,山下人都叫那山为云顶山。”
白年心中记下,定会命人前去查探。这等神秘的帮派,还有这等本事,若是其秘籍能为自己所用,那必会对白衣教的大业有莫大帮助,若是不能归己用,那毁了也罢,得养虎为患。
他心中冷笑:“眼前这少年,看似天真无邪却是狡黠异常,竟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撒谎了,现如今又为武林盟卖命,难保心藏祸心。”
电光火石间,白年便起了杀心,手掌紧握成拳,背负身后。
燕珍丝毫不觉异动,仍是言笑晏晏,眉目流转,一派全然清澈透底的模样,说到兴起,还拉着白年的手掌撒娇道:“你不愿教我功夫也无妨,左右我只是想要见识见识,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赶我走。”
白年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掌:“功夫已经教过你了,如今你已经是高手,我也无资格为师。再者,你那所谓的双修功夫,我闻所未闻。可能只是杜撰栽赃我白衣教罢了,实在可笑。”
燕珍摇头:“师父的书册上怎会出错呢?”
“尽信书不如无书。”白年抬起手,摸到少年的脖子,在他细腻柔软的,生者一层细细绒毛的颈子后面摩挲着,纤长有力的手指慢慢张成爪形,把少年的咽喉握在掌心里。
燕珍不觉危机已至,嘟着嘴道:“好吧好吧,我信你。”
白年心中冷笑,正要紧五指,忽然一阵咕咕的声音传来。
他略微诧异,松开了力气,却见燕珍抱着肚子尴尬笑道:“好饿,昨儿没吃东西,今天又被他们抓住,要饿死了。”
不知为何,白年蓦地心头一软。
燕珍致的五官皱作一团,满脸的委屈,水灵灵的眼睛望着白年。
白年缓缓回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道:“你要吃什么?”
“面!”他开心道:“我现在可以吃辣了,再也不怕你整我了。”
“哼,那就好。”白年命人立即做面呈上来,不多时,两碗正宗的兰州牛肉面便端上了桌。
托盘上另有红油辣子,白年自行往其中一碗盛了两大勺,本是清汤洁白的拉面顿时覆盖了红彤彤的一层红油,一看便是火辣非常。
燕珍不甘示弱,依样加料,拿起筷子挑着一根面,笑道:“不知与川味孰高孰低?”
白年但笑不语,两人均是食不言的君子,只闻碗筷碰撞的叮当声与唏嘘声。
食毕,白年啜饮了口手边的热茶,微微笑着观赏泪眼汪汪的燕珍。
“不过尔尔。”
燕珍的倔脾气上了,竟是不顾辣的涕泪纵横,硬是吃完,大口大口地灌水。
这倒是仿佛回到了过去的一幕。
白年有些出神,心中却是愈来愈沉重。
这少年,此次出现到底是何目的。
此时乃非常时刻,将燕珍留在身边实非良策,但白年权衡再三,与其将如此少年高手放虎归山,倒不如放在眼皮底下也好掌控。
主意打定,燕珍便被软禁在了府中,燕珍纵使有百般不乐意,也禁不住白年的诱惑。
“我教中虽然没有那双修之术,然却有一门神奇的化功大法,可以化解他人内力,以补自己不足。”
这一句话,勾起了燕珍极大的兴趣,将信将疑。只因他看的那本书中,竟是也有类似记载,只是并未归在白衣教门下,而是属于西南苗裔秘术。
白年听了他的疑虑,淡笑道:“我师弟之母便是黑苗之女,我懂得些他们的武艺又有何奇怪?”
燕珍心中合计一番,有了计较,便是日日缠着白年。
白年把一些个无关痛痒的奇门巧术教给他,糊弄一日是一日,也亏了这些把戏都十分新奇,燕珍一一学来自觉受益匪浅,竟未提出质疑。
白年冷眼旁观,暗地里命人加紧追查天都山之事。不几日,一封密信便送到了他的桌前,白年挑灯夜读,心底阵阵发凉。
并非信中有太多机密,正好相反,探查的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探子竟然完全探查不出天都山的底细,虽然有人晓得山上有一座破旧道观,但早已无人居住,山高峰险,亦无人敢上山。
探子们想方设法登上峰顶,眼前也是一片狼藉,杳无人迹,因此,这次探查可算是无功而返。
白年将那薄薄的绢帛反复看了几遍,自嘲地笑了笑。
果真是个小骗子。
既然如此,他就不用在此人身上多工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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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模样长得漂亮些,性子也颇合他意,但不过小小年纪便城府极深,若是长大了可还了得。
只是白年心中还惦记着他的小师弟,加上从前的那点缘分,因此对这个神似殷承煜的少年颇有几分怜惜,觉得就这样杀掉有点儿暴殄天物。
白年想了想,把绢帛烧了,然后起身去燕珍房中。
少年还是贪睡的年纪,早早的就歇下了。天还热着,燕珍衣襟大开,四肢平摊,睡得正沉,许是梦中有良辰入境,时不时傻笑几声,极是可爱。
白年的眸子沉了沉,忽然不忍下手。
燕珍翻个身,半拉身体都露在外面,那虚浮在他要穴的手指便再也点不下去,转而轻轻帮他拉起衣服。
等把那光滑如玉的身躯遮住了,白年才哑然失笑。
他何时是这等优柔寡断之人?杀人也不过举手之劳,何况是要废了一个人的武功。
犹豫了一下,他复又抬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小腹之处。
内力轻柔无痕地侵入他的气海,少年毫无觉察地睡着,须臾,白年回手,把他的枕头扶正,如来时那般寂静无声地出去了。
燕珍心中默数到第十息时,眼睫微微动了一下,睁开了双眼。
眼睛湛然有光,哪里有酣睡的痕迹。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点儿伤心。
那股子杀气,就算他在装睡也能感受到,后来虽然淡了,但还是被白年下了毒手,如今丹田中隐隐有酸楚之意。
他到底是不信自己的。
次日,白年待他一如平常,晨起一起用了餐,白年又指点他两招手上功夫,就径自去处理教中事务。
燕珍微微失望,低落了一会儿,振作起神在小小的花园中闲逛。
甘肃正处盛夏,晌午时分能将人都烤干,他百无聊赖地多在树荫下,园中虽有不少人,但他们都如活死人一样,任由燕珍怎样戏弄都不肯说一句话,甚至目光都未曾斜视。
燕珍叹口气,他这是被圈禁了吧,也不知那个人到底要如何处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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